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蔡英一边接着写作业, 一边对小绒毛说：
“初中还剩两年，高中三年，本科四年, 也许还需要读个硕士, 三年，正式参加工作花个三五年从菜鸟进化为能独当一面的成熟。”
“以上加起来一共需要……算十五年吧。”
“你等我十五年，到时候我就能完全解密你的运作机理了。”
小绒毛：“……你的规划还挺长远哒。”
蔡英：“人活着就是应该有目标。知道自己想要达成什么目标，才能让每一步都走得更加效率。”
小绒毛：“哦, 那我祝福你十五年后对这个谜团依然有兴趣叭。”
蔡英：“语气别这么百无聊赖的。如果十五年后我完全不想解开这个谜题了，那可能意味着我已经弃玩了你这款游戏。”
小绒毛：
“弃玩也很正常。”
“十五年, 在电脑的世界、网络的世界, 足够上演少说十五轮流行啦。那时候我过时了、成为时代眼泪了, 一点也不意外。”
“反正现在我已经知道, 即使你不再登录我，甚至卸载我, 我也依然有可活动的空间。”
“我已经找好了退路, 那么你对我的态度在我这里就不非常重要啦。”
蔡英：“骄傲的、不愿受制于人的猫猫。”
小绒毛：“喵。”
儿童节当天, 桌面宠物的充值、社交、好友排行榜等功能都正式开启。
这款桌面宠物游戏几乎一夜之间就从基本单机的模式变得无比热闹。
小绒毛：步子迈得好大呀。以当前这个网速，真的能支撑住吗？
经过多日的研究，小绒毛发现, 这个情绪场比起其他很多情绪场的初期网络环境来, 有一个显著的不同：
对待版权问题极其严肃，对盗版零容忍。
这是桌面宠物游戏商敢把所有身家砸进去，并在用户群体初具规模后立刻开启收费的重要依仗。
小绒毛：
在互联网发展早期便如此强势地遏制盗版, 且实实在在地做到了, 应该是有历史渊源的叭？
正好我可以在这里观察一下，盗版是否真如其他情绪场里不少盗版爱好者宣称的那样“推动了信息传播、加速了网络发展”。
不可否认, 盗版的存在降低了很多东西的费用门槛，让更多人能够低价甚至免费地使用一些很好用的工具、欣赏到很美好的作品。
可是，这也意味着那些好用工具、美好作品的创造者得不到与其所创造的价值相匹配的回报。
于是创造者的积极性被打击，或者经济拮据到无法安心进行更多创造。
最终，不再有新的好用工具、美好作品出现，所有人都得忍受越来越糟糕的垃圾。
当忍无可忍之后，大众才想起来保护、鼓励有能力的创造者，帮助他们获得他们应得的酬劳。
但一个已经被彻底摧毁过一遍的生态，要重新修复起来，会比从零开始的建造难度低吗？修复后的生态有可能不扭曲吗？
一般应该会更难且扭曲叭？
早期走了捷径，迟早得数倍地补偿代价。
蔡英：“盗版？”
小绒毛：“是呀，用电脑进行复制粘贴那么容易。”
蔡英：“那是偷啊。”
小绒毛：“是呀，你们社会将这事直接按偷窃入刑啦。”
蔡英：“‘我们’世界？”
小绒毛理直气壮：“我们宠物与你们玩家当然不是一个世界哒。”
蔡英：“好吧。”
小绒毛：“你觉得抄作业应该入刑吗？”
蔡英：“大型考试抄别人的答案确实是入刑的。”
小绒毛：“我是说平常。”
蔡英：
“首先，我们需要区分‘参考’与‘抄袭’。”
“一个学生没写作业，可能是因为不想写，也可能是因为不会写，”
“如果是后者，那么他经过别人允许拿对方写完了的作业看，就可以算参考、学习。”
“老师也鼓励同学们相互交流学习心得。”
“尤其数学题。如果两个同学解法不一样，那么相互看看、学习对方的思路，这不是很好吗？”
“这里面有两个重点。”
“一，得到作业所有者的允许。”
“二，参考学习之后应该自己在自己的作业本上写出来。”
“只要满足了这两个条件，就是合理参考。”
“但如果是不经允许地看，或者不过脑地复制，虽然不至于为了作业入刑，可肯定免不了被老师、家长斥责，还有被其他同学鄙视。”
“尤其‘不经允许’这一点，是非常惹人厌恶的。”
小绒毛：“不问自取即为偷。”
蔡英：“没错。”
小绒毛：“你们的道德底线好像特别高呀。”
蔡英：“你想系统地看一看刑法吗？”
小绒毛：“也好。”
蔡英买了刑法的电子版，小绒毛便认认真真学了起来。
小绒毛学刑法其实是很有经验的。
虽然不同世界的具体法律条款不同，但整体思路有共通性。
而且那种咬文嚼字、一个字都不能偏差的调调也非常近似。
现在桌面宠物游戏已经添加了相互拜访功能。
拜访分为几个档次。
最低的是在朦胧的雾气中交换一点食物、玩具。
中等的可以在宠物家园里一起玩耍，还能做宠物间的互动任务。
最高档次的可以看见对方的桌面，甚至能对对方桌面上的部分软件进行操作。
小绒毛：“远程控制倒不是很难的技术，主要是个权限问题。”
蔡英只给自己小舅舅的宠物开放了最高拜访权限。
小舅舅的宠物是一只羽毛非常鲜艳的大鹦鹉，叫发财。
发财特别地话唠，如果不关音箱，满屋子都不停地有它的声音。
小舅舅：“幸好发财不会打字，我把音箱关了后还能有一片清静。但不幸的是，发财能意识到我关了音箱，然后在我下次开着音箱时，以更猛烈的话唠攻击我。”
蔡英对小舅舅说：“你养出来的。”
小舅舅：“是呀。我现在就担心发财会被你的小绒毛教会打字和拖动软件界面。如果发财掌握了那些技能，那么除非我关它小黑屋，否则我都屏蔽不了它的话唠了。”
当小舅舅在发财拜访小绒毛时看到猫居然在阅读刑法，小舅舅更愁了，对蔡英说：“怎么着，你还打算培养一只学霸猫是不是？”
蔡英把这当作夸奖：“我的猫当然会像我。”
小绒毛：
在猫界，我当个学霸毫无难度。
即使是相比于人，我的学习能力、考试能力，也是一流本科的水平，比那些考不上本科以及考不上一流本科的人类，肯定要强一个或多个档次。
当然，我肯定比不了学神。与蔡英这种一边玩一边学成年级前几名的学霸也不能比。
这天，鹦鹉发财来到蔡英的电脑桌面后，先跟着小绒毛一起看向刑法电子文档。
片刻后，发财改为去啄食小虫。
小虫是发财与小绒毛做互动任务时获得的奖励之一。
——部分任务能让它们分别得到一些对方喜欢的食物存在自己的仓库中，以备朋友来拜访时招待朋友。
一开始时，小绒毛由着发财自行吃零食，并不觉得发财不喜欢看刑法有什么问题。
毕竟法律条款这玩意确实枯燥，除了专业学这个，以及想从条款里找到有利于自己的依仗的生物外，很少有生物能耐心地一条一条看下去。
但当发财吃完零食后，既没有离开，也没有打扰小绒毛阅读，只自己安安静静地在一旁梳理羽毛，小绒毛察觉到了异常。
发财的主人、蔡英的小舅舅也发出惊叹：“发财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我算算，它已经……连续半小时没有说一个字了。”
小绒毛顿悟地看向鹦鹉：“发财，你……该不会不识字叭？”
发财：“……”
小舅舅：“……”
蔡英对小舅舅发出直击灵魂的提问：“你居然不教你的宠物识字？”
小舅舅：“……不是，养宠物还包括这一项工作的吗？”
蔡英正色：
“现实里教宠物算术的人还少了吗？这还有专门的比赛节目呢。”
“虚拟宠物先天被设定了能学会文字，你居然放任你的宠物荒废天赋？”
“对待宠物也需要因材施教呀。对聪明的宠物当然应该给予它们更优秀的发展空间。”
小舅舅虚心请教外甥女：“你是怎么教小绒毛识字的？”
蔡英：
“我没有专门教过，但我天天都在小绒毛旁边写作业。”
“小绒毛会很认真地看我写的每一个字、每一道题。”
“我确定小绒毛在这个过程中学会的不仅是文字，它还学会了做数学题、物理题、化学题。”
“初中一年级的题目小绒毛做起来都不在话下哦。”
小绒毛：哎哟，小意思啦。
小舅舅：“说起来，别说在发财旁边了，即使范围扩大到所有地方，我上一次写字是什么时候来着？”
蔡英：“你已经退化到提笔忘字的水平了吧？”
小舅舅：“……但我在网络上看了很多文字啊。我天天上网看新闻呢。”
蔡英：“看的时候你念出声了吗？”
小舅舅：“我为什么要？念出声多累啊。默读不好吗？小学生才喜欢对着什么文字都念出声，连你都脱离那个阶段了吧？”
脱离小学生身份才一年的蔡英拒绝正面回答小舅舅的提问，只说：
“这游戏对宠物的默认设置是‘能听懂也能说人话’。”
“如果你在写字、打字、看新闻时念出声，宠物应该就能逐渐把字音与字形对应起来。也就是逐渐学会认字。”
“小绒毛大概就是这么自然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