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布鲁斯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要宕机了。
他立刻向旁边滚了过去,因为过于惊慌和狼狈，失去了自己一贯的控制，竟然从自己的床上滚了下去。
地板发出重物落地时沉重的“咚”声,以及他忍不住发出的咒骂声。
阿加雷斯单手撑着床半坐起来，探出半个身体看向地上正在手忙脚乱拉拢睡衣衣襟和系带的布鲁斯，眼睛刻意在他依然抖擞的咚上停留了半秒，才表情担忧地拧眉关心道：“布鲁斯老爷，您还好吧？”
因为过于震惊和猝不及防,这一下摔的布鲁斯相当结实,他感觉到尾椎都不太像是自己的了。
他无视了阿加雷斯伸出的手,忍着痛冷脸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才握住他的手腕,一把把人从床上拉了下来推到一边。
他自己坐在床沿，暴躁抓了抓头发,强忍着怒意沉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阿尔弗雷德呢？”
阿加雷斯已经快速恢复了他职业性的微笑,他慢条斯理地先将自己的衬衣下摆重新系进裤子,对自己主人的提问也是有问必答：“阿尔弗太累了，我请求他去休息，所以今天的韦恩庄园由我提供全部服务。您两点钟有一个线上会议要参加，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参与会议需要的正装，您可以将它套在睡衣外,等会议结束后，脱掉外套就可以继续休息。”
说着他微微偏头,用自己的视线示意他已经放在床尾的一套正装。
布鲁斯站了起来，他逼近阿加雷斯,微微垂眼就能看到他还没有系好的衬衣领扣，那里隐约露出半个草莓状的印记。
他别开眼,抬起些眼皮看向阿加雷斯的眼睛，那是他熟悉的，正常的琥珀色的眼瞳，此刻还有几缕凌乱的额发垂在眼前。
阿加雷斯的表情则相当镇定，堪称若无其事。
布鲁斯抬起手指撩开他眼前的那一缕黑色碎发，说：“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想做韦恩庄园的管家，就不要觊觎庄园的主人。”
阿加雷斯眨了眨眼，一副困惑的表情：“我没有觊觎您。”
“敢爬我的床，还不敢承认吗？”布鲁斯笑着说，但他的这个笑容没什么温度。
阿加雷斯说：“我只是遵从管家的吩咐，来为您提供叫醒服务而已，只是我刚靠近您的床边，就被你拉上了床。”
布鲁斯：……
真的吗？我不信。
看布鲁斯不说话，阿加雷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的狼藉。果然，床边的地板上有一只银色的托盘，里面散落了浅褐色的水迹，托盘的旁边是翻倒的茶杯和茶壶，茶壶里的水已经完全撒了，垂落的床单边缘也沾着茶水，空气里还有隐约的红茶香味。
这一切仿佛都预示着原本端着这个托盘的人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变故。
“不可能。”布鲁斯僵硬地否认道。
“阿尔弗雷德叫我起床的时候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故！”他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阿加雷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又忽然接话说，“是不是你对我的梦境做了什么手脚？”
要不然自己怎么会梦到那种东西，梦醒的时候居然还抱着梦里的当事人？
他的生活每天都很忙碌，尤其是最近，根本没空想这种事，怎么就会突然做了有关阿加雷斯的春.梦？
这个人本来也是魔法侧的，对人的梦镜做手脚也不是不可能。
“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管家而已，怎么会对你的梦境做手脚？布鲁斯老爷，您很爱看奇幻故事吗？”阿加雷斯用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他，仿佛自己真的是个普通人似的。
布鲁斯哼笑一声：“普通人可不会两天前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爆炸现场，救下我危在旦夕的女伴，也不会昏迷两天醒来之后立刻精神抖擞。贝利尔，你不会真的把庄园里的人都当傻子吧？”
“我只是做了一个合格的管家该做的事而已。”阿加雷斯说。
“什么？”布鲁斯疑惑。
“当然是为我的雇主达成愿望，您想要救那位小姐，我就帮您救他，您想要阿尔弗好好休息，我就代替他为您管理庄园。”
阿加雷斯心平气和地说。
布鲁斯看着他镇定的面容，半晌后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谁。”
阿加雷斯歪了歪头：“当然，您是韦恩庄园的主人，布鲁斯·韦恩先生。”
布鲁斯几乎可以确定，他已经知道自己就是蝙蝠侠了。
“你到底想在韦恩庄园，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布鲁斯问。
阿加雷斯真诚地说：“我只想得到您的信任。”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不说其他，你身上藏着这么多秘密，我没办法信任你。”布鲁斯直接说。
阿加雷斯则直接越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说：“布鲁斯老爷，您做了什么梦？可以告诉我吗？”
布鲁斯老爷当然不会告诉他。
“既然你说是我把你拉上床的，你难道不会反抗吗？”
他相信，只要阿加雷斯反抗了，自己绝对会醒来。
阿加雷斯再次微微一笑，用比刚才更诚恳的口气说：“我是韦恩庄园的管家，作为一个优秀的管家，当然要尽力满足主人的所有愿望，更不会拒绝主人提出的任何要求。杏服务当然也包括在内。”
布鲁斯拧眉看了他半天，感觉以蝙蝠侠认识的阿加雷斯来看，他根本就不是这种逆来顺受的人设。
所以他冷哼一声：“任何要求？我要求你对我毫无保留，没有任何隐瞒，你会吗？”
阿加雷斯将手放在衣襟处，开始解扣子。布鲁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完成您的要求。”阿加雷斯一本正经地说。
布鲁斯被他噎得不轻：“我没让你脱衣服！你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吗？”
阿加雷斯疑惑地看着他：“恕我愚钝，毫无保留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布鲁斯翻了个白眼，知道阿加雷斯这是准备装到底了，故意嘲讽道：“你每天这么装，不累吗？”
不但不累，还很开心。
阿加雷斯蹲下身，将散落在地上的餐刀捡起来递给布鲁斯。
布鲁斯冷眼看着他递过来的餐刀问：“你干什么？”
阿加雷斯将餐刀刀尖抵上自己的胸口，对布鲁斯说：“我可以向您保证忠诚，为您付出生命。这样还不足以让你信任我吗？”
布鲁斯蹙眉看着他没说话，他并不需要这种承诺，这种以性命为筹码的承诺让他觉得毛骨悚然。他并不觉得韦恩庄园或者蝙蝠侠做了什么能让阿加雷斯以性命为誓的事，只觉得阿加雷斯在韦恩庄园想得到的东西一定不小。
当刀尖真的戳入布料的时候，布鲁斯一把握住了餐刀刀柄，对阿加雷斯沉声说：“我不喜欢有人威胁我。”
阿加雷斯说：“只是向您展示我的忠诚。”
布鲁斯夺过餐刀，将它扔在柜面上：“我警告你，想留在韦恩庄园的话，就不要做这种跟阿卡姆的疯子没什么区别的事。”
阿加雷斯也不反驳，乖巧地点头道：“好，谨遵您的要求。”
布鲁斯被这一顿折腾，睡意全无，他想要换衣服，刚把手搭在睡衣腰带上，就想起卧室里还有个XP超前，喜欢调戏蝙蝠侠的小变态，他瞄了阿加雷斯一眼，说：“这里不需要你了，出去吧。”
本来以为阿加雷斯还要出什么幺蛾子，布鲁斯还非常警惕地盯着他，严阵以待，没想到对方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弯腰将地上的托盘，餐具，以及茶壶茶杯收在手中，接着起身恭敬地对布鲁斯说：“等您离开卧室时叫我，我进来为您打扫和换床单。”
布鲁斯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
等阿加雷斯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布鲁斯手指微微使劲，解开睡衣腰带。
没想到阿加雷斯突然转头，布鲁斯迅速收拢衣襟，看向他的表情非常警惕。
阿加雷斯恭敬地开口道：“布鲁斯老爷，您的咚真的不需要我来帮忙安抚一下吗？它看上去好像很生气。”
布鲁斯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阿加雷斯在说什么。
“出去。”布鲁斯怒极之后，反而感到了一丝平静，他冷静地请他离开，并且发誓如果阿加雷斯再多说一句话，他就把他直接从韦恩庄园开除。
好在阿加雷斯见好就收，见为主人分忧遭拒后，点了点头，立刻听话地离开了。
直到听到阿加雷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布鲁斯这次也不在卧室换衣服了，他直接走进卫生间，将脱下来的睡衣扔进脏衣篮，赤裸着跨入浴室，直接打开冷水。
凉水瞬间倾泻而下，他在水柱下站了好长时间，才终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等他整理完自己的仪容，去书房打开电脑进入会议的时候，距离两点已经过去好一会儿，好在卢修斯非常靠谱，看到布鲁斯上线，快速地为他总结了前十几分钟的会议内容。
不过在众人看来，卢修斯的总结简直毫无必要，因为布鲁斯看上去就只是在会议中露个脸，表示自己“参加”了而已，即便是在卢修斯为他总结的时候，他也全程低头在看手机。
而众人显然已经习惯了布鲁斯的作风，接下来的会议中，所有事务的决策也都习惯性地去看执行总裁卢修斯，完全将布鲁斯作为吉祥物来对待。
布鲁斯正专注地看着手机上阿加雷斯的身影。
在监控视频里，他看到自己离开卧室没多久，阿加雷斯就立刻进到自己的卧室进行打扫。他先清理了地板，收走被茶水弄脏的床单，再换上新的。接着他又走进卫生间，为盥洗区做了清洁和消毒，又将散落在洗手台上的剃须刀、牙刷、发蜡等物品依次放好。
最后他转身看向脏衣篮，在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时，虽然露出了一瞬间的惊讶，但也绝没有更多表情，而是神色如常地离开了他的卧室。
等将床单等用品送洗之后，他又去花园里照顾植物，之后就像阿尔弗雷德一样，开始在花房旁边的亭子里享受每日的下午茶休憩时光。
他喝了口茶，随后惬意地靠在藤椅的后背上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就能从监控的画面里看得出他全身的肌肉好像都放松下来了似的，表情非常平静和安详。
和蝙蝠侠见到的那个阿加雷斯简直判若两人，就像人格分裂似的。
又盯着监控视频看了一会儿，感觉他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其他活动，布鲁斯才切掉监控画面，打开之前发送到手机上的护目镜中的记录视频，将戒指消失在阿加雷斯手指上的那几帧截下来放大，仔细查看。
在花园里睡着的阿加雷斯的灵魂则回到了他在地狱的宅邸。
这也是他在主君沉睡后第一次回到自己的宅邸，刚才打扰他寻欢作乐的正是他之前总是请教管家事宜的老鬼，现在他正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
阿加雷斯也不是那种暴戾的恶魔，他单手撑着头，随意地说：“说吧，什么事。”
老鬼非常紧张，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您的宅邸忽然解封，许多高阶恶魔都来打探消息，大部分被我推拒，但别西卜大人到访，他身份尊贵，我只能通报。”
阿加雷斯也没想到，仅仅是找到印戒，他的宅邸就恢复了，如果早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提前在这片土地加上禁制。
不过找到印戒这事现在还是秘密，而且只要自己不承认戒指在自己这儿，无论谁来都不管用。
他一边在想用什么理由暂时糊弄别西卜，一边问：“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恶魔的耐性都不太好，现在他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呃，在等您的时间里，大天使加百列来访，公爵大人就暂时离开了。”
阿加雷斯微微皱眉？
“你确定？”
天堂那些家伙会这样光明正大地踏入地狱吗？
“他是换装来的，只是我曾有幸见过几位大天使，所以认了出来。”老鬼立马上前邀功。
阿加雷斯想了白天也没想明白那种连人类世界的美食都嫌肮脏恶心的大天使为什么会来地狱找别西卜。
想不通就不想了，高阶恶魔阿加雷斯从不内耗。
不过如果别西卜和加百列关系甚密的话，他是不是能借他们的势搞清楚那个酒神因子和拉撒路之池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行吧。既然我的宅邸能用了，刚好你就先帮我管理吧。末日之战就要来临，你帮我守好家。我最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即使临时回到这里，也不要打扰我。”
阿加雷斯漫不经心地说。
这么好的机会，还是没有吃到布鲁斯，想想确实点遗憾的，但阿加雷斯一向是个宽容的上司，别西卜是地狱公爵，东方人不是说吗，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算是自己，公爵来访也是要亲自接待的，现在怪罪他也没用，可能就是撒旦想要让他把好吃的东西留到最后吧。
搞事业现在对他来说一点也没有搞布鲁斯有趣，况且现在解除戒指封印的关键线索也隐隐指向布鲁斯，那么他搞布鲁斯四舍五入就相当于搞事业了。阿加雷斯理所当然地想。
老鬼立刻明白准公爵大人不打算追究他擅闯卧室的事，立刻感激地点头。
阿加雷斯感觉到有人在接近他的身体，也不打算多说，直接回到了韦恩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