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夏油杰叛逃的消息逐渐传开, 长尾迅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这么多年过去，他算是看着夏油杰长大的，在听到夏油杰叛逃后，长尾迅的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
难道是夏油杰遇到什么麻烦了？
他带着这条消息忧心忡忡地回到家,却发现其他人异常淡定。
太宰治知道消息后惊呼一声：“哇, 他居然叛逃了。”
而后便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演技敷衍到长尾迅都能看出来。
他意识到不对劲, 每个人的反应无一例外都是惊呼亦或感叹：“他居然叛逃了。”
同步率高达99%。
好在有一个人的反应是不同的, 冬木凌听完他的担忧，安慰道：“别担心, 我知道他要叛逃，有我在他不会出事的。”
长尾迅：“……？”
他宕机了两秒。
“您……知道杰要叛逃？”长尾迅有些语无伦次，他深呼吸着，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才平稳下来, “叛逃后他会成为诅咒师,会和整个咒术界为敌，也就是说,杰以后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就算见面都要偷偷摸摸的见。
而且咒术界还会对夏油杰下达通缉令。
这个孩子会过上和通缉犯一样东躲西藏的生活。
冬木凌顿了顿, 迟疑了两秒才开口：“好像也并非不能见面，杰他去做盘星教的教主了。”
长尾迅：？ ？
和茫然的长尾迅解释好一切, 冬木凌这才得以离开。
他找了个时间前往盘星教。
——“没关系，只要你虔诚地向神许愿, 一切都会得到解决。”
冬木凌赶到时，夏油教主正在安抚教徒。
夏油杰身披五条袈裟,依旧梳着丸子头，但样貌却和在高专时有所不同,此时的夏油教主眉尾下垂，眼尾微微上挑，认真倾听的模样，像极了悲悯世人的教主。
冬木凌混入人群，确认了一遍四周的人都没有坏心思才离开。
他来的悄无声息，夏油杰甚至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来来，看镜头。”
夏油杰刚回到自己的休息室，便对上了一个镜头。
五条悟咔嚓咔嚓拍下两张照片，得意地在夏油杰面前晃晃：“没想到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夏油杰顿感不妙，夺过摄像机一看，里面哪是另一面的他，而是奇形怪状的他啊！
五条悟的拍摄角度很诡异，硬生生给他拍成了拥有多重鬼影的咒灵。
好丑。
“我帮你删掉。”夏油杰微笑。
五条悟不满地表示自己的拍照技术很好，这只是意外。
“不是意外。”江户川乱步头也不抬，“他故意的。”
“……”
夏油杰微笑，盯着五条悟看：“咒术师不是很忙吗，你怎么还有时间来这里？”
自夏油杰当上教主后，大家只要有空便会来帮夏油杰处理事务。
五条悟则是因为高层派给他的工作太多，而得到了豁免。
“当然是抽空来啦，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问题吗。”五条悟理直气壮，说罢，他又好奇地问： “当教主的感觉怎么样？”
“很一般。”夏油杰实话实说，眼底浮现出细微的厌恶，“有些猴子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来，令人作呕。”
盘星教目前的运营方式是：骗。
只要给钱，就可以得到夏油教主的关照，夏油教主会帮忙解决一切苦痛。
其中不乏有一些非术师始终充满恶意，他们堪称是行走的咒灵储存器，身上的负面情绪多到要溢出来，祓除了一次，第二次依旧会出现。
夏油杰尝试了解他们的想法，得到的却是——
“唉，现在这年头，喜欢杀人怎么就容易染上咒灵了呢。”
“我没什么特别的癖好，就是喜欢听小孩的惨叫罢了。”
肩膀被人拍了拍，五条悟说：“杰，你受苦了。”
夏油杰：“……”
刚才满脑子的想法此刻烟消云散。
嗯，他确实是在受苦。
夏油杰秉承着不能一个人受苦的原则，兴致勃勃地跑去正在处理事务的小伙伴面前，将自己今天遇到的奇人异事说给他们听。
随后，他成功收获了几个扭曲起来的表情。
坂口安吾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定格在了厌恶上，与谢野晶子嫌恶地紧皱眉头。
而中原中也一拍桌子站起身，眉头紧皱，就要去杀了那几个混蛋。
休息室内大家都反应搁一起，但或多或少会被一些人恶心到。
罪魁祸首夏油教主微笑着，推开门离开休息室。
他愉悦地前去为小伙伴们收集新的“小故事”。
————
冬木凌被高层单独叫走。
高层的目光锐利：“你和夏油杰的关系很好，甚至以师徒相称，你真的不知道他叛逃去哪了吗？”
冬木凌眼皮都没掀：“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冬木凌，你替他掩盖的越久，他回到咒术界受到的惩罚就越大！”
冬木凌当初能靠着几个尸体定位到羂索，如今不能靠着咒术残秽定位到夏油杰了？
这绝对是在包庇吧！
“冬木凌，别以为你自己是特级咒术师就可以得到豁免！”高层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反而因为他的敷衍而怒火中烧，“叛逃的咒术师我们迟早会抓到的，你能护他一时，还能护他一辈子吗？”
冬木凌的态度很简单：“嗯。”
这句轻描淡写的“嗯”，成功气晕了一个高层。
高层们除了嘴上说两句冬木凌，实际上也不能拿冬木凌怎么办。
等他们能说的都说完了，冬木凌依旧是不冷不淡的模样：“我能走了吗？”
“……”
气晕的高层*2。
冬木凌安稳地离开，他的态度很明显，就是要护着夏油杰，原本看到通缉令还有些蠢蠢欲动的人见冬木凌的态度，也歇些了念头。
夏油杰成功踏上了理想的路，另一边的横滨中也有人试图完成理想。
“这个世界充满了罪恶，因为异能力而产生了一场足以毁灭所有人家园的异能大战。”男人轻叹一声，“我们为何不去消除所有的异能者，抹除一切不公，让这个世界变成一个完全和平的乌托邦呢。”
西格玛路过，西格玛驻足，西格玛露出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怎么回事，费奥多尔也要去传教了吗？
费奥多尔并没有传教，他只是将自己的理念说了出来，夏油杰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灵感。
当初建立死屋之鼠，就是因为他知道要找团队，要很多人在一起才能达成目标。
但他以往的招揽手段都是深思熟虑地调查其背景，再略加洗脑话术，最后其保证安全无害还能为自己所用。
但现在不同，他可以直接将这段话术发到网上，哪怕钓来的人并不稳定，他也可以可以隔着网线去操控，让他们变成一把利刃。
这段话发到了匿名论坛上，成功收到了一连串的问号，甚至有人要报警把他抓起来。
当然，也有人试图联系他：［我该怎么联系你，我想和你深入讨论。 ］
费奥多尔简单查了一下这条信息背后之人的资料，是个普通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性。
费奥多尔谨慎地排查过几天，确认这个人真的能够信任后才黑进对方的电脑，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除了这个人之外，还有许多能够用一用的利刃，不过其中有一个令他十分在意。
——他查不到那个人的信息。
［哇，你这个理论听起来好棒，请问联系方式在哪里，地址要往哪里走？ ］
这是那个人留下的发言。
几天后，对方又留下一条暗语，并且声称只有费奥多尔能看懂，让他来找自己。
“往费奥多尔的坐标投放一段消息。”太宰治笑眯眯地说，“吓唬吓唬他啦。”
“老鼠就该老老实实躲在暗处，出来寻找同伴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第二日，费奥多尔打开电脑看到了满屏幕的绷带，脸色倏然变得难看。
西格玛路过，西格玛表情奇怪。
他暗自嘀咕，费奥多尔最近怎么变得这么阴晴不定了。
————
夏油杰在外叛逃一年纪念日。
大家兴高采烈地给他庆祝，然后被夏油杰以雷霆手段按下。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庆祝的啊！”
当了整整一年教主，社会的险恶已经磨平了夏油杰的棱角，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被猴子恶心到极致，就产生了免疫。”
夏天再度来临。
三小只升学，几个孩子也逐渐变成了大孩子。
而织田作之助和江户川乱步在今年考上了东大，全家人为此出去旅游了整整一个月。
太宰治双手合十，眼睛亮晶晶：“太厉害了织田作，请教教我要怎么学习吧。”
织田作之助歪头：“太宰很厉害，我教不了你。”
一旁的坂口安吾很无语：“……你就是想听这句吧。”
每回太宰治都要以这种口吻来一句，然后织田作之助再诚恳地表示太宰治很厉害，不需要他教。
坂口安吾幻视了一些幼儿园小朋友的对话。
小朋友向老师表示：老师老师，我昨天得到了一朵小红花哦。
老师又给他贴一朵小红花：哇是吗，真棒呢。
坂口安吾越想，脸色越奇怪。
这是什么循环型夸奖啊！他觉得太宰治现在的状态就是这个样子。
坂口安吾是真的感觉槽多无口，但他的笔刚刚停下来，便被大家注意到。
“加油啊安吾，把这些全都写完，你一定可以上东大的！”
是的，坂口安吾明年高考。
坂口安吾眼前发黑。
这个夏天，大家都很忙碌。
［永昼］直接被甩给了夏油杰，由夏油杰一人全权处理，他要在［永昼］和盘星教中间来回工作。
当然，偶尔会冒出来一只五条悟帮忙。
大家忙碌的理由还很正当——为了学业。
夏油杰感觉自己更苦了。
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冬木凌也不例外。
伏黑甚尔牵着他的儿子找上门来，把小惠往门里一塞：“送给你了。”
不仅冬木凌懵了，小惠也懵了。
伏黑惠看着自家不靠谱的父亲，陷入沉思。
就在上个周，伏黑惠突然发现家里多了两只狗狗，一白一黑，见到他便扑上来。
伏黑惠以为是父母带回来的，想要去询问母亲，琉空却一副迷茫模样：“狗？什么狗？”
他这才意识到母亲看不到。
伏黑甚尔回到家听到这件事情，蹲下身观察了伏黑惠许久，就在伏黑惠感觉怪异时，他却见父亲笑出了声。
那笑声中带着些嘲意。
一个0咒力的天与咒缚，生出了禅院家最宝贵的术式。
真该让那群老东西看看啊……
伏黑甚尔站起身，揉了揉伏黑惠的脑袋：“小惠，琉空看不到，也不要让她知道。”
他简单地向伏黑惠解释了一下咒术界，便问：“你想去禅院家吗？”
“禅院家是什么？”
“是个不把普通人当成人的糟糕地方，不过如果你去了，就可以直接当上家主哦。”
伏黑惠意识到不对劲，他抓住伏黑甚尔的袖子：“那妈妈呢？”
伏黑甚尔冷漠无情：“你妈妈当然是继续和我在一起了，要去只有你一个人去。”
年幼的小惠立刻说：“我不去。”
伏黑甚尔很遗憾，他站起身表示：“如果你愿意去，我准备向他们要十个亿。”
伏黑惠：“……”
父亲果然很不靠谱。
伏黑惠本以为这不靠谱的父亲不会有动作了，谁知道第二个周，他便被牵到了冬木家。
冬木凌默了默：“你们吵架了？”
“没有。”伏黑甚尔的语调轻松，漫不经心道，“这小子觉醒了术式，十种影法术。”
冬木凌听说过这个术式，是和六眼并称的，禅院家一脉相承的强大术式，只是这一代禅院里面并没有继承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禅院直哉也只是投射咒法。
原来在伏黑惠这里。
“看来你知道十种影法术是什么。”倒是省了伏黑甚尔解释的时间，他说，“那你应该也知道他的潜力，收下他不会亏的。”
伏黑惠：“……”
他光是知道父亲不靠谱，但还是低估了。
伏黑惠退出门外，面无表情地盯着伏黑甚尔：“妈妈知道你要把我送人的事情吗？”
当然——
不知道。
琉空知道了是不可能同意的。
伏黑甚尔一想到自己儿子是十种影法术，第一反应就是送到禅院家。
但这么多年，就算养儿子多少也有点感情，他咨询了一下伏黑惠本人的意见，在得知伏黑惠不想去禅院家后便没有再提。
但伏黑惠不能留在琉空身边。
他迟早会被咒术界发现的，禅院家会为了把他带走而用尽心思。
在小惠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他需要跟着一个强大的人，一个强大到禅院家不敢轻易来犯的人。
——不然就会牵连到琉空身上。
伏黑甚尔挑挑选选一个周，把目光放到了冬木凌身上。
他是一个合适的……师父人选。
伏黑惠离开太久，琉空迟早会发现端倪的，为了不让她担忧，伏黑甚尔动用了这二十多年来最多的脑细胞，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让伏黑惠拜冬木凌为师，然后直接留在冬木凌身边，琉空想他了也能随时把人叫回来看看。
他的玩笑开完，才说明了真实来意。
伏黑惠在旁边听着，倏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父亲还算有点良心，没有真的把他送人。
此时，当事人之一的冬木凌还在状况外，系统听懂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把这些挑出来说给冬木凌听：【他担心禅院家找上门，会不顾小惠意愿带他走吧，他和琉空没办法在禅院家手底下护住小惠，一旦被发现，禅院家很可能会绑架琉空来威胁。 】
【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把十种影法术带回去。 】
冬木凌也明白了，他弯下腰与小惠平视，问道：“你想拜我为师吗？”
“他想。”伏黑甚尔帮他回答，再度给他往里推了推，“这小子就交给你了，他每个周回来跟琉空报个平安就行，拜师的费用和生活费我会转给你。”
伏黑惠：“。”
伏黑惠就这样进入了冬木家。
大家对他都有印象，换句话可以说是：大家小时候都抱过他。
伏黑惠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但好在他的生活节奏并没有太大改变。
他白天照旧去幼儿园，晚上回到冬木家，周末回自己的家里。
伏黑甚尔对琉空的说辞是：“你认识的，就是之前在滑雪场遇见的那家人。”
“小惠也该有一技之长了，我让他拜了那个人为师，平时放学就住在那边学习，周末再回来。”
琉空沉默：“可是小惠今年才五岁。”
还在上幼儿园的年纪，这么早就拜师吗……还要单独出去住。
伏黑甚尔表示：“学东西要趁早。”
琉空：“这也太早了。”
“放心吧，你平时也可以去看看他，等小惠学成了就可以回来住了。”
见琉空还是不放心，他便带着琉空去看伏黑惠的日常，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跟踪伏黑惠。
伏黑惠上幼儿园时，他们翻进去偷偷在窗边观察。
小惠常常面无表情，但其他孩子就是喜欢凑到他的身边找他玩，中午吃饭时，其他孩子都想坐到他的身边。
而后，两人便看到小惠端着自己的饭找了一处角落坐下继续吃。
琉空看见这样的小惠没忍住笑出了声。
下午放学，两人看到一个样貌平平无奇的家伙来接小惠，对方的个子很高，是琉空完全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琉空拉了拉伏黑甚尔，“这人是……？”
伏黑甚尔也不认识。
但好在伏黑惠似乎认识对方，主动朝着那个人走过去。
那人是魏尔伦，他被委派了接孩子的任务。
魏尔伦压了压帽子，一手牵着伏黑惠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伏黑甚尔和琉空连忙跟上，随后，他们眼睁睁看着魏尔伦找了一处空地，直接抱着小惠飞了起来。
飞、了、起、来。
普通人琉空瞳孔地震。
她顿顿地扭头问：“甚尔，这也是小惠学习的一环吗？”
什么学习还要去天上学？
伏黑甚尔：“……”
他连忙跟琉空解释，说这是横滨那边的异能力者的。
琉空将信将疑。
但好在对方飞的不算快，伏黑甚尔带着琉空迅速跟上。
那人和伏黑惠落在冬木家门前。
他们听到那个人问：“还会有想吐的感觉吗？”
伏黑惠摇头：“没有，这次飞得很平稳。”
伏黑惠和他挥挥手，转身走进冬木家。
伏黑甚尔松了一口气。
他向琉空介绍：“这就是那位的家，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去打个招呼。”
琉空去了。
伏黑惠打开门看到母亲还有些诧异，但很快两人便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他们聊了很久，伏黑惠把能告诉琉空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琉空，关于咒术界的事情却瞒了下来。
经过这次观察，伏黑甚尔彻底打消了琉空的疑心，琉空开始以为小惠是去学习怎么拥有异能力的了。
伏黑甚尔觉得这么误会着其实也不是不行。
家里多了一个人，本来年龄最小的三小只也荣升为哥哥姐姐了。
三位哥哥姐姐立志要照顾好小惠。
中岛敦努力逗小惠笑，他拿着玩具在小惠面前跑来跑去：“小惠你看，这个是小火车——”
跑了十分钟，伏黑惠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中岛敦泄气地放下玩具。
伏黑惠的术式玉犬蹭了蹭中岛敦，中岛敦揉了揉玉犬的脑袋，再次打起精神，站起身去寻伏黑惠感兴趣的事情。
芥川银登场，她思考片刻，带着小惠开始画画，两个人画了一会，小惠便被芥川龙之介吸引走了。
准确来说，是被芥川龙之介手中的书吸引走了。
他悄无声息地坐到芥川龙之介身旁，和芥川龙之介一同看向那本书。
芥川龙之介注意到伏黑惠。
他顿了顿，把书放到了两人中间，放缓了些阅读速度。
中岛敦和芥川银在远处看着。
“难道小惠喜欢看书？”中岛敦认真思考。
芥川银点点头。
应该是的。
中岛敦老老实实地收起玩具，芥川银乖巧地收拾好颜料。
伏黑惠和芥川看书，一旁的中岛敦和银则逗着玉犬玩，竟也达到了和谐共处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