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爽不是第一次来圣塞巴斯蒂安电影节。欧洲几个A类电影节他年年来, 年年看，混了个十来年，也认识了一些人。近几年过来, 每次都跟回家一样。
今年, 凌爽团队中的随行人员里还有翁想想。翁想想以前专攻电视剧，在电影中连参演客串都少。往年凌爽想邀她一起来，翁想想认为这是凌爽的事业，她没必要凑热闹，拒绝了两次。今年她愿意跟着来, 是因为《昆仑玉》里有她的投资, 同时，有她在, 多少能安慰一下武晨远。
然而她的准备并没有用上。
她以为武晨远会很生气，会跟凌爽吹胡子瞪眼, 没想到人一路上都很配合，只是沉默着谁也不搭理。
他没露出半点伤心难过，他就是全程没表情。
他看着像是长大了，内里却仍旧是个孩子样。
凌爽懒得惯他，表示只要不闹腾不惹麻烦，随他去。翁想想因为凌爽的混账对他略有愧疚，全程温声细语的照顾着。
一行人到了相关地界之后, 有专门人在出站口接机。那是个高大魁梧的北欧人，他站在凌爽旁边，还比他高了半个头。
趁着凌爽跟他用英语寒暄，翁想想在旁边给武晨远介绍：“这是凌爽在国外的发行人，他们合作了好几年，是很好的朋友了。”
武晨远持不同意见, “生意人，金钱才是他们最好的朋友。”
翁想想笑了笑，并不反驳，“是这么回事。”
大概是她的怀柔政策起到了效果，武晨远终于乐意跟她说句心里话，“想想姐，外国人身上好大的味儿。”
他刚刚憋了一路了。
翁想想眨了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武晨远看她持赞同态度，便继续说：“我对国外没有半点儿好感。”
新生一代的小孩，都是充满民族自信的。
翁想想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解释，“凌爽一直冲击国外电影节，并非是崇洋媚外。”
他只是刚要站得更高，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武晨远说：“余师兄说他是一个极端主义。”
翁想想微笑，眼睛里多少带了点慈爱，“小余确实很了解他。”
今年的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上，有专门的“中国戏剧电影”特别单元，展映了很多老片，所以，中国影视协会和艺术电影联盟这俩半官方半民间组织也派人来了。
近几年，国内与国外的艺术交流更加密切，国内部门很注重正面宣传。
这是一个值得捕捉的信号。
凌爽跟发行人去了酒店放东西之后，不带歇气，立马就带着翁想想和武晨远去见相关负责人。
“你好。”
一一握手后，凌爽先给他们介绍自己的团队，“我的投资人，翁想想，还有《昆仑玉》的男主角，武晨远。”
“你好。”
武晨远听到凌爽在介绍对面那群中年人是什么协会什么主任，他听得认真，也在努力的记住每一个人。
双方成员略作认识后，大家一起进入展厅。在路上，他们对凌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和熟稔。
“凌导，你这回的《昆仑玉》可是打磨两年的大制作。”
“瞎拍着玩玩，思想上还是比不得前辈们的。”
“等我们闲下来，一定要去看看你的片子。欸——你不是有路子嘛，你那朋友有没有给你露过口风？拿主要奖项的概率大不大？”
“不好说呢。”
“今年国内电影市场萎靡，电视剧市场倒是不错，火了好几部剧，还出来了一个叫「余寻光」的演员。”
凌爽顿时乐了，“那是我师弟。”
有人捧着说场面话，“哎呀，还得是你们学校出人才啊。”
又有人说：“今天好像正是金凤奖的颁奖典礼吧？”
“怎么样，师弟拿成绩没有？”
“劳您费心记挂，”凌爽摆出谦虚的姿态，却没收起嘚瑟，“国内应该刚开幕呢吧。”
一群人笑了起来，“我们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啊，啊？”
凌爽跟着笑。他的想法是，国内几个大奖正经得很，不玩黑幕那套，所以余寻光拿个奖应该十拿九稳。
今年金凤奖的提名，他看了，着实乏味。
说是电视市场比电影市场好，其实也就那样。
没有亮眼的剧情，没有亮眼的表演，实力派的老一辈演员今年都没怎么上作品。
今年在哪儿都算是个“小年”。
小年有小年的好。不是说要扶持新人演员吗？新人演员露头了，你们倒是表个态啊。
远在国内的金凤奖的评委们当然是不知道凌爽心里的牢骚的，就算知道了，也不想搭理他。
好好拍你的电影去！
余寻光是在昨天收工后，连夜从徽州飞回的沙市。关于金凤奖当天的服装、造型早已确定，他不用操什么心。他需要做的就是休息好，然后一大早起来，坐在会场附近的酒店房间里，等着造型师上门摆弄。
金凤奖作为国内三大电视剧奖项之一，由湘南广播电视台策划、组织，由国内文学艺术联合会、艺术家协会、影视协会、演员协会、湘南广播电视局、央视广播总台联合承办。
主流奖项到哪儿都能吸引目光，今天的薇博很是热闹，随便一刷就是各路人在讨论奖项。
今年金凤奖没有户外红毯，而是于下午7：30直接在晚会现场的舞台上安排开幕登场。此次颁奖典礼只有提名者和颁奖嘉宾到场，现场的人没那么多，更方便组织。
下午6点半，余寻光跟随叶兴瑜来到湘南电视台。从地下停车场出来上电梯之后，先来一步的助理小陈跟他说：“外面聚了一些粉丝。”
真傻，外面这么冷的天。
不止是余寻光的粉丝，其他演员的粉丝都来了。电视台早预料到，做出了相关处理，倒不至于让粉丝们在寒风里吹着。
余寻光还是有些心疼，跟小陈说：“你组织一下。”
不管待会儿有没有拿奖，多少去见见，尽份心意。
进入会场，典礼现场的礼仪小姐把他们领去位置上坐下，一路都有人跟余寻光打招呼。金凤奖的现场有粉丝，有制作人、影视评委人，还有电视台和局里的领导。余寻光跟在叶兴瑜身后，有老板顶在前面应酬，需要他说话的时间不多。有人喊他，远的他就点头致意，离得近的他就拿出姿态去跟人握手。
一路走下去，余寻光收到的都是好意。
金凤奖颁奖现场，前两排坐的是提名者，第三排坐的是颁奖嘉宾。里头一水的大前辈，有一半都是央视的御用演员。叶兴瑜路过时，带着余寻光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明纬哥，劲礼，这是我们家孩子，叫小余。”
“胡继周老师好，这是我们家孩子，叫余寻光。”
硬汉雷明纬和徐劲礼，演军人形象出名的胡继周和彭唯辉、演苦情农村戏出名的甘琼、皇帝专业户谷四民、四金视帝叶峻深、妈妈专业户萧如娜、黄金配角刘和贵、特型演员杨柏霖和石骞……一排人，叶兴瑜一路带着余寻光过去跟他们认识。
一路走完，余寻光再跟着叶兴瑜从另一边继续下去。
余寻光的座位被安排在了第一排靠边的位置上。叶兴瑜的位置在第一排中间靠右，和余寻光不在一起。
跟随着现场礼仪离开老板的余寻光，内心还比较忐忑。
这是他能坐的？
抵达自己的位置坐下后，马上来了个工作人员过来蹲在他身边，仔细跟他讲接下来的流程。
余寻光半弓着身子，认真听着，时不时的跟随着导播的指示去看舞台。
湘南台布置的晚会现场，一等一的漂亮。
等导播走了，余寻光打定主意要把舞台看朵花出来。
他第一回来这儿呢，可新鲜了。
晚一些，方正蓉和曾秀梅来了。她们的位置在余寻光的左手边，三人并排而坐。
今天方正蓉穿着露肩亮片长裙，栗色的长发微卷，整体样貌特别有自信。
她还有心情凑在余寻光耳边跟他开玩笑，“我今天和你老板一起竞争最佳女主角，你慌不慌呀？”
余寻光摇头。他慌什么？他又不是评委。
再迟一些，郭嘉予来了，他的位置在第二排的正中间。
余寻光和他最近在一起天天拍戏，没什么话讲，只点头打了个招呼。
后来余寻光右手边的位置坐了两个他不太脸熟的演员，都各有提名。余寻光跟他们一一握手，记住他们的名字。
还有坐他后面的提名者。
章晔是属于最后到场的。他的座位在第一排中间，这让他更加恐惧，坐下后整个人都显得呆滞。
余寻光也不方便过去，只探着脑袋，等他看过来时冲他笑。
等到了7点20分，现场导演过来通知，被提名的演员们又逐一动身，在礼仪小姐的指引下排队前往后台。
今天主持金凤奖颁奖典礼的是湘南台的主持人孙庭杰和贺玟，这二位同时主持了娱乐节目《周末转转转》，余寻光对他们还算熟悉。
听着前面报幕的声音，等待，等待，等快到他了，余寻光跟着方正蓉一起从昏暗的后台走向明亮的前台。
那是一段星光闪闪的路。
走到舞台中央，余寻光看着舞台前方轻轻挥手。
他心里的不真实感终于落地了。
今天是颁奖典礼。
演员余寻光参加的第一个颁奖典礼。
从舞台下来之后，余寻光和方正蓉一起回到位置上坐好，在这个过程中，他心里缓慢的，一点点的被幸福与喜悦注满。
他感觉到很踏实。
入行三年，他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这里。
这里不会是他的终点，而是他的新起点。
等获得提名的演员们都亮完相后，现场来了一段贴合［金凤］主题的舞蹈表演，然后，两位主持人回到舞台。
他们仔细的，用喜气洋洋的声音逐一介绍今天的到场嘉宾。
先提到的肯定是第三排的前辈们。
使用简单的话将各位请出，让他们在镜头前亮相后，孙庭杰开始介绍今天的提名嘉宾。
“兴瑜，好久不见。”
被点名的叶兴瑜起身，微笑着朝前后鞠躬。
贺纹说：“叶兴瑜这几年一直在坚持输出作品，网友们戏称她为「劳模」，她的努力大家都能看到。时代发展日新月异，观众的口味也一直在变，唯一不变的，是对好剧的认可。今天，我们的兴瑜再一次凭借作品来到金凤奖的颁奖典礼，叶兴瑜，欢迎回来。”
欢迎你再次回到主流奖项。
叶兴瑜刚坐下，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的表情被镜头捕捉，她大方面对，坦然一笑。
贺纹把视线移到旁边：“我刚才在台下就看到了我们的章晔老师，他好像有些紧张。”
导播镜头一切，章晔的脸被投到现场大屏，他僵硬的咧着嘴角，表情更尴尬了。
直到旁边人提醒，他才站起来，回过身去感谢现场掌声。
孙庭杰接过话说：“章晔老师是一个热爱戏剧，更热爱生活的人，他的表演和他本人一样细腻。”
话头一转，“那在我们印象中，还有一位特别细心的男演员，他就是郭嘉予老师。”
郭嘉予起身，挥手，鞠躬。
“我仍旧记得十几年前和郭嘉予老师合作一部作品，当时是在东北，深冬，各处停电，交通不发达，我半夜发烧生病，是郭嘉予老师连夜把我背去了医护所。”孙庭杰娓娓道来自己的经历，导播把镜头对准郭嘉予，捕捉到他不好意思的表情。
“郭嘉予老师这么优秀，今年贡献的作品更是优秀。一部《刑事大案》让沉寂许久的刑侦剧重回大众视野。”贺纹说着，把话头一转，“欸——那么我们今天的现场，也有一位以警察角色提名的新生代演员，我们的湘南伢子余寻光！”
孙庭杰伸手一指，“寻光，欢迎回家。”
余寻光笑了笑，赶紧起身，对着镜头与后面鼓掌的观众、前辈，还有身边的同行鞠躬。
等余寻光坐下，孙庭杰继续说：“我发现余寻光好像是今年现场最小的提名者。年轻人好哇，年轻人不得了，年轻人能提两次名。”
余寻光捂着有些泛红的脸颊，只在镜头扫过来时露出一双晶晶亮的眼睛。
贺纹说话时都经不住带上了笑意，“今年暑假，有一部民国片万众瞩目，余寻光和他的搭档方正蓉为我们带来了一场令人心动的爱情。欢迎我们的雅君，欢迎我们的方正蓉。”
方正蓉吸了一口气，起身。
“正蓉也是第一次来到我们金凤奖的颁奖现场，能够见证她的成长，能够见证一位青年演员的成长，是组委会及观众朋友都喜闻乐见的事，我们希望能够看到更多的青年演员凭借实力脱颖而出。”孙庭杰说着，又把话头转向了其他提名演员。
现场获得演员奖项提名的，一共23人。两位主持人通过作品，一一将这23人串联。
等介绍完毕，开始颁发今天的第一个奖项。
金凤奖的直播没多久就登上了门户网热门。
“欢迎瑜帝，真的，我姐这几年太不容易了。”
“每一次看到章晔社恐的样子我都想笑。叔叔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余寻光到底是脸小还是手大，他怎么可以做到一巴掌盖住自己大半张脸的。”
“现在到哪儿了？”
“最佳编剧颁给《风雅颂》了。”
“名副其实，难得的原创剧本。”
“最佳剪辑给《刑事大案》了。”
“最佳女配给齐斓了！”
“马上颁最佳男主了。”
“郭嘉予有机会吗？”
“难。”
“号外，最佳男主角给章晔了！”
随着这条评论发出，有很多在外观望的观众们纷纷点入了直播间。
这是今天晚上颁发的第一个大奖。
一阵激荡人心的音乐响起，章晔在金色的亮片雨和全场的掌声中走向舞台，接过了知名老艺术家杨柏霖给他颁发的最佳男主角奖。
镜头扫到其他提名人，他们的脸上也都是服气与祝贺居多。
章晔接过奖项与证书，站在话筒面前，准备发言。他的眼睛呈下垂姿态，像是看着地面，而非观众席。
“非常惭愧，入行这么多年，第一次获得金凤奖的提名，第一次来到金凤奖的颁奖现场。感谢组委会，感谢评委，感谢粤东省电视台，感谢湘南省电视台，感谢我的经纪人伍迟雁老师，感谢我的太太伍迟雁老师……”
后面应该还有一段，但是章晔太紧张了，他突然就忘了。
于是他张着嘴，想了大概有十来秒，发现自己真的想不起来之后，他低下头，直接结束发言，“对不起，谢谢。”
现场观众席发出善意的笑声，吓得章晔在台上徘徊，最后是给他颁奖的杨柏霖亲自把他牵下舞台。
观看直播的观众差点没被乐坏。
“有时候我真的会以为章晔的身体里住了一个小孩的灵魂。”
“40岁的男人太纯了也太笨拙了，谁会在颁奖典礼的舞台上迷路啊。”
“好奇章晔平时生活能不能自理。”
“章晔属猫的，在人多的地方会应激，触发自我保护机制。感兴趣的可以去考古他，叔叔很可怜的，网暴受害者第一人了。”
舞台上，孙庭杰和贺玟重新回到主持点，开始为今年的最佳男配开奖。
当舞台上的屏幕显出［《刑事大案》余寻光］时，郭嘉予开口惊呼一声。
余寻光吓得赶紧看他，面露惊恐。
大哥，您悠着点。
在这之后，屏幕内容又是［《风雅颂》余寻光］。两个提名连在一起，现场观众都学着郭嘉予惊呼。
余寻光缩在座位上，整颗脑袋都红了。
他前后左右的提名者，都看着他露出善意的眼神。
方正蓉更是给他鼓起了掌。
网络上观看直播的观众也在起哄：
“余寻光，余寻光！”
“干嘛呀，怎么大家都在逗他玩？”
“因为一年能提两个男配就是很厉害啊！”
“我们国内的奖可不水，电视电影三大奖都不是猪肉奖，评奖得奖都得靠实力。你看近几年，流量演员基本连提名都够不上。”
“我有种感觉，今年的男配应该就是余寻光了吧？”
“他确实配得上这个奖，两部剧都演得不差，这哥们儿纯演技派。”
“说实在的，要不是《群鸦风暴》受限于题材，他能拿三个提名，阎培熙他演得老帅了。”
“别吹得那么厉害，明年还有金晷奖，到时候我等着看余寻光能拿几个提名。”
观众们有预感，现场同行们也有预感。今晚为最佳男配角颁奖的嘉宾是谷四民，当他登台，接过礼仪小姐递过来的信封后，一个人理所应当的名字响彻在大家耳边。
“《风雅颂》，余寻光。”
余寻光站了起来，满面红光。
舞台上的视频中播放出好几个陈敏笙的零碎片段，他笑着，是那样的鲜活。
今晚，陈敏笙和余寻光的名字并在了一起。
“恭喜。”
身边的竞争对手们起身，伸手向他祝贺。这些都是前辈，余寻光不敢托大，双手握了上去。
“小余。”
他听到方正蓉的声音，回头，方正蓉张开双手抱住了他。
她好像比自己拿奖还激动，她在余寻光耳边说：“小余，这是你应得的。”
余寻光摇了摇头，他紧抿着嘴，以此来维持面部表情。
他在礼仪小姐的指引下上台，站到了谷四民身边。
谷四民把奖杯和证书交给他之后，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余寻光赶忙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他站在了话筒前。
“感谢电视台，感谢我的班主任常老师，感谢我的老板叶子姐，感谢我的经纪人崇哥，感谢我的助理小陈小米，感谢工作室的同事，感谢组委会，感谢评委，感谢我的搭档小方姐，感谢曾导和朱梦老师的信任。”
他跟说贯口一样，一口气感谢了一大波人，不带喘气的。
谢完他演艺生涯的“赞助对象”，余寻光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知道我今天拿这个奖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优秀，而是前辈们和组委会愿意给我们青年演员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
他的表情十分认真，语气也非常诚恳，“我不会浪费这个机会，接下来我也会努力工作，不辜负组委会的期望，不辜负同行的信任，不辜负观众朋友的喜爱，我会用尽每一份心，为大家带来更好的作品，谢谢。”
说完，余寻光退后一步，躬身。
余寻光走下舞台之后，主持人开始cue今天第二个大奖：最佳女主角。
网上对此颇有讨论。
“余寻光拿男配真的是实至名归。”
“新生代终于有了一个实力派，评委们也不能太打击人，小气得一个男配都不给。”
“恭喜余寻光拿最佳男配——”
“其实我前些天看到他提双角的时候就猜到了，如果不想给他奖，干嘛费劲给他两个提名啊。”
“很多同行也猜到了吧？”
“余寻光真的很真诚，也够谦虚，他的获奖发言我好喜欢。”
“人都是越无知越自信，有实力的人才会敢于说自己不好。对比同期小生，光是余寻光身上的书卷气都够他们喝上一壶了。”
“余寻光的谦虚看得我一点儿不觉得他虚伪，所以一个演员的路人缘是怎么来的呢？靠真诚和真心啊。”
“下面要颁最佳女主了。”
“这个能预测到吗？”
“今年小年，优秀电视剧不多，估计就在叶兴瑜和方正蓉身上了。”
“她们谁拿我都会开心，谁不拿我都会伤心。”
“叶兴瑜折腾六七年了，终于从泥坑里杀出一条血路，就像孙庭杰说的，欢迎她回来，她需要一个奖项证明自己。”
“方正蓉也需要啊，从二线烂剧里爬出来，演出［华雅君］这种震撼人心的角色，她不值得被嘉奖吗？”
“高毓凰和华雅君到底谁演得好？”
“分不出来，唉。”
今晚，为最佳女主角颁奖的是四金视帝叶峻深。
当他在台上喊出“《风雅颂》方正蓉”时，听到自己名字的方正蓉有一瞬间的耳鸣。
舞台上的屏幕上，播放出的正是得知陈敏笙死讯，华雅君被裴风眠捂着嘴不让哭的那一场无声的哭戏。
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方正蓉抬头，看到身边站起的余寻光，起身扑到他怀里，抱着他不管不顾的低声啜泣。
她另一边坐着的曾秀梅赶紧起身，想要拉开她，“蓉妹啊，别这样。”
方正蓉却把余寻光抱得更紧了。
曾秀梅有些急了，低声一吼，“方正蓉！”
余寻光看着大家都望了过来，还有镜头对着，有些尴尬，他伸手托住方正蓉的脸，轻声哄着她，“雅君，雅君。”
余寻光的手有些凉，方正蓉被冰得一颤，又听到声音，才缓缓松了手。
她看着余寻光，又回头看曾秀梅。金凤奖现场的灯光照得刺眼，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不自在地笑了笑，然后回身向身后鞠躬，再跟着礼仪小姐上台。
曾秀梅坐下时，她看着余寻光，叹了口气。
网络上对于这一段也刷炸了屏。
“方正蓉在干啥，她也太敢了吧。”
“由于这俩没有营业过真人cp，我今天是第一回问，方正蓉和余寻光怎么回事？”
“看唇形，刚才余寻光在喊方正蓉［雅君］，喊了两声她才撒手。”
“好家伙，这是还没出戏？”
“演部戏给演员干出工伤来了，方正蓉这个奖也拿得艰难。”
“主要是陈敏笙真的很难让人放下，余寻光又太贴合角色。”
“还是组委会不好，结算视频干嘛选这段，我看了都难受。”
“但是这一段方正蓉真的演得巨好啊，教科书式演技不为过了。”
方正蓉登台，当沉甸甸的奖杯落到手里时，她终于有了实感。
脑子清醒过来，她大方的调侃自己方才的行为，“我可能不是第一个在现场落泪的最佳女主角，但我绝对是金凤奖现场第一个抱着搭档不撒手的最佳女主角。”
现场顿时响起善意的笑声。
方正蓉也笑了笑，她瞥了一眼奖杯，继续说：“首先我要感谢我的搭档，余寻光老师，感谢你的陈敏笙演得那么好，让我在《风雅颂》的世界心痛得死了一回又一回。”
导播把镜头切到余寻光，余寻光摇着头，举手为她鼓掌。
“然后我要感谢秀梅姐，感谢您的帮助，您的指导，您的教诲，我在拍摄《风雅颂》期间，真的学到了很多道理，甚至是在这个剧组，我才明白该如何去做一个好演员。”
曾秀梅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最后我要感谢组委会，感谢评委，谢谢你们的认可。”方正蓉说着，举起了奖杯，“我叫方正蓉，我今年29岁，我想演更多更好的戏，希望各位制片导演们在推进新项目时能考虑一下我，我一定一定一定会把给到我手里的角色演到最好，谢谢大家！”
今天的颁奖典礼，同样是青年演员方正蓉在行业内的一个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