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
赵梦成一行人还未靠近城门,就听见一道声音。
张衙役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一把拉住赵梦成:“黄大人正要找你,赶紧随我去县衙吧。”
刘炳坤几人连忙开口:“梦成哥,你快去见黄大人,我们会送他去医馆的。”
赵梦成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进了上河镇,城内的破败比外头更严重,到处都能看到坍塌的房屋。
黄县令已经做了应急,组织衙役和百姓开始救助,但到处依旧是乱糟糟的,哭声夹杂在风声中哀哀呼呼,让人心底发毛。
张衙役注意到他的目光,低声道:“地动时天还未亮,许多百姓都在家中受灾,死伤不少。”
很快,赵梦成就被带到了黄县令跟前。
黄县令额头撞青了一块,但并无大碍,正因为地动一事心急如焚。
瞧见他过来就连声喊道:“快进来说话。”
“自古以来丰州就无地动记载,好好的怎么就忽然地动了,去年洪水,今年又是地动,上河到底是触犯了哪一路神仙。”
赵梦成见他眼底青黑,眼球上布满血丝,开口安抚:“大人,也许上河有神灵保佑,所以受灾不重。”
黄县令一怔:“这还不重?”
赵梦成却开口:“史书记载地龙翻身,夷为平地,或举家死,数月乃止。”
“赵某一路走来有所观察,坍塌房屋多是经久失修的,县城内多数房屋都还好好的,可见地动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并不严重。”
他说的是真话,别看外头凄凄惨惨,到处都是哭声,但死伤并不算太过惨烈。
真正的大地震能直接毁灭一个城池,造成死伤无数,历经几十年都无法恢复元气。
青山村大部分房屋都好好的,上河镇上也是如此,大部分伤着都是被掉落的瓦片石头砸伤,彻底坍塌的房屋并不算多。
方才他进县衙的时候看过,县衙也依旧好好的,只有一面老墙塌了。
被他这么一说,黄县令果然回过神来,紧拧的眉头却舒展不开:“虽不是惨绝人寰,却也不好善后。”
赵梦成安慰道:“只要百姓还在,受灾一二定能恢复。”
“大人,当务之急还是组织人手开始救灾,死亡的百姓需要掩埋,或者的伤着需要治伤,统计好财物损失才能善后。”
黄县令已经忙了一早晨,这会儿脑仁也隐隐作痛:“确实如此,只是县衙人手不足。”
“不如从活着的百姓中调遣人手,大灾之中救助的是昔日亲朋好友,想必百姓们定会出手相助。”
赵梦成提醒:“但还得有人主持大局,同时也得谨防余震波及。”
黄县令冷静下来:“不错,本官这就安排。”
等他一一吩咐下去,县衙不再是乱糟糟的样子,变得紧紧有条起来。
赵梦成此时才开口:“大人,上河镇只是被余震波及,震中并不在上河,但震动剧烈,恐怕距离震动不会太远。”
他看向丰州城的方向。
黄县令心底也是咯噔一下:“本官这就派人查看。”
丰州府去年就遭遇了洪灾,百姓们煎熬一年,还未能恢复元气,如果震中在丰州府,恐怕会彻底毁了这鱼米之乡。
黄县令心头发紧:“丰州,不该发生地动。”
赵梦成也不希望是丰州府,丰州距离上河太近了,如果丰州动乱起来,上河肯定会受到波及。
“大人,无论是不是丰州府,今年的上河受了地动,恐怕无力缴纳税赋。”赵梦成提醒。
虽然地震毁不掉粮食,可修缮房屋,救济百姓都需要花钱。
黄县令猛地沉默下来。
他想起去年洪灾之后送出去的折子石沉大海,还有今年那很不适宜的千秋节。
谁能想到秋收刚结束,千秋节的贺礼前脚刚到京城,后脚就发生了这般大事儿。
“本官知道你的意思,可就算本官愿意上折子请求免除赋税,也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赵梦成挑了挑眉,忽然道:“大人,今时不同往日。”
“自古以来地动绝不会是一地之灾,各地百姓惊乱,受害无数,朝廷若是不管,只怕会生出乱子来。”
黄县令拧起眉头:“你这话又是何意?”
“大人何不上书诉苦,道明真相。”赵梦成道。
黄县令却说:“本官说过,朝廷那边恐怕不会……”
“即使朝廷不会,天下乱了起来,难不成他们还要来上河收这赋税?”赵梦成反问。
黄县令心头一阵阵剧烈跳动,意识到赵梦成这话背后之意。
去年洪灾之后,天下就已经有所乱象,朝中因为太子之争更是乱成一团,几位皇子的党羽相互攻坚,无心救济百姓。
身为县令,黄大人比赵梦成知道的更多,去年西边和北边都出现了乱子,虽然被暂时镇压下去,但骚乱却一直不停。
这天下莫不是要乱了?
黄县令沉吟许久,才道:“万一朝廷追究起来,本官难辞其咎。”
赵梦成淡淡笑道:“那也得是几年后的事情了,再者,上河实实在在受了灾,朝廷又能如何?”
“如此大灾,朝廷理应赈灾重建,若太祖还在,定会下罪己诏,而不是在这关头继续压迫百姓,逼得他们走投无路。”
“上河百姓的生死,尽在大人手中。”
他并不是一味怂恿黄县令作死,而是此时的大周朝廷对各地掌控力已经下降,不过是空有名头而已。
各地官员阳奉阴违很是常见,他不信地震之后,朝廷还能腾出手来收拾小小的上河。
黄县令却是受忠君教育长大的正统读书人,他如同困兽,在堂屋中来回踱步。
心想这赵梦成胆子也太大了,这是怂恿他枉顾圣令,祸藏私心。
可黄县令不得不承认,自己居然心动了。
十年寒窗终于高中的雀跃,在朝堂上抑郁不得志的苦楚,被排挤出京城的颓丧,还有被发配到上河镇后百般挣扎。
黄县令最后想到一封封送出去,却又石沉大海的折子。
他想起钱玉书的警告,陛下不想听也不想看民间疾苦,只喜贪图享乐。
赵梦成看透了黄县令的心动和挣扎,他起身行礼:“大人不必急于一时,不如先派人查看丰州府情况。”
“等到探查清楚地动范围,百姓死伤,看朝廷反应,再做决定也不迟。”
黄县令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先探听清楚再说,也许朝廷会立刻赈灾,给百姓一条生路。”
从县衙出来,赵梦成却完全不对朝廷有所期待。
小说中曾经提过,大周末期几位皇帝各种骚操作,加赋税收刮民脂民膏都算轻的,完全不顾百姓死活。
大周最后那十年,治下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各种惨烈。
既如此,赵梦成不介意推上一把,让大周快点完蛋。
他没直接去找青山村人,而是先往张大虎王掌柜处等朋友处走了一趟,张大虎没事,但他老娘受惊崴了脚,幸好人没大事,王掌柜家人倒是没事,酒楼却塌了一个角,伤了两个小二,唯一庆幸的是没出人命。
等赵梦成急急匆匆的找到青山村众人,却见几个人脸上都是为难。
刘炳坤开口解释:“哥,镇上乱成一团,医馆里的大夫也都被请走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个大夫,赵老大却已经不成了。”
赵老大也是运气不好,在山上被石头压断了腿,去年一直没养好走路都瘸。
他们家还把粮食卖了,这一年都是靠吃山货活下来,这还是老村长怕闹出人命,多少给了他们点粮食。
好不容易熬到了秋收,夫妻俩能吃两顿饱饭了,哪知道又遇上了地动。
赵老大夫妻跟赵梦成不对付,昨晚上不以为然压根不想修神龛,偷摸着就回家了。
两口子对坐着将野猪肉都吃了,吃饱喝足就躺下休息,结果房屋塌下来压了个实打实。
赵大嫂当场就断了气,赵老大受伤太重,好不容易到了镇上又找不到大夫。
一阵耽搁下来,等终于找到大夫一把脉就摇头:“救不活了,拉回去吧。”
赵老大就这么断了气,这会儿脸色都已经青了。
“这是他的命,怪不得你们。”
赵梦成走上前,掀开赵老大脸上的布片来看,只瞧见一张灰败的脸孔,心底毫无波澜。
原主早就不在了,兄弟俩的恩恩怨怨也随之而去,只是没想到一直叫嚣跳脚的厉害的赵老大夫妻会这么死。
小说中这两位可一直活着,后期还给三小只添了不少麻烦。
赵梦成放下布片:“药材买到了吗,买到咱就赶紧回去吧。”
“都买好了,只是城里头药材也紧缺,只买到这么点。”刘炳坤遗憾道。
赵梦成点了点头,低声道:“黄大人已经派人救灾,但一时半会儿肯定顾不上附近的村子,我们得组织一下人手去其他村庄帮忙。”
刘炳坤立刻点头:“应该的,都是沾亲带故的。”
一群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回。
青山村受灾情况不算严重,除了特别倒霉的两家之外,其余并无伤亡。
老村长已经组织了人手,赵梦成他们一回来就开始出发救助周围的村子。
这一看村民们才意识到,青山村实在是神仙保佑,统共就死了三个人,其中两个就是赵家夫妻。
别的村子伤亡就严重一些,主要是地动发生的时候是晚上,大部分村民都还在熟睡中,被压在了废墟下面。
受灾的多,村子就乱成一团,连个主事儿的都没有。
赵梦成带着人过来,村民们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反倒是不哭了,擦干眼泪跟着一起救灾。
从早晨忙到了傍晚,赵梦成等人连歇一歇的时间都没有,一直在救人。
一直到夜幕降临,没办法继续赶路,他们才回到青山村。
老村长连忙问:“乡亲们怎么样,都没事儿吧?”
“哪儿能没事,咱们村算是好的,大家伙都没事儿,顶多是粮食被压在屋子下头了,附近几个村子惨的很。”
刘炳坤叹气道:“有好几家人都没了,断根了。”
一听这话,老村长也沉默下来。
许久,刘炳坤又说了一句:“爹,咱村这神龛没白建,是神龙保佑咱们村子。”
老村长也这么想,要不是白龙托梦给赵梦成,他们怎么会大半夜不睡出来修神龛,这么多人要是都在家里睡觉,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敲了敲自己的烟杆儿:“白龙是看在梦成的面子上才保佑咱们村。”
不只老村长这么想,其他人都这么想。
王明开口道:“河里头的淤泥也真有用,年初那会儿但凡把淤泥带回去的人家,这次都没事儿。”
他这话夸张了一些,实际上是带了淤泥回去的人家,多少修建了房屋,所以房屋的抗震能力要好一些。
村民们却很是赞同,纷纷开口道:“等这次过去我得多挖一些河泥回家用,将整个屋子都糊一遍。”
赵梦成扫了一圈,发现不少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带着灵异,似乎在看神仙。
他牙齿一疼,怕这回事情结束又有人在他门口上香。
“爹,赵满仓回来了。”赵茂跑过来说。
赵梦成一问才知道,赵老大夫妻都死了,身后事总不能不办,老村长正发愁这事儿不好办,赵满仓却自己从镇上回来了。
赵满仓在地动中受了惊吓,私塾暂时关门,他不得不回家。
哪知道回家一看,房子塌了,爹娘死了,值钱的东西都被压在了房子下面。
赵满仓哇的一声就哭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孝子贤孙。
村里人都不喜欢赵老大夫妻,可人死为大,如今都上门帮忙,至少不能让赵老大夫妻落得个曝尸荒野。
潦草搭建的灵堂里,赵满仓只跪在灵前哭,其余都是村里人在帮忙。
哭得声音都嘶哑了,赵满仓听说赵梦成他们回来了,跌跌撞撞的就冲过去:“二叔,我爹娘都没了。”
赵梦成眉头微动,淡淡道:“这几日天热,赶紧办好丧事就下葬吧,震后最怕疫病。”
提起疫病人人变色,老村长更是说:“对,赶紧办了下葬,这已经算体面了,隔壁几个村子这当头都是直接埋了。”
赵满仓没想他会这么说,脸色青青白白:“二叔,我爹好歹你是亲哥哥,你怎能看他草草下葬。”
赵梦成琢磨出不对味:“我能送他去镇上看大夫已经是仁至义尽,他活着的时候你没好好孝敬,这会儿哭丧倒是来劲。”
“你想怎么办丧事我不管,反正已经断亲了,这事儿我不掺和,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说完也不管赵满仓的脸色,带着几个孩子转身就走,压根没去灵前祭拜的意思。
赵满仓整张脸都阴沉下来,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
老村长见他哭得可怜,又想到赵老大夫妻死的突然,好言好语的安慰:“满仓,人死如灯灭,没了就是没了,这当头也只能简单办。”
赵满仓不甘心,他不在意爹娘丧礼是否简陋,却不得不在意自己的前程。
赵老大夫妻虽然没啥大本事,这些年却一直供他读书。
如今人死了,他怎么办,读书的钱从哪里来?
赵满仓只想着自己,恨不得趴在赵梦成身上当蚂蟥。
他心想老村长爱面子,说不定会看重孝悌帮自己,哭着喊道:“我只是想爹都没了,二叔都不肯去灵前祭拜一下,实在是太绝情了。”
哪知老村长瞥了他一眼,没顺着这话说,反倒是教训:“你们两家都断亲了,白纸黑字做不得假,梦成愿意冒着风险送你爹去镇上看大夫,已经是仁至义尽。”
“满仓,你是读书人,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老村长教训道:“快别哭了,你爹娘的后事还办不办?你妹被卖了,如今家里就你一个,你不撑起来还能靠谁?”
赵满仓被堵的哑口无言。
他下意识的看向周围村民,哪知道他们一个个转开眼睛,压根不想搭理他。
刘炳坤更是冷哼一声:“哭有什么用,家家户户遭了灾还得去你家帮忙,你不感激倒也罢了,咋还这么多事儿。”
村民们心底也这么想。
房子没塌的,家里也一塌糊涂得收拾,房子塌了的更得把家当挖出来,这时候他们还愿意上门帮忙,已经是看在乡亲的份上了。
结果赵满仓哭哭啼啼不顶事儿,还想找赵梦成的麻烦,村民自然不答应。
赵梦成压根没管这桩事,他正拿着笔涂涂改改,推测震中到底在哪里,这次的地震辐射面积有多大,造成的伤害有多少。
四个孩子围在他身边看,赵家三小只看了个迷糊,唐糖却察觉到什么。
“赵叔,你在算震中吗?”唐糖忽然问道。
赵梦成有些惊讶:“你看出来了?”
唐糖点了点头,难得提起已逝的父亲:“我曾在父亲手记中看过,前朝曾有数术出众之人,能根据震动判断震中位置。”
赵梦成扔下笔:“看来我没这个天赋,算不灵清。”
唐糖抬头笑了笑,说:“其实算出来也没用,地动已经发生,其余的都是善后,当今朝廷是不会赈灾的。”
赵茂撇了他一眼,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朝廷不会?”
唐糖只说:“我爹说不会。”
“你爹早就死了,他说的怎么能算数?”赵椿嚷嚷道。
唐糖抿了抿嘴,有些不乐意,但却没发火,只回答:“赵叔也觉得朝廷不会。”
赵椿连忙看向亲爹,果然瞧见赵梦成点了点头。
小孩儿抓耳挠腮的,靠在弟弟耳边说:“小糖啥时候变成咱爹肚皮里的蛔虫了,古灵精怪的。”
赵茂也这么想,甚至有一种自己被比下去的感觉。
他哼了一声,抬头问:“爹,地动这般吓人,真的是天神震怒吗?”
赵梦成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赵茂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山川湖海,斗转星移,皆有规律,天灾人祸,世间百态,也是应运而成,并不能全推给神佛。”
赵梦成赞许的拍了拍儿子肩头:“正是如此,天灾不可怕,可怕的是无防备之法,无赈灾之策,任由百姓在苦难挣扎,还要加以人祸。”
赵茂用力点头:“正是如此。”
唐糖却好奇的抬头:“赵叔,地动这般厉害,凡人又能做什么呢?”
赵梦成却道:“若房屋足够兼顾,地动山摇亦不可撼动,若灾后能迅速重建清理,则不会有瘟疫附加,若免徭役赋税,赈灾药材粮食,则百姓有喘息之所。”
“其实大周开国之时,针对各种天灾都有具体的应对之法,天灾之后应该先报给县官,再有县官及时汇报,一层层报道朝廷后有专人统计受灾情况,再进行针对性的赈灾。”
“诸多手段一一施展,天灾固然可怕,凡人也并非毫无抵抗之力。”
只可惜大周太祖规划的好好的,后代皇帝却一个比一个不争气,各种好法子成了空悬的律法,没有个落地的时候。
赵梦成意有所指:“但凡开国皆是明君,良策款款,几代之后却流于表面,大周亦是如此,良策变积弊,发人深省。”
几个孩子都若有所思。
许久,赵茂拧起眉头:“原来如此,怪不得爹说朝廷不会管我们。”
赵椿忽然冒出一句:“要是能换个朝廷就好了。”
“嘘,噤声。”赵茂赶紧捂住大哥的嘴,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言语,决不能被别人听见。
赵梦成微微挑眉,目光落到唐糖身上,后者似乎若有所思。
他还太小,实在是看不出哪里有一身反骨。
在赵家,唐糖通常是乖巧懂事的,不太会提出自己的要求,不如赵椿那么有攻击性,也不如赵茂那般会想会问。
但赵梦成看在眼里,却觉得这孩子有一种暗中观察,时时思考的用心。
唐糖注意到他的目光,讨好的笑了笑,口中说:“这次多亏赵叔机敏,否则咱们村也要遭殃了,赵叔救了全村人的性命。”
就比如现在,他总会不着痕迹的说着讨巧的话。
“那是,多亏爹爹了。”赵椿得意道。
唐糖笑着拉住赵梦成的手:“多谢赵叔收留,否则如今天灾人祸,我这么小指不定早就死了。”
赵梦成挑了挑眉,摸了摸他的头发没说话。
赵椿还在那边愤愤:“咱们老百姓受苦受难,京城那些贵人指不定还在喝酒作乐,太不公平了。”
赵椿这话却说错了,此时京城的贵人们也都食不下咽。
赵梦成以上河一地的震动判断这场地震的震中距离不远,实际上他不是专家,判断的却太过保守。
大周末年,这场地动由北及南,一路蔓延而下,造成死伤无数。
天灾地动平等的创飞了所有人,包括大周国君,正欲举办千秋节的大周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