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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派出所(已修)

第63章 派出所(已修)
秦垚活了二十年没少往派出所跑,不过以往都是警车载着他,这还是头一回,他自己开着车去。
打来电话的巡警是一熟人。
刚开店那会儿有不少傻逼愣头青装逼闹事儿,秦垚当时脾气也大,要是说两句好话对方还就那逼样,那他就打,没在怕的,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回回都进派出所,有不少次都是这人抓的他,一来二去,最后俩人直接处成了兄弟。
进了派出所,对面贴着墙根儿一排脑袋,秦垚一眼就找到了无比眼熟的那一颗,还有和那颗几乎紧贴着的一颗。
他忍不住一挑眉。
看来心态还挺好,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甜甜蜜蜜地说小话。
没再管他们俩,秦垚脚步一转,先去找魏队长抽根儿烟。
宋暮云蹲得脚都麻了,也不见秦垚的影子,忍不住抱怨:“我这种兄弟他要去哪儿找?得是积了八辈子德。”
徐行把胳膊搭在腿上,“可以扶着我伸伸腿儿。”
“我腿这么长,能伸开吗?”宋暮云看了看自己脚边的地方。
徐行笑了两声,“别逗我笑,刚才那个黄毛一脑袋撞我肚子上,现在还在疼。”
他们几个战斗力太低,警察又来得很快,所以他也就挨了那一脑袋,而宋暮云被红毛勒得肋骨疼。
宋暮云手伸过来在他肚子上摸了摸,“摸摸摸摸,肚肚不痛。”
徐行愣了愣,乐得脑袋都埋进了两腿之间。
宋暮云感受着自己手下温热又紧实的肌肉一颤一颤,靠过去将下巴抵在他膝盖上,“徐行。”
“嗯?”徐行扭头,露出的一只眼睛弯弯的,还在笑。
“对不起啊。”宋暮云在他胳膊上用嘴唇碰了碰。
徐行收了笑容,伸手在他脸颊上勾了一下,“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又没什么事儿,等待会儿秦垚来了走人就行了。”
“要不是我,你不会被带到这种地儿。”宋暮云看着他。
“不是因为你,我刚才也动手了。”徐行看了看另一头,转过头小声说:“揍了那傻逼好几拳,太解气了。”
宋暮云挑了下眉,“他活该挨揍,手都应该给他砍了。”
说完,他还是觉得挺抱歉,“但秦垚毕竟是我朋友……”
“我也没说他是我朋友啊,”徐行笑着说,“今晚这事儿不是说发生在秦垚的店里我才冲上去的,跟他没关系。”
宋暮云听懂了,冲他挑了下眉,“意思就是见义勇为呗。”
徐行笑了笑,应了一声,“可以这么说。”
“那挺好。”宋暮云也伸长胳膊搭在自己腿上,小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他的。
徐行也动着手指陪他玩儿,扭头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设想今晚如果是自己一个人遇到这种事儿,还会不会出手。
想了半天,他最后的结论还是不会。
不会。
他还是不会管的。
就跟繁兴路的那次一样。
如果不是宋暮云跑在他前面,他根本不会有上前一步的念头。
徐行在心里叹了口气,勾住宋暮云的小指没再松开。
宋暮云疑惑地向他看过来。
没等他开口,徐行又抓住了他整只手,然后用力揉捏几下,再松开。
宋暮云闷声笑了几声,“你也挺幼稚的。”
因为是跟你在一块儿啊。
徐行笑笑,没说话。
从派出所出来时已经十二点了。
三个人刚走出门,乐队的那几个也出来了,齐菲在后面喊秦垚,“秦哥!”
其实大家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同龄人,只不过秦垚好歹是老板,他们就跟着店里的那些服务生叫哥叫习惯了。
秦垚停下步子,回头。
“对不起啊秦哥,给你闹出这种事儿。”齐菲一脸抱歉。
今晚闹这么一通,虽然没到砸店的地步,但还是损坏了不少东西。不过那几张桌子椅子的倒不是问题,已经商量好要私了了,到时候赔了钱就是了。
只是今晚的演出是提前张贴海报宣传过的,出现这种状况,传出去可以说是非常丢人。就是搁在平时随便哪个晚上,也不会让人这么憋闷,毕竟酒吧里出这种事儿并不稀奇。
看秦垚叼着烟沉默,其他几个人也开始道歉,“真对不起秦哥,是我们冲动了,其实要是我们几个答应他的话也闹不起来……”
“秦哥,下周我们免费唱一周,不拿钱。”大猫看着秦垚。
后者已经到嗓子眼儿里的一句“明天开始你们可以不用来了”就这么被咽了回去。
又沉默了半晌,秦垚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冲他们抬抬下巴,“有空你们几个老爷们儿去练练肌肉吧,”他悬空着手指点点齐菲脖子上被掐出来的印子,“瞧着怪吓人的。”
徐行听着有些惊讶,这话不就是鼓励他们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儿还是上手的意思吗?
不愧是宋暮云的朋友啊,真的狂。
齐菲他们几个听这话也愣了愣,然后齐齐笑了。
这个点儿路上没多少车,秦垚刚才就直接把车停在了路边,前方十米左右处。
几个人迎着风往车边走,秦垚还是没忍住把烟点上了,丝丝缕缕的烟直往三个人身上扑。宋暮云平时极少抽烟,一不小心就被呛得咳嗽了两声,随后拽着徐行放慢步子跟秦垚拉开了距离。
后者在前面“啧”了一声,“这娇贵的。”他在烟雾缭绕中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抖抖手里的烟盒,“来一根儿复习复习。”
宋暮云抬脚踢过去,“少抽点儿吧,我刚离你那么远都闻到你身上一股烟味儿……”他顿了顿,把后面的“柳年不嫌弃你吗”咽了回去。
这一脚本来也不是奔着秦垚的手过去的,所以什么也没踢到,倒是一旁的徐行被他这动作给逗乐了。
“笑什么?”宋暮云看着他。
徐行清清嗓子,“你再踢一下。”
宋暮云用一副“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看着他,接着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这样?”他看着徐行。
徐行又乐了起来,半天后说了一句:“腿真长啊。”
宋暮云不懂腿长有什么可乐的,又踢了一下,“你踢一下我看看,我感觉我俩的差不多长,秦垚的可能就要稍微短点儿,他没我俩高。”
走在前面的秦垚刚要警告他俩“秀恩爱归秀恩爱但别太过分了”,就听到从身后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听着跟踢正步似的。
一阵无语,秦垚好笑地回头,“我现在感觉我跟你俩都差辈儿了知道吗?就有种我是来接我俩孩子的错觉。”
徐行笑了笑,“没这么占便宜的啊,人家都恐婚恐育了,你怎么还上赶着给人当爹呢。”
秦垚本来还怕徐行知道自己看出来他跟宋暮云的事儿后会别扭,现在一看他这反应,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轻快了不少。
“主要我没想到你也能跟他一样幼稚,”秦垚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是不是今晚喝了不少啊都?”
“他喝了挺多的,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宋暮云一上车,就跟被卸了骨头一样倚在了徐行身上。
大概是从进了别墅的门开始一直到刚才,他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所以没给酒精发挥作用的机会,这会儿放松下来,宋暮云整个人都开始有些迷糊,也不知道是醉的还是困的。
秦垚往后视镜看了一眼,一看他俩这连体婴儿的姿势,恨不得自己眼睛瞎了。
“既然都喝了,那待会儿再陪我喝点儿吧。”他没好气地说。
宋暮云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你今晚不回去了吗?”
秦垚应了一声,“刚才发来消息说睡了,明天再说吧,她睡眠太浅了,我怕回去发出点儿什么动静又给她吵醒。”
“行吧,”宋暮云打了个哈欠,“点个宵夜吃吧,给我都折腾饿了。”
徐行捏了捏他的手,“要不先眯会儿?”
宋暮云应了一声,把他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一口。
“行,吃什么啊你们——”秦垚听到“啵”的一声,受不了地骂了一句,“哎操……”
宋暮云闭着眼睛勾勾嘴角,下一秒继续一副快要死了的表情,“都行,你看着点吧,我要困死了我靠。”
秦垚叹了口气,“行吧,那我就叫小丁帮忙点了,你俩困的话眯会儿,我反正作息颠倒,现在是一天内最清醒的时候。”
宋暮云困得连“嗯”都没“嗯”出来一个就没了动静。
徐行看了看他,抬眼应了声“好”。
“靠……”秦垚看了眼后视镜,对徐行说:“你也睡会儿吧,这一天也折腾够累的。”
徐行笑了笑,“还成,我没那么困,走夜路不能留司机一个人醒着。”
秦垚笑着“啧”了一声,“这是不信任我的车技啊。”
“不至于。”徐行说。
经过刚才那一出,这会儿店里已经没几位客人了,仅剩的那几个倒是有决战到天亮的意思。值班的几个服务生和调酒师为了等他们,本来困得都开始打盹儿了,看到小丁把一份份夜宵放吧台上,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吃完就回吧,都辛苦了。”秦垚拿了几瓶酒往老位置走。
他这意思就是就算还有客人,交给他就成。
有人一脸不敢相信地“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小丁用筷子敲了下她的脑袋,”赶紧谢谢秦哥!”
几个人马上开始喊:“谢谢秦哥!秦哥真帅!”
“少拍马屁。”秦垚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暮云睡得迷迷瞪瞪,屁股都坐到沙发上了还觉得有些缓不过来,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然后顺势倒在了徐行身上,“困死了。”
秦垚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终于忍无可忍,“别谈个恋爱就开始黛玉附体了啊,平时也没见你这个点儿就困!”
“我乐意,”宋暮云抬手搭上徐行的肩,一挑眉,“管得着吗?”
秦垚连啧了好几声,“我看这夜宵我是不用吃了,已经撑死了。”
徐行没什么好说的,笑了笑,转移话题,“点这么多吃不完吧?”
“放心吧,宋暮云能吃着呢。”
“滚啊。”宋暮云说。
袋子打开,盒盖掀开,一样样吃的摆出来,空气里瞬间飘香四溢。
本来困得要死不要的宋暮云立马也不困了,洗了手回来就开吃,连嘴里的伤都给忘了。
结果就是嘴里的小龙虾还没来得及翻个身,他就已经疼得呲牙咧嘴、脑门儿冒汗、“嘶嘶”直吸气了,愣是拧着眉缓了好一会儿才嚼了一下。
“操操操…..”宋暮云认为这感觉就相当于伤口上撒盐,咬一口虾肉,里面混着各种调料的鲜嫩肉汁全见缝插针地渗进了伤口里,疼得他都有点儿头皮发麻。
对面的秦垚被他动静吓一大跳,“你干嘛啊?不就吃个小龙虾吗这么激动?”
宋暮云没空打嘴炮,灌了两大口水,“嘴里有伤。”
“口腔溃疡啊?”秦垚下意识地问,随后看着这一桌子重油重辣重盐的食物“啧”了一声,“那完了,今晚只能我跟徐行享受了,你要不就在旁边喝两口粥解解馋吧。”
徐行其实也没比宋暮云好多少,一口海鲜粥含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尝味儿就赶紧咽了下去,没勇气再喝第二口,都打算等晾凉了直接一口气给干了。
别的就更不用说了,他都没打算碰。
他搅着碗里的粥,委婉地说:“我跟他一块儿喝粥吧。”
“……”秦垚噎了一下,目光在他俩脸上来回飘着,等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要一块儿喝粥不就他妈一个粥吗为什么偏要一块儿喝,他憋得额头上青筋都起来了,最后也只是咬牙说了一句:“我他妈是真服了。”
“别太服。”宋暮云笑了笑。
秦垚看了他一眼,倒了两杯酒推过去,“喝点儿酒就什么都好了。”
“尊重点儿人吧,我俩好歹都是医学生。”宋暮云拿起来抿了一口,那滋味儿能跟血肉模糊的伤口被双氧水冲了一番有一拼。
“啊操操操操……”他又忍不住一连串儿地喊。
徐行倒了杯水放他手里,自己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随后也皱起了眉。
“……行吧。”秦垚一看他俩这样,一脸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拾起杯子就干了,“我自个儿喝吧还是。”
宋暮云醉归醉,还是能看出来他今晚状态不太好。
这倒不是因为他没什么理由地找自己跟徐行喝酒。而是面前这个平时骚包得连出门拿个快递都要喷点儿香水的人,今晚过来时居然穿着皱巴巴的衬衫,而且每天一换首饰的脖子和手腕上也空荡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事业要走到头了,店要倒闭了。
明显这也不是忘了,是秦垚力不从心,分不出精力来放在这种事儿上。
这种状态的秦垚,宋暮云没见过几次,也很久没见了。说实话他挺担心的,担心秦垚跟柳年一起在低气压下生活太久,不免会受到一些影响,也会出现心理问题。也担心柳年目前的情况是不是不太乐观,不然不至于让他颓丧成这样。
他借口去洗手间,想从吧台上找几杯酒精度数不高、味道不刺激的酒陪陪秦垚,不至于让他一个人喝闷酒。
调酒师知道他的酒量,很干脆地说那些酒都不是他能喝的,接着就放下筷子给他调了两杯。
宋暮云端起来闻了闻,跟饮料一个味儿。
“林哥,我在你眼里就只能喝这种东西吗?”宋暮云看着他。
店里的服务生什么的当时秦垚招聘时招的都是失足的少年少女,十八岁到二十二岁不等,调酒师和后厨的年纪就要比他们稍大些。
其他人笑了起来,小丁调侃道:“完了,宋哥的酒量再刷下限,这回直接闻了一鼻子就上头了。”
“屁。”宋暮云骂了一句,端着那两杯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