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老大,你去跟副院长吹吹窝边风啊,最近工作量增加,让他给咱们涨点薪呗。”干光一盆水的二火终于把舌头收了回去。
低头没有搭腔,德老大也在‘呱唧呱唧’喝着水。
挤在他俩脚腿中间,糯米团毫不客气拆穿告状。
“老大,二火下午接诊时明明一直在睡觉,我在隔壁都听见了。”
“这叫睡疗法,我的患者最爱听我的打呼声。”刚睡醒的二火一点也没觉得害臊,“待在寝室整宿睡不好,就算隔离也能闻到棉花糖的味儿,这让我抓心挠肝的……”
没这种烦恼的奶茶悠哉悠哉一副过来狗的模样。
“要我说,你也割了,割了就不会抓心挠肝了。”
开春之后,为了避免意外繁育,中心里给雌性安抚犬轮流放生理假。
分摊在身上的病患多了一些,德老大乐此不疲。
除了安抚自己的病人,闲来无事还跑到前院巡视看有没有其他需要陪伴的患者。
要不是范东和米那米轮番劝说,他甚至想值夜班。
“我去看看幼崽。”
跟二火他们闲聊了几句,德老大急匆匆往新生幼崽区跑。
历经了一夜一天,Amelia和Bernard的孩子们出生了。
因整个孕期由王兽医严格把关,Amelia生产很顺利。
新生幼崽区的走廊里,直立站起来比王兽医都高的Bernard正哼哼唧唧舔着玻璃。
德老大走到他身边看排成排的小不点睡觉。
Amelia一共生了七只幼崽,五个妹妹,两个弟弟。
所有幼崽都带着黑色花纹,纯白色的Bernard只获得了参与奖。
王兽医说这是因为Amelia的基因有着更强的显性影响。
记仇的羊咩咩几狗先是毫不留情地对Bernard嘲笑一番,在看到一窝黑得千奇百怪的幼崽时,对他的态度又缓和了很多。
“我听老丁和你们院长说,等我崽断了奶,就送几只来中心。”
Bernard视线落在被Amelia一一舔舐屁屁促排的幼崽们身上。
有些不舍又为他们刚出生就能有工作而感到自豪高兴。
和Bernard也算不打不相识,德老大安慰:“放心吧,我和米那米会好好训练他们,将他们培养成优秀的心理医生。”
说到这里,德老大回头往楼梯口望了望。
之前约好要一起来看幼崽,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米那米身影。
见德老大左顾右盼,想到他和米那米的关系,Bernard好奇询问:“小南为什么要改名叫那个米那米?”
开智时的名字往往会伴随他们一生,更何况他的父亲一直是老范。
这个问题前段时间德老大也问过米那米,但除了那句『是一群天使起的』,其他半点不提。
甚至还会转移话题。
逃避的态度让德老大心存疑惑。
然而情报头头温兔岁和大喇叭焦糖也只提供了『副院长从11区参加完学术交流回来就改了名字』这一线索。
“你也不清楚?”德老大没抱太大希望反问。
Bernard:“不清楚。Amelia总抱怨说,小南喜欢陪她玩飞盘,但米那米不喜欢陪她玩飞盘。”
德老大舌头收了回来。
因范东不再反对他们成为伴侣,德老大和米那米真正开启了同居生涯。
考虑到之前情难自禁时范东夸张的反应,怕又刺激到对方,俩狗没再当着他的面做出什么破格之举,每晚只是互相依偎入眠。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德老大已经完全适应了白天佩戴义肢临睡前才摘下的生活。
每到范东帮他摘完义肢,米那米都会轻柔地啃咬断肢上的接受腔用捉蚤法为他缓解酸胀。
德老大低头亲昵地拱了拱米那米的耳朵。
耳尖被舔舐,湿润又热烘烘的气息刺激着交感神经。
尾根翘起,米那米愉悦地翻了个身。
“大耳兔,今天焦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他…他说那里没有摄像头。”
本来约好要一起去看Amelia和Bernard的幼崽。
结果半路被焦糖拦住。
“他们的关系一直没被发现就是因为温兔岁熟知哪些地方没有摄像头。”
“我已经在那里做了标记,大耳兔,你困吗,我们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虽然这种事是天性,米那米还是不好意思地将吻部藏在尾巴下,只露出一双眼睛饱含羞涩地凝视着德老大。
然而有些溜号的德老大没能领悟到这句邀请的深意。
“我不困,小花猪,你为什么要改名叫米那米,你去11区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刚来中心,他就在米那米的树根下闻到了不安和焦躁。
甚至还有一丝悲伤。
从来都是米那米安抚自己,好奇这段过往的同时德老大也想能够治愈对方。
旖旎的气氛被不解风情的德牧打断,可米那米却没从尾巴下探出头反而将双眼也藏起来。
德老大更加急迫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学着第一次见面时被米那米舔毛治疗,德老大也轻舔他的脑门说出同样的话。
“我是心理医生,你要跟我聊一聊吗?”
米那米依旧蜷缩着,含含糊糊的声音从尾巴下传出。
“没发生什么,大家都说米那米听起来比小南可爱,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眼前的‘患者’比当时的自己还不配合,德老大半开玩笑地引导,“只是因为这个吗?我看病不要钱,只要一杯草莓味儿的酸奶。”
米那米抬起头,打了个哈欠。
“我困了,大耳兔,明早还要跟你一起晨练,赶紧睡觉吧。”
德老大:“……”
很想继续追问,可看边牧一副不敢跟自己对视的模样,德老大叹了口气站起身转了几圈,换了个将米那米包裹住的姿势重新躺下。
“晚安,小花猪。”
自从有了德老大的陪伴,米那米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
不知道是不是临睡前听德老大问起11区的事,他再一次梦到了那个房间。
抚摸额头的手瘦骨嶙峋,米那米眼睁睁看着冰冷的液体注射进静脉。
——米那米,我死后还能上天堂吗?
米那米声音哽咽,“能的。”
——但我犯了大罪,上帝不会原谅我。
米那米不是信徒,不懂什么叫大罪,“那你也去汪星,Sakura和Yuki说……Rai?”
话说一半,床上的人眼睛已经阖上,米那米拱了拱垂落的手。
“Rai?”
“Rai…”
突然站起身仰天长啸的米那米不光惊醒了德老大,也吓醒了范东。
一人一狗围在他身边呼唤半天,还是没让已经陷入梦魇的米那米回神。
“这是做什么噩梦了,你俩白天吵架了??”范东跑去角落拿来水盆,“快,喝点水。”
德老大焦急地将王小兔往米那米抽搐不停的嘴筒子里塞。
“快闻闻,用力闻就醒了。”
范东的大手和鼻镜旁德老大的气息终于让米那米清醒过来。
发现自己正被一脸担忧地看着,米那米尴尬地低下头。
“抱歉,吵醒你们了。”
“……来,跟爸爸一起睡。”一把将贴进自己怀里的米那米抱上床,范东又对脚边的德老大示意。
“德龙也上来,今天冷,咱仨一起睡,挤一挤暖和。”
前段时间供暖都结束了,早就入春的天气怎么也说不上冷。
“今天确实挺冷的…”德老大不仅没有拆穿这蹩脚的话,还在范东的帮助下爬上床。
背靠着他们趴在床尾,德老大闭眼听范东非要叽里咕噜给米那米唱摇篮曲哄睡。
等唱歌的人把自己也唱睡着了,他悄悄起身躺到蜷缩在范东怀里的米那米身边。
“你昨晚梦见什么了?”
怕把他们吵醒,直到吃完早饭,德老大才小心翼翼询问米那米。
梦里人的脸已经模糊,米那米却依旧记得被对方抚摸时的触感。
“我…梦见以前的患者。”
德老大:“是在11区的患者吗?”
米那米点头。
德老大还想再问,米那米又一次转移话题。
“德主任,到点工作了,上班时间不闲聊。”
德老大气急反笑地咬了他一口,“回头见,副院长。”
本想下班之后再找米那米谈,然而又一次当选本月优秀员工的德老大被范东单独叫到院长办公室。
“德龙,你来中心的这三个多月共有五名病患申请想要领养你…”
怕是想送走自己,德老大连忙表明态度,“院长,我不会离开中心的。”
范东也耸了耸肩“我都给拒绝了。”
“德龙,我很欣慰你能成为这么出色的心理医生。”
德老大前腿并在一起,挺直胸膛。
“谢谢院长!”
放下手中的员工档案,范东绕到办公桌前。
“你喜欢这份工作吗。”
『yes』
米那米的发声器德老大已经能熟练使用。
“我非常热爱这份工作。”
范东摸了摸他的头。
“下个月我要出差,需要一只安抚犬随行,这次任务可能很艰难,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德老大想都没想就点头拍打发声器。
『yes』
“我最喜欢迎难而上。”
视线落在德老大的义肢上,范东严肃又认真。
“德龙,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德老大:“说什么呢,我的咬合力高达98kg,我保护你才是。”
伸出前爪和范东击完掌他才想起之前跟米那米的约定。
“副院长能跟我们一起去吗?”
看着德老大不停踩踏『8』,范东嘴唇微微抿了抿。
“米那米要留在中心,这次出差只有你和我。”
溜回多功能大厅,德老大走向角落里的米那米。
今天播放的电影是《猫犬大作战》,大厅里狗狗猫猫闹成一团比影片还热闹。
米那米漫不经心看着,两只前爪里半露半藏着德老大给他赢得的优秀员工奖励。
“你怎么没吃?”
趴到米那米身边,德老大咬了咬他的耳朵。
米那米将鳕鱼奶酪棒往外探了探,如愿看到金元宝和糯米团流出口水,他才慢悠悠边啃边问。
“老范找你什么事,怎么鬼鬼祟祟不让我听。”
德老大:“就是过几天要我陪他出差。”
“只是出差?”米那米歪了歪头不明白为什么工作上的事要瞒着自己。
德老大:“嗯,去外地。”
米那米:“我陪你一起。”
没劝动范东的德老大有些心虚,“院长说只能带一只安抚犬。”
米那米嘴里的奶酪棒不香了,“可是出差一般都要好几天。”
德老大虽然也不想跟米那米分开,但工作要紧。
“你是副院长,你得留在中心,我们都走了没犬主持大局。”
有职责在身,米那米也知道身为工作犬的自己和德老大无法每分每秒黏在一起。
只是昨晚的那场久违的噩梦让他害怕分离。
强忍着不去挠地,米那米自我安慰,“好,等你出差,我就搬去王兽医那里,让她每晚都给老范打视频电话。”
德老大:“早上也打。”
米那米:“中午也打。”
德老大:“我把王小兔留给你,你要是想我了就咬咬他。”
米那米:“那你把邦尼带上,还有我的羊羔绒毯子。”
他们越说越不舍,米那米:“老范说要去哪里出差吗,你的髋不好,不能太辛苦。”
德老大:“放心,是陪病患玩的夏令营活动,应该很轻松。”
“院长说全程都有汽车接送,不会让我走太多路…你怎么了?”
本意是想让对方宽心,可不知为何米那米突然激动起来。
猛地站起身,他双耳前倾,“夏令营?什么夏令营?”
“天使夏令…”
德老大的话没说完,米那米已经往外狂奔。
“米那米!”德老大连忙追了过去。
米那米是副院长,德老大虽然来中心的日子不长但已然有了领头犬的架势。
他们跑得急匆匆,其他狗见状全都起身跟上。
一时间走廊里楼梯间,大犬小犬浩浩荡荡。
当听到‘天使’两个字,米那米就听不进去其他话。
昨晚的噩梦在眼前摇晃,拱开院长办公室的狗门,冲到办公桌旁他哀求地扒拉范东裤腿。
“德龙好不容易才从生死离别的伤痛中走出来,不能让他去参加天使夏令营,他会承受不了的。”
不知道一言不发的范东是不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米那米又焦急地去拍击发声器。
『visit』
『18』
『no』
“米那米…”范东皱了皱眉。
先是看了看身后跟着一群狗的德老大,又看了看不停踩踏发声器的米那米。
没有因为对方是小狗就敷衍,他很认真地解释。
“米那米,选德龙参与今年的『天使夏令营』是我深思熟虑做下的决定。”
“什么深思熟虑,我听不懂,我不让他去!”米那米再次拍打发声器。
『visit』
『18』
『no』
范东从桌子上拿起鸭肉干,给其他跟过来的狗每只分了一块。
“小狗不能熬夜,娜娜带他们回去睡觉。”
刚进来的娜娜走得有些慢,光爬这么多层楼梯已经让她气喘吁吁。
蹭了蹭范东的手又咬了咬米那米的尾巴,“你俩别吵架,有话好好说。”
等她带着其他狗离开,范东席地而坐。
“米那米,你不觉得德龙和那些天使们很像吗?”
米那米愣住。
范东摸了摸他的头。
“其实你早就察觉了吧。”
“还记得罗苏逸恒吗?”
“米那米,德龙比谁都懂他们,这次我们说不定真的会帮助到那些天使。”
米那米:“可是…”
范东把米那米搂进怀里,又搂过一头雾水的德老大。
“当然,我更遵从你们的意愿。”
“如果不想去就不去。”
“放心,不去也不罚奖励。”
卧室静悄悄,德老大抬头嗅了嗅,和黑暗中米那米对视。
“院长终于睡着了。”德老大:“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吗?”
“为什么不让我去天使夏令营。”
“或者我该先问,你之前说给你改名字的天使是不是就是他们。”
米那米:“是…也不是。”
他起身走到窗边,德老大蹑爪蹑脚跟过去。
米那米:“大耳兔,你真的相信有汪星吗?”
同样凝视着天上繁星的德老大丝毫不怀疑,“我当然相信,宏明就在汪星等我。”
米那米:“也有人在汪星等我,很多人…”
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清,德老大重复:“很多人?”
米那米:“嗯。”
目露哀伤,他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天使夏令营』是HC和PFP协会共同发起的一项公益活动。”
“每年会在不同地区举办,去年是在11区…”
不明白HC和PFP是什么意思,德老大并没有询问而是默默听着。
米那米:“以前经常跟老范出差进修,我以为那只是一次普通的学术交流…”
“除了我,还有其他组织的安抚犬一同参与那次活动。”
“除了安抚犬和协会成员,还有十一名来自不同国家的‘天使’。”
“他们互不相识,因为去年露营地在11区,便彼此起了当地的代号。”
“Sakura、Yuki、Rai…”米那米将那些人一一怀念。
“我名字的发音是‘米那米’…”
“大家说听起来很可爱。”
“我们一起去了好多地方、看了紫藤花、鲤鱼旗、参加了花火大会还有夏日祭典…”
“从春末玩到夏初,每天都很开心,很开心。”
“边牧的嗅觉不如德牧灵敏,没有经过特殊训练,那时的我只能通过观察神情感应人类的情绪。”
“他们真的很开心,一点也不像有心理疾病。”
米那米的尾巴垂落,眼神中尽是无助和自责。
“直到旅途快要进行到一大半,我才知道这些天使们大多都身患不治之症。”
默默听着的德老大终于插话。
“不治之症?”
米那米:“明明陪伴,我却没有察觉到他们的痛苦。”
“就连他们每天吃药,我也以为只是治疗心理方面的。”
“Sakura给我唱童谣前正因为脑瘤剧烈呕吐、Rai逗我说他吃的是糖丸,其实那是靶向药…”
米那米垂下头。
“这不怪你。”想到这些天使去了汪星,德老大结结巴巴安慰:“你…你是心理医生,本就无…无法治疗身体上的伤病。”
“真的,你看曲医生,他连包扎都不会,你能让天使们开心已经很厉害了。”
米那米望向德老大。
“正因为我是心理医生,我却没能帮助到他们。”
德老大:“什么意思?”
“『天使夏令营』是HC和PFP协会共同发起的一项公益活动。”米那米如同背书般又一次重复。
“目的是为那些申请Euthanasia的人提供情感支持,希望能够干预改变他们的想法。”
『Euthanasia』德老大没听过,但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很不好的想法。
“那是…”
泪水浸透了米那米的眼瞳。
“……”
“大耳兔,我最终还是没能改变他们的想法。”
“去年夏天,离开11区后,我陪同他们去了安乐si合法的欧洲花园,在那里…”
“Sakura、Yuki、Rai…”
“天使在我面前去了汪星。”
“大耳兔,不要去,我不想你也经历那些。”
眼睁睁看着生命在面前流逝。
只是短短几分钟…
离别带来的痛苦却漫长无际。
心中的震撼无法言语,德老大温柔地舔掉米那米的眼泪。
王宏明离开、后腿截肢,他也曾产生过自绝的想法。
得知被迫退役时更是付诸行动。
德老大能体会那些人的心情,也忽地明白去往北山那天,米那米为什么会在自己扔下他离开时无助地流泪。
或许不光是因为喜欢,就像院长说的,曾经的自己和天使们很像。
“米那米…”
——这个名字是天使们给我起的。
德老大念出每被叫一次就带着无尽怀念的三个字。
“身为搜救犬,我也曾亲眼见过生命的流逝。”
“公交车上的司机阿姨、睡在母亲身下的幼崽、活动板房里的爷爷…还有王宏明。”
德老大回头看了眼残缺的后腿。
“虽然不是什么绝症,但我……”
没有犹豫,他说出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手术醒来看到残废的自己,我曾对老吴说…我说…”
“求他给我来一针。”
米那米止住哽咽,不可置信地看向德老大。
德老大有些不好意思:“嗯,早在绝食之前,我就想过去找宏明。”
“还好老吴听不懂我的话,要不然我们就错过了。”
米那米几乎是拱进德老大脖子下,夹着尾巴浑身颤栗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德老大安抚地舔舐着他的脖颈,直到米那米不再发抖。
“米那米,院长没有说错,我和天使们很像,没有谁比我更懂他们。”
“同时我还是心理医生,是中心里连续三个月获得优秀员工奖的心理医生,没有谁比我更适合参与这次任务。”
“米那米,我热爱这份工作,救助人类的同时也在证明我自己。”
米那米抬起头,盯着德老大看了许久许久。
眼前自信的他一如军犬大赛那天,哪怕面临绝境也永不言弃。
德老大:“虽然说过很多次,但我还是想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燃起重新活下去的希望。”
“米那米,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棒的心理医生。”
喜欢睡懒觉的范东已经养出每天早上被德老大叫醒给他穿戴义肢的生物钟。 照常五点自动睁眼起身,打了一半的哈欠卡在嗓子里。
跟以往不同,放在床上的不是舔舐锃亮的义肢而是几个发声器。
『visit』
『8』
『visit』
『18』
床边,并排摇晃尾巴的德老大和米那米同时按下自己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