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直到回家, 耶尔也没有说什么,照例是该亲亲该抱抱,收拾好残局后一起洗漱入睡。
反倒是逃过一劫的西泽格外不安起来, 抱着怀里的雄虫熬了一会, 还是起身去了客厅, 命令白朗把话都倒了出来。
和他想的差不多……但是雄虫没有追究,应该没关系。
合上通讯器, 西泽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一时间也没了睡意,打开邮箱开始处理公务。
而在一个城区之外。
无数的媒体虫正通宵达旦, 写文字的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 挑图的正从上千张抓拍里选出典型……一刻不停地磨合修改着册封典礼的新闻。
而且那位下了命令, 这场典礼的新闻套不出错的模板就行, 关键还是为典礼上的另一个虫造势,各种样式都要来一些。
这个要求让负责虫挠破了头,一边从数百份新闻稿中挑选合适的修改, 一边不停地拿起传声器下指令。
“正式介绍的!写好了没有?还有要娱乐性强一些的,猛猛吹神颜就行,记得别拉踩其他明星, 一不小心就会造成负面影响……”
“记得联系权威大V转发引导舆论,但是主要还是册封典礼, 歌功颂德为主,花边新闻为辅, 不然容易引起民众反感。”
“细节!说了多少遍了, 抠细节!那个虫身上的礼服和元帅身上的一样, 都出自科徕尼大师之手, 这点怎么发散还要我教你吗?!”
而在黎明刺破黑暗的前一秒, 一个超大附件发送到了西泽的邮箱上。
第一份是册封典礼新闻终稿,西泽通读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点开了后面关于耶尔的稿子。
《惊!出现在册封典礼上的神颜虫竟是……?!》
《过于暧昧了!那些年科徕尼设计的情侣套装……》
《盘点近几年出现的高颜值雄虫阁下!(无高低排名)》
滑过这一篇稿子时,雌虫的动作顿了顿,面不改色地将首位迦诺的精修图往后移了一个排名,将耶尔的侧颜抓拍放到了第一。
只能说不愧是专业的媒体,就算条件十分受限,也刁钻地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
但从前期笑得又甜又开心,到后期明显的冷脸难过,这个转变又让他有些心疼。
全部过目了一遍,西泽将做出修改的稿子发了回去,同时通过了发布申请——“修改完就发吧。”
将大大小小的事务处理完,他起身离开了客厅,无声地打开卧室的门,掀开被子躺了回去,取代了雄虫怀里长条抱枕的位置。
“唔……?”
耶尔有些不安稳地动了动,又被熟悉的信息素气息安抚了下去,往躺下来的雌虫怀里埋了埋。
早上七点。
早间新闻已经准点开始播放,而一篇篇堪称炸裂的通稿雪花般飞了出去,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而那狂澜的源头却浑不在意,相拥着重新入睡。
*
耶尔的身份其实没有很保密,在从战场上捡回来后,就因为一系列事情而引起各方注意,但这些关注很快就因为检测出D级而散去。
后来他出了事,选择隐姓埋名去往艾塔尔后,就几乎在主星销声匿迹了,但……见过耶尔的虫基本都对他印象深刻。
短短一天内,耶尔的来历和身份就被扒了出来,但在有意识的引导下,舆论整体仍然偏向积极和正面。
而在第二天,因为另一方势力的下场,评论风向开始转变,逐渐变得乌烟瘴气起来,两边各执一头,角力明显。
“您别看了。”
西泽伸手挡住了面前的光脑屏幕,低下头蹭了蹭耶尔的侧脸。
“都是那边买的水军在搅混水,拿了钱睁眼说瞎话的。”
耶尔完全没被影响心情,甚至感觉有些神奇,但雌虫这么说了,他便叉掉了那一片狼藉的评论区。
“咳,没什么,看着好玩。”
他挑了挑眉,转头看向雌虫担忧的神情,“不过你还知道水军啊?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会网上冲浪呢。”
“舆论战是每个政客都要掌握的手段,民众的声音有时候能决定整件事的发展和结果,是非常重要的。”
西泽解释道,从军装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了雄虫的手心里。
那是一枚银蓝色的圆纽,接触到手腕的瞬间变形成了半透明的腕带,丝绸一样紧贴着皮肤,却不会感到不舒服。
“这是什么?”
“新的光脑,研究所的新产品,可以屏蔽目前所有的病毒和入侵手段,装有反监听和反定位设备,所有文件和通讯都是一级加密。”
西泽拿起雄虫的旧光脑,和新的光脑对接了一下,里面的所有文件都被转移到了新的容器中。
“明天就要放出S级雄虫的消息了。”
耶尔愣了一下,“这么快?”
“是的,换光脑只是保险起见,但在媒体面前正式露面之前,您最好呆在安保严密的别墅里面,避免被趁虚而入的虫伤害。”
确认没有差错后,他捏了捏雄虫清瘦的手腕,下意识出声宽慰道,“不用害怕,没事的。”
“我不怕。”
耶尔没太在意,只随后道,“露脸了以后就可以自由行动了吧?还挺好的,不过好像也要避免造成混乱才行。”
西泽伸手抱住怀里的雄虫,嗅闻着那柔软发间的橙花清香,低低地笑了一声。
“您总要出现在大众面前的,不仅是我,雄保会也会费尽心思保护好您的,不用太过烦扰。”
虽然对雄虫有所隐瞒,不想让他插手那些手段肮脏的争斗,但西泽从来没想过一直藏着耶尔,或者出于保护的心思让雄虫遮遮掩掩。
月亮就应该坦坦荡荡散发辉光,被浩渺的繁星簇拥,被无数欣赏喜爱的目光包围,不必因为怕受到伤害或非议而躲到云后。
这对耶尔不公平,对本该瞻仰到神迹,却被位高权重者蒙蔽的虫族也不公平。
金色的阳光穿透玻璃照进来,整个客厅通透而明亮,耶尔躺在雌虫怀里一起陷入柔软的沙发,听到头顶传来断断续续的叮嘱。
“皇室将在不久后召开舞会正式介绍您,我带了专门的妆造团队过来,给您专门定制一些晚礼服。”
“皇室舞会上有些不能碰的忌讳,稍后我再告诉您……辛苦了。”
明明最辛苦的是设计和布置这一切的西泽才对,雌虫却难掩疼惜的神色,俯下身亲了亲他的耳尖。
“再等等,等到这一切被肃清干净,您就不用顾忌这么多了。”
耶尔眼睫一颤,无声睁开了眼睛。
“谢谢。”
他仰起头看向雌虫,漆黑的眸底落满了阳光,满溢着浅淡的笑意。
“一直以来做了这么多,辛苦你了。”
“但我不是需要事事叮嘱保护的幼崽,所以不用这么紧绷,我可以用精神力保护好自己,有些时候……也可以稍微依赖我一下的。”
他不在乎西泽利用S级雄虫的身份谋取利益,反正那些是他们共同的利益。
他是站在雌虫这一边的,他们的命运休戚与共,他想成为有用的刀剑或盾牌,而不是需要被严密保护的拖油瓶。
西泽静了一瞬,没有避开这个话题,只是再出声时已然有些艰涩。
“抱歉,雄主,我知道的,是我还没有转变好心态,暂时不能接受您会被伤害被利用的可能性,才会导致保护太过。”
“不是轻视您的能力或价值,只是……”
斗争必然会有流血和牺牲,这是不可避免的,他自己也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只是他一想到耶尔会鲜血淋漓地倒在他怀里,或者被伤害后流下眼泪,浑身的血液就瞬间凝固成冰,根本止不住巨大的惶恐和痛苦。
才导致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委屈雄虫藏在他的保护之下,甚至不能自由行动,但这种选择也日复一复地加重着他的愧疚,甚至让他举步维艰。
“我明白的。”
耶尔叹了口气,凑过去蹭了蹭他的鼻尖,像是无声的包容和亲昵。
“没关系,慢慢来就好了。”
*
“您的姿态真是非常优雅!不过下巴再稍稍抬起来一些,会显得更自信傲气……”
015顶着苹果晃悠悠走过,叉腰表示这动作简单至极,得到了一个怨念的视线。
宫廷礼仪师一张眯眯笑的狐狸脸,正讲解着那些繁琐的贵族礼仪,偶尔会伸手轻轻地调整一下雄虫的姿势。
耶尔嗯了一声,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果然得到了礼仪师的一顿夸夸。
但那反而让他紧绷了些,刚才这个亚雌就是一边夸一边给他加了十倍的难度。
一路练到现在,他已经不会相信这个笑面狐狸的一句夸赞了。
“加油!加油!”
015在旁边摇旗呐喊,耶尔则变成了死鱼眼,从嘴里飘出了一只白白的灵魂。
真难得啊。
礼仪师稍稍睁开了那双眯眯眼,看向面前和谐又欢乐的景象,轻叹了一声。
主星居然还有心性这样好的雄虫,而且还是传说中的S级……该说元帅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差呢?
得到珍宝并不难,最难的是挡住那无数觊觎的视线和蠢蠢欲动的手,将其牢牢抱在怀里、守在身边。
但这不是他可以操心的事了,他要做的是在这几天内帮助雄虫速成舞会礼仪,以便不被那些贵族抓住把柄刁难。
“很好,我们开始下一个课程吧。”
耶尔白天就跟着宫廷礼仪师学习贵族礼仪,在下午的时候配合科徕尼进行礼服设计和试穿。
而因为S级雄虫消息的发酵,他不得已停止了一切对外的渠道,和学院那边的项目也终止了,虽然很对不起阿德莱德,但也没办法。
晚上的时间倒是空闲下来了,耶尔便开始通读帝国法律,特别翻到了婚姻那一节,开始着手准备另外一些文件。
“叩叩。”
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耶尔没有抬头,直接说了一声进。
015从门后探出头来,将削好的果盘放到书桌上,犹豫了一会还是道,“主虫,我们不会回去艾塔尔了对吗?”
耶尔回过神,神色有些惊讶,“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去,怎么了?”
“您的东西都拿来了吗?我记得那时候您从外面回来,把一个盒子放到了抽屉里,后来打扫的时候我看见了,好像是一块……”
它试图比划了一下,“看起来很昂贵很漂亮的——金属块!”
房间、抽屉、盒子、金属块……等等?!
耶尔微微睁大了眼睛,神色有些恍然。
那块机甲之心!
虽然是打着蒙特上将的名号拍卖,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东西,但西泽总能一眼看出真假吧,如果是真的就能帮上雌虫了。
这个时间点他和雌虫都不方便外出,干脆找个信得过的虫顺路捎过来好了。
沉吟半晌,耶尔打开光脑,给列表中的一个虫拨去一个通讯。
……
第二天一早,就有虫按响了别墅的门铃。
“您的东西。”
加拉赫不太自然地将盒子递给耶尔,然后就憋不出下一句话了,沉着脸打算转身走掉,“走了,有事再叫我。”
耶尔礼貌道谢,打开盒子确认了一下,犹豫了一下,又道,“要进来坐坐吗?”
守卫着大门口的军雌有些紧张地瞟了一眼这边,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声阻止,但还是被加拉赫捕捉到了,他挥了挥手转身走下台阶。
“不了,这段时期情况敏感,您注意多警惕,别什么不知底细的虫都叫进去喝茶。”
那块机甲之心安静地躺在盒子里,流转着漂亮的银蓝色光泽。
耶尔把盒子放到了主卧的床头柜上,想着等雌虫回来再说。
“您怎么会有这个?”
西泽看见它的时候神色非常惊讶,验证了最好的那一种猜想。
“我之前惯常使用的那一架机甲名为守卫者II,是帝国第一机甲设计师留下来的最后一个作品。”
西泽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有些怀念的摩挲了一下冰凉的表面,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怀念。
“莱米尔战役后,我和机甲的核心智能都被秘密转移,现在已经找回来了,正在我现在驾驶的机甲里。”
“这个容器已经没有召唤机甲的功能了,但遇到危险的时间可以升起保护罩,防御效果应该还不错。”
这块机甲之心又被放到了耶尔手里,像是交付了一个喜爱的旧物一样,虽然有些不舍,却也没留下什么遗憾。
“您可以留着,也可以做其他的用途。”
其他用途……
耶尔愣了一下,看了手心熠熠闪光的东西一眼,神色逐渐了悟,唇角一点点扬了起来,“我知道了。”
他知道要用来做什么了。
西泽尾音上扬地嗯了一声,却立刻被耶尔含糊了过去,不等他继续追问,就被凑上来的雄虫按住了。
他温顺地被按倒在床上,耳尖泛上一丝微红,伸手主动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明天上午没什么事……雄主今晚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真的?”
耶尔轻咬他的喉结,感觉到手下的身体颤了一下,伸手将塞进皮带里的衬衫下摆一点点扯了出来。
雌虫忍着羞涩,声音有些沙哑,“嗯……是真的。”
*
距离S级雄虫消息的放出已经过了三天,皇室为此举办的舞会如期进行。
无数贵族对这场盛宴趋之若鹜,一时竟造成了星轨之上流光千瞬的奇异景象。
吱呀——
一辆军用悬浮车在部队的层层保护下,安稳地在宫殿侧门前停下。
“已到达目的地,Asd时刻为您服务。”
车内的智能系统板正地道,耶尔刚想下车,车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一道出乎意料的身影正站在门外。
“阿德莱德?你怎么在这里?”
耶尔这下是真的有点惊讶了。
这段时间受舆论影响,他已经和阿德莱德说了请假两周,但乍一见到还是下意识心虚。
有种和学霸搭子约好一起去图书馆,中途却鸽了去游乐场玩,而且还在门口就被逮住了的尴尬。
“冕下,夜安。”
阿德莱德神情浅淡,察觉动静后欠了欠身,行了个非常郑重的礼,戴着白手套的手扶了一下车门。
“我是拉亚家族的次子,算中等阶级贵族之列,代表家族来参加这次舞会,元帅请我来担当冕下的引导虫。”
耶尔简单地道了声谢,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前的阿德莱德穿着特色鲜明的礼服,和平常做实验时的样子大相径庭,散发着十足陌生的气息。
“冕下,这边走……所以,参加完舞会后有可能回来做项目吗?”
雌虫突然转过头,瞥去了敬称催促道,“最近又遇到难题了,搁置一秒我都浑身难受。”
那一丝别扭瞬间消失不见。
耶尔低咳一声,“应该可以,到时候找你帮忙销假。”
阿德莱德满意地点了下头,上前一步在前面引路。
他被从侧门带到了私虫休息室,在那里见到了等候着的白朗,被告知了西泽另有安排,需要等会才能汇合的消息。
“好,我知道了。”
耶尔微蹙了下眉,没有多说什么,在沙发上坐下后打开光脑。
他一边安静地任化妆师在脸上扫扫拍拍,一边重温起舞会的流程来。
一时兴起,突然开始查询之前的舞会召开情况,随便往后一翻,页面恰好停在西泽册封上将时的加冕礼上。
这段时间已经看过很多对雌虫的大篇彩虹屁,但耶尔仍然乐此不彼。
标题和内容都很正常,但——
“这张照片怎么回事?沾上了脏东西?”
他有些疑惑地用力蹭了蹭雌虫的脸,却没办法弄掉上面浅红色的大块污渍,有点生气了。
“怎么选这么一张照片放在新闻上?”
“因为当时就是这个样子的。”
站在身后的白朗突然出声道,和雄虫一起紧盯着那张照片。
“迦诺,兰斯公爵唯一的雄子,同时也是元帅的雄弟,在加冕礼上倒了元帅一身的酒。”
“虽然后面元帅去换了衣服,但请来的媒体都受到了迦诺的胁迫,还是放了这张抓拍上去。”
耶尔瞳孔骤缩,手下的动作顿住了。
“当时元帅刚刚立下大功,但因为是跳级册封的,掌控的各方面势力还不太稳定,那些贵族就逮着这个机会往死了霸凌和排挤,甚至当众给元帅难堪……”
白朗说起当时的情况,还是忍不住咬紧牙关,话音中的火气蹭蹭往上涨。
耶尔凝视着新闻上的照片,唇角已然向下抿紧,表情冷淡异常。
按照礼服被沾湿的形状可以判断,雌虫是被酒从头顶往下淋了一身,所以面积才会这么宽泛。
红色的酒液将那白发染色,顺着颈脖而下泅开大片的脏污,甚至弄脏了胸前佩戴的勋章,让军雌显得有些狼狈。
但他仍然脊背挺直,神色浅淡又严肃,似乎并不把这些折辱放在眼里,甚至连抬头看向镜头的那一眼,都只能让观者下意识噤若寒蝉,而不会有一丝嘲笑嫌弃的情绪。
“后来元帅清查了迦诺一条地下暗线,这件事也算是两清了,您不用太生气。”
想起来今天是耶尔的专场,白朗也不想这个时候让雄虫不愉快,连忙找补道。
耶尔合上光脑,淡淡地嗯了一声,闭上眼往后靠在沙发上,示意化妆师继续。
休息室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一直等舞会悠扬的入场铃响起,耶尔才突然出声道。
“S级的身份什么都能做吗?”
白朗迟疑了一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试探着道,“差不多能在帝国为所欲为了……冕下要做什么?”
耶尔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
一直到阿德莱德从外面回来,将耶尔引导到了专门出场的侧门口,他才见到了匆匆赶到的雌虫。
“抱歉,雄主,来晚了一些。”
西泽神色带着歉意,但因为有外虫在场,不太好意思做出太亲昵的举动,只是靠近后低声叮嘱了几句。
“拉亚家族不算顶尖之流,但因为学术造诣高具有独特的地位,您有哪里不懂可以问一下阿德莱德,他会帮您处理好的。”
他伸手帮耶尔整理了一下领口,想起雄虫一杯倒的酒量,还是放不下心。
“对了,记得等会不要喝酒,不用担心失礼的问题,有虫想要灌您酒直接走开就行,我稍后也会入场……”
明明不是喜欢絮叨的虫,工作时一句废话都没有,却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这些话,生怕耶尔在自己视线之外时受了委屈。
耶尔喉结滚动一瞬。
他又想起那张照片,眸底的笑意中多了一丝煞气,越是因为这关心而心软,越是忍不住按压手指骨节,悄无声息地积蓄着怒气。
阿德莱德看了看腕表,低声提醒道,“冕下,时间快到了。”
“算了,我说这么多干什么……您进去吧。”
西泽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声,也觉得自己实在紧张过度,终于放开手,后退了一步站在了阴影里。
“冕下?”
耶尔站在一片奢靡到极致的繁华中,转头去看停留在身后的雌虫。
光明和黑暗仿佛是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宫殿内的水晶灯折射出金色的光,打在他身后,勾勒出一道干净的剪影。
而他站在门口,挡住了洪流般的金色倾泻而下,于是雌虫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能清楚地看到西泽脸上的不舍,却又带着柔和的催促和鼓励,像是目送着幼崽独自上学的母亲。
但这好像才是对的……管他什么光明黑暗正道邪道幕前幕后,会不会被改变被污染迷失其中都不重要,只要他们是站在一起的,那就够了。
耶尔倏地笑了笑。
妈妈可不会想看到幼崽在外面作威作福当小霸王,但怎么办呢?
胆敢伤害侮辱那个深藏在心底的存在,就要做好被痛打的准备。
他转过身,一步步踏入那迷乱的光亮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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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种比较带感的比喻,是爱情又是亲情,是彼此不可分割的存在,稳重男妈妈X恶劣坏小孩,有些变态又有点好磕(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