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寿礼
千尧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岐岸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一时间反而不知该作何反应了,只是沉默了下去。
然而岐岸却并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而是抬手摸了摸他的鬓发, “那你呢, 真的对他动心了吗?”
应该直接承认的,毕竟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可是千尧对上他的眼睛,却怎么也说不出话了。
岐岸最终还是没舍得逼他,只是道:“若是困了便先睡吧, 朕该走了。”
“我送您。”千尧说着想要起身, 然而刚一动作就被岐岸按住,“不必,早些睡吧。”
岐岸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千尧听了他的意思没有去送,也没有躺下,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
很快,便听见了大门开合的声音,随着“吱呀”一声后,一切都恢复了寂静。
千尧这才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可是不知为何, 明明醉意翻涌, 却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半夜时分才迷迷糊糊入了梦,一整夜都似醒非醒。
昨晚没有睡好, 但千尧第二日却难得早醒。
小麦子已经回来,正在厨房做饭, 见他起得这么早有些惊喜。
“哥哥,你今日有事吗?”小麦子问道。
千尧下意识想说有,但最终还是改了口, “没有。”
除了要给岐岸寄几瓶酒。
之后的日子一如往昔,清酒村很快就迎来了冬日的第一场雪。
千尧没想到今年的雪下得这么早,第二日一打开门,就见门外铺了一层厚厚的雪。
天气简直是急剧降温,好在千尧冬日前买了不少的碳,因此屋子里被烧得很是暖和。
虽然不用担心被冻着,但日子明显无聊了许多。
加上出行也不方便,所以千尧也没办法去找叶长生聊天。
不过还好有小麦子和小黄陪着。
小麦子倒是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每日都在想方设法地给他做各种好吃的。
只是冬日能吃的东西有限,因此也做不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千尧对吃的不算挑剔,所以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直到这日看着外面飘飘洒洒的雪花,突然想起了火锅。
果然一到冬天就会想这个,算起来他都好多年没吃过了,于是千尧便打算自己试着在家做一做。
他其实更想吃牛油锅,但奈何实在不会做火锅底料,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弄了个菌汤的。
因为屋子里烧着碳炉,所以他们连门都不用出,就这么围着碳炉吃起饭来。
小麦子对于这样的吃法倒很新奇,一顿饭吃得很是开心。
“哥哥,你怎么想到这个吃法的?”小麦子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是我想的。”千尧回道,“我们那边的人都这么吃。”
“你们那边,鄢都吗?”小麦子追问道。
自然不是,但千尧也没办法否认,因此还是点了点头,“嗯,我们那边冬日常吃这个,每年下雪的时候我妈……我娘就会做这个,然后大家围着桌子一起吃。”
小麦子知道千尧爹娘都已经不在了,因此闻言瞬间不敢再接话。
千尧明白他是在照顾自己的情绪,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继续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两人收拾好碗筷,然后关紧门窗,坐在床上聊天。
小黄则卧在他们脚边,安静地听着。
大概是刚吃完饭,加上屋里太热的缘故,千尧没一会儿就觉得困了,反正冬日也无事,因此千尧便直接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是听到了小黄在叫。
千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就见小黄正在咬着他的裤脚,一边叫一边把他往外拖。
千尧有些不明所以,只觉得头又晕又疼,想让它别叫了。
然而根本没有力气,也发不出声音,千尧直觉有些不对劲,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于是强撑着爬到床边,“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吐出来后千尧才觉得好受了一些,但整个人还是没有力气,很快意识便再次模糊不清。
千尧困到不行,想要睡去,但理智告诉他不行,这明显是一氧化碳中毒,要是就这么睡过去,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只是怎么会突然中毒?屋子里不是放着清水吗?
千尧想不明白,也顾不上想这些,满脑子都是赶紧出去,以及小麦子。
但他现在浑身无力,别说出去,连床都下不去。
想到这儿,千尧连忙拼尽全力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瓣,尖锐的痛意立刻袭来,很快千尧便尝到了带着腥气的血。
这痛意终于让千尧清醒几分,于是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下去,然而只爬到了床沿便没了力气。
千尧只觉得他现在就像是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权,整个人绵软无力。
意识很快便再次开始模糊不清,好在这个时候他又听见了小黄的叫声。
只是小黄的声音明显也低了下去。
千尧原本已经要睡过去,但是听到这儿后又逼着自己睁开了眼睛,然后再次向自己的唇瓣咬去。
这次咬得比之间更狠,所以千尧很快便感觉到有血直接顺着他的下巴流了下去,而这也让千尧再次恢复了几分理智,但他还是没有力气。
他知道外面有寒刃司的人,只是他现在根本没有力气爬出去,但要是想获救必须得弄出些动静,因此千尧心一横,拼尽了所有力气翻了个身,然后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摔下去时好像还打翻了什么东西,千尧听到了“扑通”一声,但根本来不及想那是什么。
千尧本就头晕,这一下摔得更懵,差点直接就这么昏了过去,好在并没有,缓了片刻后才恢复了些力气。
千尧这才努力翻过了身,向门口爬去,刚爬了没几步千尧便摸到了什么东西。
因为太黑了,所以看不清,因此千尧摸了一下才发现是烛台。
没有火折子光有烛台也没什么用,因此千尧随手将烛台放到了一边,继续向门口爬去。
然而等他好不容易爬到门口后才发现自己现在根本打不开门。
此时天色已晚,整个屋子昏暗不已,小麦子一直没有动静,小黄也没了声音,千尧趴在门槛前,只觉得一阵绝望来袭。
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如果死了之后可以回家的话,也不是不行。
他实在太困了,真的很想就这么睡过去。
然而就在他闭上眼睛时却又想起了小麦子也在屋里。
不行,他还得救小麦子。
可是千尧实在没有力气开门,现在唯一还能做的就是抬手拍打着面前的门。
只是他根本没有力气,因此拍门的声音也很轻。
太轻了,外面的人肯定听不见,毕竟自己刚才从床上摔下来那么重一声,外面也没有任何反应,想到这儿千尧突然想起了刚才的烛台。
于是又强撑着摸索到刚才的位置,摸到了烛台。
身上的力气流逝得实在太快,因此千尧并没有立刻用烛台敲门,而是缓了片刻,积蓄了些力气,这才举起烛台对着门上重重敲去。
这一下几乎用尽了千尧所有的力气,声音终于传了出去。
很快,千尧便听到了破门的声音。
紧接着,大片的新鲜空气猛地涌入,千尧像是溺水的人一般拼命呼吸起来。
周围实在太暗,因此千尧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感觉到似乎有许多人进来,紧接着有人把他抱了起来。
知道他们获救后千尧的一颗心这才终于安定下来,不受控制的困意再度袭来,千尧再也忍不住,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之后的记忆朦胧又模糊,像是在做梦。
只能感觉到有人在给他喂着什么东西,但很快千尧便会不受控制地吐出来,吐舒服后便会再次睡去。
就这么睡睡醒醒,千尧根本分不清他到底是醒了没醒,只觉得一切都很朦胧,但照顾自己的人似乎很熟悉。
等他彻底醒来似乎已经是许多天后。
千尧觉得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手脚都很软,连起身都很费力。
“你终于醒了。”
千尧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围着许多人,不仅有小麦子他大娘,隔壁的王大娘,竟然还有叶长生。
“你们……”千尧有些茫然道,他怎么记得之前照顾自己的并不是他们。
“真是吓死人了,要不是有个游医经过咱们村,想要去你家讨口水,你和小麦子说不定都……”
“小麦子?对了,小麦子怎么样了?”千尧连忙问道。
“他也没事儿,只是中毒比你深一些,还没醒。”
“是啊,你们两个人可真是,烟囱堵了都不知道,门窗还关得那么紧,可不就中毒了,好在碰到了一个医术高明的游医,那人在这里医治了你们好几日,一直等你们好了才走,还不收费用,只向我们讨了一顿饭吃。”
千尧还记得之前的事,救他们的明明是寒刃司的人,怎么又出来一个游医?岐岸替他编的借口吗?
对了,岐岸……
千尧迷迷糊糊时似乎感觉到他也在这里,好像还照顾了自己很久,自己好像还吐在了他的衣服上,但也不太确定,毕竟那会儿意识根本不清醒,更何况他是皇帝,日理万机,怎么可能在这里照顾自己?
因此千尧觉得可能只是幻觉而已,可是……
千尧准备下床时看到自己身上明显被换过的衣服时又有些不确定。
因此千尧找了一个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找寒一问了一下。
果不其然,寒一回答的是,“陛下日理万机,并无时间来此。”
千尧闻言也没有再问,转身走了回去。
之后几日,都是叶长生留在这里照顾他们,千尧知道岐岸还在误会他们,因此本想推辞,但因为之前千尧照顾他的事,叶长生很是坚持。
不过好在躺了几日千尧便好了起来,叶长生去岁刚过了乡试,要准备春闱,所以也没有多待,千尧这才松了口气。
叶长生走后日子重新恢复了平静。
不过也没平静几日,因为新年将至。
古代人对于新年的重视程度明显不同,虽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家家户户都已经忙了起来。
好几户人家都开始杀猪,然后炸各种各样的年货。
千尧不会这些,但还是和小麦子跟了个风,和隔壁的王大娘学着炸了一些年货,不过并没有炸太多,毕竟他们只有两个人,怕炸多了浪费,但后来才发现担心多余了,光小黄一只狗就吃了很多。
除了备年货外便是写春联,不知是谁说得他会写字,村里的人纷纷找到他刚要让他写。
千尧是会写字没错,但会写和写得好完全是两回事,于是立刻想要推辞。
但大家还以为他是谦虚,于是纷纷起哄让他写一个试试。
千尧架不住大家的热情只好写了几个字,大家看完之后纷纷沉默。
“我有一个朋友,他写字应该不错,要不让他试试?”千尧提议道。
大家自然同意,于是千尧第二日抱着许多副空春联来找了叶长生。
叶长生倒是没有推辞,立刻便开始磨墨,很快便把几十副春联写好了。
“你的字真不错,这次春闱定能高中。”千尧看着他潇洒挥墨的模样,真心实意道。
叶长生闻言笑了笑,“春闱又不只看字。”
“但字是加分项啊,你是没见过我写的字。”
千尧说着也有些郁闷,其实他从前写硬笔字时也不差,只是这个时代没有硬笔,都是毛笔,他又没有练过毛笔字,所以才写成这样的。
不过……
千尧突然想起岐岸是见过自己的字的,他真的没有怀疑过自己吗?毕竟原身可是书香门第家的小公子。
真是让人不敢继续想下去。
千尧今年和小麦子一起过年,怕叶长生一个人孤单,于是问他要不要一起过年?
叶长生似乎有些没想到,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很快便到了除夕那日。
农村的过年氛围实在太过浓郁,外面的烟花爆竹从早上起就没有断过。
大概是要守岁的缘故,大家今日难得奢侈,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哪怕天已经黑了,小孩子们还在外面到处乱跑,留下一路笑声。
古代没有春晚,因此他们只是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后坐在一起喝起了酒。
平日里千尧不会让小麦子喝酒,但今日特殊,还是给他倒了一杯。
没想到小麦子酒量比他还差,三杯即倒,因此千尧和叶长生分掉了剩下的酒。
毕竟是古代,因此他们也没有熬得太晚,吃完饭后叶长生便去客房睡觉。
千尧则坐在灯下用素笺给他们写新年祝福,这是他从前在家时的习惯。
从前每年过年他都会给爸爸妈妈写一张贺卡悄悄放在他们枕头下。
后来爸爸妈妈发现后,也开始给他回贺卡。
只是这里没有爸妈,就只能写给朋友了。
因为字丑,所以千尧只能尽量写得工整,堪称一笔一划。
只是大概喝多了,千尧刚一下笔就写错了名字。
明明应该是叶长生,却写成了岐字。
意识到自己写了什么后千尧立刻便想把这个名字抹了,然而刚一动作便又停住,算了,写就写了,这一张素笺也不便宜,就这么废了一张也太浪费了,反正又不会真的给岐岸寄,因此干脆就这么将错就错,继续写了下去。
原本给叶长生的新年祝福他都想好了,祝他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但到了岐岸这儿,肯定就不能这么写了。
那写些什么呢?千尧有些难住了,毕竟岐岸是皇帝,总觉得他什么都缺,因此千尧一时间也有些想不出来。
就这么思索了许久,才终于想到了什么。
于是提笔写道:
岐远归,愿你乐事生平占,天皆从人愿。
千尧写完后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太过文艺,想要划掉重写,但又觉得反正不会寄出去,因此干脆直接在后面又添了一句:
简而言之就是祝你早日一统天下,成为一代明君,让所有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千尧一口气写得太多,到了后面字几乎挤成了一团。
“真丑啊。”千尧停笔感叹道,“不过反正也不会寄出去。”
想到这儿,千尧拿起这张素笺便准备烧掉,然而刚烧掉了一点便有些舍不得。
算了,还是留下吧,反正也不会寄。
想到这儿千尧便把那张素笺单独放到了最下面,然后开始继续写给叶长生的祝福语,很快便把他们两个的都写完。
写完后千尧偷偷跑过去把素笺放到他们俩的枕边,这才回屋睡觉。
千尧本来还想留叶长生到正月十五,毕竟那日是他的生辰,但转念一想他还要准备春闱,因此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不过小麦子却还记得,于是主动问道他生辰那日准备怎么过?
千尧对于生辰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原身生辰是在上元节,这让千尧不由想起了四年前鄢都的上元夜。
虽然那时他满心都是逃跑,但那夜鄢都的繁盛之景还是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因此千尧道:“我们去鄢都过吧?”
“好啊。”小麦子自然同意。
很快便到了正月十五。
四年未见,鄢都看起来似乎更加繁盛,高楼林立,彩灯处处,整个鄢都犹如白昼一般灯火通明,人们皆穿着新衣,提着花灯,流水一般穿行其中。
好多家店铺都有猜灯谜送礼物的活动,于是千尧几乎猜了一路,可惜一个都没有猜中。
不过千尧也并不气馁,最后干脆自己买了两盏花灯。
街上的人实在太多,因此千尧一路走得小心翼翼,很怕手中的花灯被挤变形。
不过很快千尧便顾不上了,整个人被织金河畔的烟花和游船所吸引。
今年的游船依旧奢华,引得许多人在河边驻足围观。
千尧正看得入神,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卖面具。
千尧听到这儿,瞬间想起了自己四年前曾经买过的那个面具。
其实千尧当时很喜欢那个面具,只是后来逃跑时跑得太急,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想到这儿千尧便想重新买一个,于是拉着小麦子向卖面具的摊位前走去。
“哥哥,你想买面具?”
“嗯。”千尧说着在卖面具的摊位前停下,想找找还有没有四年前买过的那个兔子面具。
但大概是时间过去得太久,面具摊上的面具全都换了一批。
“公子,您想要什么样的?”摊主见他一直犹豫不决,主动问道。
“就这个吧。”千尧说着拿了一个同样是兔子样式的面具,准备付钱。
“好嘞,一钱银子。”
“好。”千尧说着掏出钱袋,然而刚准备付钱,就见一只手从他旁边伸出来,同样拿下了一个兔子样式的面具。
“一起付。”那人说着已经把钱递了过去。
这个声音实在太过熟悉,因此千尧几乎立刻便认了出来,他抬起头,不是岐岸还能是谁?
岐岸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先一步说道:“好巧,在这里偶遇。”
千尧闻言有些想笑,整个鄢都这么大,怎么可能这么巧。
但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钱袋放了回去。
“要不要一起走走?”岐岸问道。
千尧本来也有话要和他说,因此立刻点了点头,“好。”
这里的人实在太多,因此虽然知道岐岸身边有无数人保护,但千尧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主动提议道:“要不我们找个安静些的地方?我有话和你说。”
“好,正巧朕……我也有话和你说。”
于是两人便一路来到了南楼。
身为鄢都最大的酒楼,南楼今夜可谓爆满,因此千尧很担心会没有包间,但没想到的是他们到时岐岸已经订好了位置,看样子是蓄谋已久。
千尧原本还在好奇他怎么知道的自己今日一定会来鄢都,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们家院里有十几个“摄像头。”
千尧还是第一次来南楼,包间很大,窗户打开便能看到织金河上的盛景。
他们坐下时织金河上正在放烟花,天空中烟花绽放,长明灯如星子一般布满天空,玉带一般的织金河自鄢都正中间处蜿蜒而过,载着一艘艘游船和星星点点的荷灯。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但千尧还是被吸引到目不转睛。
岐岸也没有打扰他,任由他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因此千尧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得实在太久,于是连忙回过神来,掩饰性地喝了一口面前的茶,这才开口,“陛……公子。”
“嗯。”岐岸应着,也同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上次的事多谢。”千尧道。
岐岸似乎有些不明白,“什么事?”
“就是我和小麦子中炭毒的事。”
“你想起来了。”岐岸见他既然还记得便也没再否认,很干脆地承认道。
“嗯。”千尧点了点头,没好意思说是换衣服的时候想起来的,他那会儿吐了好几次,都是岐岸给他换的衣服。
想到这儿千尧更觉尴尬,于是低头想要喝茶掩饰。
刚端起茶杯,就听岐岸回道:“举手之劳。”
虽然岐岸这么说,但千尧并不觉得这真的只是举手之劳,于是主动道:“今日这顿饭就由我请吧。”
然而刚一开口就被岐岸拒绝,“不行。”
“为何?”千尧连忙问道。
“哪儿有寿星请客的道理。”岐岸回道。
千尧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生日,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他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当初可就是趁着今日才从他身边逃跑的。
想到这儿千尧又尴尬到低头喝了一口茶。
不过岐岸却很坦然自若,像是已经忘记了过去那些事。
甚至还主动问道:“怎么不向朕讨寿礼?”
千尧哪里还好意思要,但既然岐岸都这么说了,他还是问了一句,“公子还给我准备了寿礼?”
“是。”岐岸说着沉默了片刻,这才从腰间解开一个半旧的香囊递给他。
千尧见状伸手接过,本以为寿礼装在里面,然而入手后才发现香囊轻飘飘的,像是没有装东西,但又好像装了什么,千尧实在有些摸不出。
千尧以为他送的就是这个香囊,因此并没有打开,然而岐岸却主动道:“打开看看。”
千尧没想到里面还真有东西,于是有些好奇地打开。
然后就见里面装着一绺用同心结系着的头发。
“这是……”千尧下意识看向岐岸,却又觉得不可能,毕竟古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岐岸还是皇帝,怎么可能轻易断发。
然而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岐岸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是我的头发。”
“陛……”千尧闻言惊得差点便说漏了嘴,但还好及时刹住。
然后就听岐岸继续说道:“这是我四年前就想送给你的礼物。”
四年前,正是他逃跑的那一年,想到这儿千尧握着香囊的手不由一紧。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岐岸的意思实在明显不过。
因此他以为岐岸要和他说的话依旧是要他做皇后之类的,于是有些无措。
然而岐岸却好似已经看出来他想得是什么,先一步说道:“放心,今日我找你不是说那些。”
“那是什么?”
千尧话音刚落,就见岐岸望着他道:“还欠你一句生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