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旁的不说, 光是黎因撒个娇卖个萌已经可以把裴长忌哄的一愣一愣。
几个人转眼再进病房里裴长忌脸上哪还有什么严肃低沉的姿态,有的只是给吃饱了撑的黎因揉胃的温柔。
啧。
秦亚东作为单身狗一条不太理解,到现在都难以想象第一次带黎因来医院说他‘矫情, 糯弱,无聊至极’的男人和现在这个人是同一个。
连宋反倒理解的摊手:“如果你真的明白黎小少爷撒娇起来有多可爱, 我想你也会变成这样。”
怀孕到三个月才被发现,一时之间不知道究竟谁心大。
秦亚东忍不住数落:“你天天和他在一起, 味道不一样也没发觉?哎呀,前一阵估计没忌口……”
裴长忌第一次没了锐利锋芒, 因为他心里也在责怪自己的粗心, 原以为是吃了药没了宝宝所以信息素味道才变了。
如今来看, 处处破绽。
能吃嗜睡爱吐,哪一条都是怀孕症状。
黎因抱着男人的腰不肯松手, 唇瓣刚被亲的显出自然淡红色, 张口护着:“裴会长也没有怀过孕嘛,他不清楚也正常,我都不知道呢。”
秦亚东:“得,又是小两口恩爱, 我成棒打鸳鸯的罪魁祸首了。”
几人笑了笑, 体检做的太多,黎因如今一听体检两个字都要头晕。
确定身上没伤人也正常,裴长忌干脆利落的牵着小企鹅回了家。
到家第一件事黎因先跑到楼上量体重, 发现竟重了整整四斤半。
小肚子还没夸张的鼓起来竟然都胖了这样多, 那将来肚子真的长大,岂不是夸张的要胖出四十斤去?
也不知道变成球球后, 对着裴会长卖萌还管不管用。
王妈原本都准备收拾收拾跟着一大家子人回老家过年,临行前听说黎因怀孕的事, 忙把回老家的行程推迟一天。
她赶紧冰箱里做好的各种山楂冰糖葫芦和汤包全打包起来。
黎因胃口不好,她怕自己休假一段时间黎因吃不下饭,弄了不少山楂开胃,这太凉了,孕期不能碰。
边收拾,边拉着裴长忌进厨房用眼神谴责:“小裴,不是王妈说你,哪有急性子的?”
上个月刚说没了孩子,这个月竟然又有了。
落谁耳朵里不心疼黎因?
裴长忌揉了揉太阳穴,腹诽想着说误会大了。
两个人的事王妈不方便插手,她没想到裴长忌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赶紧小声嘱咐:“前三个月后三个月一定不许了,小黎身子那么差,你要学着疼人呀!这这这——哎!”
王妈自己说的都老脸一红,不知道应该再嘱咐什么给他听。
裴长忌挑眉,靠在厨房门框边认真的听,也只能无奈的点头:“我明白。”
“你明白?你明白还让小黎年纪轻轻受这些苦。”王妈沉寂了一会想到:“知道你娶他回来只是为了长行,到底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你要真不打算和人家过一辈子,或者一时兴起找个Omega玩一玩,可不许这么糟践人。”
裴长忌:“知道。”
王妈虽说是裴家的老佣人,到底也是看着裴长忌长大,抵得上半个娘。
这还不到一年,黎因刚进门时他多不待见王妈都看在眼里。
才三个月,等到后期肚子圆滚滚起来,生了宝宝后身体和生活需要照顾的事多着呢,裴长忌的性子王妈怎么会不了解,对自己亲老子都没耐心的人,要有多少喜欢多少爱才能让他从头到脚的转了性子?
王妈是趁早来的,下午回家要收拾行李去乡下过年。
楼上的小人睡饱了,现在黎因睡觉不用担惊受怕有声音太大刺激,反而容易听不见。
从楼上朦胧睡眼下楼的时候没戴助听器,和小聋子似的,压根没听见王妈念叨的话。
他在家里向来随便,这一个月在家养的更过分,从楼上睡醒后,自己下楼躺楼下的榻榻米沙发上,等什么时候头不晕,或者肚子饿的受不了才起。
腰围胖了一点点,穿睡裤便不舒服,干脆套着裴长忌的居家服下楼。
纸片人似的朝榻榻米上一躺,捻熟的用脚尖勾了毛毯盖在肚子上,幸福的眯起眼:“裴会长,脚冷……”
裴长忌耸了耸肩:“没空听您念叨了。”
把王妈一个人扔在厨房,先去客厅给小家伙暖脚。
手脚冰凉爱睡觉这都不是黎因怀孕后才有的症状,气血亏体寒变会这样。
气血两亏和体寒不是一朝一夕吃了药就能好的,体寒的寒也是心寒的寒,大多数童年创伤或心绪多思的人都会沾,黎因小时候做实验关实验室,这是从儿时起落下的病根。
裴长忌坐在榻榻米上,黎因自然而然的把脚伸进他的居家服里踩腹肌,软乎乎的准备再来一觉。
王妈:“……”
一觉醒来,黎因都不知道王妈来过。
彻底睡醒再打开冰箱,黎因发现攒着没舍得吃的山楂糖葫芦不翼而飞,心凉了半截。
站在冰箱前呆呆的看了好久,里面都换成了苹果蜜瓜荔枝一些甜水果,可他现在喜欢吃酸呀……
不甘心的气了一小会,他推开书房门扑到裴长忌怀里质问:“我的糖葫芦呢?”
裴长忌将人抱在怀里,下意识用手挡住他露着尾巴的双腿,快速点击屏幕将摄像头关掉:“王妈说山楂太寒不让你吃,等以后吃。”
黎因漂亮的眉头微蹙,一个人吃两个人补,说话硬气起来:“我不。”
“乖宝,听话。”
黎因眼巴巴的看着他:“我不要,想吃酸的,就想吃……”
“你听不听话?”裴长忌捏一把他的软脸。
黎因:“我不听。”
顺手还把耳朵上的助听器给摘了,拒绝沟通,一副不给吃山楂糖葫芦就会一直生气的模样。
脸颊气鼓鼓起来,就这么盯着裴长忌的眼睛,黑眼珠转都不转,气急败坏的小河豚,不仅伤害力为零,可爱力报表。
如果裴长忌不答应他,不给他吃,他就会一直注视着裴长忌!!一直不呼吸!!
“呼——”黎因憋不住泄了气。
脑袋吧唧一下靠在裴长忌的肩膀小声抱怨:“你是鲨人犯。”
“杀掉了我的馋虫,我会代替他恨你一辈子!”
“小祖宗——”他哄人的话还没说完,黎因先自己拿着助听器下了楼,留给他一个潇洒并且无法挽留的背影。
裴长忌深叹一口气,重新把电脑打开,清了清嗓:“刚才说到哪了?郭放。”
郭放在视频会议中的脸有些发青:“……说到我什么时候才能调回集团。”
“嗯,年后回来,直接去研发部,没必要上楼参与项目了。”
郭放:“……”
还有什么比发现自己一见钟情的Omega竟然是自己舅妈还离谱令人心碎的事。
答案是没有。
集团内部原本还好奇为什么临近年关这么忙的时候转了线上办公,不少人担心是不是上次火灾给集团打击太大,生怕破产。
如今不用看,只要用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家里养了个勾人的小妖精。
随便撒撒娇,在公司里不善言辞的裴总也要软下声来哄。
–
年前,除了收到王妈寄过来的年夜菜菜单外,还有裴海征的病危通知。
是上次做了心脏支架后行动不便,身子骨不硬朗了,如今裴家老宅那么多人上上下下,裴长忌一个月只给二十万生活费。
裴最呈没有开公司的本事,家里买了几个房子给他创业都败了,裴最然在娱乐圈里压榨新人劈腿的事闹的满城风雨公司也要解约,想要像以前一样有长行商会兜底,如今没有那么好的事。
别的不说,一个月光老宅的维护保养,司机保姆,日常花销就要十多万,林姨在太太圈被挤兑没了往日风光。
裴海征身上没了股份,裴长忌连一面都懒得见他。
林姨大概也受不了这种没钱的日子,和以前分公司的股东搞在一起,被裴海征体检回家撞了正着,气病了。
这下人彻底救不回来,裴长忌在医院站了一会。
林姨头也不敢抬,搂着自己的肩膀,红着眼眶控诉说:“你太狠心,哪有对爸爸这样的?我是个母亲,总要给自己的孩子找个出路。”
裴海征不中用吐不出钱了,她要给裴最呈找个有钱的新爹,给孩子打算,也给自己打算。
医院临近年关也不吵闹。
裴长忌站在阴影处,深不可测的墨眸最后落在林姨纤瘦的肩膀上,忽然想起几个月前这个女人体态丰腴,如今这样瘦了。
当年她和裴海征明目张胆的婚外情害得自己母亲含恨而死,还以为多相爱。
不过是利来利往,一个死一个疯,没半个好下场,连累儿女一辈子抬不起头。
他懒得和林姨争辩,那冰凉的眼神只让林姨躲闪不及更害怕。
签好了死亡确认书,他直接医院负责火化,站在林姨面前淡淡的说:“三天之内,搬离裴宅,多一分都别想带走,长行的律师会跟进继承事宜,他卡里还有十二万,按照法律,配偶,子女,合法分配。”
林姨张了张口,不敢置信的问:“你一定要做这么绝情吗?”
“最近家里有事,不能平白沾晦气,葬礼就不出席了,婚内他给你买的首饰,基金,股票,自己留着吧。”
说罢,他将手中的死亡确认书递过去。
林姨颤颤巍巍的手伸出一半去接,那张纸在空中像系了降落伞一般慢慢悠悠的飘,最后落在地面掀起点点尘埃。
悄无声息的走廊又被推来一个又一个急救病人,男人挺拔的身姿消失在走廊。
一辈子说长有无数分秒,说短也只有一个心脏支架崩裂的瞬间。
裴长忌从医院正门走出去,连宋开了车门。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转头时中午的太阳光照在他脸上,视线被街边吸引,人没上车,转身朝街边走去
连宋顿了一下:“裴总?”
裴长忌停在一个摊贩面前,眉头紧锁的看着糖稀凝固后变黑反复变旧的锅:“这个怎么卖。”
“带核的三块一串五块俩,不带核的五块一个,来哪个?”摊主搓搓手,从铁车边扯个纸袋子准备装糖葫芦。
“草莓的酸吗?”
“不酸,全是九九草莓,个个都大!保甜的,不过这个贵,十五一串。”
“给我挑几个酸。”
摊主没见过这样的要求,挠挠头,笑呵呵:“头回听你这要求,家里有小孩不都喜欢吃甜的?”
“最近他怀孕,爱吃酸的,”他看了一会没核拍扁的山楂糖葫芦,最后也要了一个。
摊主说:“哎呦,怀孕少吃山楂。”
裴长忌知道,还是带一个回去。
孕期的小不点口味更刁,虽然吃东西胃口好,也分心情。
心情好时吃能吃一碗米饭,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肯听他哄,摘了助听器,背对着他躺,不高兴的把枕头都哭湿,哭到低血糖也不肯吃饭了。
黎因人瘦,三个月时小腹微微隆起,现在四个月,不用躺下小腹都看的出鼓起来弧度。
男性Omega的生殖腔薄,孕期显怀更早更明显,普遍七八个月就会早产,孩子需要在婴儿房呆上两个月。
两分钟不到,裴长忌拎着十几串糖葫芦回来。
连宋:“这干净吗?”
裴长忌:“他就吃外面卖的。”
自己家里做的太健康用料太好反而没了滋味,黎因的原话是:‘如果人人都吃健康食品,那垃圾食品谁来消灭?世界上很需要我这种为人民做贡献的好人在的!只要我够馋,就足够养活外面的小摊贩,为其他家庭的生活出一份力’
早知道就不让黎因去读书了,说出来的全是歪理。
在车上,连宋从后视镜看:“裴老爷子的事……”
“别让他知道了,就说公司有事。”
连宋:“明白。”
车刚停在裴公馆门口,院里的黎因穿着奶黄色的背带裤,外头套着羊绒毛衣,躲在雪地里奋力挖雪,纪枫在旁边用手亲搓一排雪球。
裴长忌和连宋刚进门就被雪球攻击,黎因兴奋大叫一声:“噢耶!砸中啦!”
大中午的,院里没有夏季的青葱,只有白茫茫一片耀眼的雪,太阳光照在黎因身上镀了一层光晕,他手上没戴手套,还准备拿着下一个雪球继续打。
可惜转眼的功夫,纪枫竟然把一排雪球都打连宋身上了。
连宋快步冲过来把纪枫的脑袋插。进雪地里,一把一把的雪从他后脖颈处往里面塞,纪枫冰的嗷嗷求饶。
黎因见没有雪球,只能蹦跶蹦跶的朝裴长忌跑过去,自己当雪球发射到他怀里,像个小天使扑腾着白羽毛翅膀就这么飞过来了。
“小祖宗,慢点。”裴长忌一把接住。
黎因的小心脏兴奋的怦怦跳,下一秒裴长忌的手托着他腋下像抱小孩似的抱起来。
他咯咯笑了两声,趁着被抱起来的功夫把自己的手伸进裴长忌的高领毛衣里,傻气十足的问:“凉不凉呀?”
裴长忌深吸一口气,顾不上他的恶作剧,拎着人到屋里取暖。
他穿棉拖,雪进了棉袜里湿了脚丫,成小冰块了。
黎因被他捂脚丫的时候勾勾脚尖:“怪不得脚麻麻的,原来是冻的——”
他痛觉偏迟,很少受冷,险些冻坏了。
裴长忌沉声道:“连宋,管不好纪枫,下个季度的奖金不给了。”
纪枫不服:“凭什么?你以为我纪家差你那仨瓜俩枣?”
连宋拍了他脑袋一下:“闭嘴。”
纪枫玩心大,和黎因在一块赶上两个幼稚鬼,纵着他腰,毕竟黎因不是他老婆,他当然不心疼。
今年过年纪枫两口子跟着他们在裴公馆过。
纪家家大业大,原本盼望着纪枫回家继承家产联姻,半路杀出来连宋成了他一见钟情的B,纪家人急疯了,非要棒打鸳鸯。
纪枫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的公子哥,开的律所虽然赚钱却因为他日常花销太高时长入不敷出,纪家原以为断了他的卡能逼纪枫回家老实结婚。
纪枫干脆眼睛一闭,躺连宋家里求包。养,唯一的好处便是……连宋挣得多。
家里养个锦衣玉食不能断的死鸳鸯,这也是连宋动不动加班,拼命挣钱的还不辞职的原因。
各家有各家的祖宗。
虽然只有四个人,却过的格外热闹。
黎因的耳朵不怕响了,摘了助听器跟着一起在院子里放鞭炮,空气中蔓延着硝烟味。
他嗅了嗅空气:“真好闻,能再放一点吗?”
院子里光鞭炮的红屑只因为黎因一句喜欢闻变成了厚厚一层。
黎因不爱吃饺子,大过年啃了三根草莓糖葫芦,等吃饭的时候早就饱了,甜的嘴巴没滋味,勺子喂到嘴边又喝了五六口奶油蘑菇汤。
吃完饭纪枫拉着连宋继续在院子里放礼花,黎因困得早,洗漱后被穿了一件毛绒绒的小熊睡衣躺在卧室里画新春的小兔生活。
兔兔耳朵耷拉在他的耳边,没戴助听器像给自己耳朵盖了毛绒小毯,没听见身后来人。
他的脚先被捉住,套上了棉袜。
如今他已经不适合趴在床上了,小肚子微微隆起,睡裤特意订大了一码,他伸个懒腰把隆起的小肚皮漏出来个边,白白嫩嫩。
裴长忌看他惬意的勾脚尖,穿好袜子后,熟练横七八窝的躺在他腿上。
裴长忌捏捏他的耳垂,看着他。
黎因眼神撇了一眼枕边,摸索到助听器问:“裴会长……”
“是不是想下楼玩烟花?”他问。
黎因摇摇头:“你怎么今天不高兴啦?怕长大一岁吗?”
裴长忌一愣,宽厚的掌心在他柔软的耳朵上一下又一下的抚摸,最后很自然的将掌心贴在他的脸上。
问:“怎么这么说?”
“是工作很忙吗?”
裴长忌唇角抿了起来,想要掩饰情绪,他自觉自己的演技很好,也可以用另外一种来解释,他并不在意裴海征的死讯。
但黎因是怎么察觉的。
“今天聪明了?”
黎因黑线,自己只是反应慢,又不是笨!
“以前你回家肯定要先亲亲我呀,今天一下都没亲呢。”他腿上夹着毛绒小兔的玩偶。
他拍拍自己的脸蛋,和昨天明明是一样软的,应该不是他的问题叭?
又拍拍自己的小肚子:“我现在怀着宝宝孕期超敏感。”
哦呦。
裴长忌哑然失笑,又渐渐挑起了眉,现在亡羊补牢的去亲一口似乎已经不赶趟了,只能把人从腿上抱起来:“那我告诉你。”
黎因把助听器开到最大,裴长忌皱眉又给他调小:“容易晕。”
“哦,那你大点声音说。”
“医院让我去看了裴海征。”
他没有直白的说裴海征已经死了,孕期还是少沾染这种晦气话。
裴长忌虽然不信鬼神,现在多多少少也有些避讳,不想因为裴海征吓得他睡不着觉。
黎因拐过弯来,明白裴海征估计是去世了,不然父子俩的仇怨一定是老死不相往来。
黎因:“是不是伤心啦。”
裴长忌敛下神情,眼中有些复杂,良久才说:“不算。”
说实在的,裴长忌早就接受自己六亲不认这个标签,把亲爷爷的氧气管断了,父亲一干带起来的老股东无论有没有帮扶过自己的也全都从长行加了可替换的人选。
从小到大,他没有享受过父爱,吃尽苦头,如果没有血缘牵扯,这不过是相互仇恨的陌生人,所以裴海征死了,他不难过也无波澜,公事公办。
可是……
怎么今天回家就忘亲黎因了呢。
“下午冻坏了吧。”裴长忌咂摸过味来,不放心的摸摸他的手,暖乎乎的。
“我不冷,在你怀里从来都不冷。”他眨眨眼,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自己还不如裴长忌呢,到现在爹长什么样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轮廓。
“哎,我们好可怜哦。”
裴长忌:“?”
他可不觉得自己可怜,只是在想裴海征这辈子过得太滋润,二十万都嫌弃给多了。
“小宝,你说……我和裴海征的关系这么差,将来孩子出生,等我们老了,会不会一个月也给我二十万?”
黎因:“……二十万很少吗?”
微博上有人找他约稿子一条三千他都觉得超多了好不好!!
裴长忌一只手在他头顶揉着:“我没有一个好父亲,也不想做一个坏父亲。”
黎因啊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抽冷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准备下床拿东西的时候低血糖,眼前一晕,裴长忌连忙把人接住:“怎么了?”
“唔,没什么。”黎因缓了一会:“你等等我,不许动!”
裴长忌不放心他一个人下楼,起身跟着他。
黎因耳朵不好使,自己跑到楼下,从外套里掏出个东西,转身上楼的时候,男人附身在栏杆边注视着他。
“拿的什么。”他问。
黎因扯开包装,里面是一个卡通的创可贴。
裴长忌一怔,他这个早就已经冰冷的心总是被黎小兔弄的发软。
卡通创可贴隔着居家服贴在裴长忌心脏的位置,男人微微挑眉,五官轮廓有几分无奈和化了水的柔情,最后一吻落在黎因的额头上:“谢谢小宝。”
黎因笑眯眯:“不用谢~”
创可贴贴上,他轻轻的呼呼:“贴上不难过,裴会长,不要难过——”
他没戴助听器,下意识说话声音比平时的音量要大些,青涩少年的声线动听,下巴在他的胸口蹭。
创可贴不过是一个有粘度的纸,黎因才是愈合心口的胶。
“裴长忌是个好丈夫,就一定会是好爸爸,电视里都这么演,前一阵我看薛眠之的爸妈,很羡慕,将来我们有了自己的宝宝,也可以捏他的耳朵啦。”
裴长忌问:“生宝宝就是为了捏他的小耳朵?”
“不是呀,也想体验下养崽的快乐,这样将来家里我也能说教人啦!等宝宝长大了,不给我买的吃的,我一定会让他出去跑腿买给我。”
裴长忌:“……”
“哎呀,你还不高兴啊?不行不行,过年你不许不高兴,走吧!”
裴长忌被他忽然拽着手拉着往屋里走:“干什么?”
“快活一下啊,这样总能高兴了叭!”
裴长忌:“?”
黎因见他脸上没有半分喜色,有些哀怨的皱起眉头,气鼓鼓的说:“我根本就不会哄人,你别为难我了,好不好嘛?”
裴长忌根本就没表态,先被萌的一脸血。
他身上这股淡淡的茉莉香总是随着他的情绪忽浓忽淡。
“那进屋?”
黎因搂住他的脖子让他抱:“走!进屋!”
裴长忌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他吸了吸气,不做别的光让他闻一会小兔宝身上的茉莉花香都好,想想都无法稳住跳动极快的心脏。
他家小宝比自己想象中要奔放一点。
一分钟后,两个人钻进被窝,黎因拿出山楂糖葫芦:“糖马上就化了……”
裴长忌抿唇:“嗯……看起来是这样。”
“我今天就发现你买了山楂的!你吃。”
黎因自己也不敢吃,怕吃了肚子痛,原来他所谓的快活快活,就是让裴长忌吃山楂糖葫芦,然后他吧唧吧唧亲两口,沾点山楂味解馋。
裴长忌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呀!能肆无忌惮吃山楂糖葫芦是多么快乐的事啊!!”
他下午虽然吃的是草莓的,可心里想着的都是山楂味儿。
该说不说,裴长忌吃了两口只觉得酸,不过黎因吧唧吧唧亲几口又甜了回来。
一串糖葫芦吃完,裴长忌有被酸到,表情有些绷不住,黎因裹着被子在他怀里咯咯笑的甜坏了。
“故意的。”裴长忌发觉他转移自己注意力已经迟了。
“那你是不是没有那么不高兴啦。”他扬起小脑袋振振有词:“这样我也吃了山楂糖葫芦,我也高兴。”
他学着裴长忌哄自己那一套,哄着他,手心顺着他胸口朝着腹肌的方向一遍又一遍的抚摸。
念着:“大宝,我的好大宝,不要心情不好啦,我的大宝~”
大宝,啧。
裴长忌觉得这个称呼比山楂都让人牙酸,从黎小兔的嘴巴里说出来又比棉花糖都甜人。
他趴在自己身上,有些微鼓的小孕肚贴着,说话时胸腔微震:“大宝~大宝~我很喜欢你,超级超级喜欢你,喜欢高兴的你~”
这小孕肚虽然只有微微隆起一点点的弧度,可和曾经到底不一样。
黎因脸上没有孕相,反而脸色红红,嘟起唇瓣又黏黏糊糊的和他贴脸,眼睛幸福的眯起来,用下巴蹭他的喉结:“我要是有胡子就好了,蹭你一定痒。”
裴长忌问他:“想不想吃宵夜。”
“想哎~”
“麻辣香锅?”
“大宝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