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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包括柳穿鱼在内的一众人沉默。

第65章

包括柳穿鱼在内的一众人沉默。
离谱。

少庄主自己都不清楚自家事,还问他们,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少庄主悠悠叹息。

独鳌山作为聂氏祖地,往前溯回大几百年,几经易主、再赎回来,反反复复的……杜家不过是占据此地时间较久的一家。

独鳌山屡屡改姓又改回,其间挖过多少密道、密室,自然谁也说不清。

少庄主说,他赎回独鳌山,遣人花了一年多勘察风水,才发现当前的密道。

哪晓得,自己居住的别庄下面还有那些个暗道!

又道:独鳌山作为一个整体,原也算一种奇石,名“柱天石”。

柱天者,可支天、撑天也,甚至扛得住大宗师的力量!

按道理说,密道没那么好凿挖。

至于说密室,倒能看出,应是柱天石内部天然就存在的“孔洞”。

「独鳌山是不是快给挖空了?」

「都给挖成老鼠洞了,还说啥撑天呢!」

「少庄主咋突然开始忆往昔啦?」

自不是闲着没事忆往昔。

实在……

连少庄主也不知,如何通往一壁之隔的密室。

信誓旦旦说,这里的密道固如金汤,石壁浑然一体,连个缝也找不着。

柳穿鱼仰头看穹顶,适才他们从上头“开门”跳下来的……门都有了,怎会没缝?

少庄主默了默,挽尊:“那个是例外,太阴离绝阵和太阳……贤弟?”

正说着话,忽地被人提起……

这一回没再连着轮椅一起被“抡”,被不太温柔地箍着腰。

是柳穿鱼,猝然心生警兆。

凭直觉,将轻功施展到极致,顺密道往上疾飞。

很义气地没忘“兄弟”,同时足够心细,怕密道上头逼仄窄小不便通过轮椅,也或担心有什么拦路的,轮椅抡在手里碍事。

剑帅行动太快了!

轻功卓越的二侍从,听到“跑”时,飞起身便以慢了半拍。

轰!

号称能“柱天”的石壁整一座连着密道炸开、坍塌!

伴着滔天水流。

侍从和玩家,连带轮椅,全被水冲走了!

状况不明。

另一头,柳穿鱼只带着少庄主一人的决策,无比正确。

伴着密道坍塌,一整块巨石迎头砸向他们。

少庄主疾声说“松手”,配合默契,主动紧紧抱在剑帅的腰身。

柳穿鱼于是腾出双手,使出十成力量,击碎“坚不可摧”的山石。

生死危急关头,可不敢全仰仗“反弹”buff。

柳穿鱼找到个看似安稳的地方落足。

又一天然“孔洞”。

看向他们刚刚所在位置……

密道下半段全部崩毁,泥石封堵,漫灌着海水。

动静渐小。

许久,恢复静寂。

柳穿鱼微偏头,映入眼帘是一张大脸。

行动不便的青年像是怕摔倒,双臂很有力的,死死缠着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窝,看似有些惬意。

剑帅不适地想拉开距离。

得到少庄主一声“惊慌”的低呼:“贤弟,我站不住。”

柳穿鱼顿了顿。

低眉瞥向对方下半身,脚支着山石、双腿挺直,不看对方歪歪斜斜靠着自己、颇有些弱不禁风一副“大鸟依人”的模样,真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到底心软了,任对方抱啊靠啊蹭……蹭个毛!

“别乱动。”

“这个姿势不舒服。”

“忍。”

“哦……”

少刻——

“别喘气。”

吐息喷着他耳垂,有点痒。

少庄主表示很无奈:“为兄不是死人,如何能不喘气?”

柳穿鱼建议:“闭气。”

少庄主默。

剑帅暗戳戳地乐:个假冒伪劣的半步宗师,蒙圈了吧?连闭气都不会!

少庄主虚弱地咳了咳:“适才受了伤……”

柳穿鱼别着脖子瞅向对方的面板。

一如既往“半步入土”。

可血条是满的,连个debuff也没有。

哼!

这会儿可不是玩闹的好时机。

没再扯有的没的,柳穿鱼话锋一转,问:“人全压在底下,死了?”

少庄主沉吟:“若非不巧被山石砸了个正着,顶多重伤,应该不会死。”

柳穿鱼没吭声,等着对方解释。

少庄主道:“原先想带贤弟参观一下我聂家的秘密……”

说,正是那个“秘密”在,或可挽救被镇压在山石下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柳穿鱼静静地听他说。

丝毫没感到意外。

这时,少庄主请他带自己到“孔洞”某一盏壁灯前。

“有劳贤弟,在我手指戳一细孔,够滴出血足矣。”

柳穿鱼毫不手软,运指如剑,指风是为剑锋,给对方食指划拉个口子。

血涌出来。

蓦地想起“反弹”buff……

没触动。

少庄主够心细,说话间将buff改被动触发为手动,免得对剑帅造成误伤。

只见,少庄主用沾血的手指,在灯座和四周抹画……诡异,透着邪肆的纹路。

下一息,他拿出当年送“未婚妻”的“定情信物”,鸳鸯戏水白玉佩,让柳穿鱼帮忙拿稳,又在玉佩上以血书画奇怪的花纹。

“为兄没力气了。”

少庄主不负剑帅给他取的“破烂娇气鬼”美称,流了点血就说头晕目眩、双臂无力。

柳穿鱼只能帮着忙完成后续……

玉佩巧妙嵌合在灯座底部。

眼睛看是看不出来,上手一摸即知,灯座的凹陷跟玉佩的凸起严丝合缝。

没结束。

需手很快的,在灯油没滴出来时上下左右旋转。

左转三圈,右转六圈;

再左转一圈,停顿;

继续左转二圈,右转七圈……转麻了,都。

突地,“连个缝也找不着”的石壁豁然洞开,够四五个人并行的暗门。

柳穿鱼:“……”

少庄主都不在自己跟前演了?

莫不是打算好永远堵着自己的嘴吧?

少庄主笑出了声,没催促剑帅带自己进门,反倒提醒:“再劳贤弟帮忙取走鸳鸯戏水白玉佩,为兄得留着它娶亲……唔。”

是无辜的口吻:“为兄是哪里说错话吗?贤弟作何这么凶……好好好,我不说了。救人要紧!”

柳穿鱼拿出白玉佩,无比嫌弃,丢回给少庄主。

——玉佩上的血消失无迹,他没在意。

二人没再耽搁。

柳穿鱼身法自在、偶切步法,拖着“大鸟”,没费多久,来到密道的尽头……

好一片地下湖!

银色的湖,入目斑斓璀璨,点点着星光……媲美传说中的银河。

“银湖”水中隐隐漂流着幽紫透出荧光的“奇鱼”。

奇观美景,可惜不是欣赏的时候。

满“银湖”起码一两百号人,扑腾在水里,跟沸水锅里的饺子似的。

“有人……是聂少庄主!”

下一刻,有人讽刺、嘲弄:“华毂山庄招待人的方式可真独树一帜!”

少庄主愧疚无比,任平白遭罪的江湖客们讥讽。

直到,浮云观观主弗己出声:“大家稍安勿躁,贼子蓄谋已久、趁着寿宴突袭华毂山庄,聂少庄主也是受害人,大家何苦再苦苦相逼?”

少庄主靠着剑帅作支撑,艰难对宗师作大礼,道:“诸位心中有怒气,可尽情朝聂某宣泄,在下毫无怨言,此次对诸位造成的损失,华毂山庄将俱数赔偿。

“无论如何,还请大家先上岸,回到地面再说。

“山庄有护卫,丌大人坐镇,这会儿魔教妖人应当尽皆捉拿或驱赶走了。”

言罢,等着众人“上岸”。

倏地是一阵沉默。

半晌弗己又说:“我等吸入千丝愁,毒素未完全排出……这水里,又有天河醉,更让人躯体沉重,难以挪步。”

少庄主忙道:“天河醉在此作为鱼食饵料,绝非,”顿了顿,好像再解释会显得欲盖弥彰,转而道歉,“皆是我华毂山庄过失,事后在下任由诸位发落。”

江湖客的恼怒随着一番诚恳言辞而淡化。

弗己如同解围一般,说:“天河醉本身无毒,偏不巧我们中毒在身,才催生新毒……于海中鱼虫倒是趋之若鹜的饕餮盛宴。”

不管怎样,得让客人们上岸。

各路英雄豪杰集体泡水里无力起身……成何体统!

少庄主恳求剑帅帮忙……

银湖之所以是银的,皆因水面散布暗网;

暗网以银河沉金打造,一种形态多变的奇金,遇水融于其中好似无形,只残余着金属光泽。

柳穿鱼按照少庄主说的,脚点暗网借力,飞到湖深处,激活深藏水底的一辆辆“水车”。

非灌溉用的,字面意思“水中车”。

“水车”造型奇特、机关精巧……如何用?

少庄主提前跟众人打好招呼,连说几声“冒犯”。

且看——

水车收网,一湖宾客如一漏勺捞起的“饺子”,陆陆续续被捞上岸。

柳穿鱼手快脚快。

三下五除二,将二百余人“捞”完。

松枝、竹节死死拽着主子的轮椅跟着被“捞”起。

玩家六人又去其二。

只剩楚少、隐老板、渡渡鸟跟灞波儿奔。

地下湖岸边平缓、规整,二百多号人有些挤,但也坐得下。

千丝愁禁锢着内力,天河醉加重毒的作用,多数人体力不支,须喘一口气,便打坐调息。

弗己宗师内伤也严重。

旁人完全看不出来,是柳穿鱼看到面板debuff才知……主要还不是中毒的缘故。

debuff“崩坏”似乎是因功法反噬?一不小心,很容易就走火入魔的。

少庄主靠着轮椅,没坐上去,跟江湖客们一样坐于阴湿石面。

作为主人家,他又是一番道歉,迟疑着说:“聂某在别庄遭袭,也遭万般喜、千丝愁暗算,幸得剑帅援手,却一不留神误入密道……说来惭愧,在下住在独鳌山近十年,竟不知那些密道。”

话头一提起,这头弗己宗师态度也好,其余人纷纷开口。

说起天风苑后续的事——

不出意外,有人想夺《太上感应法》。

钝化活金将法门跟独鳌山“黏合”成一体,头一批黑衣人没抢成功。

后竟有一批半步宗师,列周天星斗阵围困几位宗师;

万般喜让江湖客们掣肘,武功再高也难发挥出实力……幸好山庄护卫来了,提早屏息闭气,没吸入毒香,不影响打斗。

哪料,紧跟着又来一批黑衣人!

不知哪来的威力巨大的雷火弹,炸得整个天风苑三层“台阶”塌陷!

慌乱中,在场众人被逼入暴露视野的密道。

不料,密道内也有埋伏!

无色无味的千丝愁,连宗师也暗算到了。

遭遇的敌人,都在半步宗师跟天级。

又是五行绝杀阵;

又是周天星斗阵……

战力18000的丌宗师可不是好相与,以一己之力斗战敌人无数。

不想对面暗藏宗师,成功偷袭丌宗师一掌!

丌宗师勉励支撑,怕战斗波及在场其他人,用尽手段,引走对面宗师。

其余宗师也绝非中毒就束手无策。

乱战中,灭杀那些黑衣的半步宗师。

未想,又不知触动哪里的机关。

不待众人查探明白偷袭者身份,全体被“一网打尽”。

掉进一个封闭死的密室。

弗己歉然道:“老道掐算,找出九宫飞星阵,为己身脱困,不得不破坏风水,强行破阵、毁了密室。”

遂造成适才的密道坍塌。

另有一半步宗师找补:“少庄主勿怪,实在也是巧,那九宫飞星阵一角早就破损,风水已破。”

说,封闭密室一直在涨水,水里有天河醉,以为有人在外面,意图困死他们。

山石实在坚固,几位宗师实力大减,合击也没被打碎。

危急关头,弗己起卦才找到生路。

看少庄主一直沉默,弗己解释:“九宫飞星阵乃煌煌正法,遭损毁也不怕反噬,聚拢的财气不会很快消散……少庄主命里带金,便没有风水阵聚财,也无伤大雅。”

少庄主叹了口气,道:“在下并非担心能不能聚财……实不相瞒,九宫飞星阵也非聂家所布设。”

毫无隐瞒,说起第一个密室养阴聚煞一事,又发现无极乾坤阵,和太阴、太阳阵种种。

弗己神情微动,隐见震惊:“何人布设这些阵法?”

好大的野心!

九宫飞星实为阳,养阴聚煞则极阴,太阳太阴合二为天,无极乾坤寓意四野六合。

布局如此繁琐大阵,往小了说,是想敛尽天下财富,往最严重的说……

意在图谋天下!

慈眉善目的老宗师顾忌人多口杂,只“往小了说”,说这般布局,虽能敛快财、巨财,实则并不稳当,别的不说,只看九宫飞星阵的些许破损,正常只是坏了风水、倒也没害,现在不光光是阳衰阴盛,平衡打破、凶煞临头,轻则家族中人事事不顺、霉运罩顶,重则招灾,家破人亡、鸡犬不留!

听得宾客也是胆战心惊。

不知是谁,恍悟似的脱口而出:“二十年前杜家,莫非因阵法出错,才遭此灭门之祸?”

如果少庄主没说谎,那些阵法应当老早就存在。

弗己回忆了下:“难怪……老道见九宫飞星阵一星子,未遭人为损毁,应当是海潮涨落,经年累月冲刷磨灭的。”

老宗师德高望重,又是浮云观的观主,众人立马相信他的判断。

对少庄主的愤懑越发少了,毕竟,少庄主实在无辜,也不可能回到大几十年前,布置这一切阵法,就为今日囚困众人吧?

有人就好心提醒了:“风水已坏,聂少庄主不如干脆破掉格局,免得如杜家……”

少庄主说明:“我等遭遇阴煞围困,得遇几位少侠相助,五行俱全,借以灵活生气阵,和佛家重宝一金铙,以佛音震杀阴煞,强行毁了养阴地。”

弗己面色舒缓,赞一声:“善也。”

这时,松枝突然“啊”的一声,很大声,惹得精神没全然松懈的江湖客齐刷刷扭头看他。

松枝缩了缩脖子,有些怂。

少庄主不得不出面,问他又怎么了。

松枝被迫开口,先是很小声:“少爷刚赎回独鳌山,华毂山庄还没修葺好,便遭祸事,险些丢失性命……”他越说越生气,“此后不良于行,是不是都因为这什么破风水阵?”

“金刀”美名传遍江湖也不过五六年;

江湖客知晓聂少庄主时,对方一直就坐的轮椅,心知其定有故事,却不知是什么样的故事。

松枝说罢,一时人声嗡嗡,有好奇的,有叹惜的。

弗己观察少庄主面相,少刻,叹:“难怪聂少庄主命中死劫深重……幸而得遇贵人。”

听闻“死劫深重”,少庄主面不改色,反倒笑得更温柔:“确实有贵人,当年聂某遭人暗害,拼尽全力逃脱后,失足坠崖,挂在松树根七天七夜,奄奄一息时,遇到……贵人搭救,运功为我治伤。”

弗己感慨:“吉人自有天相。”

这时,又有人问:“少庄主十年前不过舞象,如何结下此等仇恨?”

是个没什么眼色的愣头青,被身旁人拽了一把让其“少聒噪”。

少庄主很坦然,道:“事无不可对人言。”

说,聂家祖上……很久远的祖上,很有钱,不光占据独鳌山,连一整个思归城都属于聂氏。

故而,哪怕聂氏起落浮沉,好几百年了,仍有人不知所谓,惦记什么聂氏先祖的宝藏……锁定目标,为独鳌山。

正如此,每每聂氏落魄,总有人迫不及待想夺走独鳌山。

少庄主自嘲:“如大家所见,独鳌山密道多如鼠道,想来这几百年,一直有人在挖。”

说什么先祖宝藏,他没见识到。

真要说发家致富的秘密……

少庄主示意大家看“银湖”:“斑斓戴月鲊,披星海盘车,玲珑剔透节,是聂某发现这一处连通海水的地底湖,用尽手段,才成功人工饲养。”

斑斓戴月鲊入食,可温养病弱老小的身体;

披星海盘车药食两用,为药膳一道所钟爱;

玲珑剔透节传说壮阳补阴,更有些许益寿延年的功效……

三样海产,共同点是极致美味,海味里的珍味!

皆长于深海,难以捕捉,有价无市。

有了解聂少庄主发家一事的恍然大悟:一初时,聂家确实主打经营海货。

少庄主笑:“当初害我之人,总想挖出聂家秘密,于在下最大的机密,便是这三样海产的养殖手段……偏偏不信。”

说得轻描淡写,在场都是老江湖,想想也知道,害他的人不信的话,必然会施展一些手段,否则少庄主何至于病重至此?

众人纷纷安慰。

也就明白了:贼子目标是《太上感应法》,为何先炸开密道。

想来也是为传说中的宝藏罢!

少庄主表示一切都过去了,早已释然。

山庄虽又遭到横祸,总归众宾客无性命之忧。

待出去后,定请神医给受伤者最好的治疗。

又笑道:三样海产濒临成熟,众位不嫌,定要好好尝一尝最新季的海味。

一通叙话,随着千丝愁毒性自行消解,主人跟宾客表面重归和气。

众人调息完毕,一刻也不愿多停,顺着密道回到地面。

出口在天风苑旁,倒塌的飞霜楼底座下。

众人眼睛一扫,可见独鳌山山头塌陷起码一两丈!

享誉两江的“梦笔生花”,岩石崩毁,松李不存,毁于一旦了!

可惜可惜!

华毂山庄的下人正在清理一片狼藉的天风苑。

看来,如少庄主所说,贼人尽已被处置了。

丌宗师气息虚浮、面色不大好,可见内伤不轻,盘腿守在飞霜楼前。

看到一众宾客无恙,眉头明显舒展,对主人家点头,招呼一声“老夫闭关”,翩然离去。

“《太上感应法》……”

有人第一时间发现不对。

山庄护卫看到主人,连忙赶过来……在少庄主的指示下,当江湖客面说起地面上种种。

丌宗师杀退偷袭的宗师,无奈对面狡诈,抢走法门后立即逃脱;

因山体震裂,纵使有钝化活金保护……《太上感应法》连带钝化活金一起被抢走!

而山庄还有许多外敌,丌宗师没敢追出太远。

许多密道,有很多是死道,被雷火弹炸塌了。

黑衣人逃走一些,重伤一些,杀死一些……少许活捉的,谁料个个心气高极,选择自爆!

宾客也有一些没掉入密道,侥幸未造成什么伤亡;

个别重伤的,神医已经为其救治,说,基本都能痊愈如初。

比起少庄主原本就想送出去的仙家法门,真正的坏消息是……

“大公子!”

“大公子求求你!”

是一富贵夫人,看面相好似二八少女,实则年龄有四十五六了。

她不顾一众江湖宾客,扑到少庄主跟前,伏地磕头,一声声磕得很重:“求你救救我儿!”

少庄主分外诧异,连忙伸手想扶人,又有顾忌,让天风苑打扫的丫鬟扶起对方。

耐心询问:“温夫人这是作何?一家子人何必行此大礼?”

温夫人是聂老庄主的妾室,山庄下人唤作“二夫人”。

是魏重宝的亲娘。

正纠结着不知如何回报的护卫,不敢迟疑,忙说:“老庄主惊吓过度,发起头风,要打杀二公子,二公子躲避间遭雷火弹震伤,昏迷不醒……吴神医说,怕、怕……”

话没说完,可在场谁人不知其未尽之意?

原本憋憋屈屈的宾客们,看着毁去大半的华毂山庄,又听到这种事,看向少庄主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同情。

温夫人不顾丫鬟阻止,拼命磕着头,磕得神志不清了。

忽闻护卫言语,陡然癫狂了:“魏万山个黑心黑肺、冷酷无情的孬种!”

她颠三倒四,一会儿求着大公子救救她儿子,一会儿说不是她跟魏重宝的错,要报应也该报应到魏(聂)万山头上。

尽管少庄主及时让人带温夫人先回去休养,还不假思索答应,将千金换骨酒给魏重宝试一试,挽留一线生机,好给神医抢救的时间。

可在场都是一二流、乃至顶级的高手,温夫人神神叨叨、念念有词,走出老远了,仍被大家听到,知道了本不该对外人言的隐秘。

原来……

聂老庄主一开始就为图谋劳什子宝藏,才接近当时是孤女的老夫人;

老夫人对宝藏表示一无所知,聂老庄主在某次争执中,错手害死妻子;

更丧心病狂的是,当初少庄主遇害,是聂老庄主勾结外人使的手段,就想逼出少庄主说真话。

当然,聂老庄主作为聂家名义上的当家人,少庄主的亲生父亲,总不好自己出面。

很多恶事,是借着“青梅竹马”温夫人之手做下的。

这回聂老庄主也不是发什么头风。

竟是魏重宝私下勾结的贼子,祸害自家,被其发现,遂怒火攻心,出手就重了……偏巧赶着爆炸的雷火弹。

魏重宝性命垂危;

老庄主被震伤,真的发病了,同样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猝不及防,吃到好大一口瓜的江湖客,看向少庄主的眼神近乎怜爱了。

——境界到宗师的,以及老牌半步宗师们,绝大多数年岁都不小,少也有五六十岁,说起来很多比“老庄主”更老了,少庄主这样的青年才俊,在他们眼里,可不就是个“娃娃”吗?

少庄主一直强忍着咳嗽。

正在给宾客们说起后续安排——大家或多或少身体还有些不适,或毒素未清干净,或受的内伤——总不可能让客人就这样没头没尾地离开吧?

变故陡生。

少庄主口吐鲜血!

作壁上观的柳穿鱼,回过神,第一时间伸手揪住差点从轮椅栽倒出去的青年。

果断探起对方的鼻息,嗓音冷凝:“少庄主没气了!”

宾客们惊呆了。

松枝、竹节蓦地瞪圆了眼,少刻后齐齐高呼,是悲痛欲绝的:“主子!!”

混在人群走剧情的玩家——包括被困在密室的几人,成功被拉了出来——几脸茫然。

「刚还说狗血……咋就这么突然,人直接没了?」

「天吶,少庄主是什么美强惨的人设!」

「单猜到老庄主可能是个渣,没想到这么渣!」

「少庄主是被活生生气死的吧?」

「嘤嘤嘤,好可怜!」

人群躁动。

柳穿鱼很是费解,面上仍端着严肃,闭嘴一句也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