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叩叩。
有人在外敲门。
郁池夏停下手:“请进。”
是来送衣服的侍者, 郁池夏没回头,让他把衣服放旁边。
但话说完后,侍者并没离开:“郁少。”
郁池夏转身,是在宴会厅里出错的侍者, 他已经换下了工作服, 穿着便装, 想来是被开除了。
两人对视,他态度虽然好,但丝毫不退让:“您答应我的。”
郁池夏递给他一张卡:“一分也不会少你。”
侍者这才离开。
没错, 在这种大佬云集的宴会上, 侍者都是受过专业培训的, 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一切不过都是郁池夏一手安排的, 虽然他丢掉了工作,但郁池夏给他的钱顶他大半年的工资。
只是事情并没有如郁池夏预料的那样发展。
他们这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不就喜欢这种调调吗?
单纯的,无害的,完事替别人考虑和兜底的白莲花。
宴青川居然说他手段低劣。
实在是好笑!
低劣又怎么样,有的是人吃这一套!
郁沛、简司州、程晁,还有哪些圈子里的男男女女,哪个不是就喜欢他这幅模样!
郁池夏难道不知道他们虚伪又自大?
他当然知道,他早就看透了这群让人作呕的人。
郁沛不管表面上对他有多好,嘴里类似于自己是他最优秀喜爱的孩子的话说得多好听, 但仅仅是做了一件让他丢脸或者不满意的事, 等待他的就是迎面而来的耳光和斥责。
他根本没拿自己当儿子, 哪个父亲会让小儿子去抢大儿子男朋友的?
还有刚才, 他是觉得简司州不够,又想让他去抢宴青川吗?
可惜, 郁寻春遇到真爱了,老东西怕是要气死吧哈哈。
简司州更是,当初郁池夏不过是“不小心”让他撞见了郁寻春对自己冷眼相对的场面,再在他面前掉几滴眼泪,他马上就觉得郁池夏可怜死了。
那不过是因为郁寻春强硬又独立,满足不了他所谓的保护欲,因为郁寻春不会照顾他那可怜的自尊心!
至于程晁,那更可笑了。
他明明是和郁寻春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朋友,明明知道郁寻春有多不喜欢他。但郁池夏只是装装样子,他就背着郁寻春和他常年联系,只要他打着关心郁寻春想要和他好好相处的幌子,不管他问程晁关于郁寻春的什么事,他都会告诉自己。
父子不父子,恋人不恋人,朋友不朋友。
怎么不虚伪?
偏偏郁寻春是个傻子,对这些虚伪的人倾尽真心。
既然他们都可以,为什么他就是不能看看他呢?
在这个恶臭的家里,明明他们都是身处底层的人,明明他们都是地下室的老鼠臭水沟里的蟑螂,为什么郁寻春宁愿去别人身上汲取那点不存在的温暖,也不能看看他呢?
为什么不能牵他的手?
为什么不能拥抱他?
为什么他不管如何被打压被折磨,他都能挺着背去反抗!
为什么他反抗的时候,不能带着他一起!
没错,宴青川说的一点都没错。
郁寻春就是应该谢谢他。
如果不是他掀开了这些人虚伪的面具,他亲爱的哥哥又怎么会遇到宴青川那样,一心对待他的人。
他确实应该谢谢他。
郁池夏闭着眼,竭力压制着心底的暴躁,但最后宴青川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字,不受控制的在脑中浮现。
寻寻。
寻寻……哈,寻寻!
多亲昵,多好听的名字啊。
哐啷——
茶几上的东西,尽数被扫落在地,郁池夏低垂着脸,胸腔不断地起伏着,双眼赤红地盯着地毯。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那样叫郁寻春!
郁寻春离开了,逃出去,那他呢?
“郁少?”屋外有人敲门,“听到您这边有声音,需要帮忙吗?”
郁池夏缓缓抬起头,落地窗上映出他此刻的脸,扭曲的表情,愤恨的眼神,还有浑身的戾气。
他和玻璃上的自己对视一瞬,上勾唇角,扯出一个恰好到处的微笑。
“不好意思,”郁池夏一脸歉意,“我刚才不小心撞掉了茶几上的东西。”
侍者连忙上前收拾:“您没受伤就好了。”
郁池夏笑了笑,离开包厢重新回到了宴会上。
郁沛带着他和其他企业的老总打招呼,直到宴会结束,父子俩前后上了车。
司机将他们送回家。
郁沛坐在郁池夏旁边,不怎么高兴:“一件衣服而已,至于吗?从那个陈总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宴总对郁家什么态度了。”
他说的陈总,就是陈助理。
宴青川让他留下来处理赔偿问题,他便当真一点情面也不给郁家留,原价赔偿,一分也不少。
郁沛顾忌着面子,当然表现得非常积极。
实则他很是不满。
就宴青川和郁寻春的关系来说,他好歹也也算是宴青川的岳父,结果连个助理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说来说去,还是郁寻春的问题。
一点也不为他们家考虑,背靠宴家这棵大树,就应该多多反哺,这么长的时间里,不往家里塞资源不积极促成郁家和宴氏合作就算了,这样看,估计从没在宴青川面前替他说过好话。
还真是个白眼狼。
“还有你,那么好的机会怎么就不想办法把宴青川留下来。”
郁池夏低着头,认错态度非常好:“对不起爸爸,是我没做好。”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你们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家业交到你手里。”
郁沛冷脸下车,郁池夏坐在车上没有动,直到司机出声:“小少爷?”
他打开车门,还不忘笑盈盈地向司机道歉。
夜深了,家里也安静,但郁池夏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等他们的席余馥。
别墅里大多数的灯都灭了,只有客厅留着一盏小灯,光线昏黄。
席余馥就那样静静坐在昏暗的光线中,啪嗒啪嗒拨弄着她的佛珠。
这一幕郁池夏也很熟悉,小时候她每次要对郁寻春发难时,就是这样的。
默不吭声,但风雨欲来,给人极强的心理压力。
不过那份压力,仅针对郁寻春一个人。
郁池夏对她的害怕,都是装出来的。
而郁沛,路过客厅,连目光都没往她那边瞟一下,径直往楼上去。
席余馥叫住了他:“郁沛,我们聊聊。”
“有什么不能明天说?”郁沛扯着领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我工作一天很累了,你最好不要无理取闹。”
郁池夏办迈进屋里的脚收了回来,靠在门后,点了支烟。
猩红的火点在夜里闪烁,屋里,席余馥和郁沛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我无理取闹?你这些天天天带郁池夏出去应酬,我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了?”席余馥厉声,“我告诉你郁沛,我还没有死,我绝对不可能让那个私生子继承这个家!”
“二十年了,席余馥。一直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有意思吗你?谁来继承这个家,你一个吃我用我的女人,有什么发言权!”
“哈?郁沛,说这个话你也不怕被雷劈!要是没有我你郁沛能够今天?要不是我当初倾尽一切地帮助你,你郁沛早就破产跳楼了!”
“一点恩惠和帮助就值得你念叨一辈子。席余馥,要不是看在这件事情上,你以为我能容忍你到现在?”郁沛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当初给了我多少钱,而我现在又赚了多少钱,别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到你自己一个人身上。”
“要是没有我,你只是一个破拉琴的,你能穿金戴银住豪宅开豪车?”
两人怒目相对。
看看,这就是男人。
当初追求你的甜言蜜语,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独一无二,哄得她为他掏心掏肺,给人又给钱。
她带郁沛回家,结果郁沛满脸不高兴,说席父看不上他,说他配不上席余馥。
为此,席余馥还和家里决裂。
她本来在家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她当然要选择更看重她的。
她把一切都给了郁沛,她不嫌弃郁沛穷苦的出身,她也不认为郁沛会一事无成,她把所有的积蓄都拿给郁沛让他去挽救他那个岌岌可危的小公司。
当初对她感恩戴德,发誓一辈子对她好,现在却说不过一点小恩小惠,说她是个破拉琴的。
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好笑至极。
在家里,她虽然不受父母重视,但至少在金钱和物质上,从没被亏待过!
她如果是为了钱,当初根本就不会和郁沛在一起!
“不管你怎么说,郁氏也有我的股份,它不是你一个人的。”席余馥脸都气白了,咬牙切齿,一连说了好几声“好”,“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不可能让郁池夏那个小杂种继承公司。有本事,你就搞死我。”
郁沛快步从楼梯上下来:“席余馥,你从来就没有和我一条心过。郁池夏怎么说都是我的儿子,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他!你想让郁寻春继承公司,那你看他想吗?
“他一走就是一年,有问过你问过我一句吗?傍上宴氏那么大的集团,换成小夏,早就帮扶我们家了!你儿子呢?但凡他在宴青川面前帮我们说句好话,我今天也不可能被宴青川当面下了面子!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一个不懂感恩的白眼狼!”郁沛隔空点点她,“别以为你两句话就能威胁我。我告诉你,公司是我的,我要给谁就给谁,你没有权利置喙!”
郁沛根本没有把席余馥的威胁放在眼里,转身上楼,房门摔得“砰”一声响。
片刻后,席余馥也回了房间,同样不甘示弱地摔上房门。
家里这才彻底安静下来。
郁池夏撑着膝盖站起来,拿鞋底随便蹭了蹭脚边的烟灰。
狗咬狗,真是精彩的一出戏。
这样的两个人,到底是怎么生出郁寻春那样的人的。
他没有上楼,反而站在客厅的窗边,继续抽着手里只剩下一点点的香烟。
从客厅的窗户望出去,是一大片花园,这块花园一直是家里的管家在搭理,除了冬天,都会盛开各式各样的画。
一大簇蔷薇爬满了两米高的铁栏,一到五月,就会满墙开花。
郁池夏第一次看到郁寻春,就是在那里。
他拿着剪刀,和园丁一起站在院子里修建花枝。
蔷薇开在他身后,阳光落在他身上,连蝴蝶都扇着翅膀,小心翼翼地停在他肩膀上。
他对被管家带回来的陌生男孩感到好奇,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扑闪着蝴蝶翅膀一样的睫羽,笑着问他是谁。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郁池夏就是那个席余馥天天在他耳边说的,破坏他家庭的私生子。
那时候在席余馥的管控下,他也没有什么交朋友的机会。
每天唯一的闲暇,就是练完琴学完习后,去院子里休息十几分钟。
第一次看到郁寻春的时候,郁池夏就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
结果郁寻春牵着他的手走进屋里时,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席余馥。
他看到两人相牵的手,给了郁寻春一个耳光。
从此,郁寻春对他,再也没有任何好脸色。
不管郁池夏如何讨好他,如何亲近他,郁寻春都会冷着脸叫他滚。
手背的灼痛让郁池夏回神。
手上的烟几乎快要燃到尽头,但仍苟延残喘地亮着微弱的火光。
甩掉手背的烟灰,郁池夏将烟蒂送到了窗帘边。
火星缓缓爬上流苏,一点点蚕食着。
郁池夏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缓慢攀爬的火点。
半晌,在窗帘上冒出一簇火苗之际,徒手将其抓灭在掌心。
掌心绯红一片,郁池夏却仿佛丝毫不觉得疼,转身回了房间。
他恨不得将屋里的人全部烧死,但是……如果他们活着郁寻春能回来,那么郁池夏可以忍耐。
只要郁寻春能够回来。
–
第二天,郁池夏又接到了简司州的电话。
简家现在情况比之前更不好,已经濒临破产,简司州没了利用价值,郁池夏已经很久没有搭理过他了。
他打来的电话,郁池夏都没有接过,每次都是丢在一旁等他自己挂断。
今天也是一样,但简司州却在电话结束后,给他留了言:“小夏,有点关于郁寻春的事,我想和你聊聊。下午三点,不见不散。”
郁池夏捏紧了手机。
他准时踏入了和宴青川约好的咖啡厅。
许久不见,简司州瘦得脸颊都凹了进去,连胡子也没心思刮,和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小简总毫不相干。
“抱歉简哥,”郁池夏柔声道歉,“我前段时间一直被爸爸禁足在家,最近虽然解禁了,但手机都被他收了,他不允许我再和你有联系。对不起。”
郁池夏也瘦了,他本来就瘦,现在小脸更尖。
因为他不接电话,简司州确实很生气,甚至想过要狠狠地质问他一顿,但看到他这样自责的模样,肚子里的气虽然不能说全散了,至少也是说不了什么重话的。
小夏本来就是一个柔弱的人,他怎么反抗得了他强横的父亲。
或许也是在逃避更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简司州不愿意去怀疑郁池夏这话的真假。
两人相对无言。
郁池夏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率先开口:“你说有关于我哥的事,是什么事?”
难道除了郁寻春,你就没有其他要和我说的话?
简司州不由心想,为什么不关心关心他?为什么不问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累不累?
“简哥?”看他脸色不好看,郁池夏道,“你还好吗?”
简司州当然不好了。
那位在公司里和他们争锋相对的张董,在不久前突然带着大批高层出走,简司州还以为是他们终于在这场内斗里取得胜利。
没想到张董带走的不仅是核心高层,还有简氏的核心技术,以及上下游的最大的生产公司和销售链。
而他成立的新公司的最大资方,就是宴氏!
这代表什么?
从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不是争夺简氏,而是要架空他们!
他们带走核心产业链,留给简家父子的,不过是个空壳子!
还是一个负债累累官司缠身的空壳。
简氏基本已经没救了,现在已经进入了清产核资的流程,破产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简父更是在知道宴氏投资张董成立新公司狗,气得扇了简司州两个耳光,然后脑溢血进了医院。
至今还躺在病床上。
而简司州的两个哥哥,已经跑到国外去了。
也就是说,现在整个简氏的压力,都压在简司州一个人身上,弄不好,他还有可能会去坐牢。
当然,这些简司州并没有告诉别人。
他勉强对郁池夏笑笑:“小夏,在说和郁寻春有关的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简哥你说。”
“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郁池夏沉默片刻,反问:“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这不是简司州第一次对他示好表白,但郁池夏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简司州这个问题。
以前简司州每次向他表明心意的时候,郁池夏总会说“你是我哥的男朋友”“我们不能做对不起我哥的事”这类模棱两可的话。
这些话,听到简司州耳朵里,和他喜欢他没有任何区别。
现在他却越来越迟疑,对于郁池夏来说,他到底算什么?
简司州说:“昨晚伯母找我,她同意了我和郁寻春结婚的事,并且表示愿意尽力帮我渡过难关。但她要求我……和你划清界限,并且从你和郁总手里,替郁寻春夺回郁氏。”
郁池夏没说话,垂眸搅着咖啡。
简司州握住了他的手。
“小夏,我找你,就是想要从你嘴里得到一个具体的答案。”
他好像非常为难。
他像一个深情的电影男主角,他有一千个一万个不得已要和郁池夏分开的理由。
但他希望能从郁池夏嘴里听到他想听的话,或许,他甚至期待着郁池夏不仅不会怪他,还愿意等他。
所谓的从他手里夺走郁氏,很难说他没有想过依仗着郁池夏的“爱”让他双手奉上。
他好像是那个古代的皇帝,他想要郁池夏继续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郁池夏笑了。
他依旧低着头:“那你们打算怎么让我哥回家呢?”
简司州不太清楚,他是没有任何办法,他都快被宴青川玩死了,他怎么可能再往他面前凑。
“或许伯母有什么办法。”
席余馥能有什么办法?
郁池夏忍不住去想,和他们不同,席余馥是郁寻春的妈妈,就算她像简司州那样闯到宴青川家里去,宴青川也不可能对她怎么样。
但席余馥真会用这么简单的方式吗?
郁寻春又会愿意跟她走吗?
这些年,他作为一个旁观者,无比清楚这位继母的控制欲。
可郁寻春现在又不是三五岁的孩子,他现在比席余馥更高大更有力量,只要他不愿意,席余馥也奈何不了他。
但郁寻春真的不会跟席余馥走吗?
那可是他妈妈。
不管他跑多远,二十多年来对于母亲的畏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小夏,”简司州打断了郁池夏的沉思,“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郁池夏不由扶额。
怎么说,他觉得相比他们,席余馥带回郁寻春的可能性确实更高。
而简司州要和郁寻春结婚,他也并没有什么意见。
只要能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所以,他也没有必要再和简司州演什么戏了。
有时候和他周旋,郁池夏也觉得挺恶心的。
他抬眸看着简司州的眼睛,笑得有些讽刺:“如果我说是的话,那你愿意为了我,拒绝我妈妈吗?”
简司州目光闪烁:“小夏,你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很困难。”
“我知道的,简哥。”郁池夏善解人意地拍拍他手背,从他掌心抽出了自己的手,“你只是既放不下我,也放不下我哥,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而已。”
简司州错愕地望着他,像是不理解郁池夏为什么能说出这样带着深深凉意的话。
他虽然还在笑,但笑容却和以前完全不同。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郁池夏起身,俯视着简司州:“你放心,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哪怕一点。如果你们真的能让我哥回来,并且将他留下,那我会把整个郁氏都交给他。”
什么郁家,他根本不稀罕。
简司州却回不过神,拉着郁池夏不让他走:“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几年他对我的需要都是骗我的?”
他脸很黑,眼睛却很红,不仅不相信郁池夏的话,还替他找好了理由:“小夏,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肯定是无法接受才说出这样的气话想和我划清关系。”
“你放心,我和郁寻春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只会喜欢你。我也舍不得你受委屈……三年,就三年,你等我三年我——”
“你果然听不懂人话!”
郁池夏猛地甩开简司州的手,他力道大得出奇,简司州猝不及防地往后趔趄了好几步,差点摔到地上,狼狈地支撑着一旁的餐椅。
桌椅都被他挤歪到一边。
他满目惊愕,似乎不明白郁池夏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劲,他不是连瓶盖都总是拧不开吗?
郁池夏甩甩手,手腕上是简司州的指痕。
“简哥,我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需要你。是你自己觉得我需要你,然后贴上来的。”郁池夏上前两步,笑着拍拍他的脸,“我不过是配合你演戏,你怎么还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