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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哈?啊?!”章芷柔愣了半晌, 匪夷所思,搓揉湿淋淋的头发,脸上一万个问号, “你是不是有病啊?!就为了个死人!还有跟你没半毛钱关系的孩子,你、你来跟我寻仇?庄沭,你有毛病吗?你神经病吧?!”

第66章
“哈?啊?!”章芷柔愣了半晌, 匪夷所思,搓揉湿淋淋的头发,脸上一万个问号, “你是不是有病啊?!就为了个死人!还有跟你没半毛钱关系的孩子,你、你来跟我寻仇?庄沭,你有毛病吗?你神经病吧?!”
她想不通, 这年头还真有给死人伸冤的?
他们死都死了?又不是我弄死的?你还她清白, 她能活过来吗?有用吗?早干嘛去了?
章芷柔心中龌龊翻滚,如沸腾的岩浆。
死人,是活人的牌坊!是活人手中的枪!
都是拿死人玩儿花样的, 她不过拿黎雪脏污不堪的过往,抹黑贺兰的继承权。
而庄沭拿着鸡毛当令箭,又是为什么?肯定为站在贺兰身后, 享受拿到继承权的好处啊!
凭什么,老头儿三窝崽子各个有股权, 到她家贺聪, 就是贺正大权在握,成年后一丁点好处都没有?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儿什么聊斋啊?!
她指着庄沭,一字一句讲道:“你是乌鸦落黑猪身上,你还嫌猪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跟我一个样吗?都是拿黎雪给自己谋好处, 还清新脱俗上了?”
庄沭瞬间破解她的脑回路, 直接鼓掌:“见过不要脸的, 没见过你这种能自镀金身的!”
“你也是女人,你也是十六岁孩子的妈!被强迫、被侮辱拍下的照片, 十多年过去了, 你还能挖出来兴风作浪?章芷柔, 掘墓鞭尸都没有你狠!”
说到孩子,章芷柔眼神躲闪,但她不服气!
没错,贺东死了,黎雪也死了,可他们从老头儿手里,抢走多少股权啊?要是老头儿还掌权,她和贺聪能是今天这样?
他们死都死了啊,就不能死干净点吗?为什么还要留下继承人呢?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章芷柔抹把脸,鬼魅般狡辩,“是我叫黎雪下海的吗?是我绑架她的吗?是我拍的照吗?脏货,不脏谁会惦记?是她自己不检点!侮辱贺家门楣!谁说死了就能干净啊!”
陶微胸口剧烈起伏,身侧握拳的手一直在发抖,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究竟是谁不正常?!
庄沭突然笑了,笑得悲戚又讽刺:“不忠不义的,冠以忠义之名,淫/乱无耻的,来审判不洁?你们真的好可怕啊,好可怕!”
他向后伸手,陶微拿起卷好的打印照片,毫无心理障碍地递过去。
有那么一秒,他觉得庄沭说得对,就应该给它过塑,裱起来,挂在光天化日下,风吹日晒雨淋!
庄沭毫不犹豫,正对章芷柔,展开那张巨幅照片,色彩亮丽,光线暧昧,生动狂野。
一看就是有人提前摆好摄像头,刻意引诱到位置,再进行拍摄的。
一对男女,如野外发/情的动物,幕天席地,颠鸾倒凤!
“啊——”章芷柔尖声鸣叫,如在开水边惨遭割喉的母鸡。
她低估了庄沭的手段,以为他不过消息灵通,知道点绯闻,完全没想到,会有如此大幅的艳照!
她疯了般冲过去,被门口跑来的安保截住,摁倒在牌桌上。
章芷柔疯狂挣扎,双腿踢动,手在钳制下奋力向前伸,想撕毁行同狗彘的照片。
“庄沭!你无耻!你不得好死!你个下流胚子!畜生!”
陶微实在听不下去,吩咐安保:“把她嘴堵上!”
“不用,叫她骂。”庄沭坦然。
他把照片拍在桌面上,极慢地低头,靠近她,叹声说道:“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是我让你包小白脸的?是我让你打野战的?是我拍的照吗?你、好、脏!”
“你看——”庄沭手指窗外,“贺家祖祠都在冒绿光!”
章芷柔被回旋镖当场戳死,绷着甲亢般突出的眼球,像看魔鬼般望着他:“你不能、不能、不能这么做!你这样做贺家、贺正会丢人,会丢大人,会变成笑话!谁都没有好下场的,谁都没有啊!”
庄沭抬手,示意安保松手,淡漠又疯狂,软声回应:“谁在乎?我不在乎。”
章芷柔如出笼的野狗,直接跳上牌桌,双手抓住照片,报仇雪恨般撕扯,一遍一遍撕得粉碎。
她趴跪在牌桌上,把一张A3纸扯成指甲盖大小,这才抱头痛哭,连喘带叫。
庄沭退后两步,伸出手指,歪头比划一下:“真是不错的构图,值得一张名画。”
陶微小仙男居然跟着点头,咬牙补刀:“名字就叫,丑态百出。”
庄沭冷漠无比,盯着喘粗气的章芷柔,向后伸手:“全给我。”
他抓过剩余照片,一张一张丢在牌桌上,不同背景,不同男人,不同角度,唯一相同的,就是章芷柔沦陷欲/望的脸。
章芷柔彻底崩溃,抓着头发连声惊叫,那种濒死的哀鸣,将炽阳洒下的亮白,冻成一地凝霜。
满桌肮脏,她挥舞双手,腿脚踢动,全完不知从哪里撕起。
“你想让我死对不?你就是想逼死我!”她匍匐掩盖不堪,抬头掀起眼皮,尖声质问。
庄沭双手撑在牌桌边缘,垂目,居高临下:“谁说死了就能干净啊?”
他将章芷柔说的每一句话,都原封不动送回去。
“你是魔鬼!贺正娶了个魔鬼!”章芷柔撕扯着照片,突然对着大门吼叫,“你们贺家就要完蛋了!哈哈哈!”
门外众人,冲又不敢冲,打又不敢打,一群色厉内荏的水货。
只有贺家二叔,擦着光秃秃的脑门,持之以恒给贺正打电话,死活打不通!见鬼了!
他们听着章芷柔尖叫怒骂半天,终于有人鼓足勇气,冲着门里大喊一声:“再不开门,我们要报警了!”
庄沭赞叹,门外终于有活物了,他以为贺家老小,全去祖祠当牌位了!
他走到门口,对安保喊道:“叫他们快点报警!”
“不要报警!不许报警!”章芷柔疯狂撕咬照片,试图吃掉它们。
可惜纸张又大又多,鲜红口红蹭得到处都是,如血迹般,她跳下牌桌,摔了一跤,踉踉跄跄爬起来,冲到门口,死死堵住。
“不许报警!谁都不许报警!都闭嘴!闭嘴!”
门口的人吓傻掉,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啊?
贺家二叔,终于放弃给贺正打电话,光溜溜的脑门儿贴在门上:“庄沭啊,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打开门,坐下来慢慢讲。不要发脾气,不要冲动。她再在不对,也是长辈,你要懂礼貌。”
“外面来了个唐僧吗?”庄沭冷笑,“贺家文的、武的废物点心,还挺齐全。”
章芷柔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只关心如何将照片毁尸灭迹。
她的眼睛扫过每一处,终于发现点香的点火器,她冲过去捡起来。
留在室内的两个安保,密切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直接打飞点火器。
庄沭走过去,弯腰捡起来,又递还给章芷柔:“敢吗?”
“庄先生……”陶微上前制止,太危险了,如果章芷柔真发疯,把室内点燃就麻烦了!
庄沭抬手拦住他,死死盯住章芷柔,诱惑似的抖了点火器。
章芷柔半张着嘴,手向前,身子却往后躲,整个人抖得像筛糠。
她终于接过点火器,抱起照片,却找了块靠窗没地毯的瓷砖地,小心翼翼点燃,一张一张慢慢烧,看起来又仔细又正常,哪里像发疯。
“看见了吧,”庄沭双手插袋,冷若冰霜,“人会死,鬼不会亡。”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陶微叹口气,看不出悲喜,只是遗憾,深深的,无力的遗憾。
如果贺东、黎雪都还活着,贺家又是什么样子?
可惜,世上最唏嘘、最无用的便是如果。
庄沭也不出声,安静看章芷柔将一张张照片烧成灰烬。
跳动火苗燃起热浪,灰烬如烟,像被附了魂灵,缓慢上升,打着旋儿飘出窗口,好似一群缓慢飞舞的乌鸦,向着贺家祖祠的方向,飘去。
章芷柔呆愣望着诡异一幕,肩膀猛缩,手伸出窗外打散灰烬:“不要过去,不许过去!”
说罢,她“嘭”一声合上窗户,用肩背顶住,又哭又笑滑跪在地面,空气中满是纸灰涩鼻呛人的味道。
章芷柔盯着地面焦黑痕迹,终于烧毁自己不堪的样子,她心头压力骤降,恢复点气力,抬头直视庄沭:“你不会得逞,贺家不会有人为黎雪说话,可他们都会为我说话。”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陶微三观尽毁,气得额头青筋暴跳,要不是对方是女人,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庄沭不为所动,甚至嗤笑出声:“因为在贺家,淫/乱是常态,不忠更是家常便饭。每个人都会为自己习以为常的事辩解,无论这些事有多么恶心和罔顾人伦。”
“贺忠义,在贺家争斗最盛时娶你,是为向外界证明,他还没老。”他一步一步逼近章芷柔,“他容许你生下贺聪,也不过让外面知道,他虽然老了,但还中用,还能有很多继承人。至于贺聪是谁的种,在那时候并不重要。”
说道这,章芷柔突然失去先前的嚣张,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你你胡说,不许胡说!”
她的声音细弱如蚊吟,含着悲切绝望的哀求色彩。
肮脏享乐的画面,她可以撕毁、狡辩,拖贺家、贺正下水,赌一个家丑不可外扬。
庄沭现在说的,才是她的死穴!
庄沭半蹲下,眼中满是鄙夷:“贺忠义装不知道,就是为了……”
“你不许说!我不要听,你骗人,你是魔鬼,你在骗我!”章芷柔双手捂住耳朵,歇斯底里拒绝。
庄沭掰着她的手腕,强行拉下来:“就是为了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你就是最无耻、下贱、恶毒的罪人!”
“贺聪为什么没有股权?贺正不给?贺忠义手中就没有吗?为什么呢?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你选择欺负死人!欺负孩子!恶心谁呢!”
章芷柔吓得忘记挣扎,怔怔望着他,只敢喏喏重复:“你胡说,你胡说。”
庄沭甩开她的手,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夹在指尖在她眼前晃了晃。
那是张精美的,散发木质香气的名片,没有花里胡哨的设计,简单明朗,是国内顶级私立医院,医治耳聋的名医。
章芷柔看见名字,眼仁一缩,伸手就去抢,被庄沭一把推出去。
“遗传性耳聋,十多岁开始发病,大部分传男不传女,贺家没有这种遗传病,那贺聪为什么要看这种病呢?”庄沭举着那张名片,在空中弹了弹。
章芷柔自认伪装得天衣无缝,其实却是漏洞百出,她好像被拔掉舌头,嘴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声。
因为她,无言以对!
庄沭眼神如冰冷利刃,凌迟着她。
他带着笑接近,将章芷柔逼入死角,再轻描淡写地告诉她:“陆家老二,是个聋子呢。”
章芷柔整个人贴在墙角,乳色墙壁,衬得她肤色灰白,像死了很久的尸体。
“我……”她的头仰在墙上,脖颈拉得很长,仿佛失去躯体般软下来,突然跪在庄沭面前,“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说出去。”
此时,她连哭都是小心克制的,生怕被人听去。
“贺聪才十六岁,以后注定是个残疾,他没有办法生活,离开贺家他就完了。”章芷柔拽着他的裤脚,眼泪蜿蜒而下,苦苦哀求,“他什么都没做,他还是个孩子,他是无辜的啊,我只是个母亲,我只想对他好,我没有办法。”
庄沭钳住她的手腕将人提起,眼中狠厉尽现:“我的孩子也才十六岁!贺兰从小失去父母,在你们的冷漠、鄙视、欺凌下长大!十六年了,你还不肯放过他?那贺兰又做错了什么?难道他就不无辜吗?”
“贺东是贺正的亲大哥!黎雪是他一生唯爱!却要在死后,继续承受你们掘尸挖坟般的侮辱!你有想过,我先生,贺正作何感受?你也有脸跟我提无辜?!”
他把章芷柔抓到面前,一字一句低声说道:“当我看到杂志的第一眼,我就在想,我要杀了你。”
章芷柔整个人傻掉了,恐惧让她眼珠凝成一块石头,一动不动。
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庄沭真的是来寻仇的,血海深仇!
“你应该庆幸,你还不配让我进监狱。”庄沭狠狠甩开她,将名片扔在她鬼一般的脸上。
庄沭起身的时候,陶微甚至过去扶了一把,被搡开。
虽然他们相处不久,但陶微从未见过,情绪如此激动的庄沭。
刚刚他甚至觉得庄沭一定会掐死章芷柔,那种恐怖到,快要失控的怒气。
“开门,让我看看门口都有哪些蠢出天的东西!”庄沭掏出手绢擦手,擦完就扔在章芷柔脚边,好像那里是个垃圾存放处。
真正崩溃的哭泣,都是无声无息的,现在章芷柔蜷成一团,头杵进墙角,一下一下撞击,悔不当初又有什么用?
庄沭没看她一眼,径直向大门口走去……
走廊里,贺家遗老遗少聚在一块儿,骂骂咧咧,气焰嚣张。
“庄沭是谁啊?这是要造反吗?”
“贺正也不管管?像什么话啊!”
“贺家可不是他这种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就是,祖宗牌位看着呢!真晦气!”
“都打上门来了,你们在这吵吵?快叫人来啊!”
“你倒是叫啊?你能叫谁?里面那位报警又不让报!要不你去调安保,看人家理你不?”
贺家二叔一个劲儿擦汗,趴在门口听着里面突然没动静了,吓得心脏突突乱跳,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他一转身,后面姑姨娘舅的,自己人先打起来了!
气得老头火大尿黄,一声怒吼:“都给我闭嘴!”
互揪脖领的中年油腻大叔,手指快戳到眼球儿的大姨小婶,吐沫星子乱飞的老头、老太太,终于安静下来。
毕竟,贺家老二贺炳天,是贺正父亲一奶同胞,亲叔叔。是目前集团唯一在任副总,贺正面前唯一说得上话的贺家老人,皮皮虾里的澳龙。
贺炳天从助理手上,拿了两片药先含上,苦口婆心:“里面喊打喊杀,你们也喊打喊杀,像什么样子!”
“庄沭是孩子不懂事,你们、你们也不懂吗?”他算是个聪明人,就是太爱和稀泥。
老宅突然撤换安保,留下无人照看的空隙,庄沭精准打上门,贺正电话不接,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
“谁家孩子带三十多人,又是卸门,又是堵长辈训话的?”
“就是!老二你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呢?”
“今天被欺负的是贺家,是我大伯的太太,说出去不丢人啊?”
“今天就是贺正来了,也说不过去!”
“你也太会和稀泥了!”
人群里不服气的嚷嚷声此起彼伏,那模样,恨不得冲进去,把庄沭逮过来摁着放血。
贺炳天一个头两个大,挥手让他们安静:“我明白你们的心情,我都理解。但是吵架解决不了问题啊,都是一家人,最后不都得坐下来好好谈吗?”
说到这里,人群突然沉默下来,每个人都在心里拨算盘珠子,衡量自己与章芷柔的亲疏远近。
贺正老婆闯下这么大的货,想要息事宁人,那肯定要拿出点诚意吧。
他们互相看看,算盘珠子崩得满地都是。
贺炳天以为他们终于冷静了,接着说:“按我的意思啊,就留下几个人,一会等人出来,好好说话。否则你们七嘴八舌,不就又吵起来了吗?”
走廊里的贺家人,哪儿能错过占便宜的机会,通通不同意。
“谁给他的脸,还选代表跟他谈,老二,你和稀泥和过头了吧?!”
突然,好端端紧闭的大门,被从里面打开。
庄沭人未到,声先行:“是谁要给我脸?”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