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战事，千手扉间恨不得留在月亮上研究废墟中残破的封印结界和坍塌的屋舍内残存的古籍残卷。
可这些情报对当前的局势而言，却并非必要之物。到头来，于精神世界中一瞥而过的大筒木舍人关于笼中鸟的几许记忆反倒成了他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收获。
“可惜了，没有弄到笼中鸟的解印之法。”千手扉间在封印月亮通道之时尤在遗憾。
须佐能乎利落地砍崩小半个碎岛，将被封印的月亮通道彻底掩埋。
宇智波斑凉凉道：“即便没有又怎样？千手扉间，以你的手段，拿控制笼中鸟的术式逼迫一个早就失了心气的忍族就范又有什么难的？”
千手扉间的动作顿了顿，似是听出了宇智波斑话语中的讥讽，他平静地反驳道：“令日向折服不难，但是怎样保存日向的实力却是个问题。”
“千手扉间，你什么时候——”宇智波斑刚要嘲讽千手扉间与日向非亲非故，甚至隐隐是敌非友，而其竟然还发了莫名其妙的善心想着保存日向的实力，但他刚起话头，脑中便划过月亮上那枚被毁掉的转生眼，顿时消了音，脸色也沉了下来，“你想灭了日向一族？！”
他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千手扉间想用尽可能多的白眼来造出第二枚转生眼！所以日向的人不能死！甚至越多越好！
果然！
“那枚转生眼的威力不错，既然它是由白眼融合而来的，自然可以想法子再造一枚。”千手扉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惊世骇俗，也摸准了宇智波斑欲要爆发的性子，又赶在其开口前道，“宇智波斑，你我都直面过大筒木辉夜姬，也应该感知得到她的气息有多么强大，而这甚至只是她沉睡时散发出的气息。当她醒来后，她的力量又会恢复到何种程度？”
“千手扉间，面对你自己无法战胜的敌人，你就只会向更弱者挥动屠刀吗？！”宇智波斑无法接受。
“我只是在寻求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千手扉间道，“你，大哥，九只尾兽，这是世间已知的最强的力量，也必将加入到除掉大筒木辉夜姬的行动之中去。而除此之外……”
他思考了一下，才接着道：“白眼融合而成的转生眼则是你们之外最为强大的力量了……也许还有其他未知的强大力量，但就我目前的见识而言……”
千手扉间似乎没看到猩红眼眸中满溢的嫌恶，语气十分平静：“养着日向一族不失为一种备选方案。”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自己却畏畏缩缩地躲在幕后，真是虚伪又懦弱的家伙！”宇智波斑再一次为自己的挚友拼命保护的弟弟竟然是这么一种人而不值。
千手扉间对这种言论接受良好，毕竟一个板上钉钉的“战争贩子”什么都做得出来。更何况，宇智波斑说的也没错，他的确是个不择手段的家伙。
他说道：“宇智波斑，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我一个弱者生出让更强者顶在前面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吗？”
宇智波斑被恶心到了，看似没有问题的话从千手扉间嘴里说出来就带上了浓重的自私自利的意味。
他审视着面前的白发忍者，最终下了定论：“千手扉间，你在开发忍术上还算有些才能。即便这只是小道，但我也看到了一些超越你本身的力量。假以时日，说不定你会成为阻碍我的半个敌人。”
“只可惜……”宇智波斑失望至极，“你的意志竟然未战先溃。只是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家伙，你就连战斗的勇气都失去了。看来先前数度从我手下逃得性命已经消耗了你全部的意志，如今的你已经与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庸碌毫无区别了……没有勇气直面强敌的你，注定是个弱者……”
千手扉间眉毛都没动一下，他的意志和行为不是宇智波斑几句话就能改变的，而宇智波斑对他的判断正确与否也与他毫无关系。
他只回道：“待到对战大筒木辉夜姬的时候，你再看我有没有勇气直面她吧。月亮之行已经耗费数日光景，离我们归去的时限将近，抓紧捕捉尾兽才是正事。”
一路上，再无他话。
宇智波斑彻底失去了与千手扉间交谈的兴趣，而除却必要，千手扉间更不会说多余的话。
抓捕尾兽一行便在这沉默的气氛中继续。
有宇智波、千手双方情报交汇，又有黑绝和大筒木舍人的记忆打底，更有飞雷神之术极大缩短了他们赶路的时间。
一月之后，他们便带着三尾和九尾归来。
“这就是尾兽吗？怎么看上去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漩涡水户观察着桌上的三尾和九尾。
两只尾兽变化的乌龟和狐狸没精打采地趴在案桌上，丝毫看不出能轻易捣毁村落城镇的凶悍模样。
“被揍得多了就乖下来了。”千手扉间道。
带着两只不受控制的尾兽回来自然不会顺利。在野外横行惯了的尾兽怎么会乖乖跟着它们眼中弱小的人类走？即便尾兽当场被揍服，过不了多久又会凶性再起，甚至后来两只尾兽还试图连手攻击他们。
这就正好撞到了全程低气压的宇智波斑手上。
千手扉间怎么会不知道宇智波斑糟糕情绪的由来？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罢了，他甚至乐得见到宇智波斑和尾兽多打上几场。
先前山寨中的普通忍者不足以测试出宇智波斑的实力，但尾兽这种强大的存在却可以让他窥见几分宇智波斑的真正力量。
只不过，千手扉间觉得宇智波斑展现出的实力还远不到他的极限——能够完全压制三尾和九尾也只是他真正实力的冰山一角。
人柱力的研究尤在进行，理论术式的推衍到实际运用还需耗费许多时日，那么这两只尾兽的归属就很好分配了：三尾由千手柱间看管，九尾由宇智波斑看管。
在两位当世强者面前，即便尾兽未曾被套上枷锁，也丝毫翻不起风浪。而尾兽的分配也只是此次千手和宇智波高层会晤中三言两语便能敲定的小事。
“尾兽到手了，但是人柱力的研究却滞后了。若只是术式上的问题还好说，怕只怕这种设想的方向都是错的。”漩涡水户有些担心，“要不要暂缓抓捕尾兽的进程？没有控制尾兽的手段，万一尾兽失控……”
“不用。”千手扉间率先出声否决，“人柱力的方向是对的，毋须怀疑。”
活生生的被选定的容器就在眼前，前人的作为已经向千手扉间证实了人柱力的可行性。既然结论已经被证实是正确的，那么剩下的技术上的难题也不过水磨功夫罢了。
这一群人中也只有宇智波斑真正听懂了千手扉间的言下之意，即便这并非针对他的话语，但他的嘴角还是下意识抿了起来，也悄然反应出他糟糕的情绪：“捉尾兽的动静不小，被其他势力察觉是迟早的事，得赶在他们连手阻拦之前抓完。”
这算是从另一个角度驳回了漩涡水户的话，也打断了漩涡水户对千手扉间莫名展现出的笃定人柱力之法可行的疑问。
尾兽之事已了，宇智波泉奈当即便道：“千手扉间，你手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日向改变态度？之前你说抓捕尾兽之事结束后自有分晓，如今也该解释一下了吧？”
一道卷轴被千手扉间摊开，繁杂的术式在众人眼前铺陈开来。
“这是笼中鸟的术式。”千手扉间道，“虽然没有弄到解印之法，但有如何操控刻下笼中鸟之人的术式，还有如何给幼童刻印笼中鸟之法。这些应该足够日向投鼠忌器了。”
卷轴是千手扉间在回来的路上临时写就的。毕竟真正懂得运用笼中鸟之术的人已经死了，将记忆转化成纸面上的术式才能方便己方运作。
宇智波泉奈看不懂上面繁杂的推衍过程，但他却相信千手扉间不会无的放矢：“千手扉间，你是怎么弄到这种机密情报的？日向的白眼可透视万物，你怎么可能绕过他们窃取日向族内的辛密？还是说……天底下有其他人也有日向的把柄？！”
宇智波泉奈一时间心里浮现了无数猜测，但无论何种可能都不妨碍他对千手扉间愈发警惕。他失去了万花筒写轮眼，战力一落千丈，但是千手扉间的实力和手段却愈发让他摸不到深浅。
“来源就不必提了，拿着这份资料和日向好好谈条件才是正事。”千手扉间轻描淡写道。
宇智波泉奈没有试探出老对手的虚实，也只得遗憾放弃，但他又道：“既然笼中鸟的术式在前，那么针对这份术式研究出笼中鸟的解印之法有可能吗？这份术式只能让日向投鼠忌器，顶多废了日向分家的战力。但如果有解印之法，让日向瞬间分崩离析，甚至让日向分家倒戈都不是问题。”
“与日向的交涉宜早不宜迟，但是我们目前没有余力去研究笼中鸟的解印之法，毕竟人柱力的研究才是最紧要的。”千手扉间淡淡道，“况且，可控的尾兽可比一群日向分家重要多了。”
宇智波泉奈被说服了，但他思虑片刻还是提道：“藤野大辉有意让我们和一众中小忍族聚族而居，建立忍村，日向、猿飞两族必定是他摆在明面上的眼睛。这对宇智波和千手的限制还是太大了。”
他问道：“千手扉间，待到人柱力的研究成功之后，笼中鸟的解印之法需要多久可研究出来？如果那时候我们能用此法与日向谈条件，就相当于蒙住了藤原氏的一只眼睛……”
“无法估计。”千手扉间摇头道，“笼中鸟的术式十分特殊，它会随着受术者身体和精神的成长而成长，在其成年之后更与灵魂几乎完全交融在一起了。想解除这类术式的难度极大，不仅需要花费巨大的心力去研究，更需要大量刻印了笼中鸟之术的实验体，这几乎不可能在短短数年内完成。”
千手扉间根本没打算当这个好心人，日向一族在他眼里已经是备用的耗材，自然得给这一族群套上缰绳才好控制，现成的笼中鸟就是最好的选择。他如果出手替其解套，反而会使得这一族更难掌控。
“扉间说的不错。”漩涡水户也附和着点头。
有两位顶尖的研究方面的人才否决，宇智波泉奈也只得放弃了从日向下手，限制藤原一族干涉忍村的想法。
同时，在一边旁听的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也未有异议。千手柱间沉默是因为其完全听不懂，而宇智波斑沉默则是因为他知道千手扉间此时的话全是搪塞之语。
如果千手扉间真的有心拉拢日向，那么如今这一切问题都不会是问题。无非是因为其还打着想拿日向的白眼制造转生眼的算盘，所以才刻意留着笼中鸟方便控制这一族罢了……
宇智波斑扫了千手扉间一眼，脸上浅浅浮现的厌烦之色又被其压了下去。
但这一点却被始终关注着哥哥的宇智波泉奈察觉到了，原本打算接过与日向交涉的话语也在舌尖转了个弯，案桌上的卷轴被其滚到千手扉间面前。
“千手扉间，那就由你出面与日向交涉吧，这些时日的拖延也已经到极限了。就在你和斑哥回族前夕，迫于日向一方的压力，我已经暗示过日向我们迟迟不回应的缘由与你有关。”
“没问题。”千手扉间应声道。
左右离再度启程抓捕尾兽还有一段时日，足够他做一些事了。
会后，宇智波族长宅邸。
“斑哥，那份卷轴有问题吗？还是千手扉间在撒谎？”宇智波泉奈不会忘记先前宇智波斑显露出的微妙情绪。
“笼中鸟的术式没有问题，千手扉间也没有撒谎。”在弟弟面前，宇智波斑显然放松了许多，也自然而然流泻出对千手扉间浓重的厌恶情绪，“泉奈，千手扉间这个人已经烂到地里了。面对无法战胜的东西，他也只会用一些托词来粉饰自己的无能和弱小。”
宇智波泉奈若有所思地点头，自家哥哥的话语左证了他的猜测。
显然，千手扉间私下研究过笼中鸟之术，而以他的才能也无法攻克笼中鸟的解印之术，恐怕先前会议上的话也都只是些正确的废话。
不过这样也好，能杜绝千手以此为筹码私底下拉拢日向的可能……
思虑一闪而过，宇智波泉奈收敛心绪温和道：“斑哥，只要暂时忍耐一下就好了。等尾兽全都到手之后，哥哥就不用和他一起行动了。”
既然哥哥这么讨厌千手扉间，那么有些事情就需要提前准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