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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双向僵持, 起初两不相让, 后来, 随着南里力道持续增大,“塞壬”明显坚持不住。

第63章

双向僵持, 起初两不相让, 后来, 随着南里力道持续增大,“塞壬”明显坚持不住。
许是他蛇尾伤势过重,也许是体力极差, 那细弱身躯忽的一颤, 让南里瞬间拨回优势, 咔嚓一声, 直接撕下他皮包骨架的手臂。

战争没有结束,南里蓝色鱼尾甩开缠绕他的蛇尾, 尖爪刺入塞壬腰腹,沿血肉向下, 剖开了他仅剩的、有知觉的尾,将他下身撕成两半, 剥夺了他所有行动能力。

附着在“塞壬”身上的毛绒黑沫没舍弃他,也没像在章鱼身上时一般的“逃走”, 真正的本体残破, 作为附属物, 它们也跟着衰退, 缓缓脱下、再无生机。

“…是我的……”

惨白面孔仍是一脸渗人笑意, “塞壬”眼角、嘴边皆淌出古怪的黑色脓液,高耸的喉结颤动不止,发出尖锐颤声,像是在笑。

顶着被人鱼撕烂的身体躺在地上, 即便被完全碾压、就快要丧命,他的脸上也没半点失落,红黑瞳孔甚至有光亮,反像阴谋得逞。

应对这幅面孔,南里有强烈不安。

或许……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瘦弱身骨无法与他抗衡。

“你…是我……我的。”仅剩手臂枯瘦的手指拖着黑色血液慢慢向前攀行,“塞壬”的目光穿过南里,直看向他身后的金笙:“我会和你成为一体的……你…是我的猎物……”

本想再从他口中套些什么,以清理掉金笙体内的寄生虫,却难以忍受这家伙那贪婪的目光。不过,就算问,“塞壬”也不会说吧。

南里周身冷冽气场似要震碎空气,他对这家伙恨到了极点,也不管画面会多血腥多暴力,就地挖进“塞壬”暗红眼珠、指爪贯穿了他整张脸,任由其汽油般粘腻的黑血溅了一身。

随手把不成人形的将手下败将投掷水中,粗略清洗双手后匆忙回身,将躺在地上的金笙扶搀扶入怀。顾不得身体伤口,南里只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就在刚才,就在他眼前,他最重要的人被恶心的家伙咬住了脖子,无力反抗的柔软模样像是被豺狼叼走的小兽。

鲜血染红了金笙半边身子,让南里心疼的刺眼,他手指颤.抖难止,这条高傲的人鱼第一次觉得自己弱小无力,也第一次品尝到真正的恐惧是什么。

还好,这身体还是温热的,还好他还活着……还好。

小心翼翼拨开金笙挡在眼前的碎发,这才发现他已半睁了眼,纯黑眸子泛着浓浓水光,极缓慢、极无力的看过来。

“没事了,金笙。”南里也记不清他这是第几次这样安慰,心底的无力感愈演愈烈。

他明明许下过承诺,却一次次让他的金笙陷入危险,接二连三,性命受胁。

果然,太脆弱的人类,不适合留在这阴沉的海底,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不管是他还是金笙,都不该贪恋彼此的温度。

被碎屑沾到脚裸后,牵引了全身的疼痛,金笙是生生被疼晕过去的,可大概是已经习惯了疼痛,又很快的恢复了意识。

眨眨眼睛,十分顺从的依偎在南里怀中,身上痛的钻心刺骨,一动都不敢动。

金笙四肢酸麻无力,“塞壬”咬的那一口,催发了藏纳他体内的虫卵,经由短暂发育,现在能清晰的感受到有东西在自己血肉里窜动。

呼吸都觉疲惫,金笙缓缓垂眸,看向他曾记挂着、想找出来的罪魁祸首。

肢体残破,血肉横飞,死透了。

无望冷笑一声,胸腔微晃、牵扯了体内寄生物,更强烈的痛又一次袭击着麻木的身体,金笙只觉得腰侧皮肤一阵灼热、快要糊透似得,他现在只想昏死过去、想像从前那般睡的不省人事,可体内偏有另一股力量“帮”他与寄生物抗衡。

一来一去,加倍了疼痛,既耗费体力又影响他用昏厥逃避,体内的小股力量,很没必要。

张开嘴喘息着,金笙的意识有些许涣散,睁着眼也无法聚焦,明明,南里离他那么近,却看不清他的脸。

他……要死了么?

心脏因恐惧而颤抖,忽然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是如此令人胆颤。

难受的闭上眼睛,隔绝视线以寻求安慰。金笙面色一片茫然,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身体的不适,还有内心高涨的恐惧,直到耳畔久违的响起南里声音。

他说:“别怕,我还在。”

从塞壬唤醒他开始就咬牙硬挺着,南里清冷的声音却让他瞬间松下了所有防备。

顿时,泪意翻涌,无法聚焦的眼感受到一黑影靠近,接着,柔.软冰凉的唇,小心翼翼的吻上了他眼皮。

这个吻极轻,像是空中自由飘落的羽毛,却带动了金笙堆满眼眶的泪水。分不清是生理性还是心理性,都沿眼尾不间断的一直滑落至耳后。

声音微弱,因乏力,胸膛近乎无起伏的抽搐悲泣着,金笙拼了命也往南里怀里缩了缩,将自己最软弱的一面完全暴露给他:“…南里……我疼……”

“好疼好疼……”

“我知道。”南里沉眸,万般思绪在其中翻涌,金笙的声音太哑太轻,像随时能被风吹灭,所以,他不敢把他搂的太紧,生怕稍大的力道会把这人弄碎,只能轻轻捧着,很轻很轻。

愧疚和自责挤压在胸口,几近让人鱼窒息。

理顺着掌下汗湿黑发,南里小心的检查着金笙脖根处被“塞壬”舔合的伤口,就听这疲惫的闭了眼的人忽然挤出声音:“…我、我刚才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是我无能。

南里声音嘶哑至极,他现在只想让金笙尽快离开、回到那属于他的世界中去,毕竟能彻底清除他体内异物的方法,只有这一个,可奈何,金笙的身体状况太差,没有立刻游过通道的力气。

知道自己没成拖累,金笙松了口气,竟然勾起了嘴角,他哑着声音,像是在撒娇:“虽然很矫情,但是……你这坏鱼抱抱我啊……”

“…既然,我都没给你添麻烦,你…不能抱抱我么。”

“我一直抱着呢。”注视着那双无力再睁开的眼睛,南里的心越揪越紧,“你一直在我怀里。”

“那你这家伙能不能把我抱到紧一点?南里我……好疼,你这样抱着,我感觉不到……”断断续续、呜咽般诉说,让南里眉头更皱,可他不敢轻易加重力道,只用鼻尖碰了碰金笙的耳垂。

接着,人鱼的声带发出细微颤动,这频率,不在金笙捕捉的范围内,守卫了母巢的人鱼在得到首领传令后,前来进入平日被禁止的溶洞,打扫了战场,将那恶心“塞壬”尸体,还有意外丧生的同类透露,都带了出去,顺道清理了水域。而在此期间,南里的脸,阴沉一片。

时刻体察着金笙心跳,待它恢复正常速度,又仔细描摹过人类苍白的脸,抹去他额前豆粒大汗珠。

南里早就发现,金笙脖根伤处周围的皮肤,泛着可怖的青黑色,催促愈合后,留在伤口的血也变成了“塞壬”一般的稠黑,摸起来略有粘腻,完全不是人类的血。

这现象,让人鱼心底警铃大作,尽管这是南里第一次真正看见“塞壬”,探查着金笙身体,察觉到虫卵的动向,南里脑海生出了可怕想法。

如果控制黑布条的是“塞壬”,他的本体到此后,没去找通往另一世界的隧道,偏来催促金笙体内虫卵的发育,能为什么?

若只针对南里,那他有十成的机会杀死金笙,偏偏没有动手。或许,“塞壬”不怕逃不掉,也可能……压根没打算逃掉。

——或许,他不是想杀死金笙,而是要“占有”金笙。

从另一方面,用寄生虫占有他的身体,然后……

“金笙,睡着了吗?”面色沉重,南里询问时,竟怕得不到回应,好在金笙睫毛颤了颤,虽然没睁开,却用极小的声音道:“…没、没有,就是眼睛酸……想休息一会……”

要是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了,说不定……醒来时已经好了。

金笙身体里有两股力量对峙,一方折磨、刺痛着他的神经,极速耗尽他体力、催促入睡,另一方则竭尽所能、让他清醒,这体验差劲,太过难受。

放置他腰间的手挪了又挪,再次安详阖眼时,耳畔又传来南里的声音,冷冽男嗓没了平日的镇定,不知是在压抑什么:“忍着些,我会尽快。”

“你…唔……”没等他问南里要做声,就被那鱼撬开了嘴,口腔生硬的塞进一浑圆硬物,那大小恰好能抵开他牙关,让他合不拢嘴,身体被放置在后仰的姿势,又实在吐不出来。

——这是之前南里送他的、直径约手掌大小的珍珠。

惊愕睁眼,本就难受至极,金笙不明白南里为什么还要这般折磨他。

模糊中寻觅着南里的眼睛,他没看见被人鱼塞进口中的滑凉物体是什么,本能慌张的舞动着手,极端疼痛下,身体无力,那幅度小的可怜。

偏这时,脖根已愈合的伤口传来一阵刺痛,南里竟照着“塞壬”齿痕,再次咬下,将金笙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重新撕裂。

“…唔……”

控制不住颤.抖,嘴里塞的珍珠剥夺了金笙话语权,余光只能看见南里半个脑袋。

太疼了。

泪水失控,随着堵在喉咙的呜咽缓缓流淌,即便双手掰上人鱼肩膀,南里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金笙明显感觉到南里牙齿啃食、吸.吮他血肉的每一口。此外,南里的面色也极阴沉,怀中人因挣扎而抓在他后背的手十分无力,也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脖颈发黑的血被南里尽数吸尽嘴里、吐到一边,金笙脖根伤口皮肉外掀,明显受不了这种折磨,却没了再反抗的力气、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疲惫的睁眼,无望的看着洞顶,身体一昧颤抖,也一昧承受。

好疼。

前胸与南里紧贴,肩膀被牢牢扳住,金笙脑袋无力向后仰躺着,脸上混乱的液体分不清是泪水、汗珠,还是从无法闭合的口中溢出的唾液。

良久,后脑攀附上温凉手掌,他的头被扶正、再次面向人鱼,人类黑眸也无法聚焦,一片迷茫。

“就快好了,金笙,再忍忍。”

真的……忍不了了。

温柔的声音传入耳畔,换来金笙幅度极小的摇头。

即便不能说话,南里也懂他的意思,毕竟这动作是金笙很久之前教给他的。人类无力蹙眉,被水光侵染的眸子直望向南里。

他的拒绝,没用。

在金笙重获体力、能沿着通道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前,南里只有这方法能缓解“塞壬”的占有。

深吸一口气,看金笙脖根伤口重新蔓延人类该有的鲜红,南里缓缓将它们舔合,人鱼的唾液对疼痛有一定的纾解作用,然后,手指沿金笙血管分布一阵摸索,最终,在他手腕停滞。

方才,伤口愈合有效缓解了人类痛楚,不料下一秒,人鱼的尖牙再次扎入他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