第6章
[Preface]:说好的素质教育呢?!
[Preface]:害得我这个不用参加高考的人,都放学半小时了还在教室里刷着这破题!
[Preface]:你该当何罪!
苏幕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他哥的癫狂。
[苏爱民]:震惊.jpg
[苏爱民]:竟然还有此等事情?那微臣可真是救驾来迟!
[苏爱民]:不过微臣倒有一计,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序立马阻止。
[Preface]:那就不当讲!
苏幕完全不听。
[苏爱民]:那就是赐恩于濯,允其伴读于侧,必能助陛下一统江山!
江序:“……”
果不其然。
他就知道。
这属于图穷匕见了是!
江序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苏爱民!到底是你哥重要还是你那个破陆濯重要!]
苏幕看演不下下去了,连忙示好:[哎呀,那肯定是哥哥你重要呀,但经过一天相处,难道你不觉得陆濯真的很可怜吗?]
可怜个屁!
到底哪儿可怜了?
苏幕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
江序气冲冲地正准备发去愤怒的指令,敏锐的嗅觉中就突然飘来了一缕食物的味道。
并没有那么芳香诱人。
但也足以让饿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江序本能地抬起了头。
然后就看见空空荡荡的教室里,陆濯正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低头写着什么,一边随意啃着一个一看就非常不好吃的明显已经干瘪了的速食面包。
看上去像是对方的晚饭。
再想到中午也没在食堂看见陆濯,江序忍不住问了句:“你饿了怎么不去食堂吃饭?”
虽然补课期间的实外并不上晚自习,但为了照顾双职工家庭,晚上的食堂还是开着的,七点之前都可以去吃。
陆濯则头也没抬,继续在本子上写着字,答得冷淡随意:“去食堂吃饭需要充饭卡,每学期五千起充。”
江序:“……”
那种让他觉得“自己可真该死啊”的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可恶。
他怎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序连忙转移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地试图把话题往更好的方向引导:“哦,这样啊,但那什么,你爷爷做饭不是挺好吃的嘛。”
“嗯,但他前几天摔跤住院了,所以最近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江序:“……”
他觉得自己好像更该死了。
但吃饭的话题不能聊,学习上的事情总没问题了吧!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也为了照顾陆濯的自尊心,江序又赶紧换了个话题,一边低头写着数学题,一边飞快问道:“那个,什么,我刚看见你好像在往英语本上写中文单词啊,这是干嘛?是什么新的学习方法吗?”
他努力试图让自己显得只是单纯的求学若渴。
然后陆濯就把英语本翻过一页,答得散漫淡漠:“不是,是每天早自习惠姐都会让同桌之间互相抽背单词,我没同桌,就只能这样。”
咔。
笔尖挫断。
求学若渴的江序:“…………”
他可真不是个人啊!
那一瞬间,江序操劳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脚趾又开始狠狠抓起了地。
他忍不住开始反思起自己之前对陆濯的态度是不是确实有些太过分了。
毕竟只是当个同桌,对他来说又死不了人,但对于陆濯来说可能就有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可事已至此,他的Flag都立得多得可以去唱京剧武生,再反悔去当陆濯的同桌,他的面子又往哪儿搁!
江序握着笔,咬着唇,正在疯狂纠结犹豫之间,头顶突然传来一句:“是有什么事吗?”
江序立马抬头,想都没想的就出口否认:“没有!我绝对没有在想你的事!”
陆濯:“……”
江序:“……”
很好。
什么叫做不打自招?
这就叫做不打自招。
江序憋红着耳朵,正努力调动全部大脑细胞试图把这话给题给圆回来。
陆濯就已经收回视线,收好书包,说:“嗯,没想我的事就好,外面雨小,我先走了。”
说完,就把书包挂上右肩,缓步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教室后门,江序才终于松了口气。
耳朵却依然还是有点烫。
他知道自己是有些少爷脾气,但一直觉得这并不影响他在大是大非面前的判断,可是在陆濯这件事上,他好像确实是有些反应过激了。
毕竟陆濯刚才也没有揪着他的话柄不放,该给的台阶都给他了,还算当了回人。
那要不就先勉为其难和陆濯当一下同桌?
可是前面都闹成那样了,他现在贸然开口要当陆濯的同桌,假如再被陆濯拒绝了,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而且陆濯都这么大人了,要个子有个子,要里子有里子,看上去和那些社会哥关系还不错,应该挺也能打的,肯定能够照顾好自己,不至于真的被那群愣头青幼稚男高中生给欺负了。
所以他没必要非来凑这个热闹。
江序想着,觉得确实也是这么个理儿。
于是短暂的纠结后,很快就说服自己还是维持现状比较好,笃定地一拍桌子,收起书包,就一身轻快地往学校门口走去。
结果刚走到三楼楼梯拐角,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骚动,楼梯缝隙里正好露出陆濯的侧脸。
陆濯对面还站着范湃和其他几个同样人高马大的穿着篮球服的人,正把陆濯围堵在楼梯口,一边吊儿郎当地拍着球,一边扯着唇角,露出满脸的讥讽和嘲笑。
陆濯不知道开口说了句什么。
原本还满脸讥笑的范湃瞬时一怔,紧接着立马面色铁青地朝陆濯的脖子伸出了右手。
然后下一秒手腕就被陆濯冷眼钳住。
眼看陆濯就要占据上风,完成反杀,但不知道是不是江序的错觉,他感觉到陆濯的眼睑微抬了一下。
再下一秒,陆濯的手指就像骤然被卸了力,没有发生任何作用地就被范湃径直掐住脖子,重重推到了墙上。
少年骨骼分明的肩背猝不及防地撞上坚硬的墙壁,发出剧烈一声闷响。
平时漠然的眉眼也浅淡微蹙,连带着本来就色浅的嘴唇和苍白的肌肤,在雨后傍晚楼道晦暗的光线里,显出一种孤独疏冷的破碎和脆弱。
以至于平时和陆濯打架从来没有占过上风的范湃,在那一刻,看着自己竟然成功掐住了陆濯脖子的右手,有些震惊地愣在了原地。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力大无穷了?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头顶就已经传来了愤怒无比的一声:“你们都给老子放开陆濯!以多欺少还要不要脸!”
范湃茫然抬眼。
一个一看就很昂贵的皮质双肩包正朝着他的面门径直飞奔而来。
同时还伴随着江序恨铁不成钢的一句大喊:“陆濯,你都不会还手的吗!”
而被他心疼质问的陆濯只是靠着墙,垂下眼睑,淡淡应道:“嗯,我不敢。”
砰!
书包直直擦过范湃的锡纸烫,在他身后壮烈坠落。
头顶被乍然掠起一片毛草的范湃则仰着头呆滞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陆濯刚才说谁不敢?!
接触
Chapter.08
不怪范湃一时愣住。
主要他个子没陆濯高,差不多矮了有一个额头。
体重倒是比陆濯重些,可是陆濯是从小干活练出来的精瘦肌肉,和他这种为了好看喝蛋白硬催出来的肌肉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更重要的是陆濯因为从小和棚户区的那些真混混打架,练出了一手快准狠的本事,实战效果绝对不是他们这些普通高中生可以比的。
因此范湃虽然经常吆五喝六地带人来找他麻烦,但被几次完虐后,就很少真动真格的了。
所以刚才他就是那么作势一掐一推,怎么就把陆濯给真的掐着推到墙上了呢?
而且还不敢?
陆濯这种我行我素,心狠手辣,还天天在社会上混的拽王,到底还有什么不敢的?!
终于反应过来的范湃顿时怒从中来,抬头骂道,“江序,你有病吧!天天多管闲事!老子招你惹你了!”
“你没招我没惹我,但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以多欺少,以强欺弱的垃圾!”
江序说着几步蹿下楼,一把把陆濯扯到自己身后,朝范湃吼道:“你们天天欺负一个饭都吃不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高中生有意思吗!有本事出去跟那些真流氓混混1v1啊!不然别怪我觉得你们不要脸!”
“?”
“??”
“???”
天天吃不饱饭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谁?
陆濯吗?!
“草!江序,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子啊!你是从哪儿看出来的陆濯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妈的这个人明明可以一拳打……”
范湃骂到一半,生生顿住。
因为当他跟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米八七的陆濯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站在江序身后,单手勾着书包带子,低垂着眉眼,看上去要多温顺有多温顺,要多收敛有多收敛,T恤领口处露出的冷白肌肤还留着几道鲜红的指印。
再反观他们这边几个袖子撸到胳膊根,满头大汗,脸红脖子粗的黑皮糙汉子。
整个对比之下,陆濯看上去的确活脱脱就是一个被组团欺负了的乖学生。
不是。
陆濯平时也不这样啊!
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陆濯摆了一道的范湃,立时忍无可忍地喊道:“陆濯!你这会儿搁这儿装什么林黛玉,白莲花,以前我们几个找你麻烦的时候,可没见你这样!”
江序听着一下更来气了:“你们还找过他不止一次麻烦?!”
范湃:“不是……”
江序说完,就回过头朝陆濯凶道:“他们找你这么多次麻烦,你都不知道打回去吗!你那一米八七的个儿白长了吗!”
陆濯依旧垂着眼睑,答得冷淡:“把他们磕了碰了,我赔不起。”
“……”
草。
果然又是这个无比现实但又无比窝火的理由!
江序这边心里正五味杂陈憋闷得难受,那边范湃就毫无眼力见地再次发飙:“陆濯!你他妈别装了!”
江序立马没好气地回过去:“装个屁啊装!他有什么好装的!有本事你也来这么被推着撞到墙上一下试试!看你乐不乐意装!”
范湃虽然平时是没事找事无理取闹了些,但这回是真的觉得冤枉,还是那种憋屈的窝火的说不出难受的冤枉。
他被气得连点了两下手,说:“好,好,不是装的是吧?那我看看这下你们怎么办!”
说着,范湃一把抄起江序的书包就狠狠砸了过去。
反转来得太快,几乎从来没有打过架的江序看着突然朝他砸来的书包,一下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在这短短的不到半秒的时间,他感觉自己身前的光线骤然暗下,整个人瞬时被笼罩进了某片安全的阴影里,紧接着面前就传来了一声硬物重重撞击上骨骼的闷响。
抓着他肩头的指节应声微蜷。
他的唇瓣则猝不及防地擦过了某片微凉的肌肤,带起一种很奇异的,像电流微微蹿过一样的,酥麻的,会让心跳蓦然漏掉一拍的陌生的感觉。
江序愣在原地。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暴躁的厉斥:“范湃!你们在干嘛!”
他才猛然回神,然后连忙抬头,发现沈易正冷着眉眼朝他们这边走来,脸色看上去非常难看。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范湃顿时就变得支吾慌乱起来:“那个,沈老,我们……”
“他们用书包砸了江序。”
不等范湃狡辩,陆濯就已经冷淡地松开手,侧过身,把还有点傻愣愣地立在原地的江序暴露在了沈易的视野里。
看着江序一副似乎真的被吓懵了的样子,沈易看向范湃,蹙起眉:“怎么回事!”
范湃连忙辩解:“是江序先把书包砸过来的!”
陆濯侧眸睨他:“那他为什么把书包砸过来,你心里没数吗?”
范湃大声喊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先犯贱!”
陆濯冷声回道:“到底是谁先犯贱你心里清楚。”
范湃急了:“本来就是因为你……”
“闭嘴!”沈易实在懒得听下去,直接把视线投向江序,“小马尔济斯,你来说。”
小马尔济斯:“……”
他到底哪里像马尔济斯了!
江序心里不满地大声反抗着,面上却委屈地低下了头:“确实是我先用书包砸的范湃。”
沈易眉头一拧。
范湃当即理直气壮起来:“沈老你看吧!就是他先……”
“可是那是因为我还在三楼的时候就看见他们把陆濯摁在墙角揍,我又急又担心又赶不过去,情急之下也没多想才扔出去的。”
他是偏圆的眼型,瞳仁和眼眸比一般人的都大,又圆又亮,像天生自带了美瞳,睫毛也生得长翘,脸又生得小巧,带着一头微长的小卷毛,有种天生容易被人相信的无辜感。
这会儿再低着头,抿着唇,老实巴交地把这些话一说,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而陆濯脖子上的鲜红指印不是个瞎子又都能看见。
两相比较之下,天平的倾斜显而易见。
沈易冷冷地睼向了范湃。
范湃:“……”
不是!
他承认,是他先主动找的事,可是从早上到现在,陆濯和江序也没吃过亏啊,两边打的有来有回的,怎么这俩人突然就变成无辜小白花了呢?!
他憋屈喊道:“沈老!我也被打了,不信你看……”
“沈老,对不起,是我的错!你要罚就罚我吧!”不等他憋屈喊完,江序就又一大声震言。
范湃:“?”
江序视死如归地挺起胸膛,一脸悲壮:“我不该故意用书包去砸范湃同学!虽然他带头孤立陆濯,在班上嘲笑陆濯,下午还逃课去打篮球然后带篮球队的人来堵陆濯,但我相信他真的是个好男孩!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会用爱和耐心来感化他,而不是采取这样的暴力行动,希望老师可以原谅我这一次年幼无知的错误和冲动!”
范湃:“……???”
这他妈的哪儿来的盛世白莲花!
“江序,你他妈!”
“你跟谁他妈!”沈易实在忍无可忍,
喃風
转头一声暴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毛都没长齐的男生,平时仗着自己那点儿荷尔蒙旺盛都做了多少破事!我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现在还敢逃起课来了是吧?行,喜欢打篮球是吧,那现在就给我去篮球馆,什么时候每人投够了一百个三分,什么时候才准走!”
“???”
一百个三分?!
他们已经打了两节课的篮球了,再投够一百个三分,这不是要他们命吗!
范湃一群人立马就想要反驳。
然而沈易的话显然要比他们的反驳来得更快:“当然,有不服气的也可以自己先走,但是明天来找你们的是我还是黄主任,那可就说不准了!”
范湃他们:“……”
艹。
如果说被沈易抓到逃课是要了他们的命。
那被黄书良抓到了逃课可就是要了他们全家的命。
没有人敢质疑沈易做出的决定。
而他们吵不过,打不过,现在连演都演不过,只能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妈的今天算老子倒霉”,就心不甘情不愿地朝篮球馆暴躁走去。
剩下身后的沈易睨了江序一眼,同样没好气道:“还有你,别仗着自己长得可爱就为所欲为,以后这种事情少瞎出头,有事就来找老师,我们又不是白吃干饭的。”
说完,就迈着两条长腿快步跟上了范湃他们,不耐烦地催促道:“赶快,我还要去接别人下班,要是敢超过晚上十点,我就再给你们翻番!”
范湃他们只能咬牙切齿地朝着篮球馆加速跑去。
一行大汉的背影看上去要多窝火有多窝火,要多悲惨有多悲惨。
江序满意地收回视线,转回了身,结果一扭头,正好撞上了陆濯的下巴。
刚才那种诡异的触感登时又涌了上来。
江序立即一个屏住呼吸,开始飞速思考起他刚刚算不算亲了陆……
算个屁!
只是一个人的唇部黏膜组织触碰到了另一个人的下巴皮肤组织而已,算个屁的亲。
而且都是男人和男人,不小心碰一下又怎么了?
他绝对不能被苏幕平时狂嗑男男CP的思路带偏了!
对,就是这样。
想着,江序就在陆濯完全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视线中,一把慌乱地从他手里抢回了刚被捡起的书包:“那个,谢了,我……”
“我送你回家吧。”
“嗯?”
江序抬起头,一怔。
陆濯垂眸看向他:“我看你今天在教室留到很晚,你爸应该是又没法来接你了。这个点正好晚高峰,又有点飘雨,打车估计怎么都得排队半个小时,所以你不如坐我的车,我载你回去,反正顺路。”
江序:“……???”
陆濯有车?!
三轮车还是自行车?
但无论是哪种车,江序只要想一想那个画面都觉得十分窒息,立即火速拒绝:“不用不用,完全不用,我自己在门口等会儿就行,反正也不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