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音频结束的太过突然, 让顾行驰有些惊讶。因为从进度条来看,虽然确实已经接近尾声,但其实还有十几秒钟的剩余时间, 不过就在沈昭说完数字的一瞬,声音戛然而止, 连嘈杂的噪音都消失了,整段音频一下陷入绝对安静。
第69章
音频结束的太过突然, 让顾行驰有些惊讶。因为从进度条来看,虽然确实已经接近尾声,但其实还有十几秒钟的剩余时间, 不过就在沈昭说完数字的一瞬,声音戛然而止, 连嘈杂的噪音都消失了,整段音频一下陷入绝对安静。
顾行驰微微蹙眉,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可十几秒的片段依旧鸦雀无声,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这是音频受损了, 还是设备出问题了?”
顾行驰不死心, 拖着进度条重新再听一次,心说这录音该不是用座机录的吧,什么音质啊。
三分钟的音频,很快便一刻不错的再次听完, 和第一遍情况没有不同,整段录音中充斥着大量的噪音和空白静音段, 衬得沈昭难得出声的几句话特别突兀。
“老婆,你怎么看?”
顾行驰看向白玉京, 有些纳闷:“沈昭她们不是回研究所了吗?怎么这么快又离开了?还有她口中那个信号无法到达的地方,是又接了什么委托单还是查到了有关西南宗教的线索?”
白玉京显然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他对沈昭他们的行动意图并不关心,只奇怪那串数字:“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日期?听起来不太像。”
顾行驰皱着眉,心里古怪的感觉越发浓重。沈昭为什么要录制这样一段音频?她又去往了什么地方?还有她口中的那句‘不是唯一接收者’……
是还有其他人也在追查宗教的事, 还是她主动将更多的人牵扯了进来?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没有沈昭这一封邮件,顾行驰后面的打算就是找边晟问出灯语,然后再次返回图书楼下翻译加密文字以及下至地下三层察看。但沈昭这一没头没尾的邮件让人忽然觉得时间紧迫, 被动着被未知的力量推动向前。
“先睡。”白玉京伸手拿走了顾行驰的手机,起身关了床头灯,“时间来得及。”
顾行驰靠进他怀里,还是忍不住问:“但沈昭不是说最快的人才能怎么样吗?”
白玉京垂眸凝视着顾行驰,浅色的眼瞳隐隐约约流露出某种温柔的情愫,他按揉着顾行驰的指尖,缓缓扣住:“你满意现在的状态吗?”
顾行驰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白玉京语气淡淡:“那最快就不见得是件好事,极有可能会改变现状。”
“明天先去找边晟问问灯语的事,我觉得图书楼下面的文件应该会提供一些线索,还有石棺下的通道……”
他稍一停顿,思索几秒,在顾行驰脸侧亲了口,有种卖乖的感觉:“我会下去看看,你在上面看就好。”
顾行驰眯了眯眼,掐住他腮帮子:“意思还是不让我下去呗?真奇怪,咱们去过稀奇古怪的地方也不少了,怎么这次你这么抵触?”
白玉京老实交代:“毕竟是在你家,害怕你出事,你父亲会担心。”
他对顾行驰这地下版柯南的属性多少也有所察觉,大过年的,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顾行驰一时噎住,半晌才悻悻道:“你这是个人偏见。”
白玉京笑了下,微微挣开他的手,低头亲了亲他的指尖:“是个人偏爱。”
纵使顾行驰再不乐意,但等第二天醒来白玉京已经不见人影,他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嘟囔了两句要重振夫纲。
厨房今早上做的馄饨面,顾行驰喜欢吃这口,呲溜面条的时候顾勤琢也端着杯子进来了,顾行驰含糊地问了个早安。
“不早了。”顾勤琢给他指了下钟表,“都快十点了,小白今天七点不到就起来了。”
顾行驰哼哼:“他那是心虚,要背着我干坏事。”
顾勤琢犹豫一下,抽出椅子坐在顾行驰旁边,低声问:“你们这样可以吗?不行我找个靠谱的律师给你们写份合约。”
顾行驰闻言笑了,乐呵呵地问他爸:“咋的,白玉京对我不好就让他净身出户?他浑身上下袜子都是我给他买的,要真财产分割我不赚倒赔啊!”
顾勤琢多少能看出白玉京的‘异于常人’,但还是那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顾勤琢不可能不为顾行驰做打算。
“小白呢,身份来历是比较特殊,不过爸你要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在工作过程中人小白可是我的救命稻草,这要搁古代我都得以身相许呢!”顾行驰给他爹倒了杯茶,帮自己老婆说好话,“而且小白很照顾我的,你看他一大早就去图书楼下开工了。”
顾勤琢心说还用着搁古代吗,你现在不也已经以身相许了。听到图书楼又不解:“图书楼下又怎么了?我记得你小叔当初设计的应该不算复杂,不到两个月就完工了。”
顾行驰撇了撇嘴,还不复杂呢,光那走廊就跟迷宫似的,上下还三层,有这设计能力都能给顾宅大翻修了。
不过看顾勤琢疑惑的样子,只能说顾勤锋是保密工作做得确实到位,可究竟是怎样的秘密,连最亲近的家人都不能知晓一点?如果不是边晟知晓灯语的含义,那在顾勤锋死后这些记录对于顾家人来说岂不是就成了几乎无法破解的秘密,还是说把这些记录带进棺材正是顾勤锋的本意?
饭后,顾行驰去了安保楼,今天孙一行去了珠宝行,小楼里只有边晟在。
顾行驰面对边晟自然就不像对孙一行那样自在,礼貌按响门铃。大门很快被打开,边晟看着来人微微有些意外:“小顾?”
顾行驰笑了下:“小晟叔在忙吗?有点事想请教你一下。”
边晟顿了顿,还是先把顾行驰让进来:“先进来吧。”
从玄关步廊走进客厅,顾行驰一眼就瞧见了沙发上的人影,眉间蹙起几分。
“小驰,早上好。”
边一杰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冷漠,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来坐。”
顾行驰拧眉看着他:“你在这里干什么?来我家又是做什么?”
边一杰也不在乎他针锋相对的语气,笑意盈盈的:“来给叔叔拜年啊。”
顾行驰盯着他:“早些年不来,偏偏今年来?”
“早些年工作忙,抽不出时间。”边一杰从善如流地回答,“小驰也不是每次年节都能回来吧?”
顾行驰微微眯起眼:“听说你前些天去了四院的图书楼,你不知道二院往后闲人免进吗?”
边一杰无辜地指了指楼上孙一行的房间,示意道:“我只是听说顾叔叔有些孤本手稿,想去借阅一下,孙叔叔同意过的。小驰你放心,我来做客自然不会坏了主人家的规矩。”
几番对话下来,边一杰句句有理有据滴水不漏,他脸上一直带着笑,和曾经那个阴翳冷血、旁观他人死亡的边一杰没有一点相似。仿佛那些对他的厌恶与疏离,只是顾行驰一场年少时的偏见。
顾行驰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气氛一时十分平静,空气中却似乎有某种复杂又诡谲的争锋在悄然酝酿。
一个人的本性可以改变吗?顾行驰看着斯文喝茶笑容淡淡的边一杰,心底有一秒钟的怀疑,但很快就被他自我否决掉。
人在成长中或许会发生某些改变,通常大部分人的改变都是在往好的、正常的、积极的方向发展,以至于长大后的人们往往无法共情小时候的自己。
但边一杰是这样的人吗?他也在五六年后终于认识到自己当初所作所为的冷血变态,从而转变态度成为温和有礼的大人了?
顾行驰觉得不是的,很多人所谓的成长,其实只是学会了掩饰。又或者,在边一杰成长的这些年岁里,他已经找到了比摆弄尸体更加有意思的事情。
边一杰见顾行驰不说话,遂主动开口:“你找我叔叔要请教什么?我能不能也跟着学习学习?”
顾行驰懒得搭理他,转而看向一直在旁边沉默的边晟,随口胡诌:“小晟叔,我爸那边有些资料想让我帮着翻译翻译,但是专业术语太多了我搞不明白,你跟我去趟书房呗?”
边晟点了点头:“我上去换个衣服。”
待人上楼,顾行驰重新看向边一杰,语气中冷意和警告意味十足:“我不管你来我家是为了什么,明天之前给我走人,否则我不介意叫人把你请出去。”
边一杰笑意微敛:“大过年的往外赶客,顾叔叔他知道你这么没礼貌吗?”
“他不用知道。”顾行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看起来有些近乎阴沉的锐利,“边一杰,从你举着尸体敲开我屋门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我不会对你有一分好脸色。”
边一杰唔了一声,神色稍有晦暗,同顾行驰对视几秒后,他忽然笑了,若有所指一字一句地开口:“那真是太巧了,因为我也是从那一刻起才知道,你就是我最后的研究对象。”
他说着站起身,逼近几步,一双眼睛似笑非笑,慢慢地开口:“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顾行驰冷冷一笑:“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再和你这种道貌岸然的装逼男有交集?”
边一杰闻言挑了下唇角,那是个胜券在握且高高在上的笑容。他仿佛没看到顾行驰闪烁着冷意的眼睛,慢条斯理地吐出一串数字:
“221410314,”
“就凭,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