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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偷听

第60章 偷听
深夜寂静, 这两声叫唤就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叶安年乍然被吓了一跳,酒已经彻底醒了。

那道声音离他们并不近,但因着夜深人静, 听的倒是十分清楚,是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还在咿咿啊啊的叫唤着。

他深吸了口气, 到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那是什么声音, 和江竹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有点尴尬。

“回去吧。”他小声对江竹道。

江竹点了点头, 两人都对偷听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起身时却忽听另一道颇为熟悉的男声响了起来。

“芳芳, 你这胆子可真大。”

“亲事都要定了,竟然还敢深更半夜的来跟我干这事。”

叶安年迈出去的脚步顿时被钉住了, 这声音,好像是叶安松的?

而那道女声,如果没听错的话, 应该就是季芳芳。

愣神的片刻,季芳芳的声音自那片树林里传了出来。

“怕什么,反正我要嫁的也是个不能人道的铁匠,他都不行,还去喝花酒, 我怎么就不能找人了?”

叶安年:……

他都听到了啥?

昨儿个还听葛二娘说姓季的姑娘眼光高, 挑遍了整个镇子都没有能入眼的,这就定了那铁匠了?

而且,她怎么跟叶安松搞到一起去的?

眼看这已经八月了, 叶安松不是要院试了,竟然还有这种心思。

见他停了步子, 江竹也跟着停了下来。

一阵夜风打着旋儿吹过来,又夹了几句两人的对话。

叶安松气喘的有些粗重:“这可是你自己愿意的,往后你要嫁人,我要考学,咱俩可就不能来往这么密了。”

“我知道,”季芳芳嗓子有些发哑,“松哥,我就是气不过。我都答应我娘不会再惦记江郎中了,她竟然还逼我嫁人,还非要嫁镇上的。”

“那镇上的男人有啥好的?不是丑就是矬,长得好的有隐疾,有点钱的一脸疤,没有钱的还不如咱们村里的汉子,我真是一个也看不上。”

“那我呢?”叶安松喘着粗气问。

“啊~”季芳芳叫了一嗓子,才娇娇的道,“松哥自然比他们都好。”

“哼,”叶安松满意的哼了声,“你要是听话,等我中了秀才,少不了你的好儿。”

“到那时候我都嫁人了,你还能给我什么好儿?”季芳芳娇嗔一声。

叶安松道:“等我有钱了,金银细软,珠宝首饰,随便你挑。”

这两人腻歪歪的话,实在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叶安年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拉着江竹悄摸儿离开了。

两人直到进了村子,才松了口气。

见江竹一脸坏笑的样子,叶安年赶紧道:“你可别想什么坏主意,今晚的事,你知我知,不能说出去。”

“那是自然的。”江竹笑道,“一对偷吃的野鸳鸯,我才不惜搭理。不过是觉得这两人搞在一起,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怕是田花婶子逼嫁,季芳芳一时冲动。”叶安年道。

叶安松就是个见色起意的坯子,不过是因着考了个童生,表面装的人模狗样罢了。

想是季芳芳一勾,他也就顺着应了。

不过,这两人如何,他可不关心。

今晚撞见了,只当个八卦听听便过去了。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外面呆的久了,吹了些风,叶安年又有些发起热来。

屋里两个孩子早就睡下了,江竹轻手轻脚铺好被褥,把叶安年塞进被窝里,才去药庐给他熬药。

两人因着听了会儿荤话,小泥炉上的醒酒茶都快熬干了,眼下倒是也用不上,江竹将小茶壶取下来,换上给叶安年熬药的药罐子。

在原本的定喘汤里又添了几味清热润肺的药材,江竹持着蒲扇在药庐看着火候。

小半个时辰,才将药熬好。

他滤过药渣,把定喘汤盛在碗里端进屋去。

叶安年已经裹着被子睡着了,睫毛微卷的双眸轻轻阖着,睡得一脸恬静。

但药还是得喝,江竹坐在炕边轻轻把人拍醒:“药熬好了,喝完再睡。”

叶安年迷迷糊糊的醒来,就着江竹的手里的碗一口气把药闷了,连蜜饯都顾不得吃,就又一头躺了回去。

江竹无奈,把药碗放到一旁的桌上,也宽衣进了被子。

喝了药,夜里必然会发汗,怕叶安年踢被子,江竹把他紧紧圈在怀里,又把四周的被角塞严实。

……

第二日,两人自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许是喝了药的缘故,福崽、丁秋和江竹起床,叶安年都一点没有察觉。

他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外面是福崽和丁秋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还有叶小梅和江竹收拾忙碌的声音。

只是这一觉睡醒,昨晚的记忆也跟着都清晰了起来。

他想起自己昨晚发酒疯扫院子,还要去山上抓兔子,下河洗衣裳的事,恨不能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正出神,屋门被人敲响,外面传来江竹的声音:“醒了么?”

“醒了。”

叶安年揉了揉眼睛,从炕上起来,江竹已经端了烧好的热水进来。

“昨晚你出了一身汗,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叶安年应了一声,问他:“你什么时候起的?我都没察觉。”

“也没比你早多少,”江竹道,“快起来泡个澡,饭在锅里热着呢,小梅姐做的。”

“朝食?”叶安年一边说着一边起身。

江竹伸手指指外面挂在正上空的太阳:“晌饭。”

好吧,他这一觉竟直接睡到了中午。

待他洗完澡换了衣服出去,江竹已经盛好了饭端给他。

叶安年捧着碗坐在堂屋门口吃着,昨晚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虽着了点风寒,但好在药喝的及时,晚上又睡得暖和,已经全都好了。

他看着正在院里晒药材的江竹,不由有些感慨,像他这样的吹一吹风就要倒的病秧子,身边还真得时刻有个大夫的好。

院里,铜钱和两只小兔子已经混熟了,正在在互相追着玩,福崽坐在小凳上看的津津有味。

“福崽。”叶安年想起之前给小兔子取名的事,棕色的那只似乎还没定下来。

“哥哥?”福崽闻声回头看他。

“棕色的小兔子叫什么?你想好名字了么?”叶安年问道。

福崽一听,小脸就垮了下来:“还没有。”

“你丁秋哥哥没帮你想想么?”

“想了,但我总觉得不好。”福崽皱着一张小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竹的那句“土球儿”,他现在觉得什么名字都不合适了,怎么都没有小白兔的名字“雪团子”,好听。

见他这副样子,叶安年安慰道:“那就慢慢想,总能想到满意的。”

正说着,院外忽有人声响起。

“年哥儿,”杨池在外面喊道,“我带玲玲和怀书来串个门子!”

“玲玲妹妹!”福崽一听就高兴的喊了起来。

要不是脚上还绑着,这会儿已经窜出去了。

“来了。”

叶安年应了一声,正要起身去开门,江竹已经先站了起来。

“你吃吧,我去。”

叶安年看了看自己碗里还没吃完的饭,就没跟他争。

江竹开门将三人迎进来,陈玲玲一眼就看见了在院里跑着的两只小兔子。

惊喜道:“爹爹!兔子!”

杨池笑着捏了捏她的小手:“你安福哥哥养的小兔子,去问问哥哥让不让你玩。”

他说完,就把玲玲放到了地上,让她自己去找福崽,陈怀书跟在他身边,则很有礼貌的跟江竹、叶安年都打了招呼,然后就自己去找丁秋了。

“怎么才吃饭?”杨池问叶安年道。

叶安年自然不能说昨晚的事,便轻咳了声道:“昨夜有些着凉了,今儿个便晚起了会儿。”

“哦,”杨池点点头,说起自己今儿个来的目的,“我今儿其实是有点事求你的。”

“上次你不是送了我家玲玲一个木蛙,玲玲喜欢的不行,这眼看着快到她生辰了,我也不知道给她准备点什么,就想问问你能不能再给她做个小玩意,就按你卖的价钱来就行。”

这事好办,叶安年想起自己先前做的拨浪鼓,便道:“那我给她做个波浪如何?”

“成啊,”杨池立刻应道,“我觉着你这手巧得很,做什么都是又精细又好看。”

叶安年笑笑:“上次江竹砍回来的竹子还有,一会儿就能做。”

“对了,我之前还打算做些泥叫叫,正好今儿个先做出来几个试试,能成的话,就给玲玲和怀书拿着玩吧。”

“那哪行,”杨池顿时皱起了眉,“你这都是要去卖的东西,之前的木蛙你都没收钱,这回是我这当爹的给孩子的礼物,你可不能不收钱。”

“泥叫叫好做,用料也就是些泥土,不值钱,算是搭给你的。”叶安年道,“乡里乡亲的,就别跟我计较这些吧?”

话都这么说了,杨池自然不会再推脱,只道:“那你这份好意,我可就领了。”

吃了晌饭,正好下午没什么事,叶安年就在院里做起拨浪鼓和泥叫叫来。

杨池和陈玲玲、陈怀书,都是第一次见他做,三个人搬了小凳子围在他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福崽虽然之前就看过,但还是陪着小妹妹,看的一脸认真。

拨浪鼓做好后,叶安年想着既然是玲玲的生辰礼,便画了个q版的古风粉衣小姑娘上去。

那小姑娘的眉眼和装扮都跟玲玲一模一样,圆脸蛋,大眼睛,樱桃小口,可爱的很。

陈玲玲看的眼睛都直了,小胖手放在嘴里唆着,都忘了拿出来,口水流了一摊。

陈怀书余光瞥见,赶紧拿出帕子,给他这不省心的小妹擦哈喇子。

偏这小奶娃还伸着满是口水的小手指着拨浪鼓上画的小人晃:“窝!窝!是玲玲呀!”

“棒棒!漂漂锅锅!超厉害!”

叶安年见小姑娘兴奋的脸蛋红扑扑的,伸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道:“等下给你做会叫的小泥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