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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12)

第61章 (12)
  三姐拼拼凑凑找来七个杯子,给众人倒奶茶,热络地招呼外来借宿的客人们:“来,喝些奶茶,和你们平时喝到的可不一样。”
  二哥拿了些奶嚼口和炒米,也很热情,招呼家人们和客人们,道:“这个就像酸奶,但是比酸奶味道浓,你们试试,拌炒米吃吃,大妹,小妹,都吃啊。”
  小妹便拿了个木碗自己拌了碗炒米,三姐瞥了她一眼,巧了,小妹也正瞄着三姐,姐妹俩相视一笑,小妹继续拌了两下炒米,笑盈盈地看着客人们,说道:“就像我这样拌。”
  二哥也拌起了炒米,他看了眼还在往各只杯子里倒奶茶的三姐,道:“大妹,别忙了,坐啊,吃炒米啊,大家别客气。”
  他遂拿起了一只咸焙子,掰成两半,一半在奶茶里泡了泡,笑着要往嘴边送。三姐瞅着他,应着声音坐下,二哥才要咬那咸焙子,突然将手里这咸焙子递给了马遵:“您尝尝?”
  马遵笑了笑,自己拿了一个焙子,学着二哥,也将它掰成了两半,一半拿去泡奶茶,他冲着二哥举了举这湿了的半个焙子。两人都笑,都没再动了。
  风煦微这时道:“您说洗澡去河里洗,能带我去看看吗?”
  行山道:“早上要放羊的吗?谁放啊?我能参与参与吗?”
  小妹朝行山抛来个眼神:“不试试?”自己拿起了面前的木杯子,作势喝了一大口奶茶,嘴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喝完还擦了下嘴。
  行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喝不来奶制品。”
  风煦微一扫桌上,满桌就只有马遵和小妹的杯子长得一样。
  二哥也正往外扫视,他一扫风煦微这行四人,那禾小暑便举起了玻璃杯,做了个客气地敬酒的动作,他的手抖得厉害,杯子快到嘴边时,手腕一震,将杯里的奶茶全撒了出来,禾小暑气煞,长吁短叹,打着自己的手道:“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二哥,三姐和小妹忙聚到他边上,二哥安慰着说:“没事,没事。”他拿袖子擦地,三姐拿抹布擦禾小暑的衣服,小妹重新去找杯子。
  风煦微给马遵使了个眼色,马遵趁机把小妹的奶茶和自己的调换了,风煦微就拿起了一整壶奶茶,逐一在各人的杯子里添奶茶,只是没给马遵添。
  二哥一抬头,看到风煦微添奶茶的这一幕,对他笑了笑,道:“你瞧瞧,怎么还让客人给主人添起了茶。”
  风煦微笑着颔首,没说话,马遵笑呵呵地喝了一大口奶茶,拍着大腿道:“味道确实不一样!”
  三姐对禾小暑道:“要不我去找身衣服给您换吧?”
  小妹找了个杯子过来,指着那红布帘的屋子说:“我去找找,姐,你忙了一早上了,先吃点东西吧。”
  三姐道:“你那屋都是哥的衣服,老人家穿恐怕不合身,我去爸妈那屋看看,顺便给他们送些吃的去。”
  小妹偷偷给二哥递眼色,二哥顺口答音:“好,那你去吧,给你留些奶嚼口。”
  三姐便拿上些焙子,奶茶之类的吃食,出去了。
  小妹又坐下了,马遵看着她,小妹也看着他,小妹又用勺子拌起了炒米。马遵道:“闻着挺香。”
  小妹笑了笑,低头舀起一勺炒米,送到嘴边,一抬眼皮,发现那马遵还盯着她,小妹笑着用胳膊肘碰了碰边上坐着的行山的胳膊,说道:“这些都是奶制品,那你吃培子吧。”
  马遵在桌下踢了行山一脚。行山踢了踢边上的风煦微,风煦微和马遵闲话起了家常,行山伸手拿了个焙子。那风煦微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他这一动作,便抬手要拿杯子,他一抬胳膊,手和行山的手撞到了一起,行山手里的焙子掉到了地上去。行山就和风煦微发了脾气,推了他一下:“你干吗呢?”
  他这一推,风煦微手里的半杯奶茶撒在了桌上,风煦微瞪大了眼睛,也生了气:“不就弄掉了你一个煎饼吗?我脑袋后面又没长眼睛。”
  行山一拍桌子,愤慨道:“昨天是导航导错路,又不是我故意开错的!”
  马遵和禾小暑见状,一个伸出手在空中挥了挥,劝说:“哎呀,年轻人早上不要火气那么大啦。”
  另外一个拉扯着风煦微劝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再躺会儿去,在别人家里就都是客,好赖给些主人面子。”
  行山一瞪他们:“你们和什么稀泥,”他霍然弹起:“我昨晚当然没睡好,你们一个打呼和打雷似的,一个牙齿磨个没完,让人怎么谁?猪才睡得着!”
  风煦微也跳了起来,道:“你骂谁是猪?”
  两人便推搡了起来,马遵这会儿也没了好脸色,看着行山,攥起了拳头:“你自己睡不着干吗赖别人?”
  禾小暑还在做和事佬:“出门在外的,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二哥眼珠一转,踢了踢小妹,两兄妹也加入了劝架的行列,二哥拉开了风煦微和行山,道:“给我个面子,大家别吵了。”
  风煦微一瞅二哥,哼了一声:“主人家,走,带我去洗澡去!”
  二哥对他笑着点着头,他又看了看行山,还是一脸笑:“这要不是导航导错了,您也不会来到这里啊,都是缘分,缘分,我让小妹带您放羊去,您没放过羊吧?”
  小妹便拉着行山要往屋外去,二哥则拽住了风煦微,道:“我带您去河边,您去拿些换洗衣服吧。”
  他看着禾小暑和马遵:“二位呢?”
  马遵一扯衣服,又要坐下,说道:“吃早饭,不能浪费粮食!”
  禾小暑拿起了面前的一大碗炒米,捧在手心里,说道:“你们去忙吧,我们自己吃。”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砰”一声巨响。
  像枪声。
  像是从南屋传来的。
  两路人马齐刷刷从厨房的窗口望出去。
  南屋里,三姐站在炕下,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眼前的爹妈。爹和妈看上去是那么虚弱,爹握着一杆猎枪,手还在不停摇晃。妈从被窝里也摸出了一杆猎枪,对着她又是一枪。
  砰。
  三姐睁着眼睛倒在了地上。爹朝她啐了一口,妈把奶茶泼在她身上,老两口捂住肚子,妈说:“饿死人了。”
  爹说:“出去抽根烟。”
  两人拄着猎枪下了地,一人拖着三姐的一条胳膊把她拖到了屋外。
  大屋,小屋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看着他们颤颤巍巍地走出屋子,看着他们把三姐扔在了院子里,自己在树墩边坐下,抱着枪,各点了一根烟。
  小屋里,大哥惊呼:“老三!”他冲向大门,这时只听外头爹在呼喊:“老大,爹妈饿了。”
  大哥停在了门后。
  大屋里,行山疑道:“这是怎么回事?”
  二哥道:“爹妈练枪呢。”
  “练枪?他们拖着的人是?”风煦微一挑眉毛,小妹就道:“老两口以前是猎户,就喜欢摆弄摆弄猎枪,枪不用,枪管会生涩的。”
  小妹又说:“你看错了吧,他们没拖着什么人啊。”
  行山含混地应了声:“是吗?”他就要伸手推门,可这一伸手,他便觉天旋地转,脚下发软,竟摔在了灶台上。行山勉强扶住灶台,一看二哥,那二哥的形象模模糊糊,左摇右晃,这整间屋子竟都在他眼前旋转了起来。行山的脑袋发沉,声音颤抖:“你……你们……”
  风煦微忙要去察看他,可自己也一歪,靠在了墙上,膝盖打起了颤。他立即封住上下几个大穴道,倚着墙壁调理起了气息,道:“怎么回事,我们没吃也没喝……”
  禾小暑和马遵都是一惊,马遵才要调理气息,一口气却没提上来,载倒在地。禾小暑再不敢乱动,只是掐住了自己的经脉,一动不动地坐着。
  二哥和小妹互相看了看,小妹道:“外面怎么回事?”
  二哥道:“先别管,先把他们捆起来。”
  兄妹俩就找了几捆草绳,分别去绑风煦微一行人。那风煦微到底年轻,加上早早封住了穴道,运了几下气后,感觉到身体中一股湿软之气,他便试着要用内功将它逼出体外。此时,二哥已经接近了他,拿住了他的胳膊,这二哥练过几年拳法,一靠近风煦微便察觉出了异样,一拳过去,就要去打他的脉门,试图逼停他。风煦微闪身躲开,摸到了腰间的珊瑚鞭,抽出鞭子就朝二哥打去一鞭,他这一鞭却是绵软无力,反而让二哥抓住了鞭子,二哥将鞭子在手中卷了两圈,一使劲。风煦微摔在了地上。
  小妹已经将马遵和禾小暑绑了起来。行山模糊地看到这一场景,呼道:“两位前辈……”
  小妹和二哥搭起了话,道:“二哥,这鞭子好像很值钱!”
  二哥摸着那珊瑚鞭,对这条雪白的鞭子爱不释手,他使唤小妹:“去,把他们也绑了。”
  小妹对他一笑,就朝离她很近的行山走了过去。行山还在挣扎,抓着灶台,想要往后退,可他的脚不停使唤,手上忽而一凉,他一看,原来他摸到了一把小刀,他很想握住这把小刀,但双手根本没有力气,他便试着用手去摸刀刃,刀刃割开皮肉,疼痛使得行山清醒了些许。他忙封住了伤口周围的穴道,一把推开了拿着草绳走到他面前的小妹,踉跄着到了灶前,就要去给禾小暑解绑。
  二哥一脚踢开了他,这时那风煦微却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向了二哥,夺过了他手里的鞭子,忿然道:“我的鞭子也是你能碰的?”
  两人就此拉扯着珊瑚鞭,缠斗了起来。那二哥见了这罕见的鞭子,贪心正盛,而风煦微尚且虚弱,二哥仗着自己身强体壮,便全不顾什么拳数套路了,瞅准了风煦微就是一顿老拳喂过去。风煦微堪堪闪避,但他常年习武,练就了一双好眼睛,看到空当立马出了几手掌法,可劈下去都是软绵绵的,他也就像个不通武功的莽汉似的又是抓又是拉扯起了二哥。两人打得是毫无章法。
  行山趁乱爬到了禾小暑身边,禾小暑却道:“我没事……这样绑着也好,你先去找怜江月……”
  他往窗外小屋的方向看去。
  窗外,爹提起斧头砍下了三姐的胳膊,大哥终于还是冲出了小屋,他的一张脸涨得发紫,龇牙咧嘴朝着正抽烟的老两口跑去。
  小屋的门敞开着。
  行山点了点头,便要走,那小妹来扑他,行山的视线和意识虽然恢复了,但药物还在他筋血中运作,一身武功全然施展不出来,面对小妹,也只能勉强躲开她的攻势。
  而那风煦微一边要对付二哥,一边还要运行内功,也有些难以招架了,他看行山跌跌撞撞躲着小妹,找了个机会,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出了门,道:“你先走!!”
  行山摔出了大屋。小妹要去追,风煦微却一个箭步过去,关上门,挡在门前。他这一番动作,内力与那湿软之气冲撞,风煦微吐出了一口鲜血。
  禾小暑急切道:“你……你没事吧?”
  风煦微一抹嘴角,却笑了出来,这一口鲜血稍将那股湿软之气逼出了一些,他的精神好了起来,人站得笔直:“我没事,你们谁要出去,先过了我这一关。”
  小妹看他竟然能直起腰站着了,一时慌了神,便躲进了风煦微一行人下榻的屋里去。她爬上炕,扒拉着窗户看外头,大哥正要去抢爹妈手里的猎枪。爹朝着大哥开了一枪,大哥一拳打倒了爹,妈指着跑出大屋的行山喊了一声,大哥抓起爹的枪就去瞄行山,行山敏捷地窜进了小屋,大哥一枪打空,便提着枪往小屋去。妈举起了枪,一枪打在了大哥背上。大哥转过身,一双眼睛赤红,满目的凶光,朝着妈走了回去,一把将她从地上提起。这时,躺在地上的爹抱住大哥的大腿咬了他一大口。妈也扑了上去咬大哥脖子上的伤口,不停打他的脸。
  小妹吞了口唾沫,紧紧抱着胳膊,打起了哆嗦。她不敢再看外头,就摸到了门口,偷偷打量客厅的战况。
  二哥似是察觉到他不再是风煦微的对手了,竟收起了拳势,和风煦微攀谈了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他笑了笑:“或许我们有些误会。”
  风煦微道:“误会?什么误会能让你给一群来借宿的人下迷药?”
  二哥发出憨憨的笑声,手伸进裤兜里,说道:“我这有解药。”
  风煦微这时已将体内的湿气逼出了体外,人站得愈发直了,眼神愈发锐利。那二哥走近到他身前,手从裤兜里伸了出来,风煦微眼前闪过一道银光,所幸他眼疾手快,打开了那飞来的银光,将二哥踢翻在地。二哥晕了过去。
  风煦微便用珊瑚鞭将他牢牢捆了起来,他给禾小暑和马遵松了绑,禾小暑业已昏迷,他就将他们两人送进了房间,在炕床上安置好,赶紧打了个电话给皇甫辽,简单说明了情况,道:“你快些带人来!”
  挂了电话,他在另外一间屋子里找到了抱着头躲在木箱后头的小妹,小妹直呼:“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我一个女孩子,我只能听他们的!”
  小妹边喊边哭,还尿了裤子。风煦微一时心软,就只是将她绑了起来。他透过厨房的玻璃窗往外看了看,大哥和那老两口打得是不可开交,小屋的门还敞开着。
  再说行山早先进了小屋就开始呼唤:“师兄!”
  他一脚踢开了盖在一块木板上的铁皮桶,往显露出来的土坑里一看,看到怜江月。行山欣慰的一笑,接着便晕了过去,摔下了土坑。
  青夜霜忙不迭滚向一边,再一抬头,又看到一个人。原来风煦微也进了小屋来了,他看着坑里,问道:“没事吧?”
  青夜霜扭动着身体,示意他看他们被绑起来的手脚。风煦微便跳下了土坑给他们解绳索。
  双手双脚都解放了,青夜霜拿掉了嘴里的破布,问道:“他们几个呢?”
  风煦微道:“被我绑起来了。”
  “就只是绑起来??”青夜霜打着哆嗦:“你没杀了他们??”
  风煦微一皱眉,解着李帅嘴上的绳索,说:“杀人是犯法的。”
  “那我们这情况,我们是正当防卫啊!”青夜霜呜呼哀哉,突然,他的耳朵一竖,缩起了脖子道:“草,又有什么人来了?”
  风煦微解开了李帅嘴上,身上的绳索,道:“可能是我的朋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我上去看看。”
  李帅却拉住了他,就听外头又响起了枪声。青夜霜抱住了脑袋:“这怎么回事?”
  李帅道:“可能是胡老彪的人找过来了。”
  “胡老彪他妈的是谁?”青夜霜问道。
  李帅捂住了他的嘴,一看风煦微:“我们先在这里躲一躲。”
  小妹也躲了起来。她就躲在木箱边上,她看到两辆吉普车开到了家门口,她看到大哥甩开了爹妈,捡起了一把枪,她看到,大哥捡起枪的瞬间,吉普车上伸出来许多枪对着他就打。
  大哥闪身躲进了南屋,爹妈躲闪不及,中枪倒地。
  小妹捂住了耳朵,瞥见炕上的一只木匣子,用脚踢开了它,看到里面是把银光闪闪的马刀,她忙用嘴咬住刀柄,把刀拖出了木匣,用脚夹住马刀,银刃朝上,去割手上的绳索。给自己松了绑,她提着刀走了出去。二哥还躺在地上,砰砰砰,外头枪声不断,小妹慌忙抱着马刀蹲下。
  马刀的刀尖直指着二哥。
  小妹定了定神,爬到二哥身边,举刀捅向了二哥。
  二哥活生生被痛醒了,睁开眼睛一看,看到小妹,伸手就去推她。小妹看到他醒了,手里的刀又往深处捅了捅,二哥一把抓住了小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往墙上撞去。
  小妹痛呼了声,松开了刀,二哥撑起身子,又把她的脑袋继续往墙上撞,直到小妹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才甩开了她。
  小妹瘫倒在地,一脸的血,浑身抽搐着,她的鼻子歪了,鼻梁骨戳了一截出来。二哥吃痛地抽着气,拔了刀,捂着伤口,往土灶爬去。土灶里的火有些微弱了,从早上开始就没人往里面添过柴。
  二哥努力往前爬了寸许,吐出一口鲜血,躺在地上,不动了。
  小妹还有气,瞥见一动不动的二哥,她笑了出来,她甚至还有些力气残余着。她便抬起手臂,摸到鼻梁骨,把它往高处掰了掰。
  一颗流弹飞了进来,打穿了小妹的手掌。小妹的手垂了下来。
  外头还在不分青红皂白地枪战,大哥躲在南屋里,眼看三姐的尸体被子弹打成了筛子,他滚到衣柜前,从被褥里抓出一把子弹,用枪托打碎了窗户,瞄着院里一辆白色吉普车开了两枪。这两枪射穿了吉普车的玻璃,两声惨叫紧接着响起。
  哥问道:“你们他妈的是什么人??!”
  回应他的只有更激烈的枪声。
  吉普车上的人全下了车,清一色男子汉,他们躲在车后不时往南屋放几枪。一个长脸的男人靠着白色吉普车道:“东西真在这里?”
  另一个瘦小些的男人把一个年轻男人从这辆吉普车的司机位上拽下来,回道:“他妈的,小靼死了!”
  一众人怒吼着对着南屋猛射。
  大哥也怒吼道:“老子和你们拼了!!”
  青夜霜捂着耳朵,道:“这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李帅摸了摸赵达成的脉搏:“还活着。”
  风煦微捂住了鼻子,环视四周道:“这里好臭。”他看到了青夜霜身旁的那具躯干,问了声:“这是什么?鹿?”
  “很臭吗?不觉得啊。”青夜霜一笑,说:“是人。”他将昏迷不醒的行山推开了些,伸直了腿,靠着那躯干坐着,道:“我刚才还以为有救兵,结果差点没压死我。”
  风煦微揽过行山,一探他的气息,道:“晕过去了,我还以为我们足够小心了……”
  他叹息了声,因此吸入了一口酸臭的怪味,无法适应地咳嗽了起来。他还是觉得坑里很臭,令人作呕,根本无法习惯。可李帅和青夜霜却像没事人似的,如常的呼吸着。
  风煦微不由蹙起了眉,道:“或许你们已经习惯了……”
  李帅问他:“你没事吧?”
  风煦微摇了摇头,李帅抓着他的手,摸他的脉搏,道:“你是不是中了他们的迷药?”
  风煦微抽出了手,道:“已经没事了。”
  他低着头坐着,道:“不管你是李帅还是怜江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好。”
  李帅道:“我是李帅还是怜江月又有什么区别,名字只不过是给别人用的……”他忽然对风煦微一笑:“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甚至没有任何想法,但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风煦微,你好像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风煦微呸了声:“我就知道你没失忆。”
  青夜霜挪到了他身边,怪笑着问他:“你和这个怜江月是什么关系啊?”他指指行山,“师弟找师兄,那是师门情谊深厚,我看你这个口气,这个态度,好像和他不是普通朋友吧?”
  风煦微道:“关你屁事。”
  青夜霜摸着嘴唇乐不可支,一瞅李帅——或许还是该称呼他为怜江月。他道:“你爱吃烫嘴的辣椒?怪不得咱俩光着睡一起摸来摸去了,你对我还是没什么意思。”
  风煦微不再搭理青夜霜了,拍了拍行山,呼唤起了他:“你师兄没事,你还不快醒醒!”
  行山却依旧昏迷着。青夜霜不时发出阵阵古怪的笑声,怜江月默不做声,风煦微有些受不了了,起了个话头,道:“有件事还是告诉你一声吧,洛阳光华超市出了命案,有人在案发之前在超市里看到了曲九川,他们说曲九川的身边好像围绕着很多黑烟。”
  他说这些时并没有看怜江月,怜江月听了这些,还是一声不吭。
  这时,枪声陡然停下了,就听警笛声由远及近。风煦微就先把达成和行山带去了地上,接着他去拉李帅和青夜霜上来。李帅回到了地上,就往门口去。风煦微喊住了他,道:“怜江月,你要去哪里?”
  怜江月一看他,道:“我不想招惹警察。”
  风煦微道:“行山一直在找你,你要走也等他醒了和他说一声再走。”
  青夜霜这会儿已经跑到了门口,扔下一句:“我也不想招惹警察。”溜之大吉。
  怜江月也走到了门后,半只脚已经跨了出去,他却停住了步伐,回头问道:“风煦微,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风煦微心神一荡,抬眼看他,怜江月正站在逆光处,一身的血污,眼神冷漠,坚定。风煦微忍不住问他:“走去哪里?”
  怜江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风煦微低下了头去,紧紧抓住地上的土,怒叱怜江月:“我不像你,无牵无挂,想一出是一出,你别废话了,要滚就赶紧滚!!”
  怜江月道:“那你多保重。”
  他便摸出了小屋,只见屋外满地的尸体,弹壳落得到处都是,不远处的土路上,两辆警车拦下了一辆白色吉普车。
  怜江月跨过大哥死不瞑目的尸体,跑向了罂粟花田。他追上了青夜霜,两人越跑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