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找到好多老师的安肆◎
殷文是站在前排的裁判之一, 他是国内大型舞室WP的创始人之一，当时国内街舞刚刚盛行时，他就走上街头现场跳舞, 现场招生。现在已经有点跳不动了，但眼光还是很毒辣。
节目组邀请他来，说道：“您面对都是一些小年轻, 希望您可以严格对待他们。”
殷文答应了，回家后，妻子却告诉他：“千万别照做, 管好你的嘴。娱乐圈本就水深, 让你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你的舞室还想不想经营下去了？”
因而殷文在第一场公演仅简单点评了几句，给两个偶像团都保留了几分薄面。
这回节目组在开播前又来劝他：“殷文老师，我们这帮年轻人, 真的非常需要您的教导。您发发火也没关系的，有什么事，我们能后期剪掉的嘛。”
殷文更加警惕，打定主意只说些中肯的话。
然而看到OSSU的表演后，他再也按捺不住, 在点评环节, 直接拿起麦克风, 说：“我有很多话想说。”
节目组导演惊喜地叫镜头对准殷文和台上的小偶像。导演心想, 殷文这个暴脾气果然叫对了，而且对上的还是OSSU，真是天赐良机。
《去看舞》的导演组和奉娱曾经有合作, 现在私底下也有利益来往。绿叶视频不注重这个节目, 导演组自然就掌握着最大话语权。但他们不能闹得太明显, 否则不光颗络会出手，绿叶视频总公司也会不满他们提前站队，而直接和他们解除合约。
现在可是殷文自己开口的，素人嘉宾的事，和他们导演组有什么关系呢？
殷文从脚边的站台拿起一本笔记本，他在观看OSSU舞台时甚至做了笔记。他翻着有点急，手上爆出青筋。殷文瞥了一眼OSSU，说道：“最中间那个，你叫安肆？”
安肆看着殷文的一举一动，平静道：“老师您好，我是安肆。”
“你是这个团队的领舞，我觉得你有很多要进步的地方。”殷文皱眉道，“太多了。”他的手微微在抖，不是因为生气，而是看到好苗子的欣喜。这份欣喜一下子冲垮了他的理智，让他忍不住当场指出安肆的缺点。
舞室的学员曾说过他说话真的太打击人了，殷文尽力改，可现在什么礼貌都被抛到脑后。
舞台两侧的粉丝听得有点揪心。
导演组听得笑开了花。
“你根本没有把自己的风格抓稳，你一直在模仿，你跳舞时难道没有自己想法吗？”殷文忍不住拔高声音，“只有初级学员才停在模仿的阶段，你该自己下来走了！”
安肆有些愣神，脑中却如好像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困境。
“你以前的老师是不是余闻。”殷文表情严肃。
安肆点头：“是。我有幸上过余闻老师的课。”
大四期间，他的师姐就借人情关系把他推荐给余闻的舞室，对方得过多项世界级奖项，人很好，让安肆在紧张的学习生涯中也有良好的训练。
有些人则交头接耳地问余闻是谁。世界上太多重名的人了。
“真是误人子弟！我就知道是那个▊▊！”殷文破口大骂，“完全交给你初级的课程，却不交给你进一步方法。是不是叫你海纳百川地去模仿，对比别人的长处，什么都学一点？我呸，你现在已经到了自我革新的阶段了……”
安肆想为自己曾经的老师说两句：“可能因为老师现在回到国外了……”他后来都是和公司的老师跟训。
但不曾想，这样的场面看起来就是安肆在反驳裁判的观点，别人看来他们火药味十足。
殷文：“别找借口，他就是误人子弟。”现在殷文已经忘记了自己还在节目上，从头开始点评安肆的舞蹈。
“第一句，「信件送往日不落广场」，你的舞步有点像house，但整体框架又忍不住模仿Hip-Hop，你到底是什么人？”殷文说，“要去其冗余，取其精华，你才有余力跳第二支。”
“还有你！你旁边那位，叫什么名字？”
“老师您好，我叫白洛克。”
“第二句是你唱的对吧。”殷文翻看自己杂乱的笔记本，“你的重心有点太高了，怎么，长这么高觉得地心引力就失效了？要是地板滑一点，你的脚踝就不用要了。”
殷文一句句辛辣点评，几乎把《佛罗里达》这首歌从头到尾每一句都拎出来说一遍。
他讲着讲着，觉得周围有点安静，突然想起自己还在节目上，双眼瞬间瞪大，脑海中只剩三个字：完蛋了。
现场鸦雀无声，旁边的观众大部分是OSSU的粉丝，这回是得罪定了。
以他的视角，可以看见节目组面带微笑，这回是铁定当了节目组的刀。
还有面前的小偶像……
最前方的安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像是伺机捕猎的头狼。
捕猎的对象……看起来是他？
不会吧！他只是点评了一下，不会涉及生命危险吧！他一生行善积德，为什么要答应来这个节目？
安肆见殷文突然沉默，便很给面子地说：“感谢老师的点评，学生真的受益无穷。”
殷文不再说话，当做是接过台阶而下。徐老师上来打圆场：“请问，还有别的裁判有话说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
“我有。”
竟然还有？
粉丝们怪疑，数团的表演明明很好，怎么会引得那么多裁判点评呢？该不会是节目搞事吧。
也有一些粉丝，幻视自己的毕业论文答辩，能进入第二轮答辩的论文，不是太差需要延毕，就是太过优秀需要慎重评定。
其实OSSU的表演，应该能吸引到同样优秀的老师？
导演组大手一挥，告诉徐老师：“让他们讲！节目需要素材，正片放一点，花絮放一点，vip版本放一点，让大家都看看裁判对OSSU的全面评价。”
徐老师就让举手的裁判发言了，有两位，一位是著名的独立音乐制作人，问了《佛罗里达》是谁改编的，戚夜雨说是他；另一位是有些年迈的歌唱家，颇为含蓄地把这首歌敲打一遍。
安肆全部记在心里，心想，这个节目确实是来对了，好多宝藏。
几位裁判点评完，徐老师才让他们打分，分数暂时不公开。因为之前裁判团说太久的话了，场面有点冷淡，徐老师讲了几个段子，才把场面微微炒热，然后请出本次友谊赛的嘉宾——《有味清欢》剧组的主演们。
“大家好，我们是《有味清欢》的主演们，难得站上舞台，来演唱我们的同名主题曲。《有味清欢》在XX日播出，请大家支持哦！”
主演都小有名气，他们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来跑宣传的。这档节目很多年轻人看，于是他们想着来引流。这年头，演员都比偶像多舞台。
台下的观众都很给面子地鼓掌。主演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且身为演员的口碑不错，跨界舞台的氛围总体还挺欢乐。观众们应导演的要求，吹了好几声口哨。
虽然大家都在心里想，和OSSU比差别挺大的。
可是对演员，大家都不自觉放宽标准。
演员们表演完，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的舞台不错。于是等着百人裁判团的点评。裁判团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半句重话都没有说，和OSSU的待遇天差地别。演员们虽然没看到OSSU的表演，但是在后台听了半天点评，似乎全是批评的样子，更加对自己的分数有信心。
其实唱跳，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那么请百人裁判团出示你们的分数。”徐老师指向大屏幕，“现在分数已经出来了。一方是97，意味着获得我们百人中97位裁判的认可。另一方是66?分数十分悬殊，话不多说，让我们恭喜——”
一位演员欣喜地回头看大屏幕，看清分数时，表情瞬间如同凝固的岩浆。
“OSSU！获得97分的高分！这是我们百人裁判团首次给出那么高的分数，恭喜你们！”
数团五人齐齐深鞠躬表示感谢。
旁边的部分演员表情有些讪讪地鼓掌恭喜。
徐老师还在继续对台本。
突然，一位资历颇深的演员打断他：“小徐啊，我们刚刚觉得运镜有点不好，第一次上舞台有点不得劲，我们能补拍一个吗？”
娱乐圈有个隐形的鄙视链，演员就是比偶像地位高。所以资历深的演员提出这样的要求，导演组马上答应了。为这个剧组改变节目进程。
OSSU没有听到全部的贺喜，就被迫提前下台。安肆更在意他们双向选择的三位新老师，急忙想去找他们的联系方式。
身边的齐秋尔却突然被叫住了。
“小齐。真的是你？”喊住他的正是那名资历深的演员，名为万天，“你原来去做偶像，哎呀，看见你真的太好了。快过来帮我们看看动作，我们也想整齐一点呢。”
齐秋尔说是他老师的朋友，让安肆他们先走，自己去到万天面前。
节目里突然要补拍是正常现象，站着的观众都坐下来休息。裁判团也有不少去解决个人问题了。只留下摄像机和舞台负责人在工作。
齐秋尔给万天讲解：“老师您好，我觉得每个人站的间隔一致的话，整个舞台会好看很多。”
“嗯嗯，不愧是专业的偶像，说的话就是有理。”万天笑呵呵地招呼身边别的演员站好一点，导演组说先补拍个人镜头。她就站在一边和齐秋尔唠家常：
“小齐啊，你当这个偶像多久了？”万天聊着聊着，突然眉头凝成深深的不赞成，“我记得你成绩不错呀，你选偶像这条路，虽然获得了流量，但对你以后接大导的本子没有帮助。流量只是一时的，你以后回演艺圈，还是要补回来的。”
她本来就对偶像有偏见，尽管之前有求于齐秋尔，但话语里的高傲还是不自觉从字眼中透露出来。她咖位大，当众说什么也没人拦着，权当在教育一个小辈，还自以为热心。
齐秋尔顿时在她面前十分局促，好像一朝被拎回迷茫的十字路口。
万天知道齐秋尔有才能，缺点也十分明显，非常容易受别人影响。她看见齐秋尔的反应，因而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你要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回去拜托你的老师，让你跑几个龙套打磨一下，洗去你那偶像的形象。这样以后总会出头的……”
“您好。”
安肆冰冷的声音直接打断她。
“我来接回我的队友。”
万天回头，只觉得刀在脸上割，下意识全身的防御机制都被唤醒。可安肆和她之间的距离明明远大于安全距离。
齐秋尔惊讶道：“安肆，我……”
“没有别的事，我们先离开了。祝您票房大卖。”安肆才不管对方拍的是电视剧还是电影。
“等等！”齐秋尔勉强站稳，没被安肆拽走。他先安抚安肆，然后对万天说：“万老师，很高兴您对我前程的关怀。但偶像是我选择的路，我会和我的朋友一直走下去——”
在万天错愕的眼神中，安肆沉着脸和齐秋尔一起走下台。
台下连杉他们站在通道处等待。
“要我说一分钟都不要和她聊。”连杉说，“我们时间宝贵。”
“是是是。”齐秋尔说，“我们快去找新老师的联系方式吧。”
作者有话说：
悲报，明天请假。
我会连续两天日万补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