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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夜

第61章 第六十一夜
徐且行发下宏愿奋发图强,仿佛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迷途知返,他虽然没打算从这群人手里收获什么鲜花和礼炮,感动的泪水和激励的掌声吧……

可这群人现在脸上一个个便秘似的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太打击学渣积极性了吧也?

他被这几个人围着,感觉自己好像在泼水节似的,周围泼凉水一样的目光唰啦唰啦把他给浇的挂不住脸。

要不是他现在火烧眉毛形势严峻,急需让庄妈妈发现他的闪光点,他肯定恼羞成怒扭头就走了。

庄晏跟他们不一样,他主要是没那么了解徐且行,不知道这话一说出口代表着什么意义。所以他看向门口的目光充满了困惑,他一瞬间都分不清是自己刚睡醒还是门口的三个人刚睡醒了。看起来一脸恍惚,跟梦游似的,脸上表情风云变幻,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他放下签名纸,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水迹,语气稀松平常地问徐且行:“你好利索了吗,要是没好透就别急着上课吧,多休息两天。”

徐且行被他的语气感染,也生出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错觉,整个人诡异的平复了下来:“好利索了,休息也没事干,躺都躺累了。而且我也快上戏了,得抓点紧。”

庄晏点点头,伸手拽过桌上的几个袋子看了一眼,是徐且行带回来的早饭:“行,那你们走吧,麻烦你给我带早饭啦。”

徐且行看着他扒拉袋子,也伸手隔空指点:“那个粥今天熬了三种,我不知道你爱吃哪个,你都尝尝。床上被窝里还有个搪瓷缸子,里面是蒸的海鲜,你记着吃。”

说完刚要往外走,突然想起来自己邦邦硬的木板床……这可真是,他嘴怎么那么欠啊。

他倒不是非要高风亮节做好事不留名,特别怕庄晏发现他的一番心意,主要是他还特意提了一嘴床上有吃的,弄得好像是他故意暗示庄晏去发现点什么问题一样。

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怕蒸的海鲜味儿淡,凉了再吃太腥了,所以拿被子给它捂起来。

徐且行觉得自己很是弄巧成拙,脚下的步伐一滞,喂了两声把已经待机动态屏保的钱多宝叫回神,充满暗示意味地问:“你刚才说你租了小艇要带杜老师玩儿?”

钱多宝心情复杂,他爱情上老树开花,事业上再抽新芽。可见人没碰上好事儿,他主要是因为你活的还不够长。人活久了什么好事儿都能碰上。

虽然新芽和小花稍微有那么点冲突,但花能迟开,新芽催生不好可能就跟有些人的粉刺似的,一晚上就憋回去了。

他歉意地看了一眼杜雨,有点内疚。杜雨也是拿钱办事,自然没有为了玩不干正事的道理,看这情况知道度假是打了水漂,但也赶紧笑笑:“没事没事,玩什么时候都能玩,小徐说的对,戏份也快到了,还是上课更重要。”

钱多宝诶了一声,激动地搓搓手,正要恭迎浪子回头,就从自家祖宗脸上看出一点道貌岸然的犹豫来。心说不会吧,浪子回头的时效性这么短吗,他不过就是年纪大了接受刺激速度慢了点,至于更刺激人了吗?

徐且行挂着体贴的微笑:“既然都约好了,也不好扫兴。你们先去玩儿吧,我回去也要准备一下,等你们回来咱们再正式开始。”

钱多宝没想到天上下的馅饼还是阵雨,一个接一个的,赶紧答应了两全之法,再三约了回来开课,就带着孟晋和杜雨一蹦三尺高的欢快走远了。

徐且行掩上门,清了一下嗓子,说道:“你坐下喝粥吧,我去给你拿缸子。”

庄晏也要往屋里走:“不用不用,我自己拿就行。”

徐且行眉头一立断喝一声:“站住!”然后板着脸放缓语气,走过去轻轻推了一把庄晏,一低头看见他白生生的膝盖上透着一块青:“你这怎么弄的,磕的疼不疼?快去坐着,听话!”

庄晏乖乖地走回桌子边坐下,翻开袋子捏起勺子,一边说着:“刚才起来没站稳,不小心磕床边了。”一边喝了口粥。

徐且行进卧室从被子里掏了缸子出来,把它放在庄晏面前的桌子上,蹲下身子凑近庄晏的膝盖看了看,眉头结在一起,想摸摸又怕摸疼了他,只好站起身子:“你吃吧,我去铺床。”

庄晏忙说不用也没拦住,一头雾水的看着卧室里晃动的田螺先生的身影,莫名的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心里还……

心里居然还想着偷走徐且行的田螺壳!

也不知道把地下的被子一起卷起来塞在柜子里怎么那么慢,他粥也喝完了东西也吃净了,徐且行在卧室里头还没收拾完。

他几次想进去帮忙,都被徐且行探着脑袋喝止了。

男人,床,被汗濡湿的额前碎发,哼哧哈赤的喘息……关键是还不让看,这可太让人浮想联翩了,也不知道就叠个被,里面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场面。

想来想去只能归结为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头一回下凡体验生活,业务生疏自尊心作祟,不愿意被别人发现自己不行,非要自己和那两条被死磕。

庄晏去洗了脸刷了牙,又拿梳子蘸水梳了好半天头发,徐且行才出来,他抬手一蹭额头上的汗,把电脑递给庄晏:“走吧。”

庄晏抱着电脑跟徐且行出了门,他早上刚起来这会儿精神复苏的特别慢,不爱说话。徐且行被大太阳照着舞舞玄玄了半天也是连热带累,也闭着嘴缓缓。

两个人走着走着,徐且行发现庄晏带他走的不是平时常走的沿海小路,七拐八拐好像就从人烟稀落的外岛十八环走到了房屋密集的一环岛中心。

他们穿过鸡鸣犬吠的屋舍群落,环顾四周炊烟袅袅的烟囱和天空,他们和大呼小喝忙忙碌碌的岛上人群格格不入……徐且行看着庄晏温柔地笑起来,心里满是对他这样暗戳戳带着自己走遍岛上的每一个角落什么的这种小浪漫的宠溺和包容。

庄晏驻足皱眉:“我忘了问文星家住哪儿,这怎么找啊?我随便找家人问问吧。”

徐且行:“……文星?哦那小孩,你是来找他的?你找他干什么?”

庄晏找了个看起来最和蔼的大妈,此时正在扫院子,他往那边走:“导演给他加了点戏,让我问问他还愿不愿意演,我这几天都没在片场附近看见他,只能来他家找了。”

徐且行耐心告罄,泄愤似的站在那儿直接大喊一声:“文星!”

庄晏还要笑话他,就看文星跟个召唤灵一样,扭身抱着一只小狗,穿着徐且行送的洞洞鞋,从旁边的小路口闪出来,仰着见了好几回也还是有点局促的小脸,问道:“你们找我?”

徐且行得意的给庄晏飞了个眼色,赞赏地伸手摸了摸文星的小脑袋,开门见山地说:“那个导演叔叔觉得你上次拍的挺好,还想叫你去拍几场,你想去吗?”

庄晏才码完了新增的剧情线,赶紧补充:“没有特别难的,就当是去玩玩。”

文星脚尖在地上碾了碾,脸上有着明显的意动,但没马上答应,还是犹豫着问:“我能回去,问问我妈妈吗,我不知道她会不会让我去……”

庄晏点点头,温和地笑:“当然可以啊,需要我们陪你去吗?”

文星摇摇头,羞涩一笑,转身就跑,带起一阵风:“不用,我家近,马上就回来。”

庄晏和徐且行看着他飞快地跑进了附近的一家小院,跑到扫院子的女人面前,手里紧张的撸着小狗的脑袋,满眼期待地说着什么。

徐且行:“……”突然就觉得盲狙老巢的庄晏更厉害一点呢。

庄晏听着文星跑回来跟他高兴地说他妈同意了,也遥遥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和小孩约好了时间。

他看着徐且行跟个小孩似的,稍微输一城就有点心不在焉。听他们说话也没搭话,手里倒是不闲着,一下一下没完没了的摸人家怀里的小狗,都快给人家小狗摸的摩擦生火了。

事了往回走的时候他问徐且行:“你养过狗吗?我看你挺喜欢小狗的。”

徐且行摇了摇头:“小时候我爸觉得宠物和游戏机什么的没差,都是玩物丧志的东西,死乞白赖的求也不让养,长大就老想不起来养个什么了。”

对是放屁的,他一直特别想养,但可惜他独立生活一个人住了以后照顾自己都费劲,自觉承担不起好好照顾小动物的责任,容易给人家嚯嚯死了。

庄晏头回听到徐且行提到家庭,感觉不是个让人开心的话题,就绕开它:“我养过仓鼠,特别可爱,就是寿命太短了,刚培养出感情就要难过了,以后不敢再养了。”

徐且行挑了挑眉:“怎么会想到养仓鼠?养这些异宠的好像比较少。”

庄晏咧嘴笑:“有意思吧,我大学舍友还有一个养蜘蛛的,拳头那么大,毛茸茸的。要是不养猫狗你想养个什么啊?”

徐且行想了想,灵机一动:“我想养只土拨鼠。”隔壁大叔说了,他们这儿前人的智慧代代相传,说大叫一声鬼就会被吓跑。那他养个土拨鼠天天在家里“啊!!!”,他得多有安全感啊。

庄晏想了想挺拔帅气的徐且行,再想想他牵着田园明星土拨鼠,一言难尽地违心夸奖:“挺酷。”

果然人长得好看跟品味优越是完全不相关的,就徐且行这种独特的审美爱好,庄晏竟一时不知道还要不要希望对方喜欢自己了。

总感觉不被喜欢反而是肯定了自己的定位呢。

两个人晃悠到小旅馆门前,庄晏准备跟徐且行分道扬镳,结果道了别走了两步,发现他还是跟在自己后头。

徐且行收到庄晏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我送你过去。”

庄晏不愿意。

余杳光这个时候肯定在他小马扎旁边大摇大摆的躺着呢,私服时尚妆发精致的。他天天起床就洗个脸,连水都不拍,虽然这么面对徐且行也没什么,他天然去雕饰坦坦荡荡释放真我,可有的事它就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而且庄晏私心里不想让徐且行和余杳光见面,虽然还没摸清他们曾经到底有什么,但是危险还是扼杀在摇篮里最好,情丝斩断了最好也不要粘刀。

庄晏负隅顽抗:“不用啦,就这么几步,你不是还要回去准备吗?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徐且行在这方面就是标准的学渣,哪怕斗志被唤醒了,下意识也想转移一下注意力,让自己能拖的时候尽量不要去想。况且他病也好了课也上了,这两天和庄晏见面的机会肯定就少了,多赖一会儿是一会儿。

徐且行上手搂住庄晏的脖子,自觉是铁汉柔情猛虎嗅花似的撒娇:“送你几步耽误什么时间,还能消化消化食。”

庄晏斜着肩膀把他往下甩:“你都走一早上了还消化什么,也不差这两步。”

徐且行圈住他哄:“别闹了,再说两句都走到了。”

庄晏停在片场门口的大树旁边不走了,努力想要拽下徐且行圈着自己的胳膊,拿出刚才徐且行拒绝自己帮他叠被那个劲儿来拒绝他:“就送到这儿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就打道回府吧。”

徐且行开始觉出味儿了,更不松手,皱着眉头盯着庄晏看,嘴里问他:“怎么了啊,里头有什么啊,你怎么这么不想让我进去?”

庄晏泄了气,懒得再欲盖弥彰,想到两个人旧情重逢心里就发堵,闷闷说了句:“想进来就进来吧。”就转身就往里走。

徐且行把他往回搂:“你不高兴了?沈老爷子来了?你怕他看见我和你在一起?”

庄晏被他的脑回路挫伤,又怕他多想,正要解释。片场门里远远晃出两个人,也是高个儿搭着矮个儿的肩。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没看两眼庄晏就看出是韩令搂着余杳光出来,他长叹了口气,心说有的事就是挡也挡不住,有的人就是有缘来相会。

徐且行雷达钝的跟踩在地下挫了半宿一样,两个人都晃到他眼前了,他还不依不饶地搂着庄晏逼问,大有庄晏说个“是”他就把他勒死的趋势。

“徐哥。”小白花余杳光苦涩微笑。

徐且行愣了一下,缓缓卸下胳膊的力道,但还是松松地圈着庄晏:“你已经来了?”

庄晏心说呵,男人。果然打两句机锋就暴露了,一看徐且行和余杳光就是没有直接联系但彼此迂回的关注着对方的动态,要不他怎么知道余杳光要来探班?又不是探他的!

余杳光也露出了一个有点意外的表情,脸上似笑似悲,很快整理好了才点点头:“前几天就到了。”

韩令粗枝大叶的对气氛浑然不觉,朗声笑了笑,把余杳光往前推了推:“你们都挺熟啊,这可太好了。这两天台风预警,王导说明天开始放假,我晚上就飞回去赶个通告。还说小光一个人也没个伴,看他这几天和小庄玩的挺好的,心说送过来给小庄做个伴呢。”

徐且行低头看庄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几天,玩的挺好的?”

余杳光上前抓住徐且行圈着庄晏的胳膊,好像是怕他把庄晏勒死似的:“徐哥,你别怪庄晏,是我不让他告诉你我来了的,我怕你看见我不高兴。”

庄晏:“……”我不是我没有,我他妈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我的老天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