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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余寻光你混蛋

章晔知道, 余寻光今天来找他,需要的是一份肯定。
有些事情,做了是做了, 但心理上总会怀疑自己做得对不对。
演员们大多敏感多思, 尤其这还关乎自己的人生大事。
余寻光很少跟人谈心,但他庆幸自己能有章晔这样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
说起合约,章晔没多嘴嘱咐余寻光不要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余寻光不是傻子,他知道谁能说,谁不能说。
他那份续签的经纪约会让很多人眼红, 所以为了保护自己, 可能连易崇都不会知道细节。
“你跟叶兴瑜续的部头约?”
“是的。”
“怎么个签法?”
“一年两部,公司和我按照6:4抽成。”
这是很大众的抽成法。
“其他时间接的戏, 片酬全都是你的?”
“对。”
“商务约呢?”
“按阶梯抽。”
章晔都惊讶了,“很合适啊。”
这种条件, 叶兴瑜当年给人打工的时候都未必会有。
余寻光继续说:“我现在身上还留有的两年合约,分成也改了。”
“等于说,叶兴瑜是在其他公司出手之前,给了你其他老板不一定能开到的报酬。”
“是的。”
章晔便掏心窝子的说:“如果这个条件放在我身上,我也会签。”
因为叶兴瑜确实给到了余寻光最需要的,做演员的自由。
余寻光问他,“晔哥要来跟我做同事吗?”
“哈哈……”章晔笑出了声, 他又忍不住去摸这个弟弟的头,“我可不能保证叶兴瑜能对我开出这样的条件。”
叶兴瑜走上了商人的道路,但她仍保留着做演员的初心。但是,谁又敢赌,那种私心是不是只给余寻光这样的人呢?
章晔把手滑下来,用力的摁了摁余寻光的肩, 让他能从力道上感受到实感。
“你做的决定没错,别担心。”
年长者给出的体贴,让余寻光愿意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觉得,我只想演戏,那么我去好好演我想演的东西就足够了。可是我也明白,世界不是虚拟的,周围的人都是在流动变化的,我没办法去搞懂所有人心里在想什么——当然我也并不一定要准确的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这没意义。”
“我现在不太想去处理部分关系,我剖析了自己之后,发现我身上存在着某种惰性和固执。我给我的人生苛刻的制订了一条狭窄的道路。我没办法料想到未来会怎么样,我现在愿意这样做是因为这样做得到的结果会让我处在一个熟悉的舒适圈,我能够从中攫取到安稳。这有利于我现在的工作状态。不过,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大家都说30岁是一个坎,那我就等到30岁好了。”
30岁,跟叶兴瑜的经纪约结束,余寻光可以更成熟的去考虑人生的方向。
他的人生还很长,他不怕失败,他的能力和年纪是他承担风险的资本。
章晔说:“小余,你是靠着一腔热情在生活。”
他和余寻光不一样,他到底年纪大些,又有家庭,事业上他还遭受过重击,他把自己封闭起来,独自过着求稳和知足的生活已经很久了,久到他已经忘记他曾经也是一个有想法的年轻人。
“你还能够不停的思考。”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余寻光这样反思生活,畅想未来。
余寻光却打心眼里认为,章晔对他来说是一种榜样。
“如果我40岁的时候,还能像晔哥这样,我会很满足。”
一直坚持一件事,坚持20年,或许还能继续坚持20年,那是多么美妙的人生呀。
他今天特意来见章晔一面,除了想跟他说说话,也想靠近他,实实在在的触碰他。
章晔现在在他心里就是一套标杆。当他听到翁想想说起外面的风雨,他有一瞬间的害怕,但章晔的存在,能让他获得坚持。
大不了就一个人。
只要有本事,一个人也能做得很好。
章晔听明白了余寻光内心的想法,他伸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没关系的,去做吧。”
余寻光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他终于笑了,他感受到了轻松和幸福。
他低下脑袋,把额头抵在章晔的肩膀上,轻轻地说:“就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要为这种事烦恼了。”
他给出的依赖,梦回阎培熙。
章晔忍不住轻轻摸他的脸,心里一阵发软。
戏剧演绎人生,同时能带来各种缘分。
章晔想,这大概就是他停不下来的意义。
心理诊疗结束,接下来,章晔问起了关于《群鸦风暴》宣传的事。
“9月中旬我们就要跑宣传了,你做好准备了?”
“差不多,那段时间正好休息。”
“你晒这么黑,到时候得往你脸上多涂几斤粉底。”
“已经涂过了。”
他去做《风雅颂》宣传的时候,就已经涂过了。
其实余寻光现在还没有演陈光那会儿黑,只是他那时候是个小角色,没人会注意到他。
余寻光指了一下章晔的胡茬,“这是新剧的形象?”
章晔听懂了,“嗬嗬”地笑了起来。
余寻光为了戏晒黑,章晔为了戏留大胡茬子,他们俩何尝不是一样?
章晔又问了凌爽的问题。
“你和他还好吗?”
“还成,我发现他没那么坏。”
“凌爽比较霸道,偏执,这是真的。”
章晔的意思是让他小心,别被吓到。
余寻光问:“他现在刚好在拍电影。我回剧组之前,约好了会去看他,你要去吗?”
章晔摇头,他的性格里天生缺少那一份主动。
“我就不去了。”
凌爽在片场太吓人了,章晔到现在,只要回忆起他吼人的样子,还是会懵一会儿。
凌爽日常还能算是个人,一旦坐上导演椅,就会碎成人渣。
章晔不习惯于在背后说人,刚才他给出的评价,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余寻光应该还没有见识过那副“血腥”的景象,章晔看着他,有些忧心。
“小余,你对他的印象其实不错对不对?”这是他从余寻光去片场探班的行为里推测出来的。
“还成,我看过他的电影。”
“哪一部?”
“大部分都看过,但是我不喜欢。”
“不喜欢还看?”
余寻光如实说:“不喜欢他的电影内核。”
但是欣赏他在电影方面的才华。
章晔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
他脑海中浮现余寻光和凌爽合作的样子,左边是天才演员,右边是天才导演,两个人还挺搭。
但是章晔有些忧心。
余寻光入圈没几年,见得少,章晔担心他见识了凌爽暴力执导的“真面目”后会幻灭。
他不知道余寻光已经探知到凌爽的本性,并且拒绝过他很多轮了。
陪章晔吃完了饭,余寻光就得离开,不过不用他费什么劲,章晔亲自把他送去了高铁站。
没有什么分别的不舍,因为用不了多久他们会再见。
余寻光回到豫省,下了高铁,翁想想的助理在出站口接他。在5点左右,他们按照计划赶到了《昆仑玉》的片场。
这是凌爽的剧组,开拍已经有10多天了。
凌爽是在余寻光给出明确拒绝,从三合村回去后开的组。
凌爽找来的男主角是他们学院的学弟,叫武晨远。这孩子个头不高,长着一张娃娃脸,今年刚毕业,带着一种天生的青涩。
他是和余寻光同一个班主任带出来的直系师弟。
凌爽的这个片子,具体内容余寻光不知道,他来到封好路的县城长街,打眼看到的就是制作组烟雾缭绕的氛围。
这个由90%男性组成的剧组,几乎上人手一支烟。
翁想想的助理见过凌爽的工作状态,他不敢把余寻光带过去,所以只带着他等在旁边。
剧组的副导演早知道余寻光要来,但现在剧组正在拍,他便没有过来招待,而是提心吊胆的看着片场。
剧组现在正在抢天光,他们要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完成今天白天场的拍摄任务。
由于封了街,围观的群众都被挡在了人群之外,摄像机对着的,只有一个个被编排好动作的群演,还有在人群中逆行的主角。
被镜头围绕的中心,是剪着碎发的武晨远。他白皙的脸上涂了黑粉,穿着邋遢的戏服,用一种略微麻木的目光看着前方。
这是一组长镜头,需要主演有极高的表现力。
片场很安静,不止是安静。
余寻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凝滞的剧组氛围。
是摄制不顺利,还是电影片场都这样?
监视器前围了一片人,凌爽坐在中间,戴着黑框眼镜,眼睛发红,眼窝深陷,叼着烟头的嘴唇干裂得起了死皮,整个人看着被郁气笼罩,状态十分糟糕。
当然,其他工作人员也没好到哪里去,胡子拉碴的,看着就有种邋遢感。
每个人似乎都承受着重压。
当黄昏洒向大地,剧组取景的长街有一半被橘黄色的光笼罩时,街道两遍的某户民房里突然掉下来什么东西,发出“碰”的声音。
镜头中央的武晨远下意识的回头,然后他秒变了脸色,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事,他浑身僵硬的呆在原地。
几乎是同时,凌爽暴躁的声音通过传呼机在每一位工作人员耳边响起。
“谁啊,啊——”
“道具,美术、后勤,各部门助理,那么多人,看不好自己负责的景吗?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心眼,家里人怎么教的,没长齐活就出来上班了是吧?”
“一个个都长了个茄子脑袋,屁大点事做不好,能不能干?不能干滚蛋!一群混蛋玩意儿。”
在凌爽的怒吼中,各工作人员噤若寒蝉,武晨远更是在这种怒火中找不着北。他小脸寡白,僵硬得动弹不得,因为凌爽马上就喊出了他的名字,“武晨远,过来!”
他当时没动,马上就有助理拿着另一个扩音器重复凌爽的话:“武老师,导演找。”
在凌爽发脾气的时候,剧组几乎没人动弹,只有武晨远在做好心理建设后,挪到了监视器旁边。
有人给他让了路,露出里面的恶龙。
武晨远低着头,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你没长骨头还是怎样?吼两句就受不了了?你敢掉猫尿试试。”凌爽又点了一根烟,说着冷笑起来,“就你这样的也能毕业?专业不行,心理承受能力不行,是常老师老了,还是你们这届学生的素质就是这么烂?什么狗屁优秀毕业生,传出去也不怕丢了学校的招牌!”
武晨远攥着拳头,一张脸涨得通红。凌爽的“侮辱”总算激起了他的血性,他忘掉了害怕,恶狠狠的瞪着凌爽,后槽牙都险些咬烂。
凌爽见他这副模样,更想笑了。他把烟抽完,起身,探出半个脑袋扯着嗓子喊:“余寻光,你快过来看啊,这里有颗烂菜头!”
武晨远一听名字,连忙回头,一下就盯准了被人带过来的余寻光。
那一瞬间,心里的委屈如浪潮般覆盖了他。
这个剧组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人。说是同院的师兄也不待见他,甚至会在工作时对他实施各种精神霸凌。剧组没人喜欢他,他每天在高压下工作,如今他终于看到了亲人——
“师兄。”余寻光还没走进,武晨远就巴巴的喊他,带着哭腔。
凌爽不屑地“嗤”了一声。
余寻光没听到凌爽的死动静,却听到了武晨远喊他。他靠近了,拍了拍武晨远的肩,本来是想打个招呼,没成想武晨远抓住他的手就往他身上贴,“师兄。”
凌爽不耐烦看他这幅粘糊劲,硬生生地说:“武晨远,够了啊,我没欺负你吧?什么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余寻光是你妈呢。”
武晨远回头瞪他,现在有人在身边做依靠,他更有打他的底气。
余寻光看武晨远实在可怜,没有抗拒他的靠近,左右打量了一下,“怎么这副样子?”
凌爽毫不客气的接过话,“有棒槌脑袋拖慢我的拍摄进度,烦。”
余寻光顿了一下,说:“我过来不是听你骂人的。”
凌爽挑了挑眉,他把手里的剧本丢给旁边的编导,“你坐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编导机灵,拿了剧本便开始指挥,“各部门布景,抓紧时间,争取带密度再拍一场。”
武晨远被人拉走了。
刚才围在这里的人逐一散开,空气好了那么点。
余寻光回头看了一眼。
凌爽问:“你跟这小子很熟?”
余寻光在他身边坐下,说:“他入学那年,是我接进学校,送去寝室的。”
余寻光大武晨远三届,两人在校内属于正常接触,缘是他以前情感淡薄。除了这个情分,也就是他排毕业大戏的时候,武晨远跟着同学来帮过忙。
余寻光对他印象不深,但他知道那小孩很崇拜自己。
凌爽便道:“那你可别让他赖上你,这颗歪瓜,木得让我想把他塞回去重长。”
余寻光皱了皱眉,不耐烦听他说这些,“你嘴巴挺讨厌的。”
凌爽呲牙,“没办法,爷们儿就这德行。”
他一边说一边调监视器,“你回京市签合同了?”
余寻光不意外这事儿他知道,“对。”
“嘿,”凌爽笑了笑,意味不明,“你真不怕那俩娘们儿把你卖了。”
余寻光想得开,“卖了就卖了吧,有些事我不乐意管,有些钱就该别人赚。”
“嗯,随遇而安,知足常乐,能够自我满足,欲望还低。”凌爽叨叨着,直犯嘀咕,“真不知道你怎么长成这样的,怎么没去当和尚?”
余寻光自如地跟他贫嘴,“学历不够,专业不对口,听说现在出家都有文凭要求了。”
凌爽听得发笑,是真的开心的那种笑。
他终于把自己想要的镜头调出来,展示给余寻光看,“给你瞧瞧我的本事。”
余寻光看到监视器里景色跳动,忙抬眼望去。
那是很令人震撼的一幕。
天地之下,万物泛发出动人的生机,被阳光笼罩的山谷、树木、村庄、生灵是那样的美好。
那是自然。
有一个少年从晨光的微熹中走来,山坡上的尘土让他的身形模糊,但是他一步又一步,走出了生命的模样。
是人与自然。
余寻光看得愣怔,在结束之后,他脑海中浮现的仍是刚才看到的画面。
他回过头,以复杂的眼光看着凌爽,“拍得很好。”
凌爽眯了眯眼,享受着他的评价,“镜头拉近了就不行了。”
他毫不掩饰对武晨远的嫌弃,“还没怎么入行干活呢,把不知变通的程序化演绎学了个十成十。我要的是从内心有感而发的情绪,他给我一堆批发价的预制产品,低级得让人恶心。”
余寻光看他如此高涨,真怕他给自己气出高血压来。他知道凌爽没坏心,就是纯傲,可他真的不愿意听凌爽贬低他人。之前是他合作的导演,现在是他认识的学弟。
“你好好教他,你不就是干这个的吗?”余寻光觉得凌爽在低头之前,还得学会心平气和。
“折磨,说不定人家还不领情。”凌爽叹了口气,有些可怜兮兮,“余寻光,我现在心里不痛快,你帮帮我。我想让你演,你不愿意,你整得我都魔障了。”
余寻光想起刚才的画面,动了动手指。
凌爽捕捉到他的小动作,继续诱惑,“你大慈大悲,你演一场,全当是帮我驱邪,成不成?也算是给那小子打个样,不然他要把常老师的脸丢干净了。”
如果是那种画面的话,余寻光真的很心动。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武晨远,迷茫的小学弟或许需要他的帮助。
“就一场?”
“一场。”
“你拍的真挺好。”
凌爽看他还在回味,立马伸手喊,“快,剧本拿过来!”
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自得。
剧本被助理递过来,凌爽翻到第27幕,掉了个儿,亲手交给他。
“你看,就这,刚才没拍成的。”
余寻光暂时不管前因后果,他就盯着那场的内容瞧。
剧本本身没台词,一通下来,全是心理和周边描述。
余寻光对上刚才围观的景,对上凌爽的眼睛,开始提问。
“大概介绍一下前情。”
“阿拓是一个小镇青年,穷苦出身,为了改变命运,丢下田地,从山村走出来,进城打工,梦想着出人头地。”
“骆驼祥子?”
凌爽惊讶于他的敏锐。
“很像前期的祥子,但他不具备那样明确的目的性。阿拓只有16岁,文化水平不高,他所认为的[出人头地]就是挣大钱。”
“怎样挣大钱?”
“他先是给别人擦鞋。”
“有些技术,需要工具。”
因此被人骗去了身上的138块钱——这个后果被凌爽保留。
“我们不管后续他的命运是怎样的走向,我们现在就是在发掘,当他发现擦鞋这么简单的工作,无法让他短时间内实现财富,他会如何表现。”
余寻光仰着头想了想,说:“迷茫,焦虑,忧郁,委屈,以及一点点的憎恨。因为看不清未来的路,自己还要生活,城市那么大,却没有容纳他的地方;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条不错的求生方式,但由于个人缺乏见识,那种方式也仅仅只是足够他求生,没有办法达到他[出人头地]赚大钱的目的。他为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憎恨着这座城市的人。”
凌爽听他说着,心脏进行着剧烈的跳动。
听啊,什么叫做天份。
看啊,这才是他心仪的男主角。
余寻光问他:“这是你需要的效果吗?”
凌爽情不自禁的推他,他力气很大,像是要把余寻光活生生塞进他的镜头里,“你去,去,我的用镜习惯和拍桐庐村时是一样的。”
现在剧组的景已经恢复好,天还亮着。
余寻光来到刚才武晨远站过的地方,没一会儿,执行导演和摄像助理全涌了过来。
听他们快速说完拍摄要求和镜头要求,余寻光拉了拉耳垂,点头。
凌爽打了个示意,助理的声音立马在扩音器里响起,“群演老师,群演就位,要求不变。”
凌爽坐在监视器前,整个人兴奋得发抖。
武晨远这时走了过来。
凌爽没管他,他看着过来的执行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说:“看我师弟给你们露一手。”
各部门已经准备就绪。
群演开始有序走动,余寻光也提前迈开了步子。
场务打板:“《昆仑玉》第27幕第1镜第7次,Action!”
摄像机开始运行。
监视器里,青年“阿拓”在人头攒动的集市中有着,他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周围的人无意识的撞着他,挤着他,阿拓的表情由一开始的无措转为气愤,倒没有太大的细节,他只是把挤向自己的一个青年狠狠的推开。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动手,那个被推的人愣住了。
镜头一转,切向阿拓的特写,他脸上的肌肉在发抖,他轻喘着气,显然这个动作也是他突然爆发为之。
但也仅此为止。
他不敢跟人打架,他承担不了那个后果,所以他用力的抓住自己的书包,转身,步伐都显得急切,缭乱。
人群还在继续流动。
阿拓回头,继续往前走,他这时的眼睛相较于刚才,又往下压了一些,显得委屈。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也不明白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他一步步的走,直到他麻木。
走出镜头,走到长街尾,走到凌爽的跟前,已经完全出画的余寻光看着凌爽,等着工作人员喊“咔”。
凌爽仰头看着他。
毋庸置疑,这就是他的“阿拓”。
他张嘴,嘴唇止不住的颤抖。
“余寻光,我真他妈的恨你。”
恨你一次次拒绝。
他也恨自己,恨自己没本事留人。
余寻光不明白他在犯什么毛病,他例行问道:“还不结束吗?”
他像是急着走。
“有什么好结束的?”凌爽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火,用力的咬着烟嘴,“都没开始,这条镜头根本没用,用不上,废片。”
他吸了吸鼻子,是真被气哭了。
“余寻光,你真是个混蛋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