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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宫女为妃》小镇

第63章 《宫女为妃》小镇
  一年后。
  “你可晓得,那巷子里头又新添了一户人家。”
  说话的是一个头戴翠绿簪花的中年妇人,手中拨着豆壳,指甲里嵌着青泥,嘴巴一撇,眉梢压低,往巷子深处示意。
  “这我哪不晓得,可不说是家乡发水,就她一个人逃难过来的。”
  接茬的又是个穿红戴绿的妇人,一张嘴吐沫星子往外飞溅,绿豆眼睛转了一圈,暗自低头看着一旁闲聊的妇人又道。
  “说是逃难来的,可这谁又晓得啊,瞧她生的那般俏模样,家底看着又殷实,指不定啊是哪家的逃妾呢!”
  众妇人哄笑起来,有的一拍大腿,挤眉弄眼道:“你背后这般编排人家,也不怕人家撕你的嘴。”
  穿红戴绿的妇人胸脯一挺,头上的珍珠簪子摇的哗哗儿响,“我还怕她个外乡的不成,本就来的不明不白,还怕人说道两句吗,这么个大姑娘一个人住,没家没室的,谁知道背地里干些什么勾当。”
  “哎。”有妇人打断了她的话,把坐着的小板凳往前拖了一拖,“你咋晓得她是一个人住的,前些日子我可看清楚了,有一男一女往她家里去了,啧啧,那通身气派,说是皇亲国戚我都信啊。”
  听这妇人这般说道,又有人上前推她揶揄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家皇亲国戚搁天边儿呢,就你这泥地里的野鸡也能瞧见,哪有这见识啊,哈哈哈哈。”
  穿红戴绿的妇人一摆手,“说那些做什么,依我看呐,那外乡来的铁定是哪个富贵人家的逃妾!”
  众人又笑做一团,“哈哈哈,大凤,你这么挤兑人家,是不是因着你家那口子见那外乡来的的大姑娘走不动道啊。”
  那个被叫大凤的穿红戴绿的妇女嘴里一啐,举手去抽她们,卯足劲掐她们,“我家那口子稀罕个娼·妇做甚,你们嘴里可得给我拎清了!”
  众人笑闹一团,身后面忽然又有人喊了一句大凤,听声儿还是个年轻女人喊的。
  大凤手里正掐着人,听见有人喊她,她收回手,不明不白的回过了头,“谁。”
  转眼却看见一个漂亮极了的女人,身段也好,指甲上涂着大红的丹寇,眼风一扫,看起来既是勾人又是妩媚。
  年轻女人莹白的指尖翘起,指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大凤,“去,给我在泥地里滚两圈回来,再学几声狗叫。”
  大凤盯着年轻女人,嘴巴半张,手里的绣花手绢也顾不得掉地上了,愣头愣脑的从小板凳上站起来。
  旁的妇人喊她,她也不做声,只失了魂般往远处小菜园子里面的半大泥地里面钻,滚来滚去,末了还汪汪大叫几声。
  昨天刚下了场大雨,地里都还是烂的,那穿红戴绿的大凤立刻就成泥狗似的了,身上的艳丽褂子此时满是脏泥巴,软底缎子面绣鞋左一只,右一只,身上还沾染上刚往菜地上浇的屎尿粪臭味。
  年轻女人手指掩住口鼻,满是嫌弃,“瞧瞧,背后嚼舌根,可是要遭天谴的,你们可说是也不是。”说着,年轻女人朝着一旁呆若木鸡的妇人们笑眯眯的问道。
  那群妇人各自不由得咽咽口水,身子下陷,声音细弱蚊吟,“是的……是的。”
  年轻女人扶了扶头上的珠钗,妩媚的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话正说着,后面又走来一年轻男子。
  那男子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乌黑的发用红发带束起,身形修长,宽肩窄腰,行进间气度不凡。
  他垂眸,桃花眼浅浅的瞥向身边站着的年人女人,语气平缓,“该走了。”
  越良看他一眼,心中无奈叹气,“知道,走吧。”
  两人一路往巷子深处走去,越良忍不住开口念叨,“你这孩子才多大人,怎么处事这般老派。”
  蒋弥没有看她,继续目视前方,“前辈,你方才太过了,你不该动用能力的,会被人注意到,这里人多眼杂,不比别处。”
  越良指尖撑住额头,“那我该怎么办,我知道你会说什么会有更好的办法,但我们行事不该怎么畅快怎么来吗,何必如此憋屈。”
  蒋弥对她说的话没有太大意见,但他们如今毕竟不是毫无顾忌的,他们还带着一个普通人。
  蒋蔓。
  这一年间三人也挪了不少地方,最后决定了在这偏僻的南下小镇落脚。
  这里离着汴京极远,大江南北这么多地方,程绽手伸的再长,都没什么可能找到这来。
  而且这小镇管辖宽松,在这落户除了要证明身份的牙牌之外,就不需要其他东西了。
  蒋蔓牙牌有也是有,但却是宫人的专属牙牌,在这根本用不起来,最后还是蒋弥动用能力才解决了这件事情。
  两人来到巷子深处,伸手叩响了其中一扇木门,可过了会,里面却毫无动静。
  按说,平日里蒋蔓应该会高兴的过来开门,此时,其中却无丝毫声响。
  接着,蒋弥神色一凝,越良鼻翼一动,两人不约而同地的皱起了眉。
  这个蒋蔓所独住着的小院里面传来……极浓重的血腥味。
  蒋弥碧色双瞳若隐若现。
  越良口中獠牙暴涨,手背布上些许鱼鳞来。
  蒋弥直接从墙头跃了进去,越良出脚踢开木门。
  两人刚走进院子里面,就对上神色惊惶从屋里出来的蒋蔓。
  蒋蔓满手都是鲜血,面上都溅到了些许,发髻微微散乱,眼角还挂着泪,双目呆滞的看着被踢开的木门和满身杀意的蒋弥。
  蒋弥几个瞬息就发现这是人血的气息,血量很大,但看蒋蔓身上却没什么伤口,他顿了顿对着蒋蔓道:“你杀人了?”
  越良松了口气,鱼鳞消失,獠牙缩起,指尖拨弄着长发,“还以为怎么了呢,不就杀个人吗,说吧,往哪丢,还是我拿去喂鱼。”
  蒋蔓看事情开始往不可思议的方向跑偏,她赶忙摇摇头,“不,不是,我没杀人,是有人受伤了……”
  越良也发现了事情非是她想的那般,但还是继续笑着逗蒋蔓,“别怕啊,杀了就杀了呗。”她抬腿就准备往屋子里面走。
  蒋弥却把她给拦了下来,蒋弥眼神平静的看着木门,“前辈,还麻烦你先把门修好吧。”
  越良:“……”
  蒋弥跟着蒋蔓打帘进屋,就看见屋子青石面上铺着一张草席,草席上面躺着一个昏迷不醒满身是血的年轻男人。
  蒋弥对这受伤的男人是谁不敢兴趣,他只不明白这人从哪来的。
  他蹲下身,翻弄一下那个年轻男人,发现这人一身黑衣,深目高鼻,英挺的眉梢斜飞入鬓,看着还算俊美。
  “这人怎么来的。”蒋弥偏过头看向蒋蔓。
  蒋蔓揪住襦布裙子,面上还有些惊魂未定。
  “我之前在家里做饭,院子忽然就什么东西砸地上一声响,我赶紧去看,就看见这人,我本想弄醒他,让他出去的,但他却一直昏迷到了现在,我怕我自己把他拖出去,旁人以为我杀了人然后报官,所以我就在这等你们过来,我还怕他死这,就给他包了一下伤口。”
  说完,蒋蔓还擦了一下眼角挂着的泪,“真是吓惨我了。”
  蒋弥看着那个歪七扭八的用布条缠起来的伤口默了默,接着点点头,“没关系,你做的没有问题。”
  过了一会,越良修好了木门,神色不渝的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那躺着的年轻男人。
  她啧了一声,“晦气。”
  蒋弥思索片刻,现在还是白日,把人弄出去太过惹眼,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等晚了再丢出去吧。
  他把这个想法和蒋蔓说清楚了,蒋蔓听完面上却有些犹豫,她小心瞥着年轻男人汨汨淌血的伤口。
  “这……万一他等到晚上之前就死了怎么办?”
  越良低低一笑,红唇勾起,“这就更好办了,直接抛·尸入湖,喂鱼去吧。”
  蒋蔓抬眸,看着蒋弥和越良,顿了顿,“可是……晚上这是我一个人住,他要是死在这里,我,我会有点害怕,会不会有冤魂啊……毕竟这世上都有妖啊。”
  说到后面,蒋蔓声音越来越小。
  蒋弥垂下眸子,瞧着那个满是是血的年轻男人,蒋蔓说的是对的,他没有考虑到蒋蔓的心情想法,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最起码不要死在这里。
  蒋弥拆开布条,大致清理了一下伤口,他发现那都是些刀剑伤,伤口有旧有新。
  看来也是一个身份麻烦的家伙。
  蒋弥没有犹疑的用烈酒消毒一些混着泥沙的伤处,年轻男人明明是陷入了昏迷,但依然疼的牙关咬住,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越良看了一会,无聊的打起哈欠来,拽拽蒋蔓的袖口,“有饭吃吗,我饿了。”
  蒋蔓反应过来点点头,“有的,我特地放在灶上温着。”
  蒋蔓带着越良去厨房吃饭去了,徒留蒋弥一个人继续在这处理伤口。
  伤口处理好了之后,蒋弥也就没有再管了,只把男人随意的留在原地。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暮色渐起之时,地上的年轻男人才终于昏沉的睁开了双眼。
  他喉咙干疼的厉害,好似火烧。
  因为一下午都没人给他喂过水,嘴角也翘起了干皮,一块块的皲裂开来,向外渗着血丝。
  身上没一块好皮肉,像钝刀子生割般疼痛难忍。
  他缓了许久,才渐渐看清了周围,一间普通的屋子,而且全身的伤口都好似被处理过了。
  是谁……是谁救了他……
  他胸口起伏不定。
  正好,此时蒋蔓打帘进来。
  那张娇美清丽的面容立时映入他的眼帘。
  他微微一怔……便是这位姑娘救了自己吗……
  那自己身上这些隐秘的伤口也是这位姑娘处理的吗……会不会唐突了姑娘……
  他心绪不平的想着。
  要不要对这位姑娘负责……
  想到这里,他眼带柔意,强忍着疼,怕惊到这位姑娘,他牵强笑着道:“是姑娘你救的我吗……”
  蒋蔓一脸惊惶,看着这个满身是血,眼睛抽筋还龇牙咧嘴的向自己问话的男人。
  她心里忽然冒出了越良最近喜欢说的一句话来。
  晦气!
  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还依然牵强笑着道:“在下名叫李海,敢问姑娘芳名……”
  听到动静而来的蒋弥迈步到屋前,刚掀起帘子,就听见了那男人的话。
  李海不就是原书《宫女为妃》的男主名字吗。
  蒋弥手上一个用力,差点把帘子扯掉。
  不管这人究竟是不是原书男主,亦或只是同名同姓,他都想碾碎了他。
  蒋弥轻笑一声,眉眼冷冽的走了进去,声音低缓。
  “是我救的你,芳名——蒋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