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星浆体
抓人之前, 两人还是得分别应付五条家和总监部。
五条族人，特别是那群试图争权夺利的老橘子非常不满。
“悟大人你能领域展开却不和家里人说，是在提防五条家吗？”
五条悟冷笑：“你们不如说说是从谁那知道这件事。总监部的老橘子找你们？还是家里谁不经意间提起？”
五条长老们愣住, 这个消息来源有多个方面。御三家和总监部的试探，以及族人们收集情报时上报。前者算是正常，可若是后者……“悟大人你怀疑咱们家有内贼？”
“有没有你们心里清楚，”五条悟不耐烦，挂断电话前还说，“一个个白活这么多年, 草莓蛋糕都比你们有用。”
大受打击的五条长老们：他们居然比不上草莓蛋糕？
试探夏油杰的总监部高层先是问责，认为他身为高层之一, 却替五条悟隐瞒, 伤害了总监部的利益, 会让中低层心怀不满。
夏油杰无辜道：“你们不说, 我都不知道。”
那群高层闻言，立马开始离间两人的感情, 苦口婆心的将夏油杰拉拢过去, 又撺掇他去试试五条悟的领域。
“我也想和悟比拼一二, 可是最近太忙了，‘窗’的进展也出了问题, 唉。”
电话那头的高层顿时有些心虚。
最初夏油杰接手‘窗’时, 改善计划推进得很顺利。
如羂索推断的那样，总监部内部不给夏油杰权力, 外部却会因他是高层之一给他面子。于是第一批公务员上任, 表现过于出色, 甚至能力超出了‘窗’，都能担任二级或者三级咒术师了。
二级和三级咒术师是什么概念？咒术界里, 这类咒术师占比最大。特级和一级咒术师永远寥寥。
这一批公务员表现太优秀，总监部开始有危机感了。当政府拥有自己的咒术师，不完全依靠总监部时，总监部还怎么成为咒术界的山大王？甚至无视法律掌握生杀大权？
巧合的是，政府也这么觉得。
咒术界存在已久，一开始他们是觉得咒术师们依赖于血脉，死亡率也高，没出现改良咒具时，他们懒得花费太多心神，扶持了总监部。这造成了总监部的一家独大，甚至时常借此威胁政府。
现在呢，依附五条家的咒术师家族改良了咒具，咒力极其微弱的普通人也能使用咒具，只要心理素质过硬，体术不错，照样可以祓除咒灵。
尽管咒具依旧依赖于咒术界，可这也证明了政府能够拥有自己的咒术师，祓除咒灵市场没有完全被总监部掌控，价格也不必任由他们开。
于是政府想将第一批公务员收回去，再找关系不错的咒术师家族要人培训，比如愿意改良咒具的家族，甚至厚着脸皮找上五条家，再安排第二批能力没那么强的公务员甚至编外人员去当‘窗’。
有人指点，夏油杰也看透了政府和总监部的小心思。他当然乐意再来一批素质不错的窗，反正之前培训成功的人能力不会丢失。而且如果他接连培训几批都能成功，这意味着这套现代化的培训模式是有效的，远超于总监部的培训模式。哪怕哪天政府故意不给人，他也能自己去普通人社会里选人。只要福利待遇好，不信找不到人。
如今的他发自内心的觉得，既然无法决定拥有术式咒术师的数量，无法改变普通人的负面情绪会产生咒灵的事实，那就扩大咒术师的队伍。
只要能祓除咒灵，就是咒术师。只要能提供有效情报，就是咒术界的一员。
普通人制造出的咒灵，果然，还是需要召集更多的普通人去解决。
谁说咒术师的前方只有尸山血海？他会与同伴创造出不一样的咒术界。
然而，第二批人被总监部卡住了，甚至还故意联系诅咒师捣乱。
当下，夏油杰唉声叹气，“悟进步得这么快，我也得抓紧时间学习了。比起和他切磋，我还是想调服更多咒灵。”
那几个高层顿时慌了。
如今高专里能和五条悟一较高下的只有夏油杰，夏油杰不去试探，难道他们这把老骨头亲自上阵？
不能道德绑架夏油杰，那就利诱。
于是，第二批人选不卡了，总监部甚至送了几只一级咒灵和一只特级咒灵，还不需要夏油杰格外立下束缚替他们做事。
那头的老橘子没看到这位丸子头少年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
“我明白了，我会找时间和悟打一场。”
“不要找时间啊，尽快啊，新年前搞定！”
夏油杰勉勉强强应了，生怕他撂担子不干，高层们也没敢催得太急。
很快，五条悟和夏油杰离开去处理这些事。
走之前，五条悟还抢走了神乐没吃的草莓蛋糕。
“魂淡白毛！”
女孩当即炸毛，站起身追上去。
没追上。
回来时，她朝志村新八囔囔，要吃志村新八留下的那块蛋糕。
“新吧唧，他欺负……”看清楚银八老师嘴边的奶油，再看看志村新八尴尬的笑容，神乐再次炸毛，“银酱，你怎么跟他一个样？”
银八老师丝毫没有抢小孩蛋糕吃的尴尬。
他甚至理直气壮，“小孩吃太多蛋糕会蛀牙。”
神乐鄙视眼，“银酱你才是，你的血糖又要超出正常值了吧？难道你要年纪轻轻得糖尿病吗？”
“不可能，”银八老师一脸自信，“银桑我今天特意做的低糖蛋糕！”
“哎？”同样在吃蛋糕的庵歌姬疑惑道，“难怪我觉得甜度不对，可是五条他没什么反应，难道他不那么依赖糖分了？”
家入硝子怜爱的看着这位单纯的前辈，“所以他一个人吃了好几层呀。老师今天做的八层蛋糕呢。”
“什么？”神乐顿时跳脚，“原来蛋糕是八层的，我们回来时只剩下三层了！”
她气得跳到银八老师背上，开始打滚，“不行不行，银酱你偏心阿鲁！我生日你只做了三层！”
作为一个一拳可以将车砸扁的少女，她的打滚颇有力道，银八老师直接向前一栽，磕在桌子上。
他也囔囔：“你又不爱吃这个，那天银桑我可是做了各种馅的饭团，还买了昆布和章鱼香肠！”
“我不管我不管！”神乐持续打滚，且借机提出要求，希望银八老师去她家过新年。
“银桑我不要和秃子一起过年！”
吵吵闹闹。
伏黑姐弟目瞪口呆。
他们被伏黑甚尔委托给银八老师照顾，在两人心中，这位有着天然卷死鱼眼的大人就是他们的监护人，是长辈，而他们不能和长辈打闹。
可现在，被他们叫做姐姐的神乐居然和长辈一起闹腾。
难道以后他们也能在这位监护人背上打滚？
一通电话救了银八老师。
可看清来电提示，他又撇嘴。
“还是找过来了。”
他出门接了电话。
那头的总监部高层又开始询问和五条悟领域有关的细节。
“银桑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总监部高层根本不信。
有哪个普通人能和两个未来特级，以及反转术式拥有者关系这么好？有哪个普通人能和加茂家主当邻居？
他们也利诱，表示愿意让银八老师行使一部分权力。
“咱们总监部的工作很杂，对外需要和各部门对接，对内要给各咒术师安排任务，做好善后工作，咒术师牺牲后对家属的抚恤工作，以及各项培训工作。坂田你对哪一块感兴趣，我们可以让你试试。”
没什么精神的红瞳有瞬间的锐利，很快又懒洋洋的盯着公寓外的景色。
试试？是试探他和他背后的势力对哪一块感兴趣吧。
他本人其实对这些都没兴趣。他也没有远大志向，只想守护眼前这些羁绊。
只是想到五条悟他们追查自己的过去，争取来一个名额，只为让他有报仇的机会。又想到高杉成为议员的影子，一边试图影响一些政策的推行，一边寻找还未落网的仇人。又想到桂傻乎乎的跟踪他，结果被西乡拐去表演。还有登势，登势蹚这趟浑水，有多少是为了利益，又有多少是为了他们，他心里清楚。
他这只徘徊于战场的‘鬼’也在被守护着。
微微勾起唇角，银八老师用散漫的语气说，“哪个工作简单？”
被问倒的总监部：“……”
其中一人想到某人的嘱托，希望他详细查查坂田银八的底细，便顺势道，“对内的工作都比较繁琐，对外和各部门对接的工作，有一部分比较简单，只需要和一些人吃吃喝喝聊天就行。你要不要试试这部分？”
“好啊，银桑我最擅长吃喝了。那就这样，我挂了。”
“哎，你还没答应去试探五条悟！”
“明天我提交一个报告，说说这段时间的观察。”
总监部高层满意了。
次日，银八老师先拿到和某些政要吃喝的工作，转头就提交了一份报告。
高层们心怀期待的打开一看，发现报告上只有一行字。
【没有任何异常。】
落款还是一盒草莓牛奶的简笔画。
高层们：“！”
“坂田银八你站住，你卑鄙无耻，出尔反尔……”
在老橘子们暴跳如雷的声音中，银八老师表情懒散，掏着耳朵，晃晃悠悠的离开。
“公费吃喝，不错不错。”
·
这日傍晚，天内理子和同学们约着放学后逛街。
几个女孩有说有笑。
天内理子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同学们，心头却涌起一股难言的悲伤。
自父母出车祸后，她就被咒术界总监部派来的人收养，而看护她的黑井美里，出身于世代侍奉星浆体的家族。
她是星浆体，自出生就肩负着保护咒术界的使命。经过这些年的教导，她其实已经坦然接受与天元大人同化的命运。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交到的朋友越来越多，她逐渐忘记自己注定的命运。直到她最近发现黑井美里有些不安，偶尔会悲伤的注视着她。
有些随性的女孩其实很聪明，她通过看护人的表现猜测到与天元大人同化的时间快到了，她时日无多……不，是她拥有自己独立意识的日子不多了，便倍加珍惜和朋友们相处的时间。
轻轻摇头，将悲伤的情绪甩出去，她用欢快的语气说，“我有些饿了，我们找个店吃饭吧。”
“好啊，那儿有个便利店，”一个女孩应道，看清楚便利店门前站着的人后，她又惊呼，“天呐，那个姐姐，还有那两个小孩好可爱啊！”
“什么什么？”
天内理子也看过去。
便利店前站着三个招揽客人的人，都穿着圣诞老人的服饰。最大的看上去十五六岁，有着橘红头发和蓝色眼睛。她正大口大口吃着关东煮，腮帮子一直鼓鼓的，看上去俏皮可爱。她吃得很香，不少人都跑进店里买关东煮。
和光明正大吃便利店食物的她不同，两个小孩子正涨红脸努力吆喝今日店里有活动。
小女孩也梳着包包头，戴着几个食物造型的发夹。她有些羞涩，但努力和路过的人宣传活动。
比她还小一些的小男孩则是戴着毛茸茸的麋鹿头箍。他有着包子脸，绿色的眼睛又圆又大，表情有些严肃，甚至紧张的拽紧红色的圣诞老人服装，憋了一会都没憋出一句话。这副严肃又可爱的模样让路过的女性们都停下来逗他。
天内理子几人也被这份可爱击中，很快跑过来。
“呐呐，你们说句欢迎光临，我们就进去买东西哦。”
伏黑津美纪立马笑着说：“欢迎光临！”
她的声音又软又甜，让无法抗拒可爱的国中生们捂着心口。
这群国中生又盯着伏黑惠看。
伏黑惠：“……”
还有几日才正式三岁的小男孩叹了口气。
他尽量严肃且口齿清晰的说：“欢迎光临。”
“哇！”
天内理子几人齐刷刷捂着心口，又齐刷刷跑进店里。
等这一批客人进店，伏黑惠松了口气。
还在大口吃东西的神乐夸赞：“你们俩表现不错嘛，可以考虑让你们成为万事屋的编外人员了。”
伏黑津美纪：“能帮上忙真是太好了。”
看到神乐不停的吃便利店的食物，又看了看在收银台忙得焦头烂额的志村新八，小女孩小声道，“可是神乐姐姐，这样随便吃店里的食物好吗？老板不会生气吗？”
“没关系，我吃的是我们的工资。”
伏黑惠竖起耳朵，“我们？”
“对啊，”神乐划拉一圈，“我们四个的工资。”
伏黑惠：“……”
神乐笑嘻嘻：“你们也去吃呀，反正发了工资也是买食物，不如拿食物当工资，还能防止老板拖欠工资。”
伏黑津美纪差点被绕进去。
伏黑惠则是死鱼眼。他那个再也没露过面的老爸不可靠，新找的监护人和监护人的孩子们也不可靠。
看到熟悉的死鱼眼，神乐囔囔起来，“小惠你别不信，登势婆婆还不知道我们的性格？她敢让我们守着便利店，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小男孩若有所思，这话说得有道理啊。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啊’。
他下意识张嘴，嘴里便多了一块浸满汤汁的鱼饼。
嚼了几下后，他才意识到问题，惊恐的瞪大眼。扭头一看，神乐已经熟练的给伏黑津美纪喂了一块鱼饼。
“嘿嘿，”这个橘红发女孩露出和银八老师同款欠欠的表情，“这下咱们是共犯啦，有难同当！”
伏黑惠：“……”
下一秒，原本笑得欠欠的女孩突然沉思。
“知道我们会偷吃，还把我们安排到便利店，这怎么像是要支开我们？”
就她所知，即将新年，而明年伏黑惠也到了可以上幼稚园的年龄，银八老师便打算寒假结束后，让伏黑津美纪插班入学。到了四月，再让伏黑惠去同一所幼稚园。
相关工作嘛，他都交给了登势，甚至说出和伏黑甚尔差不多的话，“银桑我不擅长这些，要是搞砸了苦的是小孩。理事长你忍心看到孩子们没书读吗？”
登势将银八老师骂了一顿，又口嫌体直正的去处理这些事。只是越想越气，转头就让银八老师趁着寒假去公司名下的一家便利店工作。
银八老师忙着和政要喝酒，以低价将任务委托给万事屋余下两位成员。神乐和志村新八领取任务后，毫不犹豫将伏黑姐弟带上一起工作。要不是加茂宪纪被加茂家的人叫回去准备新年，祢木利久还在苦哈哈的上补习班，他们还能再捞两个小员工。
“银酱是喜欢喝酒，但更喜欢和自己人喝酒，”神乐将碗放在伏黑津美纪手上，腾出手摸摸下巴，“做不喜欢做的事，他肯定要搞事！”
她‘蹭’的跳起来，兴奋的朝店里跑，“新吧唧，咱们去找银酱吧！”
跑到一半，想到两个小家伙还在外边，她又蹬蹬蹬的跑回来，一只手抱起一个。
没能想着这位姐姐能一口气抱起他们两个，伏黑津美纪努力放松身体不增加负担，还稳稳托着装有关东煮的碗。
伏黑惠没有被人抱着的记忆，他小脸有些红，不好意思的朝下藏了藏，只露出绿色的大眼睛，越过神乐的肩膀看向远方。
这么一看，不经意间就和街对面的一个人对上视线。
对方几乎是瞬间挪开了目光，身上的恶意更浓。
伏黑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