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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下聘

第66章 下聘
今日实在接收了太多超出常理的事情, 因此千尧觉得大脑已经快有些转不动。

岐岸也看出来了,问他要不要休息?

千尧闻言点了点头,想要回去, 然而刚一起身才反应过来如今已是深夜, 宫门早已下了钥,他出不去。

于是只能对岐岸问道:“陛下,我今晚住在哪儿?”

岐岸闻言沉吟片刻,这才回道:“朕让宫人给你收拾一间屋子。”

千尧点了点头, 然而刚一起身就听岐岸突然闷哼一声。

“陛下, 怎么了?”千尧连忙停下脚步问道。

然后就见岐岸摆了摆手,面色苍白地不住咳嗽。

千尧见状连忙去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喂他喝下。

岐岸看着这才好了些。

“要不要叫太医?”千尧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必。”岐岸放下茶盏,“只是有些难受。”

“哪里难受?”千尧连忙问道。

然后就见岐岸抬手捂住了心口。

千尧还以为他那里是不是在战场上受了伤,于是小心翼翼地掀开他里衣想要查看一下,然而掀开后才发现并没有什么伤口。

难道是内伤?

千尧正担心,然而一抬眸却见岐岸正垂眸望着自己,眼中透着几分笑意。

“奇怪,你一靠近, 便没那么难受了。”

千尧:“……”

他就知道不该对岐岸抱有什么幻想, 狗皇帝终究是狗皇帝,于是起身便想走,然而刚一动作手腕便被人扣住。

千尧回过头, 然后就见岐岸握着他的手腕,虚弱道:“千尧, 朕难受。”

“又来……”

千尧很想让他别装了,但还没开口就见岐岸又低头咳嗽了两声,一副病重的模样。

千尧见状心又软了, 于是重新坐下,“那我今夜就在这儿照顾陛下。”

“那怎么行,你身子不好,熬久了伤身。”

岐岸说着往右移了移,“反正朕的床够大,睡两人绰绰有余。”

千尧:“……”

虽然已经看穿了他的目的,但岐岸这人简直就是耍无赖的高手,因此千尧最后也不知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睡了上去。

当然,是两床被子。

不过岐岸对此已经很知足,精神得不像是一个病人,许久都没有睡过去。

千尧也没睡,他还在想岐岸能听到别人心声这个事儿,毕竟这事儿实在太过惊奇,简直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因此千尧对于这个能力可以说是十分好奇,甚至还设想了这个能力要是在自己身上该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

想到这儿,千尧忍不住转头问岐岸有这个能力是一种什么感觉。

本以为岐岸肯定会说很爽。

然而没想到他却突然沉默,许久之后才回他,“也没什么好的。”

“为何?”千尧听得差点翻身坐起,毕竟人类都有好奇心,谁不想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然而没想到岐岸回答的却是,“因为听到的大抵都是一团污秽。”

千尧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心中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是他想象中的那些吗?就像他看过的那些狗血电视剧里的东西。

于是忍不住问道:“都有什么?”

岐岸见他这么好奇,也没吝啬,给他讲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表面笑脸相迎,心里想的却是,你怎么还不死?”

千尧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宫廷秘闻,没想到竟是这些,只听了一个便有些受不了,于是连忙道:“算了,还是别说了。”

“好。”岐岸立刻回道。

千尧原本的好奇和兴奋因为岐岸的一句话而瞬间熄灭,然后就想到自己连转述都受不了,而岐岸却听过无数这样的言语,难怪他说大抵都是一团污秽。

想到这儿千尧对于心声的那点好奇也就淡了,没了刚才的兴奋,困意瞬间袭来。

于是闭上眼睛想要睡觉,然而就在快要睡过去时,却听身侧的人突然开口问道:“可以牵手吗?”

虽然已经分开许久,但千尧还记得这是岐岸从前睡觉时的习惯,他的手总是很凉,所以总是喜欢在睡觉时握住自己的手。

果不其然,千尧把手递过去被握住后瞬间感觉到了淡淡的凉意,岐岸的手还是那么冷。

明明已经困到不行,然而不知为何千尧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想起叶长生给自己讲过的,岐岸在北朔为质的事。

他在北朔住过三年,自然知道北朔的冬日有多冷。

因此根本无法想象被绑在外面一日是怎样的感觉,而且按时间推算,那时的岐岸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

大概是自己认识岐岸时他已经是手握权柄的帝王,在千尧的印象中一直是强大,权力的代名词,因此哪怕听到他的那些往事,也无法把那些经历中的少年和如今的岐岸联系在一起。

只有他手心多年如一日的凉意还残存着昔日的一些遗迹。

“怎么还不睡?不是困了吗?”岐岸一边问,一边像从前一样把玩着他的手指。

千尧一直觉得岐岸对他身上的某些部位格外情有独钟,比如脖子,比如手指。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千尧也不讨厌这种感觉,因此干脆任由他摆弄。

“陛下……”

“你可以叫朕的名字。”千尧刚一开口就被岐岸打断了话。

若是从前千尧自然是不敢的,可是如今岐岸交付的诚意太多,他也终于有了些底气。

于是大着胆子叫道:“岐岸。”

“嗯。”岐岸立刻应声。

“岐远归。”

“嗯。”

“为何叫远归?”千尧叫到这儿突然有些好奇。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岐岸正在把玩他手指的手突然一顿。

千尧隐约觉得自己好像问错了话,可是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若是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的。”千尧连忙补充道。

然而岐岸却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好回答的,十岁那年朕被送往北朔为质,大概是知道这一去再难回来,所以先帝提前为朕取了字,他说希望吾儿会有远归的那一日。”

岐岸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向他靠近了一些,难得示弱,“朕不喜欢北朔,那里好冷。”

千尧自然明白他觉得冷的原因,因此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抱住了他。

岐岸因他的动作不由一愣,随后也紧紧回抱住了他。

“你是不是听过朕的那些事。”岐岸似有所觉,把头埋在千尧的脖颈处问道。

千尧知道自己瞒不过岐岸,因此还是如实回道:“听过一些。”

千尧还以为岐岸会多说一些让自己心疼,然而没想到的是他接下来说得却是,“其实也没那么惨。”

“是吗?”

“嗯,朕毕竟是南鄢的皇子。”

千尧也没揭破,只是回道:“算他们识趣。”

“是啊。”岐岸也跟着说道,“算他们识趣。”

千尧原本只是进宫想要打探一下岐岸的消息,但最后不知怎么就照顾起了岐岸,并且一连照顾了许多日。

直到岐岸的病好转了一些才离开了皇宫。

他出宫那日岐岸明显不舍,但终究还是没有阻拦,只是坚持穿好衣服,走到城楼上目送。

千尧自从上了马车后便掀开了帘子往后看,然后看着岐岸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直到变成了一个圆点,再到消失不见。

千尧这才放下了帘子。

不知为何,明明才过了几日,但这次离开皇宫时却已经明显没有了上次的轻松。

马车摇摇晃晃,载着他回到了千家。

守门的小厮看到自家的马车立刻喜气洋洋地迎了上来。

千尧看他笑成这样,不免有些好奇,“何事这么高兴?”

“孙少爷,您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千尧被他说得好奇,于是也没多停,抬步向里走去。

刚一走进院中,就见管家正在库房指挥下人给里面抬着什么东西。

管家见他回来了,连忙迎了过来,“孙少爷,您回来了。”

“这是在抬什么?”千尧看着那些箱子有些好奇。

然后就听管家满脸喜色地说道:“不知为何,昨日宫里突然来人送来了无数金银玉器,整整送了一日,堆满了整个院中,我带着下人整理了一夜才差不多全部收进了库房里。”

“什么?”千尧听得满目震惊,“都送了什么?”

“没有单子,不过我粗粗看了一下,光黄金便差不多有两三百斤,银子更是上万两有余,至于其他的金银玉器就数不过来了。”

千尧听到这儿更加茫然,“那宫里没说送这些东西来的原因吗?”

“没有,只说是陛下亲自吩咐人送来的,所以我们也不敢不收。”

千尧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岐岸送来的,可是突然送这么大的礼,总要有个原因。

想到这儿千尧恨不得立刻再赶回皇宫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但他毕竟才刚从皇宫出来,因此最后还是没有回去,只是提笔给岐岸写了封信,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次岐岸倒是很快给了他回信。

不必惊慌,那些是朕准备了许久的,给皇后的聘礼。

千尧看到聘礼两个字恨不得直接冲进皇宫质问岐岸,谁同意当他皇后了他就下聘?

不过岐岸似乎已经预判了他的想法,下一句就是:

皇宫有些放不下,所以就只能先放到卿卿家里。

若是现在不愿意收下也没关系,可以一直放到卿卿愿意收下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