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女神！
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富江便控制不住的气血上涌。
“伊、伊……”
【是伊尔迷哦。虽然我们对彼此都明确表达过好感，但还没到亲密称呼的那一步哦。】
对方似乎有一套严格的关系进展攻略，富江虽然不清楚对方是怎样衡量标准和尺度的，但这样的准则让他感受到了重视。
原来他们在一次次的见面中，已经明确表达过好感了。
富江脸红红的想。
“嗯。伊尔迷。”
听筒那边的伊尔迷似乎感到了满意，【他】再次重复刚刚的问题。
【是打算进军友客鑫的食品行业吗？】
虽然是系统分配的产业，但地方是自己选的，且富江目前确实有这个打算。
“嗯……”于是回应那边，“不过目前只是打开市场阶段。”
【餐馆的位置已经选好了吗？】
“嗯，已经营业了。就在西海岸的水下。”
富江的答案似乎令伊尔迷感到了讶异，再张口时，他听到了感叹。
【竟然在水下创建餐厅，这倒是挺令人意外。】
“不过因为地理位置的影响，先期只能想方设法打开市场。”富江有些抱怨的叹了口气。
而这样的语气，却令伊尔迷误会了什麽。
【嗯。听起来确实很辛苦。】
【所以富江刚刚是在向我撒娇吗？】
是抱怨。富江刚想纠正那边的用词，因为撒娇显得自己没有男子气概，但他话没说出口便顿住了。
如果，是对方想找借口安慰自己呢？
这是机会！
于是富江清了清嗓，试探的询问：“如果……是撒娇呢？”
他听到听筒的另一边传来类似气音的轻笑，富江在越拔越高的期待中清楚的听到另一头传来淡淡的、却能让人获得极大心里满足感的声音。
【以你的能力，我觉得这样的问题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不论是经营，还是其他方面的因素，我认为让你放开手脚去做，才能彻底发挥你的才能。】
【如果锁定了客户群体，那就无需顾虑太多。去做吧，富江。】
【我一直都很看好你哦。】
他高兴得恨不得在友客鑫外围跑上200圈。
短暂的飘飘然情绪过后，富江发现手中的电话并没有挂断。他有心想和对方多聊一会儿，话题不要局限在自己毫无保留的全盘吐露，他也想更多的了解一下伊尔迷。
“伊尔迷。”
富江开口。
【嗯。】
“伊尔迷来友客鑫……是来工作的吗？”
这一次，对方没像第一次在公司吃串串香那样沉默，或带上审视般的反问，当然即便露出那样的神情，电话这边的富江也看不到。
他听到对方在听筒中轻轻开口。
【本来这种事情应该严格保密，不允许对外透露。但现在的富江对我来说已经不是外人，告诉你其实也没关系。】
听听，他不是外人了！
【家里最近接了一大单生意，在拍卖会开始后，所以最近我都会住在这边。】
住在友客鑫？
“伊尔迷是在当地租的房子吗？
【租房子？】
【没有那个必要。随便找一家隔音条件较好，楼层又比较高的酒店就可以了。】
伊尔迷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
【你这样问我的意思，是打算来找我吗？】
“咦？”
富江被对方的问题惊了一下，那时他正在佣兵公司的服务台内坐着，对方直白的询问让他神经质的抬头向四周望望，很怕被周围人看出心事一般。
但很快，他又被伊尔迷的那句话扯走了全部心神。
既然对方都那样问了既然对方都那样问了既然对方都那样问了问了问了……
成全她吧。心里有个声音暗示着。
口罩下，他的小脸红红，小声反问：“那，可以去吗？”
没多久，那边的地址以短信的形式发给了自己。
【如果你的酒楼没有房间，短期的话，套房内的次卧倒是可以借给你用一用。】
富江嘴角简直要翘上天。
。
今早波比镇的天空是难得的艳阳天，但在同一时间的友客鑫却下起了冷雨。
气温稍有些冷，但仅穿短袖也不碍事。
659路的公交车行过长街，在街对角的站点有几名修道院服饰的神职人员走了上去。
富江在一棵长相怪异但枝繁叶茂的百年老榕树下站了一会儿，雨水透过榕树的枝叶缝隙降临到雨伞上，敲出有规律的白噪音。
但他没等多久，送完货的哪吒带着奇犽，而超人带着小杰出现在街对岸的巷子里，鼓鼓的背包回来时几乎空空如也，隔夜的包子及肉夹馍基本都没有剩下的。
“1、2、3、4、5……”
但还是有7枚包子被遗忘在贩卖机角落的最深处。
富江照例将那些包子分给居住在墓地周围，像流浪汉一样无家可归的老者，做完这些，他随几人走入深巷，却没像往常与4人一同上车。
“我今天事，大概率晚一点回来。你们回去庄园也好，或者去公司那边帮百晓生也行。”
哪吒和超人倒是都没什麽反应，只有奇犽贼兮兮的凑过来，问他是不是和人约会。
富江注视猫化的少年，突然捧住对方的脸，在对方没反应过来前，一使力将人咣当一下丢回到缆车里。
“……”x4
其余三人均露出包子脸乖巧看他，脸蛋磕肿的奇犽则转过头，竖起眉毛：“喂！不说就不说！用得着动手吗？可恶！你是想和我打一架吗？！”
对此，富江“哼哼”两声回复：“一点忙没帮上的狗头军师。”
“你骂谁狗头军师呢！！”小白猫张牙舞爪，露出满口锯齿状的獠牙。
“呃……奇犽……”
为避免一场战峥，小杰只能一脸无奈的揽住朋友的腰，而哪吒和超人则快速关上门，启动了缆车。
盛夏的雨水热烈急躁，哪吒和超人站在缆车之中，一人一手按着挠窗户咆哮的奇犽，空出来的那只手一齐朝他挥了挥手。
“再见。”
越来越大的雨水冲刷头顶的大伞，他的声音淹没在那些噪音之中，也不知道四人听到没有。
不过四人都不是普通人，富江很快便把这点困扰抛在脑后。随着那辆悬挂在缆绳下的电车缓缓没入黑暗的巷子深处，头顶的缆绳也一起消失在视线。
而富江却转身，举着那把沉重的黑色大伞，穿过雨中亮着暖灯的商业街，走进当地有名的百货大楼。
没错，今天的富江，准备去赴伊尔迷的“约”。
他穿过百货大楼的圆厅，潮湿的鞋底在纹刻巨大天使的地砖留下洁净的水痕。
大厅明亮，将角落照的一览无余，几名刚做完头发的贵妇挽着手，调笑着与富江擦肩而过，香风袭面，分开他的发帘，几款高定私藏款的香水味隔着口罩直入鼻腔。
富江停下脚步，瞥了眼女人们臂弯上的纸袋，粗略看去，有鞋子、有大衣、有新款包包、还有几盒手工定制的巧克力。
女孩子的话，应该都对奢侈品难以抗拒吧？
富江沉吟了一下，发现自己对伊尔迷的审美不是很好准确判断，如果买了昂贵的礼物，对方却不喜欢，只会显得自己有些冒失。
“那就买巧克力吧。”
记得上次串串香蘸料的调配环节以及炒饭试吃，对方对于甜食的的喜好完全没有加以掩饰。
所以巧克力是最不会出错的礼物。
富江乘坐扶手滚梯来到商场的二楼，衣兜中的手机这时响起声音，看清楚来电显示，富江没有犹豫的选择接通。
【还没过来吗？】伊尔迷的嗓音清晰传入耳中。
富江不打算和对方说买巧克力的事，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于是说：“快了。下雨耽搁了一些时间，但会在约定的时间抵达，放心吧。”
【嗯。】那边先是应了一声，【我没有要催促你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
“确认什麽？”他下意识问出口。
那边却没正面回答，反而说：【啊。你现在是在商场吗？】
这样精确的询问，让富江突然生出一丝被监视的错觉。他停下脚步，望向头顶的监控，但很快，他意识到对方可能是通过听筒中嘈杂的环境声音做出的判断。
“嗯。我是在商场。大概20分钟就坐车到你那边去。”他决定诚实回应，只是隐去了部分送礼物的信息。
这一次，手机那边的人没再细问，只轻轻道出一句【这样啊。】。他们结束了通话。
富江来到了贩卖手工巧克力的摊位，这些巧克力全部都是今早从素有巧克力之城的伦巴国空运而来，此刻正摆放在漂亮的分格子里，被洁净的玻璃罩保护。
富江的到来受到了礼貌的接待，在得知巧克力的价位全部在10万戒尼每颗后，他示意将这30种巧克力每种都装上3颗，又选了三款昂贵又精美的包装盒。
每种巧克力都有属于自己的“隔间”，在定制的格子里连大小都恰到好处。
富江接过导购小姐递来的礼盒，付过款，也没在商场做过多停留。他牢记着时间，马不停蹄的直奔一楼，在沿街的车道边叫了辆计程车，坐车直达短信上的那所酒店。
“劳烦去思特进国际酒店。”
车子在墓碑大楼旁侧的摩天大厦前踩了刹车。这里是友客鑫中心区的中心，是有令“中产家庭一夜清空资产”之称的销金窟。友客鑫市中心共有三座大楼并立，思特进大厦就是其中的一座，经营者自然是十老头其中之一，不论是财力或是武装力量，这座大厦的名声可见一斑。
富江提着巧克力走进大厦的一楼大厅，很快便有人走出来接待了他。笑容得体的服务员小姐上一秒还在礼貌咨询他需要什麽帮助，下一秒便迅速抽出别在后腰的枪射杀了一位闯进门来的闹事者。
安保和清洁工配合着清理了大厅，当富江收回视线，一旁耐心等待的服务员小姐再次露出笑，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询问。
“我是来找人的。”富江打开手机的短信界面，点开伊尔迷发送来的短信，“房间号是4301号房。”
听到富江的话，服务员小姐的笑容中浮现了然：“您是富江先生吧？4301号房的客人已经交代过我们了，您这边请。”
她摆了个手势，将富江引领至电梯，随后体态端正的向电梯内的服务人员报了房间号，那边收到消息便通过指纹验证，这才按下43楼的楼层号。
接下来是一路上行的电梯，电梯员继续保持犹如复制粘贴的微笑，直到富江的鞋子踏上43层的地毯，电梯员的笑容都完美到没有一丝瑕疵，就好像商场陈列的假人模特。
从进入到这座酒店，富江便感到了拘束，不是因为社恐发作那种手脚无处安放的不自在，而是服务人员温和得体的笑容下，总给人一种空洞的非人感，而这种感觉借由人，慢慢传递给了这座内部装修奢华的建筑上。
摆放金色雕像和价值不菲壁画的长廊，总给人一种马上要腐朽融化的错觉。
直到伊尔迷打开走廊尽头的房门。
“你不过来吗？”
比这座长廊还要缥缈虚无的嗓音遥遥传入耳畔，可富江的心却忽然落了地，整个人仿佛从爱丽丝的兔子洞滑到了现实，所有蒙上滤镜的陈设也在视网膜下回归到最真实的一面。
他迈开步子，走到对方的面前。
今天的富江装着一身黑色破洞装短袖，领口处10枚装饰性铁环穿透衣裳，下身则是白过渡到黑的渐变色牛仔裤，给人的感觉很潮。
能看出有精心打扮。但伊尔迷的表现却不为所动，而对于富江手中提着的东西，也仅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直到富江递出那盒巧克力。
“诶？是给我的吗？”
伊尔迷这才表现出讶异，从外表观摩，富江琢磨不出对方是否是高兴还是反面意思。
但伊尔迷很快道了谢，并将他迎进房间。
“进来坐吧。”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近百平米的巨大客厅。
十几米宽的落地窗印着整座城市的雨景，而那些静悄悄的雨，正无声坠落到玻璃上，令城市蒙上一层幽静的水雾感。
轻轻的吸入一口气，房间中却没有属于伊尔迷的气息。
她的人和她的气息一样，是蒙上水痕的玻璃之后，笼罩在阴雨之中的沉沉雾霭，看不透，却带着致命吸引。
这一次，他终于敢踏进——
这座龙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