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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血腥家主

第63章 血腥家主
索兰·艾斯柏西托的话在业内同样是真理,几个家族的家主没有一个真正敢用自己的私人医生,毕竟许多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

医疗行业被黑手党控制,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背后的危险性。

“三个月前您本来可以将您的哥哥送上云之联邦的调查亭,他为了捞他的情人,派出手下枪杀了大法官和十一个陪审员,所有的目击证人都死了,除了一个孤儿院的小男孩。”

“是啊,当时我们的人还没赶过去。”索兰·艾斯柏西托嗤笑了一声,“那帮外边来的低智商者把小男孩送去了医院,医生说他很好,只是受惊晕厥,打一针安定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阿德莱德说:“他们不知道那个医生就是阿尔的家庭顾问,他给他直接注射了致死量的安定,小男孩死了,那群云之联邦的调查官至今都还像个无头苍蝇。”

索兰·艾斯柏西托笑了一下:“阿尔即便能派出顾问帮他收尾,可还要从云之联邦请私人医生来看他的胆囊炎,医生是世界上最不值得信任的职业。”

阿德莱德深深地赞同:“医生,妇女和孩子,都会给人致命一击。”

“不过那个云联邦的医生好像还不错。”阿德莱德查看了一下小亨利的情况,客观地评点道,“BOSS,小亨利的情况好像很不错,他的脸色比平常要好上很多。”

“这种状况不会太久了。”

索兰·艾斯柏西托咬住黑色皮手套,单手戴上手套,“有线人说他三天后做胆囊切除手术,这件事越早结束越好。”

*

“晨间天气预报,今日天气:雨,五到六级风,出行请小心地滑,松柏公园检修结束,重新开放……这是来自莫妮卡的访谈频道……”

清晨七点,荆榕穿着黑色睡袍起身,在门口取走他要的红茶和小饼干。

他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酒店没有打扰他,除了他要的饼干之外,经理还送来了最高标准的早餐,三明治的樱桃顶上贴着可食用金箔,鲑鱼卷煎得刚好,鱼籽都透着新鲜的光泽。

626昨晚搂着撬棍入睡,听见声音后一起醒来。

执行官没有动那盘早餐,只是喝着清淡的红茶,吃着小饼干。

兄弟不吃626吃,626尝了一口鲑鱼卷,随后整个统都丧失了食欲。

加尔西亚这么物产丰富的地方,饭菜竟然如此难吃。

“战后和医疗文化一起退步的还有餐饮水平。”荆榕给626也泡了一杯红茶,“待会儿出去随便找点东西吃吧。”

626暴风吸入红茶作为能量的补充:“今天去找你老婆么?”

“我们可以去各个街区转一转,还有松柏公园,但是那片地方重新开放了,我想遇到他的可能性不大。”

荆榕说,“不过还是可以四处看看,我打算在这个地方找一份工作。”

626:“?”

626:“什么,你的工作不是黑手党吗?”

或者鬼畜残暴医生。

“显然不是。”荆榕对自己的人物设定记得很牢,“我们是来救死扶伤的。”

今天他换掉了长风衣外套,穿了一身短装夹克,看上去和街市上游荡的小青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属于莱茵势力街区的人们不再奇怪地打量他,某些身上带着刺青的人看见他后掉头就跑。

除了大雨,没有任何人来找他麻烦。

荆榕先买了一个小面包给626啃着,随后叫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松柏公园。

他们进入了艾斯柏西托家族的势力区域。

暴雨中的公园已经没有了昨天发生的一切痕迹,泥土被重刷干净了,一丝多余的气息都没有留下。

索兰·艾斯柏西托的影子像是烈火一样烧过一切,又迅速地在风雨中消散了。

626说:“看来偶遇还是不太行得通。”

荆榕的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赞同了626的意见。

这片街区并没有因为是艾斯柏西托家族的领地就有什么餐饮上的进步。荆榕在路边买了一袋面包,吃了一口就拿去喂公园鸽子了。

由此他做出了决定:“还是得尽早有个落脚的地方才行,至少能自己做饭。”

626火速赞同:“就该这样!好兄弟!我愿意赞助你一千个金币!这是我的私房钱,我们现在就去租一个公寓吧!”

“不着急。”荆榕打着伞漫步在雨中,对着买来的地图看了看,“租公寓似乎有些费劲,我去问问莱茵那边的人,那篇街区还有没有多余的店面。”

半小时后,荆榕回到了大酒店所在的街区。

这个十字路口集合了两片街区最繁华的一切,连街面上锁铺的砖瓦都更加宽阔和平整,这样的地方一定寸土寸金。

626发现荆榕正在打量一个双层的律师事务所。

“法芙尼律师事务所,帮您代理处理生活中的各类问题,欢迎进店咨询。”

626说:“哥们,这个地段确实不错,不过看起来双层都有人使用,他们应该不出租吧?”

荆榕说:“我没打算租。”

他双手插兜走入律师事务所,前台的接引人员是一位西装革履的女士,头发盘起来,成为一个东方风格的发髻,当众插着一柄凤凰钗,一看就价值连城。

她对荆榕露出了礼貌的微笑:“您好,欢迎尊驾光临,请问有什么事务预约吗?”

“没有,不过想和你们老板商量一件事。”荆榕双手插兜,语气很平静认真,“我需要一个自己的地方,大约两三个月,想问问你们家愿不愿意借我一段时间。”

626:“!!!”

626:“我的兄弟!你这是不打算租,打算明抢啊!”

前台人员却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她看了荆榕一眼,随后低下头去打电话:“稍等,我为您去确认一下。您想接哪位家长?”

“阿里尔。”荆榕准确报出了昨晚那位家族顾问的名字,“如果他能同意,我将感激不尽。”

前台人员拨打了一个号码后,如实叙述了现在的情况。电话转接了几次,终于回拨到这里。

前台握着电话筒,对着荆榕复述道:“您好,先生,您的要求完全可以,我们大约需要两小时搬走,您看看这个屋子里的东西有哪些需要留下,或是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请尽管告诉我们。”

荆榕是阿里尔的贵客,这一点昨天之后所有人都已明了。

昨天有二十三名顶级打手的姓名捏在荆榕手里,二十三个人的缺失足以让他们组织的运转出现一瞬间的停滞,其他家族会趁虚而入。他们是聪明人,已经不会去挑战荆榕的底线了。丛林之中,最凶悍的狼也不会正面挑衅持枪的猎人。

更何况,这位根本不是猎人,这位是一把撬棍能打碎骨头的存在。

荆榕说:“多谢,我想要一张床和一个可以做饭的炉子。”

前台人员点了点头:“我们会为您安排的。阿里尔先生要我转达他的谢意。”

荆榕很有礼貌地点点头:“我也一样。”

“您有开诊所的打算吗?”对方彬彬有礼地问道。

荆榕说:“有一点,不过目前也没太想好。”

“了解了。”前台人员往笔记本上加了一笔,随后给荆榕倒了杯茶。

黑手党的行动迅如雷电,不到两小时就已经将一个富丽堂皇的律师事务所清空,所有东西腾得干干净净,还送来了豪华大床和荆榕要的厨具。

在626瞠目结舌的时候,荆榕熟练地用给前来帮忙的黑手党付了小费,随后友好与他们进行了道别。

大雨中,一个简易的“诊所”招牌被钉了上来,荆榕抽着烟在大雨的檐下望着自己的新居,问626道:“ 怎么样,新家还不错吧?”

626:“。”

它完全相信自家执行官已经领悟了黑手党的精髓。

晚上,又有人送来了他要的医疗设备,经过荆榕测试后,所有设备都是最先进的,可以立刻投入使用。

荆榕逐个检查过后,给仪器盖上防尘布,切断电源,说道:“看起来随时可以开业了。”

626有点兴奋,它在后台发送了一个握拳的小表情:“我们的口号是!”

荆榕配合:”救死扶伤。”

626:“我们的口号是!”

荆榕:“找到老婆。”

626说道:“对了,你老婆怎么办?现在的情况不要说我了,恐怕莱茵家族都不知道他的所在地。”

荆榕没有立刻回答,他坐在床边,眉目沉敛,这代表着他仍然在沉思。

*

洛尔巴顿最豪华的街区开了一辆豪华诊所,这件事逐渐在附近的人群中传开了。

荆榕开张第一天,门可罗雀,完全没有人上门求诊。

626还在查阅加尔西亚本地复杂的诊疗行业规定:“首先,哥们,我们需要一个营业执照,在申请营业执照之前,我们要有当地黑手党组织的许可证明,因为这个街区同时处于莱茵家族和艾斯柏西托家族的中间,我们可能两家的都要拿到。”

626的案例翻得哗哗的:“过去曾有一个人把车停得超过了分界线一厘米,于是他被迫交了两份保护费。而据我观察,我们诊所门口的树长得有些超过,他们可能要收这棵树的保护费。”

荆榕在门诊台后面坐着,正在折纸玩:“他们一般什么时候收保护费?”

“莱茵家族一般是每个月的一号,就是今天。”626说道。

“有意思。”荆榕放下手里的折纸,双手插兜站起来,“走,出去看看。”

交保护费和交税一样,已经成了加尔西亚市民的日常,不论男女老少,黑手党都有不同的征收手段。

譬如旁边这家银行,虽然有一部分是黑手党成员,不过大量的普通员工还是要按他们的人头交钱,以此确保帮派的麻烦不会找上他们。

一辆漆成黑色的越野车很快出现在了街道口,从上面下来了一些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黑手党成员,他们都十分好认,刺青蔓延到手上,手里拖着填了铅的棒球棍,或者把玩着弹。簧刀。

这一片算是富人区,他们收保护费比较顺利。

荆榕靠在诊所门口,饶有兴致地等待他们收完轮到自己。

“我们还是拿3%?”

从银行门口出来,莱茵家族的希尔嘀咕说道,“我怎么听说艾斯柏西托那边已经收到了5%,他们混得风生水起。”

“那是阿尔还是索兰?索兰·艾斯柏西托可是从来不收保护费。”另一个麦克一瘸一拐地说道,“他是靠纯粹掠夺发家的,是他们败坏了行业规则,所以才有越来越多的人去他们的地界定居。”

“年景不好啊……”

希尔数完这笔钱,把棒球棍放在肩膀上,眯起眼睛往前方看了看。

“这里原来有诊所吗?登记过吗?”

他仔细辨认着诊所手写的招牌,缓缓念道:“玦之诊疗所,今日消费附赠小龙饼干……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这么抽象呢,就像钢筋水泥中突然走进了一个Q版像素小人一样。

不管怎么说,来新活了。

希尔·莱茵菲亚扭头对同伴说:“兄弟,有新活,咱们过去看看……你怎么了?”

他身边,一瘸一拐的麦克面色青白地停在原地,双眼发直地看着诊所门口的年轻人。

荆榕今天还是昨天的装扮,短装夹克牛仔裤,和在酒店的那天晚上的装扮完全不同,以至于他匆匆一眼完全没认出来。

然而再次对上那双乌黑的眼睛的时候,麦克·莱茵菲亚从头凉到脚底。

仅存的意识让他拽了拽希尔:“快、快走。”

希尔·莱茵菲亚不解地回过头:“啊?为什么要走?”

“别管他妈的这么多了,这人的保护费我们不能收!”

恐惧战胜了一切,麦克一瘸一拐地拽住了所有的同伴,准备往回撤,然而就在此时此刻,身后反而传来了一个低沉和悦的声音:“收保护费吗?”

麦克·莱茵菲亚下定决心疯狂地离开,但是他的肋骨才被踹裂不久,行动无法迅速起来,身后的人很快跟上来,如同鬼神一样降临在他面前。

荆榕笑眯眯的夹着烟,问道:“为什么不收我的?我会交保护费的。”

麦克·莱茵菲亚冷汗直流,肋下条件反射一般的隐隐作痛,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荆榕已经开始掏钱夹:“营收额的百分之三是吗?不过我今天还没开业,我想这个情况不是很好界定数额。”

“不、不用,您是阿里尔先生的贵客,您不用交保护费……”麦克怯怯的说道。

八尺猛男发出了世界上最怂的声音。

荆榕停止了掏钱夹的手,仍然笑意盈盈的:“这不太好,毕竟入乡随俗,我无意破坏你们的规矩,这钱我也是一定要给你们的。”

“我们、不能——”

麦克还没说完,荆榕靠近一步,问道:“你的肋骨去找医生看过了吗?”

他太高,站着就很有压迫力,乌黑的眼眸里一片淡然,“不如来我诊所里看一看?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你除了肋骨骨裂,鼻子两侧发红,眼白黄而浑浊,你胃寒,或许还有点肝损伤,我可以给你进行全面的复诊。”

“新诊所开业价格给你八折,而且还有免费的巨龙饼干,怎么样?”

荆榕笑眯眯地说道。

麦克·莱茵菲亚失去了一切勇气,他在同伴们看神经病的眼神里,冒着冷汗点了点头:“好的,请您帮我看一看……随、随便看一看就可以了。”

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会怎样,这个人会不会抽血的时候把自己抽死?或者在做扫描检查时把自己头剁下来?

当务之急是绝对不能和这个人起正面冲突。

终于有个同伴忍不住了:“你他妈是什么人?没事好好的让人看什么病,你有病?”

荆榕说:“我没病。”他注视着说话的人,大概判断了一下:“您出现了耳褶心征,需要查一下血脂,心脏有可能出问题哦。”

这些名词在加尔西亚属于闻所未闻。当地的医院、诊所的看诊方式比较落后且流水化,他们甚至不太能理解荆榕的意思。

“我有病?”那人笑着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棒球棍,“我看是你有病,这里有问题。”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随后抡起棒球棍砸了过去。

这个人太离奇了,黑手党们很少在自己的地界遇到理解范围之外的事情。当他们遇到的时候后,一般只有一个选择:打。

现在荆榕属于他们的理解之外。

“啪”的一声,棒球棍直接被撬棍一分为二。

本该是细长圆柱体的撬棍在此刻却仿佛水刀一样,它根本不是以撞击的方式碎裂的,它是被撬棍以极高的速度“切”断的。

荆榕说:“我有点喜欢这个撬棍了。”

626深表赞同:“我相信你曾经拥有的那把执行官武器的原型就是撬棍,它太适合你了。”

荆榕见好就收,打碎对面的棒球棍后就停了手,他仍然彬彬有礼地说道:“您也来看一下吧,开业给您八折优惠,还送巨龙饼干哦。”

一片沉默。

用更准确的说法,不如说是死寂。

一片死寂中,黑手党的成员光顾了荆榕的小诊所,玦之诊所正式开张。

荆榕检查得很认真,开药也很详细,所有的药物都明码标价,全部是成本费用。今天来的三位黑手党成员都心甘情愿做了全身体检,并且支付了了打八折后的看诊费用。

荆榕数完钱后,非常公正地从中抽了百分之三,交给了他们:“好了,这是我的保护费,感谢惠顾。如果感到满意,也可以介绍其他人来看病哦。”

三名五大三粗的黑手党成员双眼发直地离开了诊所。

荆榕在诊疗日记上写下:“看诊病人三名,收入一千八百西尔币。救死扶伤任务(3/1)”

626也双眼发直:“哥们,你这个……呃,怎么说呢。”

626也词穷了。

怎么不算救死扶伤呢!

自产自销也是救死扶伤的一环!

“对了,他们忘了拿巨龙饼干。”荆榕看见了桌边的精致礼物袋,他研究了一下,“是因为包装不好看吗?”

626清了清嗓子:“我想是因为恐惧,不过没有关系,请全部给我吃。”

短短几天时间,荆榕的玦之诊所很快在这片街区打响了名号。

黑手党的成员很快发现,这个人虽然十分恐怖,但是有病人家是真给治,三天里,还有四位黑手党成员分别被发现了隐藏的心脏病、肾炎、肝损伤和眼球病变,荆榕的门诊一时间名声大噪。

因为历史渊源,大部分黑手党都不太去医院,他们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有小病小痛也是自己撑着,大病全靠命 ,除非真的是病得要死了,才会去本家的医疗机构检查一番。

但人总有生老病死,许多黑手党也有了家室,总是会希望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他们愿意来他这里看病,也因为他干净。

艾斯柏西托和莱茵家族都找过他的麻烦,所有家族的耳目和眼线也都没有听过他与哪一方有牵连。

荆榕的诊所在黑手党的势力中拔地而起,竟然没有任何一方来找他的麻烦。他的诊所成为了加尔西亚唯一的一个中立区。

“好兄弟,开业五天净赚十八万。”夜晚,诊所关闭,626正在后台数钱,发出了喜悦的摇铃铛声,“救死扶伤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我相信回去后我们就会得到执行局的减刑,”

荆榕正在给诊所的手术器械消毒,忽然间,门外传来一阵车辆的急刹声音。

荆榕转身望去,莱茵家族的阿里尔面色严峻的从车上走下来,他先是看到门诊旁边的“已休息”标志,随后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急切,上前来敲门。

荆榕说:“您好,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特殊的事吗?”

“医生,您愿意随我出诊吗?”阿里尔注视着他的眼睛,清楚自己面对这个人,必须要完全诚实,“我们家主今天对索兰·艾斯柏西托出手,被炸成了重伤,情况十分紧急,恳请您去现场看一看。”

“索兰·艾斯柏西托?”

荆榕挑了挑眉,神情看不出喜怒:“你们找到他了么?”

阿里尔在是否保持缄默上犹豫了一下,但荆榕已经像是了解了这一情况,他拿上外套说:“走,让你的人拿上医疗箱,我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