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他值得。
喻熹发了添加好友的请求后不到半小时就与宋应雪碰上了面。
宋应雪走得急,一身银白色流云暗纹缎面的旗袍还没来得及换。只见她细眉弯弯,用一支木簪盘着发,脚下踩了双丝线小绣鞋,她小步迈着,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又淑雅。
即便不露手头的绝活,就她这身出尘的仪容和举手投足间无意散发出的脱俗气质,足能秒杀现在一众装腔作势的女茶艺师。
两人先简单的聊了几句,宋应雪欣然答应了给喻熹做蛤蜊浓汤,然后她半挽着喻熹,跟他去不远处的一个24小时自助生鲜超市买了文蛤、洋葱等食材。
在回小区的路上喻熹很好奇的问了问宋应雪授课的相关情况,想看看她的授课内容与自己当初学的那些内容有哪些不同。
席家没有一个人是不懂茶的。宋应雪本身就出生于茶农家庭,自幼喝茶泡茶,后来她在席家又尽得席母的真传,早已能称得上是茶艺这种雅好里边儿的行家了。
提及专业性,其实席澍清和她现在都是国家三级评茶员和国家三级茶艺师,只不过女性授课更有亲和力也更符合人们的认知,所以附近很多的商业茶楼和茶艺培训中心都会砸重金请她去开课授课。她平时闲来无事,当然也乐得去多接触那些各行各业的茶艺新人。
喻熹斟酌片刻,他当初学茶的时候,动手操作那一块儿没好好学,冲泡功夫茶,对于“关公巡城”和“韩信点兵”这种精彩的步骤至今仍停留在理论层面,现在想来竟成了一大遗憾。
他大胆问道:“宋姨,您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功夫茶的冲泡表演行么?”
宋应雪一笑,说得特别理所当然,“让阿清教你,他肯定愿意的呀。”
“额…”喻熹想起自己当初好像拒绝了人家,他尴尬道,“席老师太严格了,我怕他……”
“要真教你啊,我一定会比他要求得更严格。”宋应雪故意沉声说了句,她又拍了拍喻熹的小臂,似是安抚,“阿清那么宠你,他怎么舍得真正对你严格?你还怕他…”
喻熹一听这话,在心里哼了声,立马把旧账翻出来了,“他宠我?宋姨,您是不知道啊!”
他振振有词,“在他这不准那不准的规矩下,我就是一个连荔枝都不能连续吃两个的小可怜!”
宋应雪听后,起初是捂嘴轻笑,等想起某些往事了,笑得越发夸张,最后都快笑出泪花儿了。
“你听我讲…”她控制住笑意,“我记得阿清六岁那年,上小学一年级吧,有一天…他因为吃了两颗荔枝,真的上火了,还流鼻血了呢。人们儿时的记忆啊,一记可能就是一辈子……对喏,后来有好几年啊他都坚决不吃一颗荔枝的。”
“啊???”喻熹听了宋应雪解释的原由后一懵,竟然确有其事?
他撇撇嘴,“他这叫因噎废食,况且,也不是每个人的体质都跟他一样啊…”
什么奇葩体质,简直表态,非人哉!
宋应雪讲了一句老生常谈的话,“吃荔枝容易上火你肯定知道的呀,他也是为了你好!”
喻熹悄摸摸的翻翻白眼,最终还是闷声应了个嗯。
他也就敢在宋应雪面前吐槽几句。
在席澍清面前,席澍清但凡说了不准的,他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
……
对喻熹而言,席澍清那栋宅子太大,他每次去都可以产生不同的新鲜感。
快有一个半月没来了,他跟着宋应雪行经前院,借着月光和院外幽暗的路灯,发现院中又种了一排细竹,竹节挺拔凌云,就是看不分明是什么品种的竹子。
宋应雪抓着喻熹给他录了防盗门的开锁虹膜和指纹。
喻熹眸色深暗,这也意味着…从今往后他可以随意的进出这栋私宅了。
宋应雪是知道席澍清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的。如果上次席澍清是想暗示他宋应雪是席老爷子身边的人,那么,席家那头肯定早就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
看宋应雪现在对他的态度,或许就是老爷子想对他表达的态度。
可能…要想搞定老爷子,只需要搞定了宋应雪就行。
喻熹心里无声的打着小九九,他转念又觉得自己想得太乐观了。
他甩甩头,不想了,打算等席澍清回来再问问他。
宋应雪一进屋换双鞋就径直进了厨房,她也没换身衣服。喻熹紧步跟了进去,看她系上围裙就拧开水龙头泡洗文蛤,烧水切土豆洋葱和胡萝卜,准备面粉佐料,开始做汤,动作利落干脆,一副特别能干的模样,很明显是厨房老手。
期间她又给喻熹榨了混合果汁,始终一个人忙前忙后的,别说让喻熹打下手了,她根本不让喻熹动根手指头。
喻熹只好老老实实站在门旁,陪着她跟她聊聊天。
宋应雪跟一般的妇道人家不同,她不八卦,不特意打探也不窥探他人的个人隐私,喻熹觉得跟她这种生活阅历丰富,见识多广,眼界又开阔的阿姨相处起来其实挺舒服的。
他聊到了自己下午去医院探望小侄子和抱娃的事儿,故意多嘴提了一句,“我觉得那个煤老板…也就是我表嫂那边的人,他们可能一直觉得我表哥他们一家是高攀了他们家。”
说到这儿他突然问宋应雪:“宋姨,我就在想啊,比如说我……您觉得我一个毛头小子,现在这能不能算是高攀了席老师呢?”
宋应雪把文蛤焯熟了,把蛤蜊肉一一夹出来,挨个取出肉里的“黑包”。
闻言她停下手头的动作,转过身抬头凝视喻熹。
灯下她的目光锐利,如芒如锯。
喻熹跟她对视,不为所动,静等下文,他问出这句话,本来就是为了试探。
“高攀这两个字…这个词,我认为重点不在高而在攀。”宋应雪突然粲然一笑,缓缓说:“高是对比出来的,高这个字基本不对人性作评价,而攀却是一种主动的、普遍令人不齿的行为。非要做个比较,客观上在某些方面…高低是有差距,这点你肯定也是承认的,对不对?”
喻熹默默点了点头。
“但攀绝对谈不上。如果你认为你高攀了阿清,那我宋应雪这么多年岂不是都在高攀席家?真想攀上,我改姓席不就得了,多省事啊。”
但她这么多年,在那个排外的大家族中,却拥有了一种不姓席又胜似姓席的身份及高度,这其中除了当年遇到了贵人,她自己也是有尽力争取过的。席夫人当年去世,她继承了她三分之一的股权和各类债权,她这辈子还愁什么,可她现如今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席家继续服侍席澍清。
喻熹自然不知道某些事也没想这么多,但他仅凭宋应雪的那句话,就能认定,宋应雪这个人,也是个妙人。
“宋姨,还是您想得通透,我打心眼儿的敬佩您。”他释然一笑,随后一字一眼。
不是奉承,这是大实话。
宋应雪听了没接话,她只是浅浅一笑,又继续清理蛤蜊肉。
不一会儿,准备好的食材慢慢都下了汤锅,文蛤混着洋葱的稠腻鲜香在厨房里内大肆穿行盘旋,喻熹还不等自己心心念念的汤出锅,就开始一个劲儿的夸宋应雪,他在厨房里来回趟来趟去,边变着花样儿夸她厨艺了得,就差没神化她了。
宋应雪看喻熹嘴馋的猴急模样,笑得脸都快僵硬了。她被人不断地灌着蜜糖,很受用,直道喻熹嘴甜。
汤盛出锅,喻熹拿着勺子和筷子喜滋滋的享用,宋应雪回房去换了身家居服。
“这钥匙,我给你编了条绳儿,你挂在脖子上就不容易丢啦,我看小朋友们都是这样的。”宋应雪把启文新苑那套房的钥匙又拿了出来,她还编了条民族风的编织绳串着,“用钥匙虽然麻烦,但是有个锁匠告诉我还是机械锁最安全…”
“……”喻熹抬头一看,脸色一变,挂在脖子上?什么鬼,“这…”
他上次走的时候把这把钥匙遗留在那套房子里了,有意没带走。
“你这孩子,跟野生的小马驹似的,每次说走就走,不听劝!”
宋应雪不过就跟喻熹当面打过那么几次交道,每次喻熹都是匆匆忙忙离去的,她总觉得是自己吓到小朋友了。
“……”喻熹放下餐具,触触鼻尖。挺尴尬。
说走就走都不带回头的,这的确是他的问题。
宋应雪伸手把钥匙递给他,他犹豫着,一时没接。
为了这件事,他晾了某人一周。
宋应雪也没勉强,她拉开椅子坐到喻熹对面,“我听阿清说,那套房子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喻熹继续默不作声。
“为什么呢?他征求过白医生的意见啊…”宋应雪有点纳闷的说道。
“……什么?”喻熹这下子坐不住了,他抽餐巾纸的动作顿住,“您…您说什么……哪个白医生?”
还有哪个白医生。
他说完咬着下唇,一双眼却越睁越圆。
“你母亲。”宋应雪毫无意外的应道。
“啊?席老师跟我母亲联系过?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喻熹拧紧眉头,开始表现得慌乱,他着急的问道。
宋应雪明白,这事迟早是要喻熹知道的。
她现在没想隐瞒,“据我所知,应该是上一次你来这儿之后的事吧。”
喻熹垂下头,不一会儿就全想明白了。
席澍清为什么会有白瑾的联系方式,他可没给过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自己去获取的。
白瑾是医生,可医院出于隐私保护,并不会在官网上公布医生的私人联系方式。
那么最快捷的方式是……
上次…他把他扔进池子里,他宿醉的那一次,他的手机脱离了自己一整夜,最后还是宋应雪帮他找到的。
而她那时候告知自己,是席澍清帮他收纳好了手机……那席澍清很能就是在那晚,打开他的手机记下了白瑾的手机号或者直接加了她的微信。
那么,白瑾已经知道他们俩的事了?
不对…如果她知道了,为什么这近一个半月以来,她那边半点动静都没有,什么表示都没有。
而且每次白瑾跟自己聊天或者视频的时候,为什么她连相关的一星半点都未曾透露过也没询问过他?这就更别说跟他沟通了。
这也太反常了……
喻熹脸渐渐发白发寒,他盯向宋应雪的脸,就死死的看着她,想看出她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宋姨…”他艰涩开口,字字上下颤着,“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不是…我是想问,为什么我妈妈这段时间什么跟没跟我讲过呢?也就是说…目前就我一个人不知道这件事?”
出柜…或者说向他家人表明性向,这在他看来,这可是天大的事儿啊。
“因为你是小朋友啊!所有的困难,我们大人都要替你挡在前面的。”宋应雪笑得自然,表情很轻松,“你其实是想知道你母亲的态度吧?你听我讲呀,你这学期…放暑假前,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你也不要主动去问白医生‘席老师是不是跟你联系过’这样的话,晓得吧!”
喻熹拿手掌心拍拍额头,愈发困惑,“为什么啊?问都不能问?”
“你还没听出我的意思…”宋应雪起身,又走到喻熹身边挨着他坐下,“白医生是很少见的…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人,你们是幸运的。”
够了,暗示得够明确了。
“您没跟我开玩笑吧?”喻熹出声问,嘴角明显向上扬着。
他惊喜。
宋应雪能理解喻熹此刻复杂多变的心情,“哎呦,我就是有一讲一的呀!你宋姨我这辈子啊…就是没学着把玩笑开会,夫人以前呐老嫌我闷,说我不会讲笑话……”
这人要是上了年纪,说到啥都爱捎带上往昔。
“这么说我妈真的没反对?”喻熹歪头瞄着宋应雪的脸,山路弯弯,他这会儿笑得像蜜糖拉着甜丝儿。
他心中其实有定论,如果宋应雪说的都是真的,依照自己对白瑾性子的了解,她没直接冲过来找他问问清楚或者揪着耳朵训斥责骂他一顿,也没有因为不解、反对而搞得一哭二闹三上吊。
只有一个原因,她不反对。
换句话说,在白瑾心中,她认为这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大事。
所以,他自己就这么“被出柜”了。
喻熹一时只有一个冲动,想找白瑾问问。
可转念又一思量……
他再次问道:“为什么我不能找我妈问一下呢?”
“我觉得你母亲一定是个好医生,因为她有耐心,而且是…相当的有耐心。”宋应雪拉过喻熹的手,握着他,“这种事情,她还是想跟你面对面讲。等你暑假回家时,她肯定会提出要跟你好好聊一聊的。我猜她是不希望你因为揣测她的想法,一个人去七想八想、担心忧虑而耽误学习或者复习考试。”
喻熹一顿。
“这当母亲的人呐…”宋应雪的笑容看起来很慈和,“她也要护着你啊,她现在不想跟你直说,不给你积极的表态,其实这也是在考验阿清,她希望阿清能一直珍惜你。”
喻熹抽出自己的手,坐正,木木的又拿起筷子和勺子。
鼻翼发酸,泪腺膨胀,眼眶潮湿。
他舀了一大勺已经变得黏稠的豆黄色浓汤,看也不看,自顾自地往嘴里送。
“阿清这一个月啊,好像每天有在跟白医生聊天的。”
喻熹知道,肯定不只是聊天那么简单,估计是席澍清缠着白瑾,跟她软磨硬泡,他的目的是要让白瑾相信他,信任他,对他不排斥甚至产生好感。
为什么他选的不是他父亲,因为白瑾算是高级知识分子,更理性,更明事理,更顾文人所谓的那种面子,更明白什么叫有话好好说。
可是…想让白瑾不反对,还是很难的。稍微想想,这个过程一定是非常非常的艰难。
想到这儿喻熹再也忍不住了,熟豆豆似的大颗泪珠,带着烟气儿直线坠进了碗里。
感动,各种感动交织。
“他们还见过两面呢,反馈还挺好的,阿清说你母亲对他的态度还不错。”
还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见过面?挺好的?还不错?席澍清以什么身份去的?
喻熹不认为自己母亲的思想有那么开放。
他真的不敢再往下想了。
鬼知道那个过程会有多难,鬼知道席澍清吃了多少苦,可能白瑾没把他撕碎就已经很好了。
喻熹咬着洋葱片,泪落得愈发凶狠。
感觉像是在徒手剥洋葱。
他的泪腺里应该藏着一片汪洋大海,所以他的泪液才会无穷无尽似的。
席澍清竟然什么都没跟他提过。
只字未提。
他瞒了他这么久。
明明出柜是他自己的事啊…
凭什么,凭什么那人将所有的雷都大包大揽了。
“阿清对你母亲承诺过,他会珍惜你。”宋应雪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喻熹吧嗒吧嗒不停地在掉眼泪,“他跟我都说过这种话呢,他说他整个人都是你的,更别提他名下的一套房了。不可否认,这是一个物质的年代,现在可跟我小时候那个路不拾遗的时代不同了。小喻啊,我觉得现在可能是你在让他为难了。”
“关于那套房,是这样的。年初的时候阿清说他要在你们学校附近买一套房,离学校越近越好,我以为是他要去上课为了方便省时,想住近一点。”
“我平时也没多少事,当天就去看房了。对了,那其实是一套二手房,当时那个房屋转让合同是我签的,购房款也是我付的,过户是阿清亲自去办的。”宋应雪慢慢跟喻熹解释,“阿清一拿到钥匙就开始安排装修,我看了一下装修公司那边提供的成型后的样式图,我当时心想,那肯定不是他喜好的风格呀。”
“后来,我第一次见到你,他带你回来那次,第二天我就全想通了。”
“阿清之前给了我一张支票,我一直放着也没管。”宋应雪说得清淡,“那天之后我就什么都跟老爷说了,我把支票又还给阿清了…因为这也是老爷的意思。我们席家也要对你负责,我们也不喜欢恶人的角色,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喻熹在宋应雪说到那套房后,暂时止住了眼泪,浓汤冷了,他还是僵僵地攥着餐具,边静静地听着。
原来如此,难怪当时一定要由宋应雪出面,交给他那把钥匙。
怪不得…这宋应雪果真是老爷子安排在席澍清身边的耳目,除了照顾生活,她其实还代表着那一头的庞大势力。这么多年,她可能一直是席澍清在国内与席家沟通交流的最佳渠道。
“一月份就开始重新装修,那套房子其实早就装好了。只是阿清说你的嗅觉…”宋应雪忽然露齿一笑,“狗鼻子是吧?装修材料有余味嘛,他怕你的鼻子会受到刺激。”
“所以我直到上个月才把那把钥匙给你,没想到给你造成了那么大的困扰,阿清说你就因为那套房,都不想跟他说话了?”
宋应雪抬手拍拍喻熹的后肩,“宋姨跟你讲一句心里话。你母亲会默认那套房赠与的事,一是她知道阿清想让她看到,自己已经开始在兑现某些承诺了;二是她作为一个亲生母亲,她不得不替你先做一些物质的考量。”
说白了,白瑾就是怕喻熹在这段年龄和能力差距悬殊的恋爱里,会吃亏。她在考量什么,接受的话,即使最后两人分路扬镳,也不至于损失过重,得不到任何补偿。
喻熹心中五味杂陈,某些东西起承转合,颠倒翻腾,就是不让他安生。他目前的人生中从没有哪一个时刻,比此时此刻他的心思更加的繁杂纷乱。
“阿清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失落、高兴还是愤怒,我都看得出来。我看他这几天心情低落,多嘴一问,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儿。若因为这事坏了一段缘分,而且这完全就是一桩小事啊……说来也都怪我,那天应该牢牢抓住你先跟你讲清楚再让你走。”宋应雪语气加重,调子听着有难言的痛心感,“我是真害怕那种情况的发生!我忍不住了,所以我今晚一定要跟你讲清楚。”
“不,宋姨…怪我!”喻熹无力的撒手甩下餐具,“全都怪我,是我不懂事是我武断是我不分青红皂白……”
随即他埋头大哭,旁若无人的大声啜泣,瘪着嘴边哭边打着哭嗝。
或乐或悲,或开心或懊恼,或惊喜或悔恨。
一切都堆积在他涌出的咸湿泪水里了。
哭泣,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包容丰富情感的一种情绪表达方式。
这晚,喻熹终于深刻且清醒的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他和席澍清所站的位置和高度不同,所处的年龄阶段不同,思考问题的角度和深广度就会不同,对于一件事所采取的处理方式也会有所不同。
这就是客观差异。
可他还是求仁得仁。
那个男人,值得。
他还在考虑零一二三,他却已经替他把四五六七八九都考虑好安排好处理好了。
还差个十,就是圆满。
细节可能会在番外里写~
会回来的,下章很甜,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