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主子，疼
一连下了几天大雨，天气骤然冷了下来。
宋璟言怕冷，窝在屋里不愿意出门，言秋也就待在了屋里，将之前那本关于暗器的书又翻了出来。
坐在床边的脚榻上，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宋璟言。
宋璟言趴在床上，笔墨也摆在床榻上，一面翻着账本，一面用朱笔勾勒。
屋内燃着碳盆，徐徐的热意升腾，温暖如春，他穿的轻薄，这般趴在床上，曲线尽显。
言秋视线一顿，耳尖泛起了可疑的红晕，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再也看不下去一个字，恰巧听到屋外刮起风，簌簌的响。
起身往门口走去，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隙，就看到了纷飞的雪花，不由的一愣，京都气温比较温和，往年都是接近年底才会下雪。
这才十一月，居然下雪了。
“怎么了？”宋璟言放下笔，跟着走了过来，绕过言秋伸手就将门推开。
房门被推开，纷飞的雪花一滞，被冷风灌进房里，宋璟言猝不及防，冷风钻进喉咙，呛的他一阵咳嗽。
“主子。”
言秋搂着他腰将人拉了回来，同时房门关了个严实。
“下雪了？”宋璟言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一些贫苦的人家，一到冬天就会比较难熬，如今这么早下雪，京都还好，一些偏北的城镇，怕是要起冬灾了。
言秋抱着低头沉思的人，轻柔的放回床上，摸了下他被风吹冷的脸，转身准备倒杯热水，却在转身之时，一股熟悉的疼痛骤然传遍了全身。
脚一软就坐在了脚踏上，脸色瞬间白了下去，细密的汗浮在额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他死死的咬住唇，压抑着喉间的痛呼声。
“阿言，我们可能的去……”
宋璟言偏了下头，一眼就发现了不对，“言秋！！”
从床上一跃而起，蹲在他身侧，伸手拨开他额间的发丝，入眼就是一张失了血色的脸，毒发了。
宋璟言瞳孔骤缩，拉着言秋的手臂将人搂进怀里，“云风，带林老过来！快！！”
“是。”
院落中的云风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听到宋璟言的吼声，就知道事情紧急，旋风一样刮出了院落。
言秋缩在宋璟言怀里，全身开始忍不住发颤，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手指的泛起了青白之色。
“唔……”
疼到极致，终于忍不住轻哼出声。
宋璟言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从他腿弯处穿过，微微用力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心疼的把人搂在怀里。
“阿言……我该怎么帮你。”
言秋疼到恍惚，五感几乎失灵了，依稀听到宋璟言叫他，几乎用尽全身的理智抬了下眼睛，用力睁了又睁，却看不清眼前的人。
“主子，疼。”
宋璟言瞬间红了眼眶，用唇去碰触他的额头，一遍一遍说，“我在，我知道……”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言秋苍白的唇瓣微微张了张，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破碎的哼声，他抿了下唇，咬住唇瓣，将自己的痛呼声压在喉间。
唇瓣几乎瞬间就见了血，宋璟言连忙用手指剥开他的唇瓣，“阿言，别咬，林老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道风声，随即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林老一身灰色长衫，背着药箱快速走进来。
不用宋璟言开口，就握上了言秋的手腕，三个月发作一次的毒，现在两个多月便发作一次，林老的表情逐渐变的凝重了起来。
“公子，他的情况不太好，我只能尽全力去缓解他的疼痛，再多的……”
宋璟言轻轻的点了下头，双臂收拢把言秋抱在胸前，看着林老在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紧接着银针扎到脖颈处。
看到言秋渐渐安静，宋璟言缓缓松了一口气，也有心情问别的，“解药情况怎么样了？”
林老一边施针扎进言秋的手中，一边快速的开口说道，“只解出来了一半，那两个杀手没挺过第二次毒发，无从试药。”
死了？
宋璟言呼吸一滞，抱着言秋的双手控制不住有些发抖，他的阿言一定会没事的。
一定会。
这时安静的言秋忽然睁开眼睛，双眼赤红，刚刚平息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比上一次还要迅猛，疼的理智全无，脑子仿佛要炸开一般，下意识的双手握拳，向自己的头砸去，
“阿言！”
宋璟言眼疾手快的拦住他的手，紧握在手心之中，同时用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肩膀，防止他伤到自己。
只是言秋疼的厉害，挣扎的也厉害，林老不敢在施针，连同他身上的针也全都取了下来。
如此一来言秋越发的痛，浑身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宋璟言垂眸看着怀中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一阵心慌，“阿言，你要坚持下去，不要丢下我。”
林老看他抖了厉害，害怕言秋咬到舌头，回手拿了布帕小心的塞进他口中。
言秋浑身剧烈抖动，眼神涣散，口中发出呜呜的痛呼声，像是一只濒临绝望的小兽。
“公子，他怕是要熬不过去了。”林老眉头紧蹙，一直捏着言秋的手腕没有放开，清晰的感受到那脉搏越跳越乱，越跳越弱。
宋璟言那双始终波澜不惊的眸子，掀起了一股足以颠覆一切的惊天骇浪，“你胡说，他可以，一定可以。”
双眸中泛起一抹血色，看着林老的目光中透着祈求，声音哽咽，带着哭腔，“林老，你救救他，你是医毒双绝，求你救他。”
林老对上宋璟言的视线，心口也堵的难受，垂了垂眼，咬牙说道，“药方是有，但是没有补全，不知道会不会起作用，也许有用，也许会更糟糕。”
宋璟言指尖轻颤，下意识的搂紧了怀中的人，嘴唇都在发抖，“有多少把握？”
“三成。”
三成。
屋外冷风呼啸，大雪翩飞，屋内放了几个碳盆，热气升腾，可宋璟言却止不住心头发冷。
低头用下巴蹭了蹭言秋的额头，听着他绝望低吼声。
僵硬的转了下视线，看向林老，轻轻的开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