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养崽03
瓜瓜明年中考, 这次出门就是为了抓紧最后的机会放松一下。
第二天，两家人一起出门在市区观光。瓜瓜仍是全程抱着手机，和某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样子, 小葵刚开始在他后面走, 后来走到他前面，他都没有发现。
说实话, 瓜瓜的状态让小葵觉得扫兴，他开始后悔这次一起出来玩了。
瓜瓜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短袖，下面搭配浅蓝色牛仔裤, 头发垂顺，皮肤白皙,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青春漫画里面脾气很好的那种男生。
和他相反, 小葵的身形偏高大魁梧, 皮肤很黑，眉宇间相较他的两个父亲更多一分平和, 或者说是淡漠；打眼一看是很不好招惹的类型，和他家里的那条德牧的气质差不多。
可相处不久就会发现，无论是看起来“凶巴巴”的德牧妹妹还是高高大大的小葵, 内心都十分纤细敏感；从小被爱灌溉着长大的孩子, 骨子里都带了一份温柔。
秦方霖拿着手机, 偷偷给别别扭扭的两个小孩拍照，吴哥让他别闹, 他说以后都是纪念。
纪念什么呢，纪念他们怎么渐行渐远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 小葵的脸色已经变得很差, 即使坐在瓜瓜的身边也回避着去看他；后来上了菜，瓜瓜很喜欢吃水煮牛肉, 嘴唇都辣肿了还在吃，边吃边抽空看看手机。
接近尾声，大人们忙着聊天，小葵拆了一副新的筷子，将盘里的肉片从一堆豆芽和油辣椒里挑出来，放到小碟子里。又趁所有人不注意，将碟子推到桌上两人之间的空隙。
“吃吧。”
“啊？”瓜瓜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动到餐碟里的牛肉又看向小葵，“给我的啊？”
小葵抿抿唇，也从兜里掏出手机。班级群里攒了很多信息，有人圈他，说我也在沪市玩，要不要一起玩？
手指一划，退出群聊，小葵揉了揉鼻子，回答瓜瓜的问题：“嗯。”
昨晚瓜瓜问小葵有没有恋爱，结果他本人成天抱着手机不撒手，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下午，餐厅附近有场大型书展，小葵买了好多书，心情刚变好了一些，然后就看到瓜瓜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神情认真地讲着电话。
路过的几撮男生女生都偷偷打量着他，捂着嘴和同伴轻语，大概是些欣赏和夸奖的话。更有胆大的，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走后在位置上留下一张纸条。
然而瓜瓜只专注于电话另一端的那个人，周围发生什么，有多少人对他青眼有加，他都不知道，也不在乎。
小葵拎着两袋书，转头去找papa了。
晚上回房，瓜瓜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洗了两个苹果给他们俩吃。
“瓜瓜哥哥……”小葵坐在床边，看向靠着床头乐呵呵划手机啃苹果的瓜瓜，“我能跟你谈谈吗？”
瓜瓜的眼睛里还有盈盈笑意，说：“好啊。”
“你是谈恋爱了吗？”小葵很费解，“为什么不理我？”
瓜瓜从床上坐起来，挪到床边，和他面对面，光着脚踩到地毯上，那双脚很白。
“我没有不理你啊，我还给你洗苹果了呢。”
隔着单薄的一次性拖鞋，瓜瓜踩了踩小葵的脚，“我怎么会不理你呢？”
小葵没想到自己会直截了当地问出这个问题，他一向不是个爱追究的人。
可是这个人是瓜瓜，他也没法继续若无其事。
“你一直在看手机，跟别人聊天，”小葵挠挠脖颈，腼腆又犹豫，耳尖逐渐充血，“你是不是恋爱了，在跟恋爱对象联络感情？”
噗——瓜瓜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
粉嘟嘟的脚趾在小葵的拖鞋上踩呀踩。
“什么呀，我才没有恋爱，我不是告诉你恋爱很麻烦了嘛？”
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乱跳，小葵看着笑颜灿然的瓜瓜失神。橘黄色的光芒给瓜瓜的皮肤渡了层暖，他的皮肤看起来不再白得吓人。就像春天降临，万物复苏，他的笑声听来都生动可爱。
“我在跟我的好朋友聊天啦，她最近失恋了，差点要去寻短见，我怕她需要人倾诉的时候找不到人，万一再想不通怎么办，所以才会一直看手机。”
小葵默然，他不敢再看瓜瓜的脸了，低下头，盯着瓜瓜粉嘟嘟的脚趾尖。
那脚趾蜷了蜷，又渐渐放松，毫无分寸地把他的脚当做垫衬。
“我在学校其实没有什么朋友，她是第一个主动跟我一起玩的人，”瓜瓜的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失落，“其实这次过来见你，我特别开心。但又怕你长大了，不屑于跟我一起玩了，所以除了安慰她，我也在故意逃避着你……”
小葵摇摇头，“不会的。”
“嗯，谢谢你给我夹牛肉吃。”瓜瓜的左脚在他的脚背上轻轻点了两下。
小葵抬起头，和瓜瓜对视，两人默声笑了笑。
“你的朋友，她好一点了吗？”小葵问。
瓜瓜耸耸肩，“不知道，好像她喜欢的人回心转意了，她们可能要和好了吧？”
小葵惊讶，“还能这样啊？”
瓜瓜变得义愤填膺，“谁说不是呢，我也觉得好离谱，怎么能跟这种人再和好呢？她已经分化成Omega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漂亮，令好多Alpha趋之若鹜，干嘛非得执着于一个总是劈腿的渣男？”
这么说着，他双腿一抬，把脚丫塞进被窝里，安安稳稳地躺好了。小葵觉得足面一轻，随后身体也轻了，心脏空空荡荡的。
瓜瓜嘟嘟囔囔着，“所以谈恋爱一点也不好，你可千万不要早恋，劳民伤财，害人害己……”
尾音渐渐低沉，瓜瓜睡着了。
小葵推推他放在被子上面的手臂，“瓜瓜，你还没刷牙呢……”
瓜瓜不回答，小葵偷偷凑近，看看他的脸，用指尖轻柔地触了触他的睫毛。
想必瓜瓜的朋友已经和渣男复合了，后面几天，瓜瓜气得不愿意再看手机，用游玩转移注意力。
加上心里的那点小疙瘩消了，小葵跟他相处融洽。沪市这样的大都市，堵车堵个没完，他们经常靠在一起睡觉。
小葵的肩膀成了瓜瓜最喜欢的枕头，他在上面消磨了许多无聊的堵车时光。
旅程接近尾声，两家大人约定，等小葵中考结束了再一起出来旅行。
“那个时候就要给他们俩单独订房间喽！”秦方霖感叹着。
AO的第二性别在15岁左右初蒙，瓜瓜从小发育迟缓，可能会晚点。
不过，再晚又能晚到哪儿去呢？秦方霖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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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初中，小葵仍是他们班里个子最高的同学，再加上学习好，态度又总是谦卑淡然，班主任放心委以重任，让他担任班长。
初二一开学，小葵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他自己没发现，那封信就夹在他的作业本里，晚上拿书的时候掉在地上。
“哎唷，我儿子可以呀，”萧席眼睛尖，把信捡起来还给他，过去搂了搂喻沐杨的肩膀，“我16岁的时候才收到第一封情书，我儿子比我早这么久啊？”
小葵把信胡乱揉成团，扔进身旁的废纸篓里，继续学习。
“别这样，”萧席把信封拿出来，慢慢推平，“那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哪怕不想接受，也别践踏了。”
小葵闷着脑袋，害羞得想要以头抢地，鼻尖溢出应答，“嗯。”
“长大了。”萧席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批改学生论文。
后来喻沐杨去厨房洗水果，小葵走到papa身边，“我能，问你点儿事吗？”
“好啊。”萧席立刻保存文档，转过椅子来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那封情书啊？”
小葵点点头。
萧席面带笑意，“那你喜欢他吗？”
小葵无奈地答：“我都不知道这人是谁……”
“他在信上没写？”
“我还没看，”小葵说，“我还不想谈恋爱……爸，你当时收到情书，是怎么处理的？”
萧席笑着说：“我都直接扔啦，就跟你刚才似的。”
“但后来想一想就觉得不该这么做了，人家在信里写出来名字和联系方式，肯定还是希望你能回应的，哪怕是拒绝。”
小葵犹豫着：“是这样吗……你和爸爸不是高中同学吗，我听说他还当着全校的面儿跟你告白来着。”
萧席摆摆手：“不是在跟我告白……等等，你听谁说的？”
“我爸爸。”
萧席勾起嘴角，觉得胡说八道的喻沐杨特别可爱。
“你别听他乱说，”萧席说，“那还是我先把他约出来吃甜筒的呢。”
对比着两个版本的故事，小葵疑惑：“真的？我爸爸明明说是他追的你呀？”
萧席起身，笑着跟他解释，“不是，是我追的他，我把他叫出来，请他吃甜筒；好多年后我们重新见面了，我又花了好多心思追求他。”
不等小葵再说什么，就见papa煞有其事地追到厨房，逼问着爸爸是不是乱传谣言。
然后就看到爸爸被papa按在橱柜上亲吻，后来papa就把厨房的门关上了。
小葵已经习惯了，他的两个爸爸的感情特别好，从来不见他们俩吵架，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papa告诉他，喜欢一个人就不要让他觉得难过，要做出一切努力让他开心。
papa只对爸爸好，也竭尽全力地让这个家变得更好，这些小葵都看在眼里，他相信爸爸也看在眼里。
那以后，小葵还是时常会收到各种形式的表白。有胆大一点的，走来管他要电话；当然也有很多暗自的关注与善意，他尽量礼貌对待。
中考之后是告白季，从考场走出来，一个白白净净的Omega就跟在他的身后，一路走到小区门口。
“喻骁，你等一下，”Omega追上来，“你打算报哪个高中？”
小葵想起来，这位同学的学习很好，大考经常全年级第二。
当然，年级第一一直是他。
“A中吧，”小葵回答，“还要看我的成绩。”
Omega笑了一下，表情里带着“你还能考不上”的质疑，说：“我也打算报A中。”
他继续问：“那如果我们都考上了A中，这个夏天可以一起过吗？”
为什么要一起过？
反应半瞬，小葵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抱歉，我……”
“我喜欢你，”Omega大声说，“初中三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而且我觉得我会一直喜欢你……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的话，”
“我有喜欢的人了，”小葵打断他，“我们从小认识，他在方城，我很喜欢他。”
Omega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地消失，逐渐变得苍白，“你有喜欢的人了……”
“嗯。”小葵点头，抬脚要走。
“那他是Omega还是Beta？”Omega突然扯住他的小臂，“你一定会分化成Alpha的，所以你需要一个优质的Omega。”
小葵尚未分化，可受信息素影响，身形已然显露出Alpha的特征。
他抿着嘴唇，冷淡道：“不关你的事。”
“可是……”Omega还想再争取，却见小葵头也不回地刷卡走进小区。
小区大门对着处喷泉，远远就能听到从那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小葵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刚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还挺受欢迎的嘛……”
起初没觉得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他步履不停，却听到身后又说。
“这就把我忘了呀，小葵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