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在看哪个野男人?……
孟亭曈没提前通知的, 只说要回家拿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宋耀德和倪玲却一听到消息,火急火燎地就赶了回来。他们已经想方设法地联系了好久孟亭曈都联系不上,今天终于有了机会见到人, 好言相劝几乎是快要求着他, 说让他帮帮忙, 救宋氏一次。
祈愿娱乐已经快要走投无路的地步了,再这样下去,宋氏也要跟着一起完蛋。
倪玲堆着笑, 说了好多拉近关系的话。
宋耀德也放软了语气,说早就和姚金玉彻底撇清了关系,麻烦他去和陆氏的捎句话,同晖高抬贵手行行好,帮帮祈愿娱乐, 救救宋氏吧。
“说到底, 我们才是一家人不是吗?”
倪玲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 “就算你身上没有留着我们的血液, 可是生恩哪儿有养恩大呀,你可是妈妈从小儿养大的孩子, 我们怎么会不把你当亲儿子看呢。”
孟亭曈抽回手, 挂着晦涩不明的笑意, “亲儿子——不记得我海鲜过敏吗?”
倪玲登时愣住,宋瑜愿如坠冰窟。
明面上说的好听, 背地里却不知道做了不知道多少肮脏事,现在想起来通过我来牵线搭桥攀陆氏的关系了?
他再度抬眼看向宋耀德,“不就是放过祈愿、好让宋氏继续抱紧摇钱树嘛——好啊,可以啊。”
我这辈子,没借过什么权势打压过别人。
孟亭曈想。
可他看着宋家这三个人假模假样、私底下又总是一副作威作福的嘴脸, 他还是没来由的生气。
替宋晴昀生气。
孟亭曈冷淡开口:“让宋瑜愿公开道歉、从此滚出娱乐圈,再也别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你们做得到?”
倪玲脱口而出:“你!你不过就是仗着陆承渊……”
孟亭曈嗤笑一声,“我就是仗着了,你们又能怎样?”
“但凡你们能倚仗得到陆氏的关系,现在还用得着来求我吗?”
宋耀德勃然大怒:“宋晴昀!”
孟亭曈想起他那日拿回来的拨浪鼓,那木质的杆子脱了漆,有什么利刺扎进了他的指腹之中,曾刺得他指尖一片疼。
他看着宋瑜愿那张惊恐的脸,突然笑了起来,“你不是觉得,我什么都抢你的吗?”
你自以为是欺负别人的时候,有想过被欺负是什么滋味儿吗?
孟亭曈抬眼,倚在门边,笑得妖冶张狂:
“有本事,你来抢回去啊。”
——孟亭曈走了,倪玲愤怒尖叫,气得在家中砸了不少东西。
宋耀德愤怒大骂人不要脸、白眼狼,不过就是靠着陆氏的关系在这里狐假虎威,难不成他就永远都不会有被厌弃的那天?到底在嚣张什么!
宋瑜愿瑟瑟发抖,他什么也不敢说,他只听着二人大骂,一口一个陆氏,一口一个陆承渊。
宋耀德气急攻心,口不择言地指着宋瑜愿骂:“你但凡能有他一半的本事——”
“啪!”的一声,倪玲一巴掌打了过去,“你之前往人床上送女人还不够,现在还他妈的要送自己的亲儿子?!”
宋耀德也真气坏了,“我送女人怎么了?!要是没有她们,你能过得上现在这舒服日子?!你他妈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费尽心机嫁到我们宋家的!怎么你可以,你儿子就不可以了?装你妈的清高!”
“你!你还是不是人?!”
倪玲气得半晌说不出来话,她崩溃大哭着质问:“他是你亲生儿子啊!”
“他一比不上宋瑾祈、二比不了宋晴昀!我把他找回来养这么大是让他吃干饭的吗!我要他有什么用!”
宋耀德和倪玲几乎从未在家中爆发如此激烈的争吵,人到了这一步什么难听话都能说得出来,互相揭老底的往人心口最痛的地方戳。
倪玲骂他不是个男人,把自己的女人送别人床上也就算了,现在还打自己儿子的主意,简直不要脸至极。
宋耀德讽刺她当初为爬他床自甘下贱,后来闹得满城风雨拿着孩子做要挟,有什么脸来指责他不是东西。
宋瑜愿呆愣着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恍惚间仿佛猛然想起他的小时候。
谁都没有看到姗姗来迟,不知道在宋家大门门口站了多久的宋瑾祈。
他像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场景般,一直以来他所受到的教育,是体面、矜持,是要永远在外界维护宋家教子有方、家风清正的名声,要做洁身自好君子端方,如此才可以获得他人尊重。
可他打小听得那些什么仁义礼智信,如今却只剩一地鸡毛,满目狼藉。
那份一直被隐藏起来不为人知的肮脏不堪的源头,现下被彻底暴露在他面前。
什么颜面、什么有所为有所不为,统统都是假象,都是宋耀德编造出来的谎言,他越没有什么,就越在乎什么,就把那些他曾经丢弃掉的被踩碎过的东西,全部倾注到了宋瑾祈一个人身上。
怪不得他每每和人寒暄握别,将得体与分寸落实到极致的时候,总能瞥见人眼底的轻蔑,和背后听不真切的戏谑。
怪不得他以往礼数周全的拜谒资历较深的前辈,那些叔伯辈的老者,总是在最后话里有话的叹一句,“没想到宋耀德,竟是教出来了个这么个儿子。”
“哈哈哈哈哈……”
每当这言论一出,周遭便响起一片低低的笑声,宋瑾祈现下想来,才知晓那不是夸奖,而是戳着他脊骨的讽刺和嘲弄。
——然后他听到,那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看着可怜无比,让他有一瞬间心软的宋瑜愿,带着哭腔冷声开口:
“不就是陆氏……”
倪玲诧异回头,宋耀德被挠得满脸血印,也侧头看过来。
倪玲:“你还不至于下贱到要去跟那个野种抢男人!”
宋瑜愿声音发颤,眼底却是一片狂热的坚定:“他们陆氏,不是有两个儿子吗?”
“没有陆承渊,还有陆盛阳啊!”
在这一刻,他好像终于看到了来自于他生父对他的肯定,宋耀德眯着眼,宋瑜愿把那视线当做对他的赞许。
我也可以有用,我也可以救宋家于水火!
我才不是那个没教养没礼貌什么都比不上别人永远没出息的家伙!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等他坐到了陆盛阳的身边,他将会收到多少艳羡,那可是别人一辈子求都求不来的东西,就连不理他的大哥到时候也要低声下气的哄着他,还有那个一直不怎么瞧得上他的父亲——
全都得来求着我!
全部!
宋瑾祈再也坚持不住,他踉跄着冲出房门,趴在路边一阵干呕,吐得涕泗横流。
–
“回家了?”陆承渊丝毫没有掩饰对人的行踪了如指掌的意图,他端了杯温热的柠檬水过来,随后又在人床头点燃助眠香薰。
“嗯。”
“回家做什么了。”陆承渊将柠檬水递过去,神色平淡的看人。
孟亭曈还是那副没什么所谓的样子,“回去拿一些‘我’过去的东西。”
陆承渊抬眼,心道这马甲怎么还穿着呢。
孟亭曈假装看不到那副质疑和审问的视线,心道你想查我由得你去查嘛,我又没有不允许。
“拿回来了?”
“拿回来了。”
“噢,那你空着手……”陆承渊撩起眼皮,带着些明知故问的语气,“拿回来了什么?”
孟亭曈:“。”
他咬着吸管的动作一顿。原本他就不是回去拿东西的,又碰到宋父宋母那么一闹,倒真是忘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拿回来。
“东西没拿到,还留下了一份消息给人?”
孟亭曈低低笑起来,这又将杯子放到一边,环着人脖子轻轻够着往前蹭。
陆承渊揽着人腰,知道这是又不想和他说这些了。
不管是捉弄他还是逗弄他,每每遇到他回答不上来的或者是故意招惹他生气的时候,就会主动凑上来亲他一口,先堵上他的嘴,然后再歪着头用那双慵懒含情的眼睛看着他笑,瞬间消掉他的气。
明媚张扬的诱导他,又不动声色的向后退。
逼得他忍无可忍……却又着实拿他真没办法。
——真像只欠收拾的小狐狸。
可小狐狸实在貌美。你就算真把他收拾到哭,他也哭得漂亮至极,没什么力气的趴在你身上厮磨啃咬,倒真不像撒气似的惩罚,更像奖励。
孟亭曈今天没哭,他困,他要睡觉的。
他磨得陆承渊一身的火气,插科打诨般将此事揭过,还咬着人喉结说“你让我戴的定位,我可是从来没有摘下来过的。”
那意思是,我一直由得你监控着,活动路线都从来没有逃脱出你的视线范围内,你什么都可以知道,还想怎样?
陆承渊脱掉他身上虚虚挂着的那件睡衣,心说我迟早要将你身上披着的最后一件衣服全部扒光。
孟亭曈看着他似乎是有些愤恨地将那衣服一把甩出扔在地上。他垂着的眉眼上又多染了几分笑意。
陆承渊睨着人那份毫不在意的模样,压在人耳边含着那耳垂,低声威胁道:“你就不怕我逼你开口吗。”
孟亭曈撩起一点点眼皮,眯着眼看人,问人打算怎么逼他?
陆承渊低声说了句荤话,孟亭曈轻笑了一声,“那你做死我好了。”
陆承渊手指一重,孟亭曈慌乱勾着人脖子,缓过来又笑:“就算你逼迫我开口,你又怎么判断我说的就是真的?”
“……”
“我说我穿越到了别人身上,或者我死掉之后又重生了,其实我是来自外太空的外星人的、我还觉醒了什么能听到人心声的能力——啊!你别打我屁.股!”
“唔……短剧上不是都这么演的嘛!”
“……你少看点这些东西。”
孟亭曈仰头喘.息。
你看,说了你又不信。
他半真半假地笑,自己爽完了就嚷嚷着好困要睡觉,他趴在人肩头轻轻啃咬着,偏头将陆承渊那一半火气一半无奈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终于是短暂的良心发现,去哄那气到无语的人,“我又没有不让你查……”
你尽管去查嘛,反正我的真实身份……
孟亭曈藏起那份揶揄的笑意,心道若你真能查出来,我管你叫爸爸。
陆承渊知道他这是自信到觉得自己什么也查不出来,气得咬着牙尖儿看他,孟亭曈最看不得陆承渊此刻这种满脸写着类似你给我等着的神色,指尖一蜷默默别开了眼。
直到临睡前,孟亭曈听到一声很淡的语气,平静地却像悬在他脖子上的一把达尔摩斯之剑。
“你今天欠下了不少惩罚,”
陆承渊说,“我给你记账。”
孟亭曈:“?”
我又欠什么了?
陆承渊却只是替人将被角掖好,看了一会儿说让人先睡,以后有时间,再慢慢算。
孟亭曈确实再睁不开眼,他也懒得去想今天还有什么别的事。
记账就记账。
反正……
他听见屋外响起了冲凉的声音,在一片很轻的流水声中安静入睡。
–
——“宋瑜愿真的会来吗?”牛文武压低了声音,小心跟在孟亭曈身后。
孟亭曈说今日应是有好戏可以看,让他盯紧了身边附近来来往往的人,看到什么都要来告诉他——尤其是宋家的。
牛文武非常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孟亭曈脚步顿了顿,又回头无奈地看了人一眼,“你别太明显。”
牛文武一脸严肃的点头。
孟亭曈看着人高马大的牛文武穿着禁锢在肌肉上的西装,一副要杀了人的模样审视着四周所有人,眉心不自觉跳了跳。
算了。牛文武实在干不了这行。
“你别盯了,低头。”
牛文武像雷达一样的大脑袋默默低了下去。
“嗯,用余光悄悄地看。”
然后柯浅就见到了一位低着头的大块头,用那双不算大的眼睛斜视着看人,凶狠地环顾着四周,像是一头饿狼在盯梢,生怕有人觊觎他身前那只漂亮小羊。
柯浅犹豫再三,原本这种场合他就有点怵,现下被搞得愈发紧张起来,他忍不住低声道:“今天……有危险?”
?孟亭曈看了一眼终于是不那么憔悴的柯浅,这又回头看牛文武——
好吧。
“……把你的余光也收回来。”
反正有柯浅在,怕是陆盛阳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也逃不过柯浅的眼睛。
牛文武终于正常了。
长桌,鲜花,香槟塔。
厚重的地毯吞没了来往脚步声,降色丝绒窗帘肃穆地垂在四周,他领着柯浅想找一偏僻一些的角落站定,却在一进门后就收获无数投射过来的目光。
柯浅下意识呼吸停顿。
季晓妮迎上来,又贴心地让助理和柯浅相伴,以不至于将人完全冷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场合。
这场大咖云集的晚宴,孟亭曈不是主角,可四周窃窃私语的议论声音以及那讨论度,却和那些权贵顶流相比也不遑多让。
巨幕落下的水晶灯将会场照耀的富丽堂皇,古典大方的施坦威三角钢琴琴声悠扬,空运而来团团簇拥着的鲜花撒发出沁人芬香——孟亭曈举杯游走,言笑晏晏,举手投足间无不显露出一份游刃有余、君子端方的矜贵模样——仿佛他根本不是第一次出席这种盛大场合,而是他本就该属于这如此奢贵的地方。
没有人不认识他——哪怕他还没有名扬四海、红遍全球。
可他不论从哪里路过,那一双双眼睛都不由得会朝他多看去两眼,聚焦于他的惊艳,赞叹他不似凡人的华贵。
如此名利场,敬他的皮囊,艳羡季总慧眼如炬,提前下手竟签下来这么个人间尤物。
季晓妮冷嗤一声,冰凉视线扫过那几个不是好货的东西,只淡淡地抬出同晖的名声,便让那几个人望而却步。
这里的人谁不知道圈里唯有那同晖从不做情色交易之事,能从同晖出来的人最是清白干净,若是有胆敢妄图肖想以权威逼者,都被同晖单方面终止了合作,损失惨重,作风毒辣狠绝——但是利诱?
同晖不是没出过自家艺人被解约的官司。
有些头脑不清醒的、想要快速一炮而红走捷径的,瞒着公司私下接触权贵接戏邀资源的,只要利足够大,倒也不是不可操作。
最后的下场无非是会被同晖一脚踢出大门而已。
可没了同晖托底相护,以后的路谁知道能走成什么样,大多都是一时新鲜刚崭露头角,之后便再无声息查无此人。
很少有人会傻到冒险做出这种事情。
可那一个个落在孟亭曈身上的不明目光,却好似都在打量盘算着,寄希望一个万一。
万一他脑子不好使呢?
漂亮美人最容易出笨蛋了。
他们这里有些人,做惯了把一些艺人当玩物看的事情。
也有些自以为可以狩猎他人的人,最终成了更高阶人的猎物。
一个自然形成的残酷又隐秘的食物链。
这次有官方介入,这摊浑浊已久的水起码会在明面上清澈很多。
这船也是从津港出发,航程不远,要在明日看完海上日出后开一个什么较为正式的研讨会最后结束此行,请来的媒体和记者都是些新闻传播方向的,数量不多,但发言正经。
上头有官方盯着,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摇造次。
孟亭曈正陪着季晓妮和某位主任负责人的说着话,不远处有两拨人小跑过去,向两侧拉开厚重的大门,偏冷调的光倾泻而下,陆承渊和陆盛阳并肩走了进来。
现场哗然声压不住地响。
那群不是东西甚至连上前一步敬酒攀谈的勇气都没有,只敢缩在角落里交头接耳。
孟亭曈眼前的人迎上去,附近又来了不少眼生的人作陪。
年长者说陆氏儿子年少有为,那几个方才没怎么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背后大佬也相继举杯,围着人寒暄声一片。
“陆氏的事儿,找他。”陆承渊单手举杯,没接住那碰过来的酒水,只神色淡淡地抬手朝着陆盛阳的方向扬了一下,这酒他不喝。
那人讪笑了两声,兀自清空了杯中酒以表歉意,再度转身从托盘中拿下一杯,和季总碰杯,说有机会定是要合作的。
“宋先生一表人才,也祝你星途无量。”
孟亭曈举杯喝下,似乎还察觉到了身侧朝他投来的那丝淡然的视线,转身时刻意没往那边看。
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交际结束,季晓妮有其他应酬要忙,陆承渊和陆盛阳两个人根本走不开,孟亭曈回到柯浅身边,在相对人少一些的僻静处落座,短暂的休息。
“我……见到他了。”
孟亭曈“嗯”了一声,心道那两人这么大的架势,在场的所有人想见不到都难。
柯浅小声叹气,脸上的笑有点苦,说或许从未得到过,比得到后失去更好一些。
孟亭曈视线有一搭没一搭的往陆盛阳那边落,没多会儿,他视线一紧,终于是在这里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盘桓在陆盛阳附近久留不肯离去的服务生……不就是宋瑜愿?
果然还是来了。
孟亭曈眯了眯眼看人。
没白回去嚣张一番。
孟亭曈捏着边缘薄而透的酒杯,指尖沿着那杯口轻轻滑动,没看身侧的柯浅,只轻声问道:“你是想彻底死心,还是想再赌一把?”
?柯浅没太听懂人话里的意思,“我是想死心的……可是他身边一直没有新的契约情侣,我就总觉着,我还是有机会的。”
孟亭曈点头,“若是看到有新人在侧,你就不想了是吧?”
“……毕竟……那样有些太不道德。”
柯浅闷闷地,还是更倾向于选择第二个问题,“可是你说的再赌一把又是什么意思?”
孟亭曈看着不远处蠢蠢欲动的宋瑜愿,语气淡淡的,不知是在说那个人,还是在回答柯浅的问题。
“和他睡觉。”
柯浅:“?”
“怎么睡?”
“给他下药。”
柯浅:“???”
柯浅瞳孔猛烈收缩了好几下,他看着那个看起来温柔无害的宋晴昀,听到他如此淡定的、说出这让他想都不敢想的话语,又惊又惧,半晌没反应过来。
柯浅耳朵根红成一片,一路红到脖子,支支吾吾了半天,环顾四周之后又往人身前凑了一些,用小心翼翼地生怕别人听到似的语气问:“怎、怎么下?会被人发现吗?这不太好吧……我没有那种东西……”
“但、但是……”
柯浅挣扎半天,最后双手捂脸,放弃道:“晴昀……”
“所以要怎怎怎么下?”
听起来还有点期待。
“……”
孟亭曈一时失笑,心下叹气,柯浅怎么能喜欢人到如此地步的?
“不用你下。”
孟亭曈避开柯浅那道看他向看救命稻草一样的灼热视线,“你……等一会,照我说的做。”
柯浅整个人更红了,他几乎是贴在孟亭曈身侧,连呼吸都紧张起来,是一口酒水也喝不下了——哦不,他又猛灌了好几口,像是要给自己壮胆。
孟亭曈捏起一颗圆润的青提,冰凉甜腻的口感甜的他眉心轻蹙。
也不知什么高级品种,甜得发腻。
一位服务生突然挡住了他看向陆盛阳的视线,说有人交代的,给他送来了一小盅煨得香浓软烂的牛肉粥。
孟亭曈下意识抬头去寻找陆承渊的视线,见人淡淡地朝着自己看过来,隔着无数人影,隔着晃眼的灯光,平静无波地望向他。
孟亭曈接过,在那份似有若无的遥远的注视中,小口喝着。
他中午吃的少,晚上又喝了酒。
这粥确认过是陆承渊送来的,还悉心地没有放姜丝。
另一边,陆承渊发现人哪怕喝着粥还要时不时地往一个地方偷偷地瞄,他顺着人视线目光冰冷的扫过去——
是陆盛阳。
陆承渊额角一跳。
十七次。
陆承渊想。
你一晚上看了他十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