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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5章
晚膳依旧在主帐前的空地进行,随行的侍卫在天还没黑之前,就在空地附近摆满了照明的火盆,等后方将食物准备好,往桌子上一放,就开饭了。

跟午膳的简单不同,晚膳可以说是很丰盛了。虽然还是没有荤菜,但皇后用他们采回来的野菜野菌做了好几道菜,主食是用薯类熬成的浓稠的汤,怕众人吃不饱,还准备了包子馒头,这些食物摆满了几张桌子,配合热闹的气氛,令人十分有食欲。

尹璁吃过晚膳后,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他见乾德帝在跟臣子高谈阔论,便从他身边偷偷溜走,邀请永康跟他去玩。

乾德帝跟大臣们聊完天,回过头没看到他,就让荣华把人找回来。也不知道这小东西刚才去玩了什么,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回来,看得他直皱眉头。

偏偏尹璁还没有一点自觉,见他把自己喊回来,就不满地要靠过来跟他撒泼。萧令简直要被他这个无赖的样子气笑了,将黏黏糊糊的他拉开一些,故作嫌弃道:“把自己搞得这么脏,还想弄脏朕的衣服,嗯?”

尹璁嬉皮笑脸的,作势要往他身上扑,但是在离乾德帝一寸的距离时,停了下来。萧令知道他并非是真的想弄脏自己的衣服,就跟太子他们说:“你们的璁儿弟弟脏了,你们带他去后山的温泉里泡个澡。”

尹璁一听说有温泉泡,眼睛咻地一下就亮了起来。

温泉在围场行宫的后山上,用建筑围起来的是皇家专用的池子,太子便把尹璁带去那里洗澡。

因为大家都是男子,还是一家人,就没有那么多忌讳的。敬王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最爱干净,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他早就受不了自己这一身脏兮兮的了。进去之后,就轻车熟路地走到池子边,当着兄弟们的面让小太监给他更衣,然后走到池子里泡着,又催促还没下去的兄长和尹璁说:“皇兄,璁儿,你们快下来啊。”

萧竞和萧凭也让小太监帮忙更衣,见他催得急,就无奈的说道:“来了。”

尹璁见状,也要扯掉衣服往下跳,但被随行的荣华给拦住了。荣华惦记着他是乾德帝的心上人,怕他在皇子们前袒露身体会让乾德帝不高兴,就劝他进帘子后面更衣,又给他穿上间白色的单衣,才让他出来泡澡。

换做平时,尹璁肯定就因为这点区别对待发脾气了,但他现在只想着泡温泉,出去之后,就不管不顾地往水里跳,一时温泉池子里水花四溅,泼了太子他们一脸的水。

尹璁见他们吃瘪,顿时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又玩了一会儿,才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泡澡。

太子他们跟他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避免跟他有肌肤之亲,尹璁也知道他们是担心乾德帝吃醋,就没一个劲地靠过去,只能隔着一段距离看他们说话。作者有话要说:  柳渊:感觉自己是个让尹璁意识到自己对乾德帝心意的工具人,唉。

老皇帝(得意):嗯哼,卿家就别白费力气了,璁儿是不会舍得离开朕的。

葱儿:咦咦咦,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话呀!

下一章葱儿喜当爹了,嘿嘿嘿。

我昨晚以为兔宝终于老实,不会乱搞我的被子了,结果今天起床,掀开被子的时候,突然在被子上摸到湿湿的一片……一看兔宝居然在被子上撒了不止一泡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今晚我就把他的笼子弄好来,把他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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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晋江独家

泡澡中,尹璁注意到了太子跟敬王的腰间有一块黑影,就多看了几眼。他认出这跟乾德帝后腰那块刺青是一样的,想起来乾德帝跟他说这是拥有真龙血脉的证明,就了然了。

然后他又看向瑞王的腰间,跟太子他们不同,并非皇后所出的瑞王腰间就没有刺青,心想这真龙血脉还真是要跟特定的人结合才能流传下去。

也不知道太子哥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女子成婚了。尹璁一边玩着水一边百无聊赖地想道,想着想着,他就泡在温泉里睡着了,连太子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听到远处有水波荡漾的声音,那个声音由远而近,似乎来到了他身边。他这才迷迷瞪瞪地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在温泉里睡着了,而原本坐在他旁边不远处的太子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尹璁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了泡澡的时间,见太子他们走了也不喊自己一声,还有些小委屈。他只能自己攀着池壁站起来,准备爬到岸上找荣华穿衣服。

没想到他刚伸出手,就碰到了一堵温热的墙,他心里一惊,连忙转过头,这才发现乾德帝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他的另一侧,正泡在温泉里闭目养神。

看清楚身边坐的是乾德帝后,尹璁才松了一口气。听到他长长的叹气声,乾德帝就睁开了眼,看到他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就笑着将他拉进怀里。

尹璁也不是第一次跟乾德帝泡在一个池子里洗澡了,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害羞的。他趴在乾德帝身上,奇怪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呀,太子哥哥他们呢?”

乾德帝一边给他擦澡一边笑着应道:“朕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那时候太子他们刚洗完出去,看到你睡着了,就没把你叫醒。”

尹璁撇了撇嘴:“怎么不把我叫醒啊,刚才看到池子里没人,吓得我以为大家都回去,把我忘在这里了。”

乾德帝沉沉地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背哄道:“怎么会呢,就算所有人都把璁儿忘下了,朕也会记得把璁儿带上的。”

尹璁被他的话讨好了,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萧令见他身上还穿着下水前荣华给他穿上的白色单衣,单衣沾了水后变得半透明,紧紧地贴在他身上,里面的风光若隐若现,有种欲语还休的感觉。

明明他们俩坦诚相待过那么多次,萧令还是沉下了眼眸,对尹璁说:“你身上的衣服湿了,朕帮你除下来吧。”

尹璁早就觉得身上穿件衣服泡澡有些多余了,只是开始时他沉迷玩水,后面又睡着了,就没顾得上,这会听他提起,才觉得不舒服,于是就抬起双臂让乾德帝帮他把衣服脱了。

没了衣服的阻挡,皮肤直接泡在温热的泉水中,让尹璁舒服得喟叹一下,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萧令将他抱在怀里,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跟他聊些有的没的,说:“璁儿今天玩得开心吗?”

尹璁半眯着眼,懒洋洋地应道:“开心,就是有点累,现在好想睡觉哦。”

萧令低头看着他半醒半睡的样子,想起今天影卫给他汇报的,柳渊跟尹璁的对话。他还记得柳渊问尹璁如果有一天能离开,他会不会离开的那个问题。那个时候尹璁是怎么回答的,尹璁犹豫了一下,才跟柳渊说他应该不会走。这让他从下午就耿耿于怀到现在。

想到尹璁还是有离开皇宫,到大千世界看看的想法,萧令就很不安,害怕某天自己就看不住尹璁了,所以他不知不觉地就用了些力气将尹璁紧紧抱在怀里。

尹璁本来都要睡着了,结果被他这么一勒,又疼得醒了过来,他不满地囔囔起来:“哎呀,你不要乱动,我想睡觉了。”

萧令却拧起他的脸不让他睡,尹璁无意识地张着嘴嘀咕着什么,突然就被他趁虚而入,被他的唇舌堵住了嘴巴。

尹璁彻底被弄醒了,还没完全睁开眼睛,他的身体就被一股蛮力翻过去,等他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被乾德帝堵在了池壁跟乾德帝的怀抱中。

他不明就里地转头看乾德帝,看到乾德帝那双带着熟悉的危险讯号的眼睛时,就停下了碎碎念的抱怨,身体也跟着瑟缩了一下。他这样实在可怜得让人心里发紧,萧令忍不住笑了起来,捏着他的下巴亲亲啄了他一下,用低沉的声音诱哄道:“璁儿哪里都不要去,留在朕身边陪着朕好不好?”

尹璁困得不行,听他突然说这话也没有多想,只当他也困得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了。为了让他放开自己,让自己好好睡觉,尹璁只好强忍着困意敷衍道:“我现在能去哪里啊,不就在你身边嘛,你快一点起开,我真的好困啦。”

萧令最后在他后颈的地方重重地印了一个吻,这才放开他,尹璁又累又困,已经懒得理他了,想着反正最后他总是会把自己抱回去睡觉的。

这次春猎为期一天半,第二天中午他们就启程回宫了。因为不能狩猎,这次参加狩猎的大臣都是两手空空回家的。往年的时候,乾德帝还会把打来的猎物赏赐给他们这些大臣回家享用,今年这样,怕是没有赏赐了。不过他们却用从侍卫那里得到的牌子,换了不少银两布匹,这可比猎物来得实用了,所以大臣们对这次春猎都很满意。

春猎过后,朝廷也没有闲下来,因为公主出降的日子紧接着就到了。

礼部跟后宫又忙了起来,礼部负责准驸马爷和外臣的礼数,后宫则在准备公主出嫁的事宜,忙碌又热闹。

因为公主出嫁要从宫门出去,所以永康这几天都住在她以前的宫殿里,跟着后宫的嬷嬷学习出嫁的礼节,皇后和后妃则在给她准备嫁妆。

说起来皇后还是头一次嫁女,上次永宁公主出降的时候,因为她只是永宁的嫡母而非生母,很多事情都是沐婕妤操办的,她只是以嫡母的身份露个面,帮永宁撑撑场子。这次轮到她嫁女,她就只能亲力亲为地为永康张罗成亲用的东西。

尹璁也被宫里喜庆的气氛感染,帮着皇后忙里忙外,比乾德帝这个当爹的还要积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嫁女儿呢。这日尹璁又去皇后宫中,恰巧皇后有东西要送去公主殿,尹璁便自告奋勇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帮她把东西送去永康那边。

这事被敬王知道了,兄妹几人私下里相处的时候,敬王就拿尹璁来调侃永康,说:“父皇日理万机,不能面面俱到地操心你的婚礼,幸好有璁儿在,也算是弥补了父皇的缺席。”

永康听出他话中有话,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是尹璁作为他们父皇最宠爱的人,算是他们半个父母。父皇没空张罗她的婚礼,就由尹璁来操心,某种意义上来说,尹璁算是他们的小爹,亲爹没空帮忙,有小爹帮忙也是一样的。

弄明白萧擎话里的意思后,永康又好气又好笑地追着他打,说他这话让尹璁占了她的便宜。萧擎一边躲避着她的追打,一边贱兮兮地对旁边还没弄清意思的尹璁做鬼脸,故意大声地说:“这哪里是占你便宜,璁儿虽然年纪比我们小,但他实际的辈分比我们大啊,你喊他一声小爹不亏。”

尹璁听了这话,才蓦地反应过来敬王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旁边高大的太子和瑞王,又看看正在你追我赶的敬王和永康,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脸居然慢慢地红了起来。

正在追赶敬王的永康看到尹璁突然扭扭捏捏地红了脸,就知道尹璁想到了什么。她的脸也跟着爆红起来,但又舍不得跟乖巧可爱的尹璁发脾气,只能把怒气都放在萧擎身上,吼萧擎的声音都高了几个度。

“萧擎!你看你都在璁儿面前说了什么!!本公主今天饶不了你!!”

尹璁看着更加热闹的兄妹几人,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完满了,毕竟他年纪轻轻的,就有这么大的三儿一女了呢。

这事被乾德帝知道后,乾德帝笑着骂了萧擎几句,又把回来之后就一直很嘚瑟的尹璁抱起来,捏着他的鼻子笑道:“你个小东西,人小小的,梦想还挺大,居然想要太子他们喊你爹爹。”

尹璁高傲地抬起下巴,得意地哼哼几声。

永康出降前一日,宫里要将公主的嫁妆送去公主府,尹璁知道之后,想跟着溜出宫去,便央求了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安排他随行。

皇后虽然有权力安排送嫁妆的人马,但尹璁显然不归她管。她担心贸然瞒着乾德帝放尹璁出宫,回头尹璁在外面有什么三长两短,乾德帝责怪她,就让尹璁先去问一问乾德帝的意思。尹璁见皇后不能做主,就蔫蔫地去了乾德帝跟前,又是撒娇又是发脾气的,终于获得了出宫的许可。

为了庆祝公主出降,朱雀大街挂满了红灯笼,好不喜庆。京城的百姓见到宫里的人马运着一箱箱刷了红漆的匣子往公主府去,就知道这是公主的嫁妆,都从屋里出来围观。

尹璁身上有乾德帝的旨意,算是奉旨护送公主嫁妆。这种事情本来由专门的官员来负责的,但既然尹璁要跟着来,那官员们就只能退让。于是人们就看到嫁妆队伍前头,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骑着匹高大的骏马,率领嫁妆队伍往公主府去。

百姓们不认得这个少年,只当他是公主的兄弟,毕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送公主的嫁妆的。百姓们还在路边议论这是公主的哪位兄弟,跟公主的感情居然这么好,好到亲自为公主护送嫁妆。

尹璁骑着黑云走在队伍前面,好不威风,好像真的是自己嫁女儿或者嫁姐姐了那样。以前他也在朱雀大街上见过嫁娶的队伍,送嫁妆的基本都是新娘的兄长或者弟弟。他那个时候还很羡慕,心想要是自己也有姐姐或是妹妹就好了,等到姐姐妹妹成亲的时候,他就亲自将她们的嫁妆送去她们夫家,帮她们提前打探夫家的情况,让她们安心出嫁。

没想到命中没有亲生姐妹的他,居然也能有这么一天,而且还是为他最喜欢的公主殿下护送嫁妆,这是何等的荣幸。他春风得意地接受着百姓们的围观,聆听百姓们对公主美好的祝福。他还想着等他回去之后,他要把民间的祝福转达给永康公主,哄她开心。

因为乾德帝跟皇后疼爱最小的永康公主,公主府就设在里皇宫不远的地方,送嫁妆的队伍很快就抵达了公主府。公主是金枝玉叶,帝后肯定不愿意让她住夫家受委屈,所以公主跟驸马成亲后会住在公主府,他们的婚礼也在这里举行。婚礼前一天,准驸马的父母会带着亲戚和仆人过来张罗婚礼,此时公主府里一派繁忙。

尹璁来到公主府,就看到易俊带着父母等在门口那里,见嫁妆队伍来了,连忙上前对嫁妆行三跪九叩之礼,然后将嫁妆迎进府内,由经验丰富的命妇来摆设。

这种事情,尹璁就帮不上忙了,不过他还不想那么快回宫里,因为这段时间乾德帝跟皇后和永康公主都很忙,压根没人有多余的时间陪他玩。他在宫里怪无聊的,还不如在外面多待一会再回去呢。

他就跟着进了公主府,看看永康公主未来跟驸马爷住的地方好不好。易俊的父亲在朝为官,母亲也是命妇,知道他的身份,见他今日亲自送公主的嫁妆过来,还对他们儿子和公主的婚事这么上心,对他有几分好感,就让人招待他,给他拿喜糖喜饼吃。

尹璁有了吃的嘴巴就很甜,哄得易家夫妇眉开眼笑的,如果不是有事情要忙,都要跟他聊起来了。最后只能吩咐易俊好好招待小公子,他们接着忙去了。

易俊也不知道今天是他来送嫁妆,见到他的时候还挺惊讶,这会没有旁人,他才笑着问尹璁:“今天怎么是璁儿弟弟送永康的嫁妆过来,又是永康任性差使你吗?”

尹璁吧唧吧唧吃着喜糖,一边跟他参观公主府一边应道:“不是,是我主动要帮她送嫁妆,顺便出来玩的啦。”

担心易俊误会他贪玩,他又连忙补充道:“贞儿姐姐对我那么好,她出嫁,我肯定要帮她的忙,但是我懂的也不多,只能帮她跑跑腿那样。”

易俊闻言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永康又欺负你了呢。”

尹璁摇着头为永康辩护道:“贞儿姐姐人很好的,从来不欺负我,我特别喜欢跟她玩。不过以后我要见她就有点难了,也不能随时照顾她哄她开心了。”

说着他抬起头,认真地看向易俊,一字一句道:“以后贞儿姐姐就拜托你了,你不要欺负她,也不能让她伤心。要是让我知道你惹她生气了,就算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易俊见他鼓着腮帮子,好像只要自己一说不会对永康好,他就能扑上来跟自己打个你死我活那样,就忍俊不禁道:“璁儿你放心,我易俊绝对不会辜负她的。”

尹璁见他这样说,心里像落下了一块大石那样,终于安心了。

将永康公主的假装送到公主府后,尹璁又在朱雀大街吃了上次没吃到的豆腐脑,这才心满意足骑着马儿晃晃悠悠地回宫。

明日便是永康公主出降的日子,今晚是永康公主住在宫里的最后一个晚上,永康为了纪念她住在宫中的最后一晚,就在自己的宫殿里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宴会,邀请后宫的娘娘以及尹璁参加。

尹璁也很珍惜永康住在宫里的最后一晚上,这不时间还没到,他就从承光殿跑了。他连晚膳都顾不上吃,把荣华给急得在后面追了他好长一段路,连喊带叫地劝他先用膳再去公主殿那边。尹璁怕自己耽误了时间,头也不回地冲着后头追赶的荣华说:“荣公公你不用担心我,我去贞儿姐姐那边用膳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荣华最近长了一身膘,拖着胖胖的身子压根就追不上像猴子一样灵活的小公子,只能在后面吁吁喘气,见小公子跑远了,他才无奈地摇着头往回走。

回到承光殿,乾德帝已经在里头用着晚膳了,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小公子回不回来用膳那样。荣华揣测不出上位者的心思,只能轻手轻脚地上前,低着头唯唯诺诺道:“回、回陛下,奴才追不上小公子,没把小公子哄回来。”

乾德帝淡淡地应了一声,说:“由他去吧,反正他不会让自己饿着的。”

荣华见他没有发怒,这才松了一口气。

尹璁摆脱荣华后,跑到了公主殿,那里面载歌载舞的,热闹得很。他一进去,迎面就扑来一阵暖香,放眼看去,不是舞姬就是宫女,看得他眼花缭乱。

永康见他来了,就亲自过来将他带进去,给他安排了个好座位,跟他说:“母后和其他娘娘还要晚点才过来,璁儿你先吃着。”

尹璁早就饿了,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等他吃得差不多饱,皇后才带着嫔妃们姗姗来迟。

本来应该是公主去皇后宫里的,不过皇后疼爱小女儿,就亲自来了一趟。尹璁一见到皇后,就顾不上吃东西了,拍拍屁股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跟皇后嘘寒问暖,惹得皇后连连发笑。

永康见尹璁把母后哄开心,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她本来还有些担心母后会因为她明天出嫁,舍不得她而难过的,没想到尹璁的存在倒是免去了她的担忧。她感激地看了尹璁一眼,也挽住皇后的手臂,亲亲热热地跟皇后说起话来。

今晚虽然是场小宴会,但因为明天还有重要的正事,不能闹得太晚。宴会结束的时候,时间尚早,皇后就带着嫔妃们进永康的寝殿,帮她收拾明天出降要用的东西。

不过皇后是头一次嫁女儿,懂得也不多,后宫那些嫔妃平日连圣宠都没有,更别说生有公主了,她们自然也是不懂的。唯一生有公主,还已经嫁出去的,就只有沐婕妤了,于是皇后只能请沐婕妤来帮忙。

沐婕妤义不容辞,上前协助皇后收拾永康出嫁要带的东西。上次她的女儿出嫁的时候,也是由她这个当娘的来操办出嫁要用到的东西,虽然嫡出公主跟庶出公主的陪嫁物品规格有一些区别,但总体都是差不多的,她做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这些事尹璁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看着,偶尔帮着递一下东西,更多时候他就趴在桌子上,看皇后和沐婕妤在床边给永康公主收拾东西。公主出降用的金银珠宝,首饰礼器,衣服用品等,都有很严格的讲究,尹璁听得非常专注。

沐婕妤给永康公主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远嫁多年的女儿,一时有些触景生情。看着公主出降用到的物品,她就想起自己女儿远嫁前一天的光景,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一样一样地给女儿放置嫁妆。

想到女儿,她的眼睛就有些酸,眼看着眼泪水就要流出来,她怕自己的泪水弄脏永康公主的陪嫁物品,又在那么多人面前失态,就擦了擦眼睛,低声对皇后说:“娘娘,臣妾突然有些胸闷,想出去透透气。”

皇后听出她语气的异常,担心她是帮自己的忙累到了,就关心道:“婕妤是身体不适吗,要不先回去歇着,请太医看看吧。”

沐婕妤柔柔的笑了笑,说:“臣妾并没有什么大碍,出去透会风就好了。”

皇后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出去,便喊来两个会体贴人的宫女陪她出去。

尹璁看到沐婕妤突然低着头往外走,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又听到她跟皇后说的话,以为她是帮皇后和永康公主累到了身体。想着反正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出去看看沐婕妤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便也跟了出去。作者有话要说:  葱儿:别看我年纪小,我已经是几个娃的爹啦!

老皇帝:个小东西还挺嘚瑟。

太子/瑞王/敬王/永康:虽然喊比自己小的人做爹有点不爽,但是谁叫我们宠他呢,只能随他去啦。

沐婕妤副本开启,没有人能抵抗得了小天使葱葱的攻略!

昨天兔宝在我被子上撒了几泡尿后,昨晚睡觉之前我就把他关进了笼子里,一开始还相安无事,后来他开始发脾气。我起床看他的时候,他气得浑身在发抖(其实是有点应激),我无奈,只能把他放出来,他跟我撒撒娇我就没脾气了,不过他也乖,没有再爬上我的床了。

虽然这样,我还是比较想把他关起来,因为他在地板走久了,对脚脚不好,以前那个笼子关他他倒是没什么反感的,但是换了新笼子,他就特别不愿意待在里面,明明新笼子比以前的笼子宽敞很多。我感觉应该是笼底的原因,新笼子的设计是要铺垫料的,所以笼底表面比较粗糙,待在上面可能不舒服。给他垫毛巾垫底板也不行。前天倒是去超市给他买了那种厚厚的塑料桌垫,打算铺在笼底给他垫脚,但是那块桌垫是新拆的,气味特别浓,香得让人窒息,洗过了晾了两天那味都没消,就没敢给兔宝用。明明也不是劣质品,四十几块钱一米的东西呢,味道这么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消味啊_(:з」∠)_

对了,然后就是改笔名的事,我考虑再三,还是打算用个萌一点的笔名,毕竟我只会写可爱系的治愈文,要从笔名就能看出我的属性,所以我想,把笔名改成【兔粑粑】怎么样QWQ既是兔屎,又是喂养兔宝的粑粑,一语双关,简直不要太棒!取名废太难了,ε=(

144、晋江独家

尹璁跟着沐婕妤走到了外殿,见她出外面去了,想了想,招来个伺候的宫女,拜托道:“宫女姐姐,你可以过来帮我一个忙吗?”

宫女知道他是自家公主最喜欢的弟弟,也是陛下跟前最得宠的小公子,听到他喊自己姐姐,还有些惶恐,连忙道:“小公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婢就好,奴婢身份低微,受不起小公子一声姐姐。”

尹璁也不跟她纠结称呼的问题,见她过来了,就吩咐她说:“麻烦宫女姐姐给我倒杯安神茶过来。”

宫女得了吩咐,马上就去泡了杯安神茶小心翼翼地端上来给他。尹璁伸手就要接过茶杯,吓得宫女连忙哄道:“小公子,这茶还有点点烫,您小心别烫着手了。”

尹璁小心地接过茶杯,点点头跟她道了谢,便端着茶杯走了出去。

外面夜色正凉,因为明天是个好日子,所以今晚的天空星星特别多,尹璁只看了一眼,就接着找沐婕妤的身影了。

他在宫殿石阶下的空地上看到了沐婕妤,她正对着花圃里盛开的那株海棠,不知在想什么。她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落寞,全然没有了以前当贵妃时的嚣张气焰。

尹璁想到沐婕妤自从不再是贵妃之后,每次他看到她,都觉得她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以前总是张扬跋扈,气势凌人的贵妃,在失去了贵妃的身份后,就跟一位普通的中年女子没什么区别了。这让尹璁想到了自己的娘亲,从而对她产生了些恻隐之心。

特别是在皇太妃那边听说了沐婕妤的事后,他知道了沐婕妤也不过是个跟亲生孩子分隔两地的可怜女人罢了。虽然沐婕妤曾经对他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尹璁觉得自己也并没有真的因为她而受了多大的罪。所以在沐婕妤有了改过自新的迹象后,他就想着要原谅沐婕妤,跟她冰释前嫌了。

只是他担心沐婕妤对他心存芥蒂,不愿意跟他交好,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才一直没有主动跟沐婕妤示好。

眼下这样的情形,正是和解的最好机会。

尹璁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端着的茶,做足了准备,才鼓起勇气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往沐婕妤那边走去。

沐婕妤可能是想事情想得出神了,并没有听到尹璁的脚步声,她身边那几个宫女倒是听到了,回头看见尹璁来了,就对尹璁欠了欠身子,喊道:“小公子。”

尹璁对她们点了点头,示意她们让一让,然后端着茶走到沐婕妤身后侧方,出声道:“娘娘,外面天凉,您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听到他的声音,沐婕妤才猛地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转身看到尹璁拿着杯茶站在自己背后,她脸上闪过一霎的惊讶,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怎么出来了?”

虽然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曾经对尹璁犯下的错误,但是面对尹璁的时候,她还是跟以前那样有些不太自在。只不过以前是因为嫉恨,现在是因为愧疚。她是个高傲的女子,即使知道自己错了,也很难坦诚地认错,所以她才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尹璁。

可是眼下尹璁却关心她,特意出来一趟,只为了送茶给她喝,沐婕妤心中不免有些动容。她看着尹璁手里的茶,嘴巴动了动,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她一边沉默着,一边又犹豫要不要接过尹璁的茶,犹豫着犹豫着,时间就过去了一会儿。她以为她迟迟不接受尹璁的好心,尹璁会觉得她不识好歹,会刁难她。但是尹璁并没有,还依旧站在她面前,保持着将茶杯递给她的姿势,耐心地等着她接过茶。

沐婕妤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在心里自嘲一声,袖子下的手动了动,最后还是慢慢地抬了起来,双手接过尹璁递过来的茶盏。

茶盏里的茶还温着,可能是尹璁一直用手捂着的原因,茶盏上的温度也许是尹璁的手心留下的。她出来得久了,吹了一会儿夜风,不论是手脚还是身子都有些凉,所以她的手碰到茶盏的温度时,心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尹璁见她终于接过了茶盏,就松了一口气。这茶跟宫女说的那样,因为是刚泡好的,还有些烫,他拿了这么久,手心都要被烫得失去知觉了。等沐婕妤把茶盏接过,他就偷偷地将两只手放到身后,在衣服上擦了擦。

他擦手的动作很不刻意,他担心沐婕妤看到了,会以为他在故意装可怜讨好她,要她欠自己的人情。但沐婕妤本就对他心怀愧疚,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自然没有放过他这个小动作。

沐婕妤想到尹璁是因为给她送茶,才烫到了手,她自己刚才还犹豫了一会儿,让尹璁捧了那么久烫手的茶盏。尹璁被乾德帝养得那么娇气,两只手又白又嫩,被烫到一定很疼吧。

想到尹璁如今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懵懂孩子,比她的女儿还要小好几岁呢。她为人母亲,疼爱自己的女儿,却处处刁难别人的孩子,实在太不应该了。

沐婕妤心里的怜惜和愧疚感越来越重,重到已经不能继续保持沉默了。她将才抿了两口的茶交给身边的宫女帮忙拿着,然后向尹璁走近一步,对他身后伸出手。

尹璁见她突然伸出手来,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紧张得想要后退几步。可沐婕妤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一把握起他藏在身后的双手,将他的手拿到面前。尹璁被她柔软温暖的手碰到时,第一反应是原来沐婕妤的手也跟娘亲的那样温暖,第二反应才是想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走。

但是沐婕妤将他的手握得很紧,尹璁挣了挣没挣开,就只能放弃。但是他们俩突然这么亲昵地握着手,让他很不自在,他的眼睛不敢盯着沐婕妤看,只能假装在到处张望,企图分散他们俩的注意力。

虽然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偷偷看沐婕妤想要对他做什么。

只见沐婕妤双手捧起他的手,正仔细地看他被烫得发红的手心,然后轻柔地在被烫到的地方抚了抚,又低下头在上面轻轻地吹了几口气,用带着些生硬的温柔语气问道:“被烫得疼不疼?”

尹璁没想到她会主动关心自己被热茶烫得疼不疼,一时愣住了,就保持着看着她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了。还是沐婕妤因为没等到他的回答,抬起头看她,他对上沐婕妤有些躲闪的目光,才想起来应道:“也、也不是很疼,现在已经好啦,娘娘不用担心我。”

为了让沐婕妤放心,尹璁还干巴巴地咧嘴笑了笑。沐婕妤看到他同样生硬的表情,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拿出手绢在他手心擦了擦,才放开他的手,淡淡道:“谢谢你的茶。”

尹璁缩回自己的手,才发觉经过沐婕妤的处理后,他的手没有刚才那样热得发疼了。回想起沐婕妤刚才对他有些生硬的关心,他就反应过来,沐婕妤刚才应该是真心心疼他的,只是还没完全放下他们之前的隔阂,不善于面对自己,所以才表现得那么生硬而已。

想到这个,尹璁就傻呵呵地笑了起来,高兴地看着沐婕妤,应道:“娘娘不用客气。”

沐婕妤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见他笑得傻里傻气的,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孩子看起来有些缺心眼,不记仇,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两人沉默间,又有一阵风刮过,面前的海棠花被吹落几朵,尹璁弯下腰捡起落在面前最完整的那朵,递到沐婕妤面前,带着些试探的讨好对她说:“娘娘,给你。”

沐婕妤不太清楚尹璁为什么频频对她示好,虽然她也并不反感尹璁的示好,但是她想到自己以前对尹璁做过的种种,就很心虚很惭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尹璁,怎么弥补尹璁。只能干巴巴地顺着尹璁的意思来做。

她伸出手接过尹璁递给她的海棠花,下意识地将娇嫩的花朵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将花小心翼翼地护在手心里。

尹璁见她果然喜欢海棠,眼睛就亮了起来,小声地问道:“娘娘你喜欢海棠花吗?”

沐婕妤看了看手里的海棠花,又看了看一脸惊奇的他,她架不住尹璁这样天真热情的眼神,只好浅浅地笑了笑,淡淡地应道:“喜欢,但也不是真的喜欢。”

尹璁觉得她的笑容里有别的含义,就继续睁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沐婕妤低着头把弄手里的花朵,缓缓道:“慧儿远嫁南疆后,曾给我写信,说她所住的地方,种了许多海棠花,每当看到海棠花,她就会想起在宫里时的日子,想起跟我在御花园赏海棠的点点滴滴。她睹花思人,我又何尝不是睹花思人,也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如何,今生是否还有机会再回来看我一眼。”

尹璁听了她这一番话,想起太子他们曾经提到过那位由沐婕妤所出、又远嫁他乡的永宁公主,想来沐婕妤说的“慧儿”就是那位永宁公主了。他想到沐婕妤其实也不过是个思念孩子的普通母亲,也就不觉得她有什么可怕的了。

他又想起刚才沐婕妤还好好地帮皇后准备永康公主出降要用到的东西,突然就说身体不舒服要出来透气,应该是她在给永康收拾陪嫁物品的时候,想到了自己远嫁的女儿,心里难受,才走出来透气的吧。

尹璁突然觉得沐婕妤有些可怜,她被迫与自己的女儿分开,不就跟他被迫离开娘亲那样吗?他看着沐婕妤落寞的神情,恍惚地想起自己的娘亲,不知他进宫之后,他娘亲是不是也跟沐婕妤这样,日日思念着他。

他心里有些难受,上前一步安慰她说:“娘娘莫要难过,你跟永宁公主一定会有重逢那天的。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才能等到永宁公主回来那天啊。”

听了他安慰的话,沐婕妤才从思念的忧伤中回过神来,只见他一脸真诚地看着自己,鼓励自己。想到他其实比自己还惨,年纪小小的就跟娘亲天人永别了,而他却没有流露出一点悲伤,反而还积极地安慰自己,就更加心疼起他来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尹璁的谢意和怜爱,因为尹璁并非是她的小辈,他们的身份算起来,尹璁还在她上头,她实在没有资格心疼和可怜尹璁,所以只能和善地对他笑笑,表示接受了他的好意。

沐婕妤这样一笑,在尹璁看来就是她愿意跟自己和解和示好的意思了。尹璁终于解决一个心结,高兴得笑了起来。对他来说,明天是永康公主出降的大好日子,今晚他又跟沐婕妤冰释前嫌,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原本还有些伤感的沐婕妤也没法继续伤春悲秋了,也跟着他浅浅的笑了起来。尹璁还是第一次见沐婕妤笑得如此真诚开怀呢,才发现虽然沐婕妤已经不像胡淑妃那么年轻了,但是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还是皇后见他出来大半天没回去,怕他在外面乱逛,又染上伤寒,就派了一名姑姑出来寻他。姑姑火急火燎地跑出来找人,一眼就看到跟沐婕妤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小公子,想起以前听说沐婕妤多次对小公子不利,她急得一拍大腿,快步走过去喊道:“小公子,您怎么站在这里吹风,皇后娘娘找您进去呢。”

听说皇后找他,尹璁才想起来自己出来得太久,皇后应该担心他了,他就跟沐婕妤说:“娘娘,皇后娘娘找我,我就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在外头站太久,晚上风大露水又重的,对身体不好。”

沐婕妤手中抱着尚有余温的茶,这茶还是尹璁刚才专门拿出来给她喝的。虽然因为他们一直在说话没顾上喝而晾得凉了些,但沐婕妤喝起来并不觉得凉,反而因为尹璁的热情,喝了感觉心中也暖洋洋的,这就像尹璁给她的感觉那样,充满了温暖。

她捧着茶慢慢地喝着,听尹璁说他要先进去了,又关心地叮嘱她不要在外面站太久,便微微地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尹璁跟着皇后身边的姑姑回去,皇后看了他一眼,笑着问他:“璁儿出去做什么了,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回承光殿了呢。”

想到自己刚才一声不吭就走了出去,让皇后担心他,尹璁就有些愧疚,乖乖地坐回原来的位置看皇后给永康公主收拾东西。他也不好意思跟皇后说他刚才出去是去看沐婕妤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皇后说,他和沐婕妤已经和解了的事,就保持了沉默。

沐婕妤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进来,皇后见她一回来就接着帮她收拾永康的陪嫁物品,就关心地问道:“婕妤你还好吧,若是身体真的不舒服,可以先回去歇着,别累坏了身子。”

沐婕妤假装不经意地看了尹璁一眼,见尹璁也满脸关心地看着自己,又想起刚才他给自己送的那杯热茶,就微笑着摇了摇头,说:“臣妾已经没事了,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作为准新娘的永康见有母后和各位娘娘帮她收拾东西,她落得清闲,就拉尹璁到别的地方去玩。皇后见状,免不得笑着说她几句,都要嫁人的人了,还这么贪玩。

永康在皇后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个鬼脸,就拉着尹璁跑了出去。

外面夜色更深了,永康将尹璁带到宫殿的石阶上坐下,让尹璁陪她看星星,尹璁就乖乖地坐在她身边陪她。

永康双手捧着脸,望着满天繁星百无聊赖地说道:“这是我住在宫里的最后一个晚上啦,以后我就不能坐在这里看宫里的星星了,想想还有些舍不得呢。还有父皇和母后,以后我就不能在他们跟前侍奉他们了,璁儿可要帮姐姐好好照顾他们,知道吗?”

尹璁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呀,贞儿姐姐以后不还住在京城吗,想回来还是很容易的呀。”

永康笑着戳了戳他的脑门,说:“哪有那么简单,我出嫁之后,就要搬去公主府住,不能继续住在宫里了。就算可以回宫探亲,天黑之前也要离去,不能在宫里过夜的。”

尹璁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疑惑道:“可是,我听说女子出嫁后,还是可以回娘家小住的啊。”

永康又捧着脸继续看她的星星,边看边说:“那是民间的女子,宫里的规矩可多了。而且我是公主,我跟驸马成亲,并不是驸马娶我,我嫁到驸马家,理论上是没有娘家这种说法的。”

尹璁听后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来,还有些惋惜和不舍,只能答应她会好好帮她照顾乾德帝和皇后的。

永康见他有些难过的样子,就笑着安慰他说:“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我就不用受宫里那么多规矩的约束了。等我搬去了公主府住,我就是公主府最大的主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用天天闷在宫里,哪里都去不了。嗐,其实我老早就想出宫生活了,皇宫就这么大点地方,住久了怪闷的。”

尹璁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想到她出宫居住之后,可以随便上街玩,还有些羡慕呢,恨不得自己也能跟她搬出宫外去住,天天上街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他由衷地感叹道:“真好啊,我也想出宫住。”

永康逗他说:“你出宫住就别想了,父皇不会舍得让你搬出宫住的。不过你以后要是觉得宫里闷了,可以跟父皇请命,出宫去我的府里找我玩,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尹璁听了她前半句话,还觉得有些遗憾,听到她后半句话后,又期待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好呀!”

夜不知不觉就越来越深了,承光殿的人见小公子这么久还没回去,就连忙派人过来接他。尹璁看到跟在软轿旁边,因为肥胖而显得步履蹒跚的荣华,才想起来要回寝殿的事,于是站起来对永康说:“贞儿姐姐,荣公公来接我回去了,我先走啦,明天再来给你送亲。”

永康对她父皇对尹璁的独占欲已经见怪不怪了,看到荣华亲自来接尹璁,就对尹璁摆摆手说:“去吧去吧,我再在这里坐一会儿,记得帮我跟父皇问安啊。”

荣华终于见到自家小公子,连忙喊道:“哎呀我的小公子,您可终于想起来奴才了,快快随奴才回承光殿吧,陛下等了您一晚上了呢。”

尹璁朝他吐了吐舌头,这才钻进软轿里,由宫人们送他回承光殿。

承光殿里的灯还亮着,显然乾德帝还没睡,尹璁下了轿子就往里头跑,见乾德帝果然坐在前殿上面看书,就哒哒哒地跑上去抱住他。

乾德帝见他回来了,放下书接住他,笑着问他在公主殿做了什么,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尹璁说他在公主殿帮永康公主和皇后娘娘收拾东西,说了一些他在公主殿的所见所闻后,他就抬起脸问乾德帝:“贞儿姐姐还邀请我以后常去她的公主府,她带我玩呢,你让不让我去啊?”

萧令抱着他笑道:“让,怎么不让,璁儿想去就去吧。”

尹璁马上就高兴得拍起手来。

萧令眼尖看到他还有些发红的手心,便拿起他的手问道:“璁儿,你的手怎么红了一片,怎么弄的,疼不疼?”

尹璁这才注意到自己之前给沐婕妤送茶时被烫红的地方还没消下来,不过一点都不痛了,只是他的皮肤太娇嫩,红痕一时没消下去而已。他就摇了摇头说:“不疼啦。”

乾德帝却很心疼他那样,将他的手拿起来,放到嘴边吹了又吹,轻轻地怪嗔道:“一定又是你不听话,调皮才弄伤了自己的手。”

尹璁见他问都不问一下,就强行诬赖自己,不禁有些生气,撇嘴为自己辩解道:“才不是我调皮,我只是给婕妤娘娘端茶的时候,被茶杯烫到了而已。”

萧令闻言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质疑,然后问道:“好好的,你给婕妤端茶做什么?”

尹璁想到沐婕妤那时候落寞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心疼,他认真地看着乾德帝说:“沐婕妤她好可怜的,见到贞儿姐姐要出嫁,就想起了她的女儿,还偷偷地出去擦眼泪。我看到她那样,就想起我的娘亲,不忍心看她伤心,就给她送了杯茶让她暖暖身子。”

乾德帝听了他这番话,好像很诧异的样子,上下打量他几下,问道:“哦?璁儿什么时候这么关注沐婕妤了,以前她不是经常欺负你,你也不喜欢她的吗?”

尹璁听他提起往事,呐呐道:“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都要忘记了。现在我过得好好的,就不要跟她计较那么多了,她也挺可怜的。而且她现在已经改过自新啦,你也不要为难她了好不好呀?”

萧令见他这么容易原谅别人,还懂得了以德报怨,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说他没心眼,只能无奈地点点他的鼻尖,笑道:“你啊,心肠这么软。既然你已经原谅她了,那朕也跟着原谅她吧。”

尹璁这才为沐婕妤高兴地笑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  葱·小天使·儿:我要让人间充满爱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