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志吾总是在迁就风二。他是不耐烦的，在他的人生中爱情一开始就不曾占主导位置。被人牵累着就有不自由的束缚感。志吾专注一件事情时，集中力非常高，风二离开的日子他想他的次数不多。过度劳累使他感觉不到自己有性冲动，现在的他缺的是不够用的时间而不是来瓜分他时间的情人。风二的到来他感觉不到喜悦甚至是不高兴的，说实在的他是后悔自己陷进这样一段感情里，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的沮丧。
其实，他从开始到现在从没有相信过两人的感情能长久维持下来。以他对风二的观察与认知，总觉得他是没有安全感的男人。当他没有兴趣时他会冷酷无情地抛弃。他们认识以来赤川风二毫不怜惜地对待车（换了五部车了），就可以看出其人的品性存在着严重的喜新厌旧的烂个性。志吾觉得自己的理智冷情的，他相信自己分手那天到来也不会受伤，可以洒脱的离去。当然，难过是有的，人相处久了是会有些不舍……脑袋中转过无数的念头，只不过强行压了下去。

打算这一个星期要与篮球社的人同进退的计划看来实行不了，说到底赤川风二是自以为是的人，太自大了，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

聪明的人也不一定会处理好自己的感情，志吾也知道应该更强硬些，只是他总是没法子彻底拒绝，除了风二太缠人外，自己内心深处还是蛮享受他看重自己，这也是种虚荣吧。被那样的男人疯狂爱恋比起受普通万人的欣赏更有成就感吧……

赤川风二回到东京也不是纯粹为了志吾，他是要总结一、二两季节的经营与下半年总集团策略定位等等会议回来的。

会议是后天开始，是要历时五天。还要视察子公司以及他新争取到的新的健康饮料在日本的代理权以及自己私下的服饰发展前景，事情在手上还是不少。

赤川风二比其他人早回东京当然是有私心的，他希望志吾能随会议结束跟他回纽约，那边连学校都联络好了。当然跟哥哥的约定有出入，不过只要事情办好哥哥最后会同意的。问题棘手在志吾答不答应。

回总公司报备，处理简略的琐事，连大哥邀请的吃饭也推了。

匆匆吩咐司机把车开到志吾留给他的地址。

比约定还要早到呢。

处于废弃状态的篮球馆，真破旧。

赤川风二是不乐意的，甚至带有着不能自制的嫉妒。他这么大的个儿往门口一站，居然没有人注意到他，一群人争着篮球你来我往，汗臭扑鼻而来，还有三个有围着室内，傻傻地做那青蛙跳。

他的志吾在争球的那群少年中，高挑亮丽，仿佛全身镀了层光彩，耀眼着呢。风二讨厌明明只属于自己的志吾那么快乐地与一群臭小子混在一起，怎么都觉得不顺眼：你瞧，那小鬼铁定是故意撞他往他身上揩油……瞧瞧，居然拿抓志吾的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干嘛热络地给志吾递水送毛巾？难道不知道不要打别人东西的主意么？可恶的小鬼们！不知道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吃了多少只属于自己的嫩豆腐……更坚定了要带走他的信心。用什么法子呢？上次事情闹那么大，志吾也没有被吓到躲进自己的怀里。还真是失算呢，原以为他受不过社会舆论与家人不谅解只得躲进自己怀抱，哭着求自己带他离开日本。哎，事情居然就这样给摆平了。真是的，为什么就不会按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么也就不是志吾了嘛。看来还是要下更猛的药才行。志吾要怎样才会离开日本跟自己走呢？

第一个发现门口有人的并不是志吾，是那三个青蛙跳，现在过这边练习投篮。风二是被三人共同发现的，风二相信，必定有一位首先发现，只是没有出声而已。现在的小鬼虚伪得很，一点也不象他那一代那么诚实……其中一个走过来：“大叔，您找谁？”

居然叫他“大叔！”。风二喋喋咬牙切齿。（小鬼们，仇结深了。）

“麻烦叫赤川志吾过来。”他还是保持自己的风度，脸带着迷人的笑容。只可惜，他的笑容向来只煞女性，对男孩吸引力不大，人家也没有也炫到。

志吾改姓知道的人不多，但学校还是有人知道的。至少这里都知道，因为他的姓氏列在黑板上。

“你感受不到我火热的视线么？让我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门柱。”风二不高兴地发牢骚。

志吾只是宽容地笑笑，对待胡闹的孩子般，这一点更让风二不爽。

“你先看他们打会球，我换衣后过来。”约定的时间没有到嘛，何况，上场打球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场外的事情，怎么会东张西望瞧见门口有人呢？风二还不是普通的不讲理。风二自然不会听他的，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我看上去很老吗？居然叫我大叔！”

志吾大笑：“别计较，只大一岁的也被人叫成老头的，只要我不叫你大叔就不成了。你跟来干什么。”推他，推不动。

这里淋浴与更衣连在一起，风二关门上锁，突一邪念，没有把门真锁上。

志吾已经开始脱衣冲水了。

“我来给你擦背。”风二哑着声，这具肉体，该死地吸引着他……“门……关好了么？”被他挑逗喘息的志吾还有一丝丝理智，风二咬住了他的舌把一切声音封闭起来。

小别，炽烈如火，完全在身子底下娇艳盛开志吾扭动着腰声，想要得更多更深，风二最喜欢的就是在情事上放荡的志吾与平时完全相反……怒放的桃花也是比不过的……媚丽……洁净带有透明的白涌出情色的桃红，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如此的情色。这是历人无数的风二头次见到这样的绝色，这样的美色又怎能让他能手指间溜走？

做爱时，志吾的集中力是非常之高的，很少他能分神观察到周围，他的眼睛在享受时总是关闭着，长长的睫毛不停在抖动，眼却是不睁开的，零距离间，只感受到鼻息的扩大与收缩。汗渗进了彼此的皮肤反复着滑落。

换了几种姿态，这腰还是柔软有力的。翘臀的张力并没有因无数次冲击而稍减，弹性真是该死的好。两只手捏下去，居然把小屁股包在手心里。来了来了。听到了脚步声……风二的听力格外敏锐起来，他计算着来到的距离。他堵住了发出性感魅音的嘴，冲击越发有力起来。

门开了。

石化了的少年们！

赤川风二若无其事地冲击着达到沸点。

志吾缓过神来，扭过头，血色从全身抽走……

走过天桥伸展台的人，从来就能在众目睽睽下优雅地穿衣，这是种艺术啦。风二抱着志吾走过来时，继续石化的少年们自动地让开了道。

志吾的安静，风二并不在意。他能肯定，现在的志吾不会为了这种事跟他闹分手，志吾除了在享受性爱时忘我外，大多时太理智。过于理智的人总是有些怕常常不理智的人，在志理眼里风二当然是不理智疯狂的种类。就因为他们那样的开端，志吾更加小心不去惹急他反而志吾不得不迁就风二的任性……

回到别墅，冲澡，穿上风二递过来的衣服，志吾还是一直不说话。风二先开口了：“妈妈叫我们去她那边吃晚饭。”

志吾对母亲是以自己的方式孝顺的。志吾的母亲对儿子要求极少，志吾不可能拒绝不去吃母亲做的晚餐。“不要生气了嘛。给你打脸。”风二涎着脸道。

“连脸都不要了！你也知道我生气了！”志吾咬牙切齿。

“谁叫你把什么都看得比我重。”风二才不会反省。

“这么说都是我的错！”志吾气极，提高了声音。一时委屈眼泪往下掉：“你怎么就不懂得尊重人！”赤川风二搂紧他，啊，终于见到他哭了，果然惹人怜爱啊。“别哭，等下妈见到你眼睛红红的，还以为我欺服你哩。”

这倒是，会让母亲伤心的，路是自己选择的，怎能凭白地让母亲担忧？志吾强忍酸意由着风二帮他补救脸上抹了些护肤品，身上喷了点淡淡的香水，重新换上正式的衣服。明明是见自己的母亲倒有了点丑媳妇见公婆的阵仗。回头见风二，吓了一跳，穿戴好正式哟，一丝不苟的发齐整整地用发胶固定了，看上去年青了些。白衬衣灰色条纹领带，黑色西裤。寻常人所穿的服饰在他身上，感觉得是一位可靠的上班族，人果然要靠衣着……

“弯腰。”志吾坐在床边对正在整装的风二突然道。

“干嘛。”风二嘀咕，倒也听话把腰躬下来，只是还是太高，志吾不耐烦地把他的头一拉，两只手把他的头发一阵乱揉：“这样顺眼多了。”

“你的意思是，不用装乖？”赤川风二挨着他坐了下来：“你母亲是怎样的人呢？我都不知道该送她什么好。”

“你不是有柳生静云提供资料给你么？”志吾横了他一眼，总小瞧他，这人的心眼蛮多的，有时还扮猪吃老虎。纯一只儿狼来着的。“不要生气了。”涎着脸缠过来，志吾拍开他的手：“走啦。”

志吾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一看表快八点了。风二早先就打过电话联络过，母亲与姐姐早在家里等着。

志吾意外地发觉风二全身崩得很紧，握着他的手是潮湿的……稀奇那是汗。这个风二居然会紧张，想不到。志吾有些想笑。

自己的母亲是寻常的母亲啊。

母亲解下了围裙，平平和和，声音也一如寻常，低柔中有点嘶哑：“回来了。”

“妈，我们来了。”风二抢在志吾前面出声。母亲怔了一怔，想不到他如此高。赤川风二有着喧宾夺主的积习，忙着把礼物堆进里屋，摆饭桌，俨然一家之主，只是在母亲面前表错情了。母亲并不习惯如此热情的人，有些不知所措，无助地看着志吾。

“他就是赤川风二。”志吾莫可奈何。

姐姐也是一副好奇地盯着赤川风二，风二讨好地把送她的礼物拿出来，居然是一整箱从国外带回来的时装……姐姐那受得如此的诱惑……立即把天平倒向他一边了。

“这个……哦，赤川君……”母亲困惑把看着面前一堆礼物：补品、营养品、护肤品、时装……

“妈，叫我风二好了，别生蔬。”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着，从来没有讨好过中年妇女，不知道该怎样哄人。志吾拍着他的背：“都说了自然就好。妈，不用理他。开饭吧。”

一满桌菜，赤川风二眼前一黑，这怎么叫他吃得下？瞧瞧这盛菜的盘子粗俗难看外，菜色也不好，连伸筷子的勇气也没呢。小小夹一筷，对吃挑剔的他实在难以下咽，虽说这一餐可以看得出母女俩尽心做出来的，可是看也难看，味道也不好，偏偏除了那对母女连柳生静云也吃得精精有味。偷看一眼志吾，看不出他喜不喜欢吃。幸好，志吾的母亲不是热情的人，没有替他夹菜也没有劝他吃，淡淡的，安静的一大家子人，只有吞咽嚼菜的声音。

“不饿就不要勉强了。”到底志吾还是体贴的，看得出他的难堪。

志吾的母亲出乎意料外的脸出现了红晕：“不好意思，那叫外卖吧。送份寿司如何？”

“我进来的时，见附近拐四条街有家寿司店，我跟志吾去买吧。”风二站了起来，志吾看了母亲一眼，至到母亲轻轻道：“去吧。”

出了门，风二才大口吸着空气：“妈妈给我有压力。”

志吾耸耸肩，没有出声。

“夏夜之风，甜蜜的风。”赤川风二揽着志吾的肩，是愉悦的。他们很少这般安静在外面散步呢，这样很有一对情侣的味道。这一区夜晚蛮安静的，见不到行人哩。“妈妈会讨厌我吗？”这种不安是偶尔掠过的，希望表现好的一面让志吾有面子啊，看来好象失败了呢。

“不会啊。妈妈她，接受了你的存在就会当你是家人的。你自然就好，不要作怪就行了用不着为了融入做多余的事。我妈妈就是这种个性，看上去蛮冷淡的，她只是温柔地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关心。”

一辆华丽的跑车经过他们的身边，车在另一边停下了，有人从车里下来，但又饶回驾驶者的那一边，驾驶者伸出头来，两张脸贴在一起是：热吻。久江谦道跟铃木华海的未婚妻！想不到那个阳光型的久江手脚蛮快的。不一会儿，华丽的跑车一溜烟跑了。久江谦道慢慢地朝志吾他们来的路走去。“在看什么呢？”风二有些不满地把志吾的头扭过来：“那辆车也不见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