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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庄玠走进白遇河办公室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

第60章
庄玠走进白遇河办公室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
他习惯性去摸墙上的灯控,刚碰到冰冷的金属墙壁,手腕就被人攥住,一股冷风卷进来砰地合上了厚重的门,紧接着狠狠地将他掀到门上。
粗粝而干涩的吻落在他的颈侧,沿着脖颈一路向下,急躁又迫切,蒋危,好像在确认这是一个吹不散咬不坏的真人,失而复得的那种狂喜,让他心脏跳得都在微微发疼。
庄玠只在他刚扑上来时,惯性地曲臂一挣,用的还是公安那套擒拿的手法,准备给他来个背摔,反制回去。等熟悉的气味四面卷上来,他的动作立时滞住,手停在半空中,像条树懒很久都看不出要动的迹象。
直到听见衣服扣子落在地上,胸膛上传来一阵钝痛,他才像被惊到一样攥了一下领口。
“我弄疼你了?”蒋危赶紧舔舔刚咬过的东西。
庄玠不好意思说他被咬疼了,心里乱糟糟的,想立刻把这人踹下去,又不好动手,只能紧了紧抓衬衫的手:“衣服。”
蒋危松了口气,埋头继续,“不要了,我给你拉了一车,今天刚洗的。”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重逢。
如果陆则洲知道,蒋危洗的那一阳台衣服最后派上这种用场,一定会后悔进他家的贼门,更不会嘲笑他做了一天贤妻良母,事实上来的这一路,陆则洲已经在心里骂了一万遍。
“这里是实验室,你们俩给我注意一点!”
基地广播里突然传出白遇河忍无可忍的怒吼。
庄玠顺势把身上的人掀下去,一颗颗扣好衣服扣子,转头朝蒋危下身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真够丢人的。”
“一个月没见,你好像变迟钝了。”蒋危敏锐地发现他还手的速度比以前慢了许多,于是像条大狼狗扒着他的胳膊,得寸进尺道:“让我去你那洗个澡吧。”
“我没有衣服给你换。”庄玠谨慎地拒绝,他可不想蒋危洗完澡在自己的宿舍裸奔。
蒋危一听这还不简单,凑到办公桌上的监控摄像头跟前,对控制中心的白遇河吩咐:“给我送套一次性工作服。”
广播里响起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
蒋危挠了挠耳朵,拉着庄玠的手闲话一样问:“你说要是给一个普通人直接注射R病毒,或者注射浓度更高的血清,会不会变成跟我一样半狼半人的样子?”
庄玠不懂他打什么哑谜,想了想说:“大概会死吧。”
广播里瞬间安静了,白遇河语速飞快:“二十分钟后我给你送到。”
蒋危想去庄玠住的地方看看,实景体验一下,看看他生活条件怎么样,最主要还是看看有没有一个女主人,蒋危对这个事耿耿于怀,简直恨不得用刀把白遇河片成片儿拿去喂西米露。
幸好他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庄玠住的地方很大,两室一厅带独卫,客厅电视没关,餐桌上摆着一个不锈钢饭盒,不睡觉的房间堆满了他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这就是个单身男人宿舍,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东西。
地下建筑的湿气比较重,蒋危洗了个热水澡,庄玠就坐在外面客厅看电视,过了一会儿,白遇河送衣服过来,脸色有些讪讪。
庄玠一向不怎么乐意搭理他,尽管心里有些疑惑,还是没让白遇河进门。
蒋危洗完澡,隔着门叫庄玠给他拿衣服,他算计好了距离,等会儿庄玠从门缝里递衣服的时候,就趁机抓住手把人带进来,能占点便宜就占点。
结果庄玠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门推到最大,东西往前一递,坦荡得让蒋危都不好意思动手了。
“来都来了,帮我擦擦呗。”蒋危拿着毛巾贼心不死。
“你是西米露吗?”庄玠懒得和他多说,把衣服往架子上一搭,拉上门走了。
一旦庄玠说出这种话,蒋危是绝对不会跟他争辩的,西米露一直被蒋危当儿子养,要是在庄玠心里他的形象越来越趋近西米露,那他在这个家庭的地位可想而知,基本上跟宠物没什么两样了。
蒋危穿好衣服出来,又把房间四处检查了一遍,嘴里骂骂咧咧:“狗娘养的白遇河,北京塔容不下他了吗?做实验还要换个鸟不拉屎的地儿,生怕我找着了。”
“有人在查我的行踪,姚清那边抓到好几个美国的间谍,这个月一直围绕着北京塔活动,想知道我们的实验进度。”庄玠倒是无所谓,住在哪里都差不多,“你怎么找到这的?”
蒋危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绑架了好兄弟的事,支支吾吾半天,试图转移话题:“到车上给你拿衣服吧。”
车停在基地上面的四合院里,白遇河一听他们要去地面,立即不干了:“让你们见一面就不错了,还想出去,今晚给我好好睡觉,准备明天的实验。”
他不说实验还好,一说蒋危这火气就往上冒,刚进门他就看见庄玠手臂上的针眼,密密麻麻,足有几十个,蒋危都不敢想象这些天他是怎么过来的,孤身一人在不见阳光的地下,每天被当成实验品扎针抽血,就是个活蹦乱跳的健康的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总之都给我回去待着。”白遇河想起自己的人还在绑匪手里,语气和缓了一点,试图跟蒋危谈条件,“允许你多待两天,不能带他走。”
蒋危冷笑一声:“好啊,那你跟我去车上搬东西。”
白遇河不情不愿地跟他上去了,一路上绷着脸,看上去非常不满:“我好歹是个院士,大校军衔,这双手只给师级以上干部做手术,你竟然让我给你搬衣服。”
他听说是庄玠的衬衣,以为最多就两三个袋子,没想到拉开越野车的后备箱,里面满满当当四个行李箱,蒋危还把家里阿姨买菜用的折叠车拿来了,四个箱子往上一绑,交给白遇河。
“都让我拿?”白遇河瞪眼。
“要不来扛你儿子?”蒋危说着拉开车门,把陆则洲从后座上拖下来。
白遇河看了眼被打晕的170斤的陆则洲,不说话了。
蒋危也不想扛着这么个庞然大物,干脆拍了拍他的脸,就地把人摇醒,陆则洲一睁眼就开始破口大骂:“你妈的……老二你真不是东西!老子为你两肋插刀,你妈的你从背后捅我一刀!你本事那么大,在三儿面前你敢掏枪吗,你敢狂一个试试?!”
蒋危赶紧给他解开手铐,一脸悲痛地说:“好兄弟,你受苦了,回头我请你喝酒。”
“少在这猫哭耗子,老子等会儿就去告你的状……”
兄弟俩互相骂两句,捶一下,谁也没注意后面悲惨拉箱子的白遇河。
蒋危打定主意折腾到底,庄玠被这神经病扎了五十多针,他这点报复才哪到哪?回到基地之后,蒋危又要求白遇河陪着去散打室玩玩,美其名曰帮他采集数据,协助研究。
陆则洲哪敢真的让白遇河去,就他那瘦弱身板,万一蒋危“失手”打偏了,能把他这小妈的脊柱给徒手折下来。
最后陆则洲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说:“要不打麻将吧。”
大不了输几个钱,既让蒋危出了气,又能让庄玠稍微开心点,谁让自己家理亏呢?
四个人凑一桌,就在白遇河的办公室打。
基地没有自动麻将机,只有一副麻将,正好方便了蒋危摸牌记牌,凭他那狙击手的记忆力和注意力,只要他想赢,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打多大的?”陆则洲一边洗牌一边问。
蒋危看了庄玠一眼,没敢报太大,“一场一百吧。”
庄玠不怎么沾牌桌上这些事,他是个警察,看到筹码和钱第一反应是有人赌博,得抓,时间长了就没人敢叫他玩,他也乐得清闲。
听到两人对话,庄玠破天荒地主动问了一句:“你们平时玩多大的?”
蒋危和陆则洲对视一眼,蒋危没敢吭声,陆则洲期期艾艾地说:“都是自己人,一万五万的……”
“那就打一万。”庄玠替他们做了决定。
那天晚上蒋危打牌前所未有的顺,刚开始他担心庄玠跟他们的玩法不一样,还耐心地讲,很快庄玠就摆摆手表示知道了,让他不要多说,甩牌甩得特别有气势。
他坐在蒋危上家,好几次蒋危自摸出不来的时候,庄玠丢一张牌,误打误撞刚好就能给他点炮。蒋危怀疑他到底会不会,别把能用的牌打了,凑过去看了眼,发现庄玠竟然不是在乱打,放给他的都是单张牌。
“刚才那一张你能赢,怎么不截胡啊?”蒋危拨拉着麻将指点江山。
“你上庄的牌,我截你胡干什么。”庄玠把牌往池子里一推,“你一共赚六张,我给你两张,我们家白赢他们家四张。”
蒋危因为这句我们家心神荡漾了好久。
打到第二天天亮,白遇河是黑着脸把这两人送出去的。
这一晚上,陆则洲和他加起来,两个人输了小八十万,照这样下去,不用一个月家底都要给败光了。蒋危数着手边一摞实验稿纸做的筹码喜不自胜,临走还要给白遇河心上插一刀:“今天财神爷照顾,这要把白院长一年工资赢走了。”
白遇河气得不行:“我要是跟个X射线一样,能扫描陆则洲的脑子,看他想要什么牌,财神爷也能照顾到他。”
庄玠目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说了四个字:“记得打钱。”
外面日光穿透雾霾的时候,基地里才迎来夜晚,在日光照不到的地方,只要关上灯,就和黑夜没有什么分别。
蒋危挤在庄玠宿舍床上,床很大,但他喜欢把人抱着,紧紧挨着庄玠,闻他头发里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这个床远没有家里的舒服,但在这一刻,蒋危觉得这里才有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