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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钱栩云女士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头发很随意的挽起来,肩上挎着一个超大的咖色皮质提包,打扮得很随意。

第61章

钱栩云女士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头发很随意的挽起来,肩上挎着一个超大的咖色皮质提包,打扮得很随意。
在这个世界,她还是一名苦逼又光荣的高中语文教师,现在这个点,这个样子,显然是要赶去学校上课了。

她打量了一眼面前这对心虚鸳鸯。

蒋舟因为紧张,死命地掐住了程秉的手,还往人身后躲了躲。

程秉把他挡在身后,勉强冷静地打了招呼:“阿姨早。”

钱栩云的眼睛在他们身上转了好几圈,才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地哼笑,说:“你爸一大早就出门了,现在他不在家,安心回去吧。”

听得妈妈没有谴责自己夜不归宿的意思,蒋舟顿时放下心来,朝钱栩云讪讪地嘿嘿笑了下,说好。

钱栩云挥挥手:“中午没人在家,袁姥姥要走亲戚,也顾不上你们,一会儿给你们转生活费,午饭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蒋舟立马感动地给钱栩云用双手比心:“谢谢妈妈!”

钱栩云忙着上班,没和他们多说,连忙提着包走了。

蒋舟站在门前,偷偷瞟旁边的程秉,故意咳了一声说:“跟着我做什么,我要回家了。”

程秉也不恼这幅翻脸不认人的样子,只垂着脑袋,用指尖勾了勾蒋舟的手指,小声问:“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吗?”

蒋舟斜眼睨他。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程秉面无表情,毫不害臊地说,“我很害怕。”

但凡换个人来,都不可能上这个拙劣茶艺的当。

偏偏对面是个蒋小舟。

蒋小舟同学努力压住自己的嘴角,得意地说:“那就……勉强陪你一会会儿。”

他伸出手指,做出一个一咪咪的手势。

但究竟是不是真的一会会儿,那就不得而知了。

程秉缠在他身上,不把他放开,在他薄薄的耳朵上亲了一口,说:“嗯,谢谢男朋友。”

蒋舟家里确实没人。

或者说,这段时间,他们两家大人白天几乎都不见踪影。

临近年关,蒋征生意上忙碌起来,钱栩云也忙着学校里的事宜,袁姥姥惦记着老家养的牲畜,走完亲戚就独自回老家去了。

没叫上程秉,估计是不太想打扰他们。

蒋舟和程秉现在简直就像黏得紧的磁铁,根本分不开,哪还有以前半点互相看不顺眼嗤之以鼻的态度。

但自从上次蒋舟跟着程秉回去睡了一晚过后,蒋征就老不满意了,现在只要有空都不动如山地坐在客厅沙发上阴暗地观察,盯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有没有再次被诱拐。

他得了钱栩云哭笑不得地一通骂,说两个人刚谈上,又是初恋,黏得紧点怎么了?你当初不也黏得很。

蒋征也说不出来为什么,程秉是个好孩子,他们俩谈恋爱,自己倒是放心,虽然是有种自己家白菜要被别人家白菜拱走的别扭感,但不管怎么样,孩子们有孩子们自己的相处方式,何况都有有分寸的孩子,本来不应该多加干预。

但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慌,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让他有些坐立不安,必须得时时刻刻看着蒋舟不可。

蒋舟既要约会恋爱哄男友,又要兼顾陪老父亲的重要任务,简直比在学校里还忙。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

蒋舟家里的老人都去世得早,老家的老房子基本也荒弃了,在原来的世界,大年三十都是他们家和程秉家四个人一起在在城里过。

这个世界虽然地方有些不一样,不过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变化。

毕竟袁姥姥家里没什么亲人,两家关系也一直不错,又是对门,大家一起过个年也热闹。

今年也是一样。

蒋征开车提前把袁姥姥接回城里,两家人一大早就开始忙活起来。

而蒋舟买了一堆小火炮,带着邻居的小孩儿们在楼下玩儿。

程秉在这里生活了十年都没和别人混熟,也不知道蒋舟是怎么多年如一,始终保持着一群又一群闹腾小孩儿老大的位置。

老大正在给这些小屁孩儿们分火炮,还乐呵呵地教他们怎么玩儿连环炮。

砰砰砰砰砰!

接连几声炮响成功,他成功收获到了好几声“哇~”。

蒋舟丝毫没有在小朋友面前装逼的羞耻感,昂起下巴说:“厉害吧。”

“腻害腻害!”

“我也要玩儿我也要玩儿!”

“哎呀别和我抢!这盒是我先拿到的!”

程秉从楼下出来就看见一群小萝卜丁头围在他腿边叫叫嚷嚷。

这群小孩儿已经缠了蒋舟整整一个下午。

程秉没什么表情地走过来。

小孩儿的危险感知天赋总是很强,尤其是程秉总是作为别人家的孩子出现在父母嘴里的时候。

毕竟是成年的Alpha,肩宽腿长个子高,对小朋友来说很有压迫感,何况他还冷着一张脸。

一群泥孩子立刻卷跑jun火,作鸟兽散。

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蒋舟无奈回头,果不其然看见了程小秉同学不大高兴的脸:“你干嘛吓唬他们。”

“阿姨叫你回去洗头发。”程秉绷着脸说。

他们这里的习俗,初一不能洗头洗澡,免得散财散运,所以最好是在除夕当天洗好。

下午暖和一点,还有太阳,趁着温度合适,钱栩云催着他们先洗。

蒋舟瞅着他看了一会儿,好笑道:“程小秉,你怎么还和小朋友吃醋啊,我不就一个下午没陪你。”

程秉黑黢黢的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蒋舟只好在他紧绷的脸上亲了一口,见人神色松动了,才笑嘻嘻说:“好啦好啦,快回去,今晚不就陪你了。”

“明晚呢。”程秉勾勾他的手指。

这蹬鼻子上脸的劲儿。

再惯下去只会继续得寸进尺。

蒋舟瞪他一眼,恶狠狠说:“后晚也陪!”

洗完澡洗完头,差不多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年夜饭很丰盛,其中有一道猪肚汤还是程秉做的,蒋舟倒是想去厨房帮忙,但钱栩云嫌他笨手笨脚,连头蒜都剥得慢吞吞的,于是他被人联手推出了厨房,还被塞了一个热乎乎酥香无比的炸肉,让他出去玩儿就行了。

蒋舟耸了耸肩,只好开开心心地啃着炸酥肉坐在沙发上等年夜饭。

夜来得很快,客厅里电视机打开,里面放着熟悉的春节联欢晚会,虽然不怎么看,但不放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桌子上放着清蒸鲈鱼,油焖虾,猪肚汤,红烧肉,梅菜扣肉,蒜香排骨,干切的炸酥肉,香肠腊肉蛋黄猪肝,还有一大盘买的凉卤和炒的莲白。

极为丰盛的一餐。

自己家里人吃饭,就不喝酒了,蒋征也没什么酒桌习惯,饭桌上人手一杯果汁饮料。

他笑呵呵地举起杯子,举了举,说:“除夕还是得有点仪式感,不喝酒,碰杯还是要碰一下。”

时隔多年,蒋舟再一次和父亲吃上年夜饭,心中情绪颇为复杂,眼睛也有点热,他轻轻碰上蒋征的杯子,随后五个人的杯子都碰到一起,大家齐声说:“除夕快乐!”

大概是察觉到蒋舟的情绪,程秉的手悄悄伸过来,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掌心,蒋舟抬头看去,对上了他担忧的目光。

蒋舟朝他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最后特意只吃了八分饱,因为他们这里跨零点的时候有吃宵夜的习俗。

可以吃汤圆、饺子、还有馄饨抄手。

蒋舟选择了清汤馄饨。

大半夜还是不要吃得太油腻了,毕竟接下来还要面临一周的油腻剩菜。

“好撑哦。”蒋舟吃完夜宵,又开始坐没坐样地往程秉身上倒,哼哼唧唧的。

蒋征老父亲已经脱敏多日,对他们这黏糊样已经比刚回来的时候多出了十二万分的忍耐力。

他眉毛抽了抽,到底也没多说什么,只一转身,一扭头,悲愤地烧第二锅水给钱栩云下汤圆去了。

“零点了。”钱栩云看了一眼时间。

顿时,外面接二连三放烟花的声音响起,连带着一连串放炮竹的噼里啪啦。

蒋舟坐在沙发上,抠抠程秉的掌心。

程秉扭头看他。

客厅里昏黄的光线之下,蒋舟的眉眼格外柔和,那双浅色的眼瞳像一汪最温和的水,能够把程秉所有的一切都包容。

他们一时都有些晃神。

窗外各种各样的声音还此起彼伏,翻涌不断,房间里蒋征还在烧水,抽油烟机轰隆作响,钱栩云磕着瓜子在和袁姥姥聊天,但最后这所有的声响,全部都消失了——

他们自成了一方安静的小空间。

只看得见彼此,只听得见彼此。

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各自坐在沙发的两边,被钱栩云和袁姥姥拉扯着,才不情不愿地坐在一起。

坐在一起了,也把头扭在一边,不说话。

谁能想到,事情还会有这样的发展。

蒋舟轻轻笑了:“新年快乐,男朋友。”

他完完全全把自己依偎进程秉怀里,这里就好像是什么他安全的窝一样,很慵懒随意地打了个哈欠,手指在程秉的喉结上点了点,玩笑道说:“年已经过了,给你带的锁链今年可取不下来了。”

程秉大概从未有这样安宁过。

他很用力地抱紧蒋舟,下巴贴在他的头顶上,低声说:“新年快乐。”

也请永远不要将之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