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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逼你(二合一)

第67章 逼你(二合一)
“会不会稍微有点太久了。”
客栈之外,夜色声声,被乱风卷出来的不止土生还有净河,梁辰和孟婆显然在外面等了半天是,面上倒是平常得很。
应该也认出来里面是哪尊大神降临。
净河在被掀飞的刹那自然也瞧清了那个砸了百来年姻缘府的罪魁祸首,是以出来瞧见幽都这几只鬼个个气定神闲的模样,难免心中呐呐。
想幽都中这些妖鬼,对于冥王未免太过信任了些。
但看土生嘴角还有残血挂带着,又想他好赖是为了护住仙上才受伤,再想让冥王和仙上单独呆在一处是否合适,最后考虑到那幻境可有伤人之处。
总之心思百转千回,愣是让这个小仙官眉毛拧成一扭麻花。
土生倒是和梁辰互相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如今的他和幽都中这些鬼吏相处得越发熟悉。
“现在就是两件首要大事,刚才入境你们应当也感受到,那悍烈之力非普通神鬼妖族可比,恐怕还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个上古魔族。”
梁辰点头:“是的,我们进去也注意到了,此境缥缈无界,非常力可为之,且三步一尸五步一血肉,或许是要让我们,亦或是让俞少爷看见什么东西。”
“有理。”土生擦着嘴边血痕,不忘对身后施以灵术疗伤的孟婆道了声谢,才继续分析,“你们说这类尸横遍野的场景,一般会是什么地方?”
话才问话,在场几人立时交换过眼神,异口同声道:“战场!”
“对啊!”土生砸掌道,“想那个半夜窗门的尸兵,穿得不就是前朝甲胄?”
“他说什么?”孟婆瞧司命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收回手来,“他说要等一个人,传递个消息。”
“等的是俞少爷?”
梁辰回想片刻,忽地说:“红将军。”
孟婆:“什么?”
梁辰面向她:“你还记得我们在诘问之中瞧见那药仙府让尘仙君第一世吗?”
“我记得!”孟婆道,“就是那个功绩累累,然后被郡主和奸臣强加罪名害死的那个?”
她才说完便化作一缕烟离开,临行前留话说:“我下幽都看看可有相关记载,有事灵笺联系啊宝贝!”
无论如何都过于露骨了些。
净河在不世天成日里排线看姻缘,却没见过这么当面的。
土生倒是一脸坏笑,瞟了瞟梁辰:“宝贝,你脸红了哦。”
就在梁辰掌风快劈到脸上时,司命立时恢复严肃表情,正经不已地转头面向净河:“第二件事,事关人命!”
梁辰悬臂看他,冷声说:“你最好有事。”
“我当然有事。”他神秘兮兮地想不断转头朝来时方向看的净河说,“幻境之中如何,你就别管了,按照冥王那个脾气,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他绝对不会如此客气地将我们送回来。”
净河脸都被那阵怪风吹麻了,到现在都没能缓过劲来:“……你们管这叫客气吗?”
司命则是一脸高深莫测地回:“你没被冥王绑过,你不知道。”
“……哦。”
“但重点不是这个。”土生如今身在境外,同方才那副紧张模样实在判若两人,简直是肉眼可见地全身心都放松下来,“你应该问,为什么冥王要派阴兵守着你们家月老,为何我们也要一齐来护着俞家少爷。”
司命这幅模样实在不像个什么正儿八经地老神仙,反倒很像个混不吝地街溜子,如今这幅嘬嘴眨眼的模样,当真配不上他这幅好皮囊。
净河心中背了几转浮念心经,才礼貌后退:“这应当不是我能听到的东西,否则仙上早该告知。”
“你们浮念台怎么尽出这种古板正经,君子之德能救命?”土生转头给梁辰递了个眼神,后者立时会意,动用灵力彻底压制住了净河,叫他不能动也不能讲话。
“先说冥王光明正大就把我们送出来了,自然瞧见了你,也更没有当着你的面遮掩什么。”土生娓娓道来,“而古往至今,拉人下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道一件要命的事情。”
梁辰看土生的目光越来越奇怪了……
这货近来算是拿捏住了他们幽都这类强买强卖的行事风格。
“我告诉你,你们家仙上所历情劫还是我写的,他们俩那些拜堂洞房我也很清楚,啊,忘了告诉你,冥王向来心心念念的那个爱而不得,你猜是谁?”
净河已然五官在拼命用力了,可依旧抵抗不得幽都副使的压制。
他此来,想好会被逐出浮念台,想好要面对幽都凶狠鬼众,甚至连以命同冥王相搏换得仙上一线生机都想好了。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曾救过自己性命的神仙。
可他万万没想到,司命会在面前吊着眼角眉梢,宣扬道:“没想到吧,冥王和月老是真心相爱的!”
梁辰手一松解了阵法,随即净河瞬时放下了那些礼仪教条:“你!你真是不世天出来的神仙吗?疯了!”
梁辰看着撒腿逃开的净河一阵眼角抽抽:“这事不告诉他也成的。”
“你难道没注意这小贼每次都在拿什么目光看那月老?”司命反问他,“而且,谢逢野原先说要去白氏万州找个说法,这么快就回来了,更不待同我们商量什么,先把人留在幻境里。”
“我看他如今可是头热血烫的时候,要叫他发现这小仙官另有所图,你觉得他能忍?”土生分析道。
梁辰却肃目而对:“尊上从未杀过无辜。”
“啊是。”土生摆手朝客栈走,“他是没杀过,但你觉得到时候成意会不会为难呢?”
“我就想啊,他俩还是少苦一些吧。”司命衣摆摇晃,“总要有个皆大欢喜来配这一路颠沛流离吧,能避免了就避免了。”
梁辰跟上:“没想到你如此性情。”
司命晃晃脑袋权且当这一份是夸奖。
梁辰静静缀在他身后,背着的手里还有团灵光未散,且低声问道:“那么,你如今为尊上做这些打算,是因为天帝当日找过你?”
他们从百安城离开进皇城那天,青岁亲临俞府却只见了梁辰和土生,还是分开说的,不知道有何交代,但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勾心斗角也没能挖出直言片语。
却不知为何,从那之后凡是独处,两人都似仇人见面。
这一人一鬼的身影在风灯下摇晃。
“天帝就找我问了声我何时回不世天当值,找你总不能是为了叫你回不世天吧。”司命背对着他,手里捏着把灵光匕首,寻常不已地说,“那尺岩他们呢?”
“天帝自然是吩咐我照顾好尊上罢了,向来如此的。”梁辰收了灵力,平淡道,“没见到尺岩和小古,倒是出来时看见白姑娘,她脸色不大好,捂着胸口先走了。”
司命也收了宝器,笑嘻嘻地:“坏了,谢逢野不会把人老家拆了吧。”
“不管怎么说,你这样私拆民宅的行为,怎么看都……”俞思化竭力地想说个什么词出来,好代表过此时心里那些情绪。
且不说冥王忽地现身于怪风,又吵闹了半天心口疼,最后才领他出了那片幽黑地方。
他们朝着一点光亮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才到了处平阔地带,复又往前行数步才瞧清此城风貌。
说起来乍看之下还有几分熟悉,恰好当时在良府中见过让尘诘问,这繁华大道便是皇城,可自城门而入,就没能瞧见任何活人,满大街都漂浮着阴郁晦暗的烟尘,死寂一片像是被世人遗忘了。
抬眼看去,连天头都是阴湛湛的,十分压抑。
但冥王却熟门熟路地带他到了一座大宅,本以为此间有何奥妙,俞思化正想等他一个下文如何,却见他二话不说掏出回霜熟练地……砸塌了相邻的几座屋宅。
使得原本宽阔能并架三车的富丽大道,瞬间就剩这么一座孤零零地呆着了。
他才笑晏如花地转过来:“这间原先是先朝将军宅院,皇帝赏的,却没能叫他住多久,倒也干净,我们便在这落脚吧。”
俞思化下意识想要抬眼去看那匾额上书何字,却只能瞧见雾蒙蒙一团盖着,什么也瞧不清:“是你的旧识吗?”
谢逢野看他踌躇着不肯进去,遂熟练地牵上人往里走,察觉掌心下那只手的抗拒,他便面不改色地讲:“这将军算是我的故交,至于我和你的关系,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却一直未得机会。”
俞思化心口一跳:“怎么突然说这个?”
谢逢野挑了间瞧起来还算得干净的屋子,把俞思化给推了进去,随即关门落锁一气呵成,全然一幅流氓做派。
等回身来觑见俞思化表情,却忍不住笑了:“怎的这么紧张?”
“我莫名其妙被拉到这处地方,连司命都被打成了那副模样,想来该是一位极其厉害的人物所为。”俞思化瞧他勾唇靠近,居然下意识开始犯怵,步步退着往后走了些,“冥王能现身救命我很是感恩,只是私以为该去解决别的事情,住哪实在是无关紧要的。”
心不心慌的暂且不提,只是俞思化自今日再和谢逢野见面,好像这处按照皇城搭建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拦住了他。
他再也听不着谢逢野的心声了。
他晓得那本就是早该摊开来说的东西,只是如今猝然没听着,一时又瞧他不告而别,再出现时……却又陌生得很。
“我就觉得,我们应该要出去,这个地方很不対劲,当然,我没有说你不对劲的意思。只是大家应该都很着急,我大哥……”
“再等等。”谢逢野看他那紧张的模样,硬是忍下了靠近的心思,打了个响指点亮烛光,顺带招出些明亮火点,漂浮如星,将这间屋子照得光影流转,也让这寒城一座温暖了许多。
他自冲破这个幻境开始,早就绑了那尸鬼,丢在城墙角落。
是要处理,魔族有复燃之态,万般皆向着成意的无情道。
他们分明是要他在劫中想起过往,好直接将他那道心彻底击碎。
谢逢野自是恼的。
来时路上也想过,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糟心事情早点解决,才好光明正大和这玉兰说个明白。
可他扪心自问,冥王不是那个苍生为先的月老,见到人的一瞬,他那些个理智思考,那些冷静应对尽数消散而去。
“不冷了吧?”
俞思化:“不冷了。”
“那就好,刚才牵你指尖冰凉的。”谢逢野自袖中乾坤取出方锦绣玉盒,自说自话,“我有些事情,有些话,必须要在这个地方做了,出去就做不成了。”
“你过来。”
俞思化看他这样子,怎么瞧怎么不对,但又拒绝不得,还是乖乖过去坐到他对面。
就看谢逢野像是出去那处风水宝地游览过一回,先是郑重地把那玉匣子放到一边,再陆续掏出许多东西。
甚至还不同以往地耐心解释起来:“最近世道不太平,有魔族想要作乱,幽都也好,不世天也好,你也知道我哥,就你见过的那个,他是天帝,最近也为这事愁的四处奔走。”
“我好赖也算个神仙,八方有难苍生危在旦夕,情况不是很好,我不能不管,所以前些日子把那个狐狸。”谢逢野端出盘桂花糕推到俞思化面前,再化出方精致小炉架在桌上,温着热茶一壶。
“就是前些日子非要打死打活赖在你家做管家的那只狐狸,他不是受伤了吗,我把他送回去,顺便问了他爹一些事情,这才来不及告诉你。”
他嘴巴没停过,手也没听过,很快便堆了满满一桌子,从衣服到各类小玩意,却不知是去哪处搜罗的。
“之后我又去了趟不世天,取了样东西回来,听梁辰说你们往皇城来了,我也没歇着,后脚追着就来了。”
俞思化隔着点点火星去看他,却如何也瞧不明白了:“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你吃呀,还热着的。”谢逢野扬扬眉毛朝他面前那盘糕点指了一下,然后浅笑着回答,“没什么,我就觉得你应当知道的,还有啊,魔族此阵,天道天规可管不到此处,便是神仙进来仙法都要被限制,什么道心,什么规矩统统不作数。”
“这叫什么,这叫机会难得啊。”谢逢野摇头晃脑地收回尾巴,又清清嗓正色道,“你既然身在其中,自然不该被蒙骗着,你的性子也不该是忍着不吭声的。”
俞思化垂下眼,搭在膝盖上的手缩了缩,终究还是问:“冥王如此体贴,我实在愧受。”
不论哪种,他都知道自己是月老了,还知道当年冥王痛失所爱,皆是因为他。
如今这些,怎能受得起?
谢逢野闻言,才偏头问他:“你是不是还知道了些旁的东西?谁告诉你了?”
若说前一句是饱含温情,那后一句便是忽起凉意。
俞思化心说不是你自个讲的嘛……当面却也不能如实道出。
干脆心一横,猛地把头抬起来:“冥王既有心仪之人,就该自己掌握这些分寸,不论对男子还是女子,都不该这般温情相护。”
这教训倒是当头给了谢逢野许多莫名其妙,他手还停在袖里乾坤之中,指尖已然探到了那支玉兰簪。
却未料到会得如此正儿八经的提醒,叫他好一顿愣怔。
半晌才绽开笑来,笑音飒郎得牵着满室花火乱颤。
他终究还是没取出那支玉兰簪,反倒颇有兴致地问:“男子如何女子如何,我待人不是向来如此吗?我高兴了还同司命和梁辰同床而眠呢,却也没见他们忌惮过什么。”
“要说起来……我自己坦荡,自知心中没有对不住所爱的地方,那自然做什么都问心无愧。”谢逢野两手一摊,果真光明磊落到了极致。
“那你受伤也会抱着司命和梁辰不撒手?”俞思化近来不知怎么了,竟是连这般问题都想也不想地就说出口。
心中正懊恼着,却听谢逢野淡定无比地说:“抱啊。”
他一面努力把司命和梁辰的脸挤出脑子之外,一面坦荡地说:“我受伤了就喜欢抱个什么东西在怀里。”
“快吃糕点,要凉了。”他又催促一遍,接着把那方玉匣取过来,眸光也瞬时温和不已,珍重地将那物件抚了一遍又一遍,“我们如今身处的这里,是他们千方百计地设下的法障,虽然于我没什么伤害,可里面很多机关咒法都有叫人恢复记忆的作用。”
“——汪!”
院外三两声犬吠声打断了冥王殿准备继续往下编的话,谢逢野猛地起身推门而出,迎面见着了眼泪汪汪的小古,还有尺岩。
小古已是一幅哭得连人话都不会讲的模样,而尺岩则是莫名其妙地汇报说:“这狗崽被卷进来时吸了口浓雾,然后呆站了半天,忽然就开始哭,那是劝都劝不住啊。”
尺岩竭力地摆着手说:“尊上,我真没打你的狗。”
“没事。”谢逢野弯身下去把小古捞起来,继而伸手往半空一捞,把那捆得结实的尸兵从半空中拉过来,抛给了尺岩。
“正好,你把这东西带回去,告诉他们我天亮之前会回去,我还有件要紧事。”
“哎。”尺岩认真算道,“属下进来时略动了些心思,算得此地一个时辰是两天,尊上你还要留到天亮,那就是四个时辰,那就是……”
“滚。”
俞思化就眼睁睁瞧着谢逢野用相同的方式送走了尺岩,再抱着小古回身时,笑如蜜甜。
小古一张毛绒绒连全被泪水打湿了,如今打眼瞧了俞思化,更是哭得厉害。
且不说一只狗为何能哭成这般德性,就他哑着声大喊了句:“爹哇!”
俞思化伸出去想要抱狗崽的手就被这声吓得停在了半空:“你叫我……什么?”
谢逢野按着使劲扑棱着要奔过去的小古,微笑道:“看来是瞒不住你了。”
俞思化缓缓收回手来:“你到底要说什么?”
谢逢野贴心地讲门关上,随后闭目感受过屋内的温度,已足够温暖了。
他才睁开眼:“没错,我和你……”
半个时辰过后,俞思化终于听话地捻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嚼过几下,却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
“你是……”他又呆呆接过谢逢野递过来的热茶,“我的祖爷?”
谢逢野点头,他怀中体贴地搂着一个人,是从那方精致玉匣中变出来的。
才看过样子时,俞思化自个都吓了一跳,那眉眼分明就和自己有许多相似,唯一不同的,只有那额间一抹红痕。
那公子瞧着极为清冷,出来之后也只是视线淡淡地在他们两人身上看过一圈,之后任凭谢逢野说什么话,他都乖乖照做。
如今正挨着冥王,静静地将头靠在他肩上。
小古就没那么悠闲了,谢逢野以他吵闹为名,堵了狗嘴绑到桌上,指尖在它额头点过一下,往日光景就重现面前。
俞思化瞧见谢逢野和这位公子,是如何在那座小城中生活一处,场景已是春末雪消之时,却也能同他眼盲中那些凄厉之梦对上。
他看见他们收养了小古,两人经常并肩坐在廊下,小古就安稳睡在他们膝头,陪着他们一起看远处彩霞灿烂。
他还见到了曾经的祖母,原是那般明媚灿烂的模样。
“他叫柴江意。”谢逢野当着俞思化的面用脸蹭了蹭怀中人的额头,“你也见着了,他之前不是这般,也是怪我没护住他。”
俞思化握住杯子的手一紧:“是别人害了他吗?”
“说起来,不世天上有个月老。”谢逢野瞧着小玉兰低头的模样,眯了眯眼,接着说,“我曾经以为是他害了我们,如今去了趟白家才知,是月老救了我的性命,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莽撞了许多年,如今才知,我还欠着月老许多话没能说。”
俞思化猛地抬眼,正对上谢逢野瞧着他的目光:“你说月老没做错?”
“我是这么说了。”谢逢野勾唇轻松地问,“玉兰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俞思化又很快低下头去,“那如今你找回他,是要做些什么叫他恢复记忆吗?方才你说这城中……”
“嗯,这城中尽是可以恢复记忆的术法,所以我们要在此处多留些时间。”谢逢野说,“早在崔木闹事,带你下幽都时,我就发现你似乎和我有关系,我一直想要告诉你,却不知如何开口,如今好了,找回了江意,便什么都能告诉你了,说起来,你家祠堂还一直供着我呢,那块无字的碑。”
“那你们为何会走散?他……又为何。”俞思化实在挪不开眼,柴江意和他太像了。
“没大没小的。”谢逢野教训他,“叫祖父。”
“今后我同他,也需要你这个曾孙的支持啊。”谢逢野温和得不行,“对了,我临走之前不是叫你替我保管一样东西吗?”
“哦……嗯是的。”俞思化低头去解腰上的锦囊。
“不是,是我挂你脖子上那块。”谢逢野提醒他。
待俞思化递过来之后,就瞧着谢逢野体贴轻柔地挂到柴江意脖子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如今你都知道了,所以我不管是牵你还是抱你,你都莫要有什么负担,我向来是很疼你的,他也很疼你。”
谢逢野轻轻地抚过“柴江意”的脸,问道:“对吧,江意?”
就看他缓缓地转向俞思化,点了头:“很疼你。”
谢逢野这才满意地笑了,自顾自地摆头说:“看我,我都在浑教什么,玉兰能对我有什么心思呢,对吧?”
他说罢就留下一桌东西,拎起小古出去:“糕点记得吃啊,你就好好住这间,我带着你祖父再找个卧房。”
之后几日,谢逢野天不亮就过来找俞思化,还带着自己的傀儡一处,打着要弥补往日没能给出的慈爱,只是从那夜过后,就再也没能见到小古。
兴致上来了,也带着俞思化一道上街,非要手拉着手,遇到小玉兰不愿,他就大赖赖说:“祖父牵一下怎么了,是吧成意?”
“让他牵。”
如此两天过去,俞思化除了觉得自己那个祖父说话有些怪异之外,单从后面去瞧,他们当真相配。
光看那清净模样,合该冥王如此朝思暮想多年的。
他总是抑制不住地想到当时白迎笑递出的灵笺,原来,谢逢野就是和他一处啊……
该到睡觉的时候了,俞思化正要灭了灯,却听窗外几声脚步响。
谢逢野拉着傀儡故意过来,又停在几步之外,刚好说好能让屋里听见。
“不行!”他故意做压低声音的样子,“这太危险了,我不能这么做。”
然后再指尖绕着灵光点去傀儡额头。
“不让,玉兰,知道。”
说完他就扛着傀儡走了,回望一眼那屋灯火,果然再也没暗下去。
此后白天他还是照常来找俞思化谈天说地,到了夜间又扛着傀儡过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一唱一和地。
“我今夜一定会伤人。”
“不行!我中毒太深,恐怕难捱。”
俞思化就在屋内,忽然听见谢逢野闷哼一声,似是痛苦万分,跌跌撞撞地走远了,之后再也没了动静。
他一开始想,冥王能中什么毒,能解决的。
可越想越坐不住,最后告诉自己只去看一眼。
去到他们房间,只见门开着一条缝,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俞思化才碰上门框,随即一股热意从他的之间涌进身体中,再低头,他已经穿上了柴江意的衣服!
谢逢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前,大掌一搂便将人拉了进去。
俞思化只觉一阵乱晃,待回过神来,他整个人都被抵在了门边。
“放肆一回,我就放肆一回。”谢逢野贴着他的脸,声音都带着颤抖,恍若下句话都要抖出泪来,“我就放肆这一次 ,好不好?”
蓬勃喷涌的热气彻底烧坏了俞思化的脑袋,他僵着手臂想把人推开,却立时被抓住固定到他头上!
“求你了,不要让我一个,就一回,好不好?”
谢逢野小心翼翼地用鼻尖蹭着人,嘴巴停停靠靠地从额心滑下来。
“我要死了,你应了我,好不好?”
俞思化双眼瞪圆,艰难地说:“我不是……”
“就当是我逼你的,好不好?”谢逢野的喉结在他眼前滑动,声音却有力地砸过来,那个不可一世的冥王何时这般祈求过?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叫我难受,你不会丢下我。你若不愿……”
谢逢野用额头抵着他的脖颈:“就离开吧,我难受,便难受了,那么多年……”他苦笑道,“不都这么过来了吗,我向来是自己一个。”
俞思化不知为何,心中猛地一痛。
冥王说他要死了,他很难受,他需要帮助,是他逼自己的。
“……我。”
得了开口就是有戏,谢逢野眼睛猛地亮了一瞬,像猝放了万千无声焰火,再也没说什么,猛地低下头吻上了他。
他只觉得瞬时全身的血都在往脸上涌!一股烈火从唇上烧开,烫得他脑袋空白。
偏那温暖的触感做不得假,呼吸缠绵着珍重不已,天也好地也好,他终于是咬上了这唇舌,终于是含住了那千万年的誓言。
骗了就骗了吧,谢逢野想,这是早就答应下要亲的人,逼的也好,抢来的也罢,他总要先尝尝朝思暮想的味道。
他不要做那个救天救地的端方龙神,他谢逢野要的东西,哪肯多等!
“不要抖,不害怕。”
谢逢野下蛊一样,让自己的嘴唇轻轻擦过玉兰的脸侧。
“乖乖,把嘴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