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两个人
斯悦记得自己初中和人在校外打架, 被人从背后偷袭,对方一板砖砸在了他头骨上,头骨的硬度的确强过搬砖, 他当时只是鲜血淌了满脸, 头还没碎。
但那比不上刚刚万分之一的痛楚。
像骨头被一寸一寸敲碎, 被抽筋拔骨。
医生赶来的时候,斯悦靠在沙发上和白鹭打游戏, 医生带着两名助手, 面露焦急,“患者在哪里?”
陈叔咳嗽了一声, 指着沙发上那两位,“左边那一个。”
“..”
看、看不太出来是病人。
白镜是白家名下私立医院的全科医生, 在院内有自己的工作室,现在一般都不怎么接诊病人,给钱也不接诊, 他诊疗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其他医生感到棘手的疑难杂症。
白简亲自给院方打的电话, 白简是什么人, 有什么吩咐都是蒋云蒋雨的助手转告的, 除了白镜可以在重要节日的家宴上见到白简一面以外, 院里其他领导甚至都没见过白简,也没直接通过话。
从白镜带着助手整理东西,到检查车内仪器,到最后出发前,院长一直打电话催个不停, 好像迟了一分钟, 他这个院长明天就要被换掉一样。
知道人来了, 斯悦没让人等自己打完这一把, 他把手柄塞给白鹭,理了理站起来。
白镜年过一百五,白大褂里头搭一件深蓝色格子衬衫,话不多,就问了一些基本情况,便说要先做全身检查,因为不是在医院,仪器不够,只带了几台基本的,但也够用了。
助手负责做,他在旁边看,比对数据。
“我从别的医院调来了你以往的检查单,”白镜坐在客厅的桌子前,鼠标上下翻着表格,“你心率、血压,血氧..所有本来在人类正常数值范围以内的各项,都比以往要高一点儿,不过对你正常生活不会造成影响。”
笔记本连接了检查的仪器,屏幕中被各种颜色的波浪线占据,波峰高低不一,波段长短不一,快慢也不一。
白镜是自己人。
他把脑袋探出来,看着斯悦,“你感觉自己现在和以前有没有不同?”
斯悦将袖子摘下来,“耳朵后面有鳞片。”
“这个不要紧,这是正常的,人类和人鱼的激素水平不同,前期碰到一起,会造成你表面的一些变化。
实际上,只要你现在停止和白简先生有过分亲密的接触,你就会发现,你身体上不会再继续生长鱼鳞。”
“鱼鳞是表面的、短时间的,那代表不了什么,只能说明,你和白简先生有过很亲密的行为。”
斯悦:“!”
白镜继续看着慢慢跳出来的数据,“不过你现在激素水平虽然比之前要高,但也算稳定上升,每拔高一截,你就要经历一次之前的疼痛,当所有数值升到顶峰,你身体极限时,再重新降下来,降下来的过程,就是你变成人鱼的过程。”
“你的免疫力会伴随着数值下降的过程而下降,下降到人鱼各项生命数值和其他数据的极限低点时,可能喝一口凉水,你都会心脏骤停。”
“我不是恐吓你,只是身为医生,我应该清楚告知患者或者你的家属事实。”
白简倒了一杯茶递给白镜。
白镜登时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将茶接到手里。
斯悦回答之前白镜说的话,“这些我差不多都知道。”
白简和他说过,白鹭也说过。
大部分所言,在书籍和医学官网的一些文献上也有记载和记录,有自愿参与转换实验的人类和人鱼,研究员将每日的变化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到了后期,哪怕几个研究员轮流值班,眼睛都不敢眨地守着被转换的人类,也仍旧无法预测对方会在哪一瞬间,突然死亡。
他们只能将死亡..实验失败的原因一一记录下来。
-一个咳嗽导致的肺破裂;
-进食过程中突然呼吸停止;
-输注营养液导致的全身血管内血液反流进心脏;
每一次失败的原因都令研究员防不胜防,遍体生寒,物种之间的鸿沟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跨越的,哪怕你付出了本人能够付出的全部作为代价,失败的可能性依旧无比之高。
白鹭趴在沙发上,扯了扯白镜的白大褂,“小叔,你别危言耸听。”
白镜把白鹭的爪子从衣角上拍了下去。
“作为医生,我需要告知患者最坏的结果。”白镜看向斯悦,“疼痛的频次不会太高,只是会每一次的程度都要超过上一次,等数值往下降低,进入你基因清理待重构的过程时,就不会再疼了。”
“因为没有人成功过,所以很难保证成功之后会不会有后遗症,我个人认为的话,肯定是会有的,就算是现在一些可治愈的疾病,在病愈后也会有或大或小的后遗症,这种基因转换,后遗症只会更加严重。”
“不过..”白镜犹豫了一会儿,视线慢慢转移到了白简脸上,“如果有始祖的基因协助,这个过程的风险肯定会降低许多。”
“甚至可以降低后遗症发生的概率。”
白简揉了揉斯悦的发顶,眼神柔软,“需要多少?”
白镜缓缓道:“越多,越好。”
谈话已经进行到白鹭听不懂的阶段了。
白简将斯悦从椅子上带离,“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斯悦跟着白简走了,白鹭盯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二楼走廊,才扭头看向白镜,“小叔,人鱼开始褪鳞,是不是快死了?”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白镜将刚刚检查的结果都打印了出来,“是在担心老爷子?”
“不是,是我。”
——
斯悦见到了那管从始祖血液中提纯出来的基因,是水蓝色的,试管内的液体已经被冰冻得十分坚硬,均匀薄淡像水晶,卷着阵阵白色的冷气从冰库中拿出来,斯悦被冷气冲得愣了一下,随即往后退了几步。
白简站在他面前,用背挡住汹涌而出的冷气。
试管内的液体目测没有超过10毫升。
斯悦怔怔地看着试管内的液体,好像隔着这支玻璃试管和里头被提纯出来的基因,看见了历史书上那只拥有白色鱼尾的人鱼始祖,白色瞳仁里视万物如死物,像一潭死水一般平静,毫无声息。
“白简,你是怎么杀死他的?”斯悦突然问道。
“他需要死。”白简语气柔和。
“..”
白家废话文学,不同凡响。
“这个要打到我的身体里?”斯悦摸了一下试管,温度太低,碰到的时候像是被针狠狠扎进手指。
“现在不行,”白简将试管重新放回冰库,关上厚重的冰库门板,“数值下降到最低的时候再从你的心尖注入进去。”
斯悦撞了撞白简的肩膀,“谢了。”
白简失笑出声,“什么?”这是他应该做的,斯悦已经付出得足够多了。
下了楼,白镜主动迎上来,他看看斯悦,又看向白简,“白鹭在褪鳞。”
白鹭坐在地毯上,眨眨眼睛,“是的,我在褪鳞。”
负责清理鱼缸的两个工作人员戴上氧气管,拿着工具跳入鱼缸中,这个鱼缸对于人鱼来说活动空间很大,刚刚好,对于人类来说就过于巨大了,长时间在水底呆着肯定是不行的。
他们在水底捞着什么东西。
斯悦看见其中一人戴着的黑色手套中拿着几片浅紫色的鱼鳞,尾端浅白,是自然脱落,不是从中间断裂。
白鹭自己无所谓,他趴在缸壁上,“没什么的呀。”
斯悦没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白鹭,看向白简,“周文宵不是有办法吗?”
白简看了一眼陈叔。
陈叔意会,“我去联系。”
总共掉了十几片鱼鳞,水底应该还有,但白镜说这些就足够了。
一个处于生长期的人鱼,哪怕是褪一片鱼鳞都是不正常的,更何况这么一大把。
“周所长这几年一直在攻克尾巴发育不良,可以请他来试试。”白镜语重心长地建议。
实际上,白鹭在他眼里,还没斯悦重要。
人鱼没那么浓烈的感情,不管是对亲人,还是对朋友,他们七情六欲天生没有人类丰富。
所以对于亲人的病痛和死亡,他们也不会感到如海啸般袭来的悲痛。
那太做作,也太没有必要。
实际上,除了斯悦和陈叔,哪怕是白简,都不会对此抱有太担忧和悲痛的情绪。
哦,还有白原野。
白鹭黏着斯悦,却看向白简,“你别和二哥说。”
斯悦皱眉,“为什么?”
白鹭想了想,“我觉得他肯定会很担心的。”
斯悦掐他的脸,“那你为什么会和我说?”
白鹭眸子泛着澄澈的紫色,“我想活久一点,我想你们帮帮我。”
就像白简,就像蒋云和蒋雨,哪怕他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但人鱼族群就是这样,亲情、友情,完全都是例行公事般的处理。
他哥会帮他找医生,会尽到做兄长的责任。
就像..他哥不关心药品研发的进度,但会为他安排好定期诊疗的医生。
而诊疗是否有效,药品研发是否成功,于他哥而言,都不是需要赋予太多精力的事情。
人鱼最丰富的和最浓烈的情感,都给了自己的伴侣,其他的人,不管任何,都不重要,如果有血缘关系,那也只是多了一层名为「义务」的东西而已。
斯悦心里五味杂陈,白鹭也是人鱼,他接受良好,但他知道谁在乎自己,就黏着斯悦不肯撒手,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动物的求生本能。
“我也是病号。”
“我也是。”
鱼缸被重新整理干净了,白镜来得匆忙,没想到白鹭也出了问题,他临时调配了药液,按比例倒进鱼缸里,看向白鹭,“泡四个小时,要除菌消炎,也要止痛。”
白鹭乖乖爬进去。
他尾巴露出来,尾鳍像一段紫色的纱。
压根看不出来他已经在褪鳞了。
斯悦看了会儿,白镜在一旁说道:“你应该多担心担心你自己。”
白鹭在鱼缸里呆了会儿就睡着了,肚子翻过来,尾巴还在慢悠悠地摇,见白鹭没有出现像上次那样的情况,斯悦松了口气。
底下闹成一团,温荷也被吵到了。
斯悦转身预备去找白简的时候,正好看见温荷从楼上下来。
他被吓呆了。
“怎么了?”温荷看见斯悦身后穿白大褂的医生,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斯悦的转换问题。
斯悦反应飞快,“白鹭尾巴疼,请医生来看看。”
温荷看向鱼缸里——已经翻起了肚皮的白鹭。
印象里,只有死鱼,才会翻着肚皮。温荷脸色一变,“他这是..”
“睡着了睡着了。”斯悦走到温荷面前,“吵到您了?”
“你脸色不太好。”走近了,温荷才注意到斯悦脸上的血色很淡,跟下午的时候相差很大,“不舒服?”
“有一点儿。”斯悦佯装很困的样子打了个哈欠,硬是说没事反而令温荷不放心,还不如说自己的确是不舒服,省得温荷继续追问。
温荷嘱咐了一大堆,又去问了白镜一大堆问题。
白镜是白家的人,当然知道怎么回答温荷那些问题,既然斯悦没告诉对方下午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全部告知温荷,一切以病人的意愿为主。
斯悦将温荷愣是送到了房间门口,直到房间门关上,斯悦脸上的笑才慢慢消失。
烦。
但没有让他发泄的人。
除了白简。
陈叔刚和白简转达了周文宵这次的研究进度。
周文宵一贯是斯斯斯文的人,在电话里激动得几乎能想象得出他是如何手舞足蹈的。
“周所长说最多一个星期,就能招揽志愿者试药,但这种药见效到痊愈的过程会很漫长,不知道白鹭小少爷能不能等得起。
如果白鹭小少爷想试药的话,还是得问小少爷的意见,周所长说如果白鹭小少爷愿意试药,他下周会亲自登门,之后每周的检查,他都可以亲自负责。”
“去问白鹭。”
陈叔从会客厅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面无表情的斯悦。
斯悦往旁边让了一步,等陈叔先走,他才进会客厅。
这两天天气好,雨水干透,院子里的花草都趁着这个时候疯长。
挨着会客厅窗户的一排百合就这几天的功夫,又往上拔高了一大截,落地窗一拉开,便能看见它们在台阶旁边被风吹得摇头晃脑,花苞也在繁茂的绿叶间冒出了头。
因为落地窗开着,斯悦一眼就看见了那簇拥着的百合。
白简正站在书架旁拿书,直到斯悦走到了他身旁,他都没转过身来。
白简是人鱼,从斯悦站在会客厅门口那一秒他就知道斯悦来了。
斯悦叹了口气。
“怎么了?”白简拿着两本书,没戴眼镜,所以斯悦可以将对方温润的眸光尽收眼底,白简真的很容易令人联想到春日。
至少对待斯悦他就会是春日。
对其他人而言。
不是。
“烦。”斯悦用手抓着头发。
白简用手指将被斯悦自己抓得乱糟糟的发丝一缕一缕顺平,他垂眼看着斯悦,对方脸上确实写满了焦躁和不安,具体是因为什么,他想也不用问。
斯悦的性格他一开始就清楚,不在意的事情就敷衍了事随便糊弄,在意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一旦在达成目标的过程中,出现了失去他控制的事情,他就自乱阵脚,分寸大失。
“我不去学校了。”他说。
白简点头,“好,我让陈叔去联系学院。”
“我也不去研究所了。”
“好。”蒋雨可以去处理。
白简什么都一口答应,全都是斯悦意料之中的答案。他抬头看着白简,发现对方始终波澜不惊,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白简,你怎么做到的?”斯悦歪了下头,一点都不可爱,他语气淡淡的,“你怎么做到,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这么淡定的?”
“不寄予期望,所以在得知任何结果的时候,都不会超出所料。”白简拿了一本《童话故事》在手里,塞到斯悦手里,“看看这个。”
斯悦:“..”
“况且..”白简将斯悦头发重新揉得乱糟糟的,“下午你疼的时候,我也没有特别淡定。”
“我知道。”斯悦说。
“但我就是烦,我还得哄我妈,我不想让她担心,但如果不告诉她,我又觉得对她很内疚,其实转换这件事情本身,我就对不起她,现在怎么做,我都觉得很烦躁。”
“你希望得到我怎样的答复?”白简捏了捏斯悦的脸,倾身,两个人的鼻尖撞在一起,听起来,白简的语气轻松,像是神情惬意地在说玩笑话。
但实际上,他眸子里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斯悦双脚仿佛就此钉在了地板上,一寸也无法挪动。
“我说我后悔了,因为我不想看见你哭,听见你说疼。”白简语气温柔,将斯悦微凉的耳垂捏在指尖把玩,“你怎么说的,「不许说算了吧」,我说了你会怎么办?骂我负心郎,骂我想一出是一出。”
“你十八岁,天不怕地不怕,我乐意当你靠山,我不让你去研究所,你要去,好,那我就让白家的人给你当老师,你想做任何的事情,我都会提前告诉你风险,哪怕我不是很赞同,但你开心比较重要,我的任务就是给你创造可以让你放肆的条件。”
“但是阿悦,转换成人鱼的风险我帮你承担不了,我只能尽力降低风险,你自己也知道,这不亚于一场豪赌。我是受益者,所以我没资格要求你同意或者暂停。”
“阿悦,你太单纯了,所以任何人和事情都有可能成为你的绊脚石,”白简收回手,直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将书重新放回书架,“但是你想喊停,我可以..”
“没想喊停。”斯悦打断他,一头撞进白简的怀里,揽住白简的腰,“我只是刚刚有点烦躁而已。”
他没瞎,他能看见白简说这些话时候眼底流露出的落寞与寂寥。
“我就是,”斯悦仰起脸,响亮地亲了白简一口,“发发牢骚,我没地方发牢骚了。”
以前在家,他都是找斯江原的茬。
他还在想怎么哄哄白简。
正思考着,他被揽着腰一把按在了书架上,后腰被白简用手掌挡住。
所以没撞上实木的书架,但冲击力依旧是有的,身侧书架上方噼里啪啦掉下来几本厚重的书。
斯悦被人鱼银色的瞳仁注视着,后背发凉。
白简却在此时突然笑了一声。
“你抖什么?”白简问道。
斯悦:“有吗?”
“我没跟你生气,刚刚和你说的话也是我一直想要跟你说的,”白简瞥了一眼斯悦通红的耳朵,声音低了些,“放心,今天不动你。”
斯悦一怔,急着追问,“为什么?”
他的着急,莫名其妙。
但又好像,可以理解,年轻嘛,年轻气盛。
白简轻声告诉斯悦,“转换需要循序渐进,宜慢不宜快,太过频繁的灌入浸泡会超出你身体的承受范围,可能会导致你的基因出现紊乱,说不定..会变成傻子。”
斯悦:“!”他眼睛失去控制地瞪大了。
“真的?”
“嗯。”
斯悦认真地思考着白简的话,他皱着眉,脸颊猝不及防被白简捏了捏。
“想让我动你?”
“啊!”斯悦哪能不知道白简所指是什么,他四处张望,试图缓解紧张,“啊,还好吧,我就是问问,好学嘛..优良品德。”
白简这回真的笑出了声。
他眸子里的银色重新变成了漆黑,映出斯悦清晰的面容,他很少笑得开怀,疏离散去,越发显得温柔。
斯悦呆了呆,“你笑什么?”
“你撒谎,很容易被看出来,”白简把他围在自己与书架之间,俯身吻了吻他的眼睛,语气的笑意都还未散去,“不会撒谎以后就别撒了。”
斯悦哑然。
他是不会撒谎来着。
“那..亲呢?亲行不行?”斯悦揪住白简的衣服,“总不能一个星期我才能亲你一次吧?”
那还不如不变成人鱼呢。
“医生想让我守活寡。”
“没说不能亲。”
白简见他着急,单手捧着斯悦的脸,吻在他的鼻尖,循序往下,才是嘴唇。
他贴着斯悦的嘴唇,“张嘴。”
斯悦的口腔被人鱼的舌头品尝了个遍。
人鱼接吻愈发地不再掩饰,凶狠,掠夺性很强,与白简温和的外表完全不相符,斯悦感觉肺里的空气被挤压殆尽,他试图推开白简,可对方纹丝不动。
人鱼的唾液冰凉,可在斯悦的口腔里,慢慢就变成了与人类唾液同等的温度。
所有的感官都在慢慢放大,越来越模糊。
斯悦感觉自己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完全是无意识的。
白简放开他的时候,他已经无法说话了,任由白简在耳畔说话。
“哭什么?阿悦自己想接吻的。”
“生气了?”
“等变成人鱼,我也让阿悦这样亲,好不好?”
“真的?”听见这句话,斯悦才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他声音嘶哑,红着眼睛,“我的舌头也能变长?”
“应该可以。”
白简亲手帮斯悦整理弄乱的衣服,斯悦自己插不上手,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不去学校,我上课怎么办?”
“我请老师给你补课。”
“或者你自学,我有时间也可以给你补课。”
斯悦想了一下,点头,“行吧。”
他其实比较喜欢呆在学校,比较有上学的氛围。
但想到刚刚白简说的,还有温荷,为了让他们放心,他只能含泪旷课。
“那我今晚打通宵的游戏。”斯悦自己安排着旷课后的生活,“还可以睡到自然醒..”
“不能熬夜。”白简打断他,瞥了快要起飞的斯悦一眼,“你现在身体熬不了夜。”熬夜也会使免疫力下降,更何况还是通宵。
斯悦看着白简,一声不吭。
白简叹了口气。
就在斯悦以为白简会退一步,比如说让他可以晚睡一两个小时的时候,白简捏了捏他的脸,“等会你收拾东西,以后在我房间和我一起睡。”
不仅是为了防止斯悦偷偷熬夜,也是为了防止斯悦在没有人在身边的时候出现意外。
斯悦迟迟未作答。
白简弯腰拾起地上的书,“想什么呢?”
“只是睡觉?”斯悦不确定地问道。
白简直起身,眸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斯悦一会儿,“为什么这么问?”他反问斯悦。
斯悦没明白,“什么意思?”
白简朝斯悦走近了一步,又是快吻到一起的距离了,他与斯悦平视着,笑得莫名,语气里不乏逗弄,“阿悦猜猜看,伴侣躺在一张床上,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这还用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