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坐在车后排的波本和田纳西并不知道驾驶位上的莱伊是如何真诚地希望他们两个同归于尽的。
他们在用眼波加少得可怜的公安暗号——多了怕敏锐的莱伊发现异样， 来艰难地进行沟通。
波本：你想怎样？
田纳西：趁这次摊牌呗。
波本：就不能挑个我不在的时候？
田纳西：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是现在忽然发现你在更好。
波本：？
再复杂的事情就无法沟通了，田纳西只能向波本保证自己能完美完成任务， 波本只要配合他就行。至于具体怎么配合，做了那么多年幼驯染， 该有的默契还是有的。
金发的公安便放弃沟通了，但是他总隐约有些不妙的预感。
一直在后视镜观察后排动静的莱伊也收回了视线，心想等下要是他们趁机搞起事情来自己要怎么往上加一把火。
没过多久就到了田纳西指定的地方，把车停在一个巷子里之后，三人下了车， 准备分别往原先定好的地点走去。
结果田纳西的步子忽然停顿了一下，引得波本和莱伊都在朝他看过来， 莱伊顺着他目光看去，没发现什么异常，倒是波本也非常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披着田纳西皮的萩原研二内心在疯狂尖叫：怎么小阵平和小诸伏竟然会在这里啊！！ ：
虽然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之间的联系一直没断过， 但是他们也不至于连自己午饭具体去哪家店吃、组织派了什么任务都详细地和对方报告，于是萩原研二也是真的没想到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竟然那么巧地出现在他们的任务地点附近。
看到波本也有点表情异常后，莱伊很快就想到了被他们共同抢夺的那个警察了。
他没见过本人， 自然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可是却并不难找，因为那张桌子坐的两个人的长相属实是出类拔萃到瞩目了，而且还都穿着制服。
相信能被长相不俗的波本和田纳西同时看上的人， 在外貌方面也自有过人之处。
看莱伊和波本都注意到了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田纳西也没打算再瞒着了。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 发现时间还非常绰绰有余，干脆就靠在墙上，笑容甜蜜：“我知道的， 最近组织里都在传言些什么。没错，我确实看上一个条子了，就是那只长得很帅的卷毛。”
田纳西说这话的时候竟然还带了几分自豪，仿佛他一个罄竹难书的犯罪分子和警察在一起没什么不对。
莱伊的目光从田纳西的情人脸上转了一圈，确实是很帅，不知道波本对田纳西这个占有宣言有何感想。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转向了那只金发黑皮的情报专家，只见后者也怔愣地看着警察那边。
嚯～原来波本这种人也会如此深情的吗，对那位外貌和能力都同样出众的警察？
果然，波本很快就开口了：“糟了……我好像也看上条子了……”
他感受到来自身后方如芒在刺的视线，转头看去毫无意外地看到田纳西那艳丽却渗人的微笑。
莱伊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为了给这两位发挥的空间再大一些。
没想到波本却向田纳西抛去一个嫌弃的眼神：“别这个表情，你的审美我无法苟同，我看上的是坐在他对面猫眼的那位。”
莱伊挑眉，这是在演戏给田纳西看，还是波本移情别恋了，亦或者屈服于日渐疯狂的田纳西决定退出这场争夺？
不过，波本的癖好果然……
刚刚他顾着看那位长相更夺目而且还是身为田纳西情人的卷毛警官了，现在才仔细观察坐在他对面的猫眼警官，没有卷毛帅得那么突出，却也相当俊秀，那双猫眼漂亮得很有特色。
出乎意料的是，莱伊竟然发现自己越看猫眼警官越顺眼，不禁开口赞同道：“这次波本的眼光我认同。”
一个冰冷的硬质物品抵上了他的后脑勺。莱伊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什么：“别用枪指着我。我的意思是，他看起来比你们都适合当我搭档。”
降谷零直到听到莱伊开口前还在演戏，本来听到莱伊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没忍住真的波本上身地把手枪抵住莱伊脑袋，现在听到莱伊这句解释，另一股火又冒上来了：hiro怎么可能适合当你这种犯罪分子的搭档！！
萩原研二：“……”
他赶紧朝着降谷零使眼色：冷静啊人是FBI不是真的犯罪分子啊！
波本不爽地把枪收回来。
他原本就黑的脸现在都快滴出墨了，率先走向他这次被分配到的地点——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所在餐饮店的隔壁店铺。
萩原研二眼里的笑意在莱伊转身之前及时收敛了：“走吧。”
他们的目的地是隔了一条街道的居民楼楼顶。
莱伊远远看到有严格门锁和门卫的居民楼大门，转头看向田纳西。
以为这个情报能手会像他们组的其他人一样不知道从哪搞出一张以假乱真的门卡解决这个问题，谁知道那人脚下转个弯就向居民楼背面的24小时成人用品店走去。
莱伊：“……”他倒不是觉得田纳西在这个节点关头会去买成人用品，毕竟狙击手为了找到合适的狙击点，什么莫名其妙的方法都用过、乱七八糟的地方都去过。
莱伊本人就曾经进入过巷子里的情人旅馆，只因为那家情人旅馆的后门可以攀上办公楼二楼消防通道的窗口。
虽然感觉田纳西现在的名声好像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两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性一起走进那家小小的成人用品店，店里一下子就变得拥挤起来了，甚至还要小心头不要被磕着。
原本坐在角落里的阿姨还趴在桌子上打盹，这里日间客人少得可怜，看到田纳西和莱伊瞬间眼前一亮，表情暧昧：“哎呀，你们两位要买的话可能外面这些货还不够格，来跟我看些压箱底的好东西～”
田纳西笑眯眯地跟上，莱伊则仿佛被调侃的人不是他一样。
进入更加狭小的杂物间后，店主的神色立马就变了：“您这次来是……”
居然也是组织的产业！
田纳西依旧还是那个笑眯眯的表情：“小中村不必紧张，你最近的表现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时候嘴巴没那么严，这不是个好习惯。不过我这次来也不是敲打你的，只是想借用一下你家。”
店主脸色稍稍变了一下，立马又调整回来，主动带路道：“这边。”
三人一起走过弯曲狭窄的楼梯之后，打开了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木门，门后便是一间收拾整齐的起居室。
“您从大门直接出去就可以上去了，天台和消防通道都没有门锁。”
田纳西和莱伊从便大门离开了，离开之前田纳西口吻随意地说了句：“坏习惯要及时改正哦～”
到天台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天台很空旷，没有什么设备也没居民的物品，莱伊得承认这确实是个狙击手会喜爱的地点。
今天阳光不错，为了不暴露自己，他没提前打开瞄准镜。
看着莱伊已经准备好了，就算暴起伤人也要一定的时间，田纳西悠悠开口：“莱伊，对讲机你刚刚关上了对吧？”
莱伊以为他终于要利用之前自己欠下的人情来提出什么要求了，毕竟他提防了那么久田纳西的狮子大开口都没能等到：“说吧。”
萩原研二脸上属于田纳西的笑容逐渐收敛，眼神却变得锐利：“虽然我们一起出过很多次任务，算得上老熟人了，但或许是时候重新认识一下彼此了，你说对吧，赤井——”
“秀一”还没说出口，他就左手飞快按下了莱伊的枪口，同时右手挡住了随之而来的肘击。
感受着右手臂被震得发麻继而绵绵不断的疼痛蔓延上来，萩原研二开始无比后悔接下了和莱伊谈判这个活，他之前是怎么觉得自己能在摊牌的过程中在莱伊的手下全身而退的？
要是松田阵平现在在场，他就想扑上去哭着诉苦说自己只是个柔弱无力的情报人员了——当然如果波本听见这句话肯定会反驳情报人员怎么就不能打了。
但事已至此，他硬着头皮也要把这场谈判进行下去，只能一边抵挡莱伊凌厉的攻势一边解释：“我和你是一样的立场，或许我们……”
他一个矮身躲过莱伊的高位勾踢，对于自己的脸差点惨遭损害感到心有余悸：“啧，我觉得我们可以平静地聊一下，现在先一起收手可以吗？”
打人不打脸啊！
其实莱伊——赤井秀一并没有下死手，否则萩原研二甚至无法那么流畅地说完这句话。
虽然被叫出真名的那一瞬间他的杀心到达了顶峰，但是赤井秀一确实是个相当心细又胆大的人，以他的头脑，结合现在两人的处境和过往他与田纳西之间的交集，很快就更偏向于相信田纳西的立场。
虽然决定要收手，但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识破真实身份的防备和反感还是让他在彻底停手前最后给了萩原研二一个寸拳，使得身高一米九的公安卧底搜查官都被这富有巧劲的一拳给打得往后退了五六步远才堪堪站稳。
这正好是个谈判的好距离。
萩原研二被这一拳给打到肋骨阵阵作痛，暗暗在内心决定下次波本再想对付莱伊的时候自己视而不见算了，表面上还要凹出一个造型来增加自己谈判的气势。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日本公安，萩原研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