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比坏消息更糟糕的事情, 那就是连续两个坏消息。
“冬假没了?”从书院大门走出来,胡之腾还如坠梦中,尚未从乍闻惨剧中恢复过来。
“还要补课?”熊有渔也难以接受。虽然自己是个卷王, 可是卷王也会想要休息一下的。特别是冬天,只想和大家在暖烘烘的炕床上挤成一团, 美美睡上一觉。
“怎么会这样?”江普完全难以接受,双手捂着耳朵企图逃避现实。
朗星河却道, “世间安得双全法, 自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先前他们还在忧愁怎么才能让熊有渔在不伤害家族利益的情况下去国都参加升仙考,如今可好,瞌睡送来枕头, 问题顺其自然就解决了。虽然有些许不完美, 但是可以忽略。
“等到了国都,那就是我哥的地盘, 便是银狼王的孙子,我也不惧怕他的。”朗星河豪气安慰小伙伴们。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立马从霜打的茄子变成了挺拔的小白杨,胡之腾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哼哼,管他是谁的孙子,我定要他好看!”
江普则眼巴巴地瞧着朗星河,一对三角猫耳耷拉着, “那个…..朗同学啊, 咱们是好伙伴吧…..”
“不是!”朗星河下巴一扬,傲娇道, “才不要和告状精做好伙伴。”这是还记仇呢。
“别啊!”江普扒拉着朗星河,厚着脸皮道,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你我同出永昼城,在外可不得穿一条裤子。”
“谁要和你穿一条裤子啊。”朗星河嫌弃地推开江普,“你这么胖,你的裤子我可穿不上。”
“你真要如此冷酷无情?”江普一对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朗星河。
“我怎么冷酷无情啦?”朗星河表示自己绝不接受PUA。
“那我只能出绝招了。”江普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
“喂,你别乱来啊。”朗星河心生警惕,熊有渔则上前一步挡在朗星河的跟前,防止江普暴起伤人。
“砰”一道白烟升起,等到白烟散去,江普不见了,原本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只毛团团。
“咪~~~”毛团团是金橘色的一小团,浑身毛毛炸起,一对圆溜溜眼珠子镶嵌在小小的脸上显得清澈、无辜又可爱。
完全让人把持不住!
“可恶!这是犯规吧!”胡之腾低吼一声,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克制住自己想要捧起毛团团的冲动。
“咪啾~~~”江普同志已经全然放弃了“尊严”,向着三小发射了可爱冲击波。
“喂,你是猫又不是鸟,啾什么啾啊!”朗星河捂脸防御“可爱攻击”。
“我阿爹说这样比较可爱。”江普总算恢复了正常声音,“每次阿爹犯错用出这一招,阿妈保准原谅他。”
“拜托,不要把人家夫妻间的情趣运用到我们同学之间好吗?!”朗星河捂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大喊,“很渗人唉!”
“那你原谅我了吗?”江普顶着可爱猫咪的壳子锲而不舍地追问。
“原谅了,原谅了,我朗星河是那种小气人吗?”朗星河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你是啊。”顶着毛绒壳子,江普的胆子肥了一倍不止,“都好几年的事情了,还翻旧账,是不是男人?”
朗星河:……
相较于自己翻旧账的行为,你这种壮汉卖萌才更可耻吧!!!
因着冬假取消变补课而产生的悲痛情绪被江普这么一通搅合倒也消散了不少。江普得到了朗星河的许诺,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蹦一跳地回家了。
“你们说江普是觉醒了什么天赋?”看着消失在转角的金色毛团,胡之腾皱眉,“该不会是厚脸皮吧?”
“卖萌可耻,但是有用。”朗星河幽幽道。
“总结到位。”熊有渔竖起大拇指。面对可爱的毛团团,谁会忍心大声讲话啊。
胡之腾接话,“小狼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总结呢,就像先前说的,遇事不要太着急,完不成也没关系,说不定拖着拖着,问题就解决了。果真如此!”
朗星河嫌弃道,“什么叫拖着拖着,听起来很消极怠慢唉。”更正道,“我这招叫做,事缓则圆,明白?”
闻言,胡之腾挑眉,竖起大拇指,“有文化就是不一样。”明明都是一个意思,“事缓则圆”听起来可有档次多了。
“今天咱们先各回各家吧。”朗星河道,“我先回去探探口风,看看主家那边,银狼王到底有几个孙子。”
“嗯。”熊有渔点头,“我回去也问问阿爹和堂兄们。”熊家作为银狼王的心腹,对银狼王家的亲属子孙说不定更加了解。
胡之腾则道,“那我等你们消息。”
三小至此分别,各回各家。
“阿爹回来了吗?”一跨进门槛,朗星河就询问阿爹的去向。
“老爷今日一直在家。”自打朗夫人进入了孕晚期,朗老爷就不怎么去上班点卯了。
不等大管家再说,朗星河直奔书房而去,结果扑了个空,扭头又去了主院,尚未跨进主院的月洞门,就听到了一阵喧嚣的“汪汪汪”狗叫声。
冬日的花园有些萧条寂冷,可是这一点也阻止不了毛茸茸们的热情。
壮硕的大灰狗和雪白一团的小白狗追逐着一只鲜红色的藤球满院子瞎跑,汪汪之声不绝于耳。这两只狗子自然就是朗老爷和狗小妹朗明曦了。
“小星回来啦。”院子里的另一只大白狗仰起头望向朗星河,又看他身后空无一人,不禁询问,“小熊和小胡呢?他们今日怎地没过来耍耍。”这只大白狗便是朗夫人了,自从进入了孕晚期,朗夫人的身子就笨重起来了,于是就一直维持着兽型。
“阿妈、阿爹,我回来了。”问好后,朗星河犹豫两秒,终究没能克制住自己,向着一家子的毛茸茸伸出“罪恶之爪”。
“阿爹,我有点事情想问你。”朗星河搂住大灰狗,意思是要父子二人单独谈谈。
谁知朗老爷根本没能领悟儿子的意思,一边用牙齿咬藤球,一边龇牙说道,“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咱们家还有什么事儿能瞒着你阿妈啊。”言语间非常之绿茶,有卖儿子求荣之嫌。
朗星河见他阿爹这副没心没肝的模样,就知道他根本没收到升仙考改革的消息,更不知道自己被银狼王选中去做“太子伴读”了。
于是,朗星河也不提升仙考的事,只问,“银狼王有几个子女,孙子孙女有哪些,那个能力最强,最受器重?”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朗老爷疑惑,但还是将嘴里的藤球丢下丢给狗小妹,自己则一跃跳到软塌上,和大白狗紧挨着盘坐下。
“城主大约有….有…..”朗老爷扒拉着指头,可惜在兽型状态下,狗爪爪的指头着实不怎么好扒拉,“大约有二十五六个子女吧。”
“到底是二十五、还是二十六啊。”朗星河觉得他爹有些不靠谱,不禁将求助的目光落在了阿妈身上。
“这我也不知啊。”大灰狗蹙着眉,显得一张狗脸囧囧的,“估计城主自己也不大清楚吧。”
“哈?”
朗老爷低声咕噜一句,“城主他红颜知己遍布天下。”
朗星河秒懂,感情这银狼王是个四处播种的“渣渣”。
“那嫡子女,嫡孙们呢?”朗星河想起大掌司说的是“嫡孙”,这下范围可不就小了么。
“那就一子一女,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三个外孙。”朗老爷答道。
“那孙子什么情况,几岁了,什么天赋,脾气好么?”朗星河追问。
不等朗老爷回答,朗夫人截住了话头,“小星,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问起银狼王家的事来了?”
“额。”朗星河挠头,找了个借口,“今天听同学们谈论起来,就有些好奇…..”然而看着阿妈明显不信的眼神,朗星河闭上了嘴。
“小星难道是记起以前的事情来了?还是有谁和你说了什么?”朗老爷突然插嘴。
“哈?”朗星河疑惑,怎么感觉事情变复杂了,怎么还涉及到以前的记忆了?自己可是半道穿过来的,哪儿有以前的记忆啊。
“不然你怎么问银狼王孙子的事情,不是因为你们以前打过架吗?”朗老爷道。
“什么?”朗星河大惊,“我们认识?还打过架?”竟然还是旧日仇敌吗?
听着父子二人的对话,朗夫人只觉他们将事情说得越来越糊涂,便出言打断两人的对话,重新掌控全场,先看向小儿子,“小星,你先把今日究竟遇到了何事,实话实话。”
得知自己和银狼王家的孙子有旧仇,朗星河哪里还敢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升仙考改革,以及自己被点了陪“太子读书”的事情一一道来。
“我竟丝毫没有收到消息。”朗老爷不知何时变回了人形,眉头微挑,竟有几分威严。
“小星,你倘若不愿意去,这事儿交给阿爹来解决。”朗老爷平日里看着嘻嘻哈哈、糊里糊涂,可是遇事从来不怂。
“也没有。”朗星河见阿爹就要撸起袖子去干架的模样,忙道,“反正我原本就打算去参加国都的升仙考的,以什么身份报名参加倒也无所谓。”
“再者,到了国都有我哥罩着,我能怕谁啊!”朗星河嚣张道。
“对!”朗夫人助长儿子的嚣张气焰,“便是银狼王家的崽子,揍了便是揍了,凡是有爹妈兜着!”
闻言,朗星河不禁好奇,“银狼王家的孙子是谁啊?很调皮?我和他为什么打架啊?”听阿妈的口气,不怎么喜欢那小子啊。
说起小儿子和银狼王之孙的打架万事,朗夫人的脸都黑了,“那小子不止调皮,还坏的很!”
“小星你被他害得卧床小半年,还差点灵智倒退!”妖与兽的分界线就在于灵智,妖一旦失去灵智就会倒退回野兽,成为人人得以猎取诛杀的对象!
因此朗夫人恨极了银狼王之孙,甚至等到朗星河一能化形就马不停蹄将朗星河塞进了书院读书,为得就是让朗星河断了和昔日坏朋友的往来。
当得知朗星河根本没了小时候的记忆,朗夫人甚至松了一口气——一切重新开始也没什么不好。
可谁知,那坏小子竟然又要回来了!儿子还要给那坏小子当陪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