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可靠
咒术师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
已经显露不少咒力的伏黑惠有些不安的抓住神乐的衣领, “神乐姐姐……”
“嗯？”
蓝眼女孩偏头看他，似乎察觉到什么，语气沉了几分, “没事，我知道了。”
走进店内，她将两人放下，又朝一个货架走去。
借助整理货架的动作，她飞快朝外看，观察街对面的人。她只看到一个男人压低了帽檐, 转过身匆匆离开。
掏出眼镜戴上，她这次清楚的看到对方身侧的咒灵。
“诅咒师？”
神乐还记得总是来家里的三人组说过, 咒术界有许多式神使。
普通咒术师如果不是在进行任务, 出现在人群中时, 不会放出式神或是驱使的咒灵。与之相反, 被通缉的诅咒师会习惯性让驱使的咒灵护航。
即将毕业的女孩想了很多。
她先是回到有些不安的伏黑惠身边，将人提起来, 放在店外。
伏黑惠：“？”
“不是你。”
神乐将人提进去, 将伏黑津美纪提到店外。
伏黑津美纪：“？”
“也不是你。”
神乐还把收银的志村新八赶出去了。
“也不是你。”
“奇了怪了, 目标不是我们，会是谁呢？”站在入口侧边, 神乐摸着下巴思索。这一刻的她看上去可靠极了。
这时, 几个穿着校服的女孩与她擦肩而过，几人还偷偷看她, 发现她看过来时, 又赶紧直视前方, 笑嘻嘻的出了便利店。
也是那一瞬间，汹涌的恶意让这个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女孩直接炸毛。
蓝色的大眼睛有瞬间的收缩, 神乐迅速看向离开的几个女孩。
目光逡巡一番，最终落在一个扎着单麻花辫的黑发女孩身上。
诅咒师的目标是这个女孩！
神乐一个箭步冲出去，一把将人抓住。
莫名被抓住的天内理子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长相可爱的姐姐。
“怎么了？”
“啊，那个，”神乐四下打量，目光从今日活动的招牌上掠过，“恭喜你们，你们是今天第500位客人，不仅可以免单，还能够得到我们店里的丰厚大礼。”
说罢，她朝店内吼道，“新吧唧你也太大意了，都不记得给客人们免单吗？”
一头雾水的志村新八：“……”
不等男孩说什么，神乐已经大力将天内理子拽进店里，天内理子的同学们没多想，跟着进来。
一进店，神乐就将天内理子带到员工临时休息的狭窄内间里。
“你被人盯上了，让你家里人，最好是厉害的人来接你。”
天内理子瞪大眼，“我被人盯上了？”
她自认为除星浆体之外毫无特别之处。
会为成绩苦恼，会为交友苦恼，会为脸上冒出的青春痘苦恼。
虽然偶尔会有一些中二的幻想，可她清楚自己的本质。
这样的她怎么会被坏人盯上？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手指已经去摸手机，天内理子保持镇静的询问。
“因为我是万事屋的女王大人啊！”
神乐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名片，“你看。”
天内理子半信半疑的接过名片，正面除了‘万事屋事务所’几个字，还有一个座机电话和三个手机号，至于反面……天内理子能察觉到咒力波动。
她没有术式，咒力微弱。可咒术界的人为让她清楚天元大人的重要性，让她心甘情愿的与之同化，告诉她许多和咒术界有关的事情，甚至还给她一些咒具。
女孩的表情逐渐肃然。
她深深看了眼神乐，开始给看护人打电话。
等待期间，天内理子先去和同学们交流了几句，让她们先回家。
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只有和自己分开，同学们才能保证安全，女孩这般想，以复杂的心情送走了同学们。
而这期间，志村新八也通过伏黑惠简单的描述察觉到一些内情，他本打算关店，但神乐担心这样会打草惊蛇，阻止了他，便只能继续当收银员。
而等待黑井美里过来期间，天内理子在休息室里听神乐大夸特夸万事屋。
伏黑津美纪双眼亮闪闪的捧着脸，“小惠，原来万事屋这么厉害。要是能加入万事屋就好了。”
小男孩瞅了眼眉飞色舞的神乐，他怀疑这个姐姐只是想做生意。
只是想到之前的怀抱，他终究只是绷着唇角，没戳穿。
事实也如他猜测的那样，在天内理子的看护人过来后，神乐十分热情的和这个身上还系着围裙的女人握手，开始推销。
“想知道是谁跟踪理子吗？想抓到那个坏蛋吗？”神乐甚至直接开始称呼天内理子的名，“只要委托我们万事屋，一切麻烦迎刃而解！”
黑井美里早就将天内理子当做家人，也很同情少女的命运。
得知有人跟踪且不怀好意，她第一反应是有人想阻止星浆体与天元大人同化，或是利用她照顾的理子小姐勒索咒术界。
她并不想将普通人牵涉进来，委婉拒绝了，“有专门处理这件事的人，我会和他们申请专人保护理子小姐的。”
神乐也不失望，依旧热情道，“有麻烦找万事屋啊，只要报酬到位，我们无所不能！”
伏黑津美纪持续星星眼，“哇，无所不能耶，好厉害。”
伏黑惠在心里吐槽，姐姐是没听到那句‘报酬到位’吗？
当天晚上，饭桌上，神乐滔滔不绝讲述自己是如何为万事屋拉来一位潜在顾客。
志村新八和伏黑津美纪十分配合的附和。
伏黑惠则是埋头吃饭。
在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让人送来行李后，他和伏黑津美纪就正式入住隔壁房间。
原本姐弟俩不想在一日三餐上麻烦银八老师，但不知不觉间，他们每天都过来用餐。
而嘴上说家里没空房间的银八老师偶尔也会让他们分别住在神乐或志村新八的房间。
时间并未过去多久，伏黑惠却开始沉溺在这种温馨中。
“对了，小惠是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的。”
一只手拍了拍正在胡思乱想的伏黑惠，对方对自己的力气没数，小男孩被拍得直接栽到碗里。
等他抬起头，脸上粘了好些饭粒。
伏黑惠：“……”
“噗，小惠，”伏黑津美纪边忍笑边替他擦拭脸蛋，“好啦。”
伏黑惠幽幽的看向神乐，后者心虚的看向别处，开始吹口哨。
“诅咒师啊，”银八老师懒洋洋的看着几人的互动，“诅咒师也是可以换钱的。五条他们家最近就在抓这些人。”
神乐顿时激动了，“我看到侧脸了，我马上画出来！”
钱永远让人动力无限，她又抓住伏黑惠的衣领，“小惠看到那家伙的正脸了，你也来画！”
小男孩憋了会，憋出一句话，“我只会画太阳公公和小房子。”
银八老师随意道：“卡古拉也只会画这些。”
他调侃道：“卡古拉，你要让五条家根据幼稚园水平的画作抓人吗？”
神乐顿时炸毛，怒而吃了五碗饭！
吃了好一会没吃完一小碗的伏黑惠：“……”
“神乐姐姐好厉害！”
和加茂宪纪一样，成为神乐吹的伏黑津美纪兴致勃勃的模仿，“小惠，我们也要加油了。”
伏黑惠闷声应了。
于是，姐弟俩吃撑了。
吃最多的神乐还能出门遛狗，遛完狗回来，便鬼鬼祟祟的给人发消息。
【理子，如果发现危险及时联系我哦。】
梳着包包头的女孩窃笑，“只要和理子保持联系，不怕抓不到那个诅咒师。”
眼珠子转了转，她下定决心，“与其让五条家的人分我们一半赏金，不如我们自己抓人换钱。”
客厅里，才拿出一盒牛奶的银八老师单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这么爱钱啊。”
家里孩子想挣钱，大人能怎么办？只能让她赚，还要暗地里保证她不翻车。
他拿出手机，给已经放假回五条家准备新年仪式的五条悟发消息，“有没有这样一种咒具……”
消息才发出去，五条悟就打电话过来。
“银酱，那群老橘子们好烦啊！都什么时代了，还遵从那些繁琐的流程……”
少年滔滔不绝的抱怨。
银八老师仿佛看到一只不耐烦拿尾巴敲打地面的大猫。可尽管不耐烦，大猫也没一口气将那些絮絮叨叨的五条老橘子都扫到天上去。
这是一个嘴上说不在意一切，实际上会主动担负责任的人。
他无意识的笑了笑，“五条是一位尽责的家主大人呢。”
抱怨声戛然而止，几秒后，少年活力四射道，“那当然，他们是很烦啦，可到底在为五条家着想，本家主大人勉勉强强愿意护着他们。”
轻易被哄好的家主大人又撒娇似的说：“银酱，都说了喊我的名字啦，悟酱超好听的！”
“咳咳！”
银八老师耳根微红。
他是喊不出这个名字的，顶多喊声‘悟同学’。
“银桑我之前问的咒具……”
“有啊，银酱要那个做什么？”
见对方没一直强调称呼问题，银八老师松了口气，说了神乐等人白天的发现。
“被诅咒师盯上的女孩啊，”五条悟没多想，“如果那只是一个普通人，那说不定是仇家下单。不过居然让诅咒师出手，这是多大的仇啊？”
猜出银八老师会跑去暗地里护航，五条悟蠢蠢欲动，“我和银酱一起吧，我现在偶尔可以长距离瞬移，随时可以回去处理事务。”
这话成功堵住银八老师拒绝的话。
他只能应下，挂断电话后，随手打开草莓牛奶喝了口。
那张有些懒散的脸看上去有些无奈，可心情和草莓牛奶一个味。
趴在不远处的定春抬头瞅了他一眼，鄙视的‘汪’了声。
这座城市另一处。
天内理子回复神乐后，悄悄下床，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坐在沙发上的黑井美里。
她的看护人紧锁着眉心，盯着桌上的手机看，似乎在犹豫是否联系总监部。
天内理子觉得奇怪。既然星浆体这么重要，有人盯上自己，不管是什么原因，找总监部求助是理所当然的吧？
她从看护人异样的态度中窥见一丝违和。
难道总监部并不可信？
没错，哪怕总监部这些年源源不断派人给天内理子洗脑，而天内理子也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甚至一度认为与天元大人同化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可她依旧更相信黑井美里而非总监部。
一旦需要二选一，她会选择她的家人——黑井美里。
想到这，天内理子退回去，开始清点自己的财产。
父母出车祸去世后，她获得了一笔赔偿金，同时继承了父母的遗产。而总监部每年也会给黑井美里一笔钱，黑井美里用心照顾天内理子，每周的零花钱给得很大方。
女孩给万事屋下了委托，这才心事重重的去睡觉。
客厅里，黑井美里一度焦虑的咬指甲。
她同情天内理子的遭遇，尽可能在同化前让天内理子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因此，她不曾说有个崇拜天元大人，希望天元大人保持纯净的教派——盘星教。
天内理子绝不可能得罪普通人，有可能针对她的，就是盘星教，又或是那些想抓到天内理子威胁总监部的人。
原本她该相信总监部会做好保密工作，在同化那一日到来前，让天内理子始终过着平静普通的日子。可突然出现的诅咒师让她怀疑总监部内部有人持有和盘星教类似的态度。
她势单力薄，无法调查总监部，无法保证自己联系的人不是内贼。
“如果那个万事屋真这么厉害，”黑井美里心中的天平偏向了天内理子，“那还是委托他们保护理子小姐。”
她翻出万事屋的名片，选择联系第一个手机号的主人。
同样是在这座城市，一名诅咒师正在联系里梅。
“是的，我看到那个星浆体了，本打算趁她落单的时候动手，但一开始她和一群普通人待在一起，后来她的看护人接她回家，我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对面的人呵斥了几句，诅咒师有些不满，“如果不是你们坚持不能闹出动静，我早就一击必中了。你们应该庆幸那小孩的学校放假晚，等寒假了她闭门不出，那才难办。”
“放心，我已经摸清楚了她的行动规律，下次肯定能得手。伪装成失踪案而已，小菜一碟。”
挂断电话后，里梅同样不满的看向羂索。
“都要杀星浆体了，闹出动静怎么了？”
“你不懂，”羂索一脸严肃，“五条悟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好糊弄的五条悟了。如果我们不动声色带走星浆体，总监部只会替我们隐瞒。反过来，如若让五条悟察觉到不对劲，他借机对总监部发难，斥责总监部没保护好星浆体，说不定又能踢掉一个高层。”
封、建腐朽的咒术界才方便他搞事，实现自己的大计。如果改革派的力量逐渐壮大，咒术界成了铁桶，他还怎么搞事？
里梅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合作者过于谨慎，“总监部又不属于五条悟，即便闹出小动静，上报到总监部，如你所说，他们会帮忙扫尾的。”
羂索摇头，“别忘了，如今‘窗’在夏油杰的掌控下。闹市之中爆发了陌生咒力，‘窗’的成员会告诉夏油杰，那五条悟肯定会知道。”
说到这，他又忍不住骂总监部那群高层是废物，居然让夏油杰当了高层，又把‘窗’交给了夏油杰。
里梅冷眼瞧他，心里越发觉得这个合作者不靠谱。也不知是谁翻车才导致总监部两个高层暴露，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筹谋千年，最近不停的翻车，居然还不反思。
12月21日。
银八老师一大家子到超市购物。
志村新八拿出清单，“让我看看我们要买什么。首先是明天小惠过生日要的食材，接下来是圣诞节，还有新年，哇，要买的东西好多，幸亏我们来了这么多人。”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银八老师放在推车里的伏黑惠不自在的低下头，扯了扯毛茸茸的衣角。
他第一次来这个家，就是大家在给五条悟过生日，才知道原来过生日是这么热闹的。
他印象中经历的生日，只有今年继母给津美纪过的生日，当天只有他们三人在家。那时，尽管和义理姐姐相处不到一年，但他很在乎这个善良温柔的姐姐，能为她庆贺生日，看到她的笑脸，就已经很好了。他没想过自己也能过生日。
心头泛起细小的期待和惶恐。
他也能拥有这样平淡温馨的生日吗？
“小惠，明天你可是主角，”数完清单，志村新八笑眯眯的回头看伏黑惠，“你喜欢吃什么？”
“都、都可以。”伏黑惠小声道。
“哎，”懒洋洋推车的银八老师凑过来，目光故意在其他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咱们家孩子就没不挑嘴的。看到那个疯狂扫货的姐姐没有？她喜欢昆布和章鱼香肠。新吧唧喜欢苹果糖。”
目光从乖巧跟在身边的伏黑津美纪身上扫过，“津美纪喜欢拉面，不不不，是拉面里的炸豆腐？”
伏黑津美纪眼前一亮，她小脸红扑扑的点头，“嗯！”
“银桑，你自己不也挑嘴吗？”志村新八嘟囔，“你可是糖分控耶。每天都要吃红豆盖饭的是谁呀？”
“糖分就是生命！”银八老师理直气壮。
他眼带笑意的注视着扭头看他们的伏黑惠，“所以小惠喜欢什么？”
这一次，小男孩沉默几秒，才小声说，“生姜。”
“生姜啊，”志村新八麻溜的将生姜加入到购物清单里，“刚好我会做猪肉生姜烧。”
话题又很快转向其他方向。
这一次，坐在推车里的小男孩放松了身体，他甚至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
等将东西买齐，一群人提着大包小包出超市时，神乐和银八老师的手机前后脚响起。
两人拿出手机一看。
神乐立马将购物袋挂在志村新八的胳膊上，“新吧唧，我这边有很重要的事，先走一步了阿鲁！”
她迅速极快的跑开，很快就不见踪影。
银八老师飞快扫了眼信息，干脆将购物袋挂在志村新八的脖子上，“新吧唧，交给你了，银桑我先走一步。”
说完，也很快的跑开。
“咳咳，咳咳。”
志村新八呼吸困难的蹲下。
只提了一点比较轻食材的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赶紧上前帮忙。
等可以顺畅呼吸后，志村新八感动的看着姐弟俩，“呜呜，你们才是咱们家最可靠的人啊！”
细雪飘飘。
天内理子辞别了同学后，举着伞踏上回家路。
走出去没多久，她突然停下，掏出一个小镜子，“哎呀，头发有些乱了。”
通过镜子看到跟踪她的人后，天内理子紧张的咽口水。
她胡乱将镜子塞回去，凭着感觉发出早就打完的信息，扒拉了下头发，咬着唇大步朝前走。
走了十几分钟后，手机响了。
她接通。
“……好，我知道了。”
将手机塞回去，天内理子深呼吸，突然转身朝一个有些偏僻的小巷走去。
“差点忘记给佐仓送贺卡了。”她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着。
起初小巷里只有她细碎的脚步声，没多久，她听到第二个人的脚步声，心情顿时紧张到极点。
脚步声越来越近，天内理子没忍住，突然拔腿朝前跑。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墙另一头窜出来，她拎着做成伞形状的咒具，直接劈向天内理子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