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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海外来的黑户

第69章 海外来的黑户
待小麦发芽的几天时间, 许云帆每天去清风书院摆摊,回来便忙着做他的烤窑,直到小麦长得差不多了, 许云帆的烤窑也做好了。

烤窑做好的第二天, 与谢柏洲他们侃大山结束后,许云帆乐呵呵的就去买了四只鸭子, 一心惦记着今晚的烤鸭肉, 许云帆全然没发现齐修泽欲言又止的神情。

一下子买了四只鸭, 许云帆与卖鸭的摊主要了两个鸡笼,摊主看许云帆出手大方,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他两个, 反正这些笼子都是他们自个砍竹子编的,不需要花银子买,拿两个做个人情, 未尝不可, “小伙子, 来,叔给你装, 日后你买鸭, 记得来叔这儿买, 叔给你免费的笼子装。”

“好咧, 叔,以后我还来你这买, 你可得给我这个老主顾便宜点啊。”

“可以,只要你来,我肯定给你挑最好最肥的。”

许云帆背后一个背篓, 左右手各一个笼子,笼子里头各自装着两只嘎嘎叫的鸭子,鸭子叫声不小,一进村,不少人都看到许云帆的阔绰。

这下子,不知惹来多少人羡慕。

有的哥儿、少女,见到许云帆,那是含羞带怯的,不敢直视,只不时偷偷看他几眼。

许云帆似无所察一般,面带三分笑的与碰上的大叔大婶挨个打招呼。

回到家,许云帆便招呼秦润与秦安两个小家伙把水烧上,“今晚咱们就吃烤鸭了。”

秦润一大早将今天要卖的菜做好,之后便将前两天买来的红薯洗干净上锅蒸。

将红薯蒸熟捣烂后装到缸里,加入适量的水搅拌均匀,最后放酒曲,再把它密封起来。

剩下的一部分红薯,秦润还是按照许云帆教的,把整好的红薯同样蒸熟捣烂,之后撒入麦芽,如今已经发酵一个半时辰了。

秦润将鸭子放好,“云帆,你前天跟我说的炒米要怎么做呢?”

有关炒米怎么做,许云帆忘了告诉秦润了,他只跟秦润说要做红薯米糖,做这个需要用炒米,可炒米是什么东西,秦润不知道,“就是炒熟的糯米,昨天我有买回来了,就在柴房里。”

自从柴房被秦润收拾出来作为许云帆的专属房间后,许云帆买回来的东西,或者制作的东西以及工具都在里边放着。

许云帆最近几天,不仅买了些工具回来,还把制作红薯米糖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做好了。

秦安与小野负责烧水,秦润则是把炒米准备好,再把发酵好的红薯糖水滤出,之后慢慢熬着。

今天又是烧水又是熬红薯糖的,如果没有两口大锅,真搞不定。

好在许云帆有先见之明,昨天就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一口大锅回来。

水烧开了,许云帆将鸭子提过来,扬起手里的鸭子,“秦润,这鸭子怎么杀呀?”

没办法,他许二少,会的很多,不会的,貌似也不少,就比如杀鸭。

杀鸭跟杀鸡不同,不是往它们脖子上抹一刀就可以了,下刀的位置不对,鸭子很难死,甚至接了一碗鸭血,它都还能跑。

“我来杀吧,你看着火就好。”秦润知道许云帆爱干净,上次杀鸭子烫水时,那味道,他闻到了,是一脸的嫌弃。

既然许云帆不喜欢,秦润自然不想让他做。

“这怎么好。”许云帆乐了,他确实有点想偷懒,主要是鸭子的味道他不喜欢,其次是拔鸭毛太考验他的耐性了。

明明不想干活,许云帆偏偏还想艹一下勤奋好男人的人设,“四只鸭子呢,我不跟着弄,你们三得做到什么时候?你们都忙,我一个闲着,似乎不太好啊。”

许云帆的口是心非,秦润哪里看不出来,想偷懒就直说嘛,何必拐弯抹角,许云帆难道不知道,他这样,有点可爱吗?

秦润抿了下嘴,“这个季节不是鸭子换毛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绒毛,不难处理的,有安哥儿他们俩跟我一块做,很快就处理好了。”

小野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些,拔鸭毛的活还是能做的。

再说了,这孩子来这个家不过几天,有可能是陌生环境让他感到不安,又或者知道寄人篱下,他是半点闲不住,什么活都争着干。

许云帆看他们哥三人,笑了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添乱了,我负责给你们打水吧。”

秦润看着许云帆,笑得宠溺,他就愿意宠着许云帆,便顺着他的话,“好,辛苦你了。”

厨房里头热,秦润兄弟三人便在厨房外的屋檐下杀鸭,秦安看着地上要死不活的鸭子,“哥夫,我们一下子杀四只鸭,吃不完的。”

后知后觉的,秦安发现这话说迟了,四只鸭都被他哥给抹脖子了。

闻言,秦润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不禁抬头看许云帆,鸭子是许云帆叫他杀的,他不看许云帆,看谁?

“怎么吃不完?”四只鸭子的归宿,许云帆买的时候就想好了,“前几天,秦大娘,秦三娘还有方一他们去了小梨村,这事得好好谢谢人家,还有,我户籍的事一直没有去办,现在有银子了,我去镇堂那里问过衙役,他说像我这样从海外来的黑户,要想办理户籍落户在大晏朝,得有四个人去担保才行,所以,我想请秦大伯还有秦木叔方猎户他们去给我担保。”

这个担保人,一般人可不敢去,要是许云帆日后做了什么坏事,衙役抓不着他,最先抓的就是当初给许云帆做担保的人。

没办法,谁让许云帆是从海外来的黑户,衙役自然不会轻易给他办理。

所以,不是什么人都愿意给人担保落户的,没点交情,人家会冒那个风险?

之前同秦大伯他们交好的好处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俗话都说,各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也许看在秦润的面子上,秦大伯他们会给许云帆做担保人,但人家帮了,并不代表他跟秦润就不需要做个表态。

若不然,整的就好像,人家给你做担保人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一样,欠人情不说,还容易让人反感。

许云帆最近卖吃的赚了几两银子,腰扇又卖了二十两,先头卖了一把给沈知溪,隔天谢柏洲他们央求着许云帆给他们仨做几把,毕竟那腰扇不仅独特,就是吊坠什么的,无一不精美,许云帆卖了三把,又赚了十五两。

秋收过了,经许云帆劝说洗脑一通后,秦润将秋种一活继续承包给方猎户一家。

许云帆的皮箱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包的玉米种,里头的玉米种因为拌种剂的缘故,呈现出了艳丽的颜色。

秦润不傻,自然看出许云帆带来的那个箱子不简单,他没有多问,按照许云帆的说法,将玉米种交给方猎户他们,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碰了玉米种后记得洗干净手,否则会有中毒的危险。

秋种不用秦润忙活了,但他也没闲到哪里去。

许云帆:“最近秋收结束都来不及喘口气就开始秋种了,我寻思着,上次他们三家去了小梨村给咱们立威了,加上担保人的事,反正我下午要做烤鸭,倒不如多做几只,到时候送到秦大娘家,一来可以补补身子,二来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让秦大伯帮忙喊另外几家汉子来吃顿饭,算是我的谢意了。”

如果秦二他们不去小梨村,估计这事没完。

孙大河难道就没有宗族了?

可人家为什么不敢带人上门来闹?

难不成,他们真怕了许云帆那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吗?

正如许云帆所说的,孙大河不过与人认识,并不深交,人家凭什么帮你?

反过来,这话用在许云帆身上,自然也没什么毛病。

这句话当场能震住人,是因为人在紧张的状态下,很难保持冷静去判断、分析。

待他们冷静下来,少不得要发现许云帆话里的漏洞。

既然如此,孙大河他们不敢来,无非是秦二几家过去的汉子多,秦大娘家两个汉子,秦森家四个,方猎户家三个,别看方三还小,但也是个汉子,一下子去了十来个年轻的汉子,旁的秦氏还没喊上呢,要是再喊人,岂不是浩浩荡荡一群人?

这么多人上门去,震都能把人震住,本就是孙大河不做人事,他们要是不要脸敢再来闹,秦氏能让他们好看。

秦二他们去,也并非是为震慑孙大河族人的,最主要还是将这事与他们族长说道说道,让他们清楚谁对谁错,省得孙大河败坏许云帆名声。

这件事,这几天许云帆没提,不代表他忘了,“我不会喝酒,跟其他汉子不算太熟,他们会来帮忙,看的也是你的面子,将他们喊到咱们家,估计他们会推辞不来,所以我干脆麻烦秦大伯他们得了,有秦二哥他们陪着,到时候我再过去同他们聊几句也不会冷场,这礼数也就到位了。”

“你说的是,是我没想到。”秦润难免有些害臊,许云帆一个汉子想的都比他周全。

许云帆嘿的一声,不甚在意,“你这种天忙的屁股不着凳的,哪里记得了那么多事,不过,你放心,凡事还有我呢。”

“嗯。”秦润欢快的应了一声,许云帆的话就是能让他心安,欢喜。

四只鸭,秦润三兄弟还是废了半个时辰才全部处理干净。

许云帆负责看火,一边往柴房里跑,叮叮咚咚的不是在干什么。

鸭杀好后,按照许云帆的要求,秦润将鸭子腌制好,许云帆招呼秦安过来,秦安哒哒哒的跑到许云帆面前,仰起头,“哥夫,你叫我啊!”

许云帆嘴角一勾,摸着秦安的发顶,“来,你帮哥夫生个火好不好?”

“好。”秦安呵呵笑起来,在他看来,他的哥夫很厉害,连糖糖都会做咧,明明这么厉害的哥夫,居然生不好火,秦安小小的手捂着嘴嘿嘿笑起来。

在烧炉的空挡,许云帆调制好脆皮水,涂抹到已被风干表皮水分的鸭子身上,这样一来,烤出来的鸭子颜色才会更红亮,鸭皮才会更酥脆。

傍晚时,一锅红薯糖水总算是熬好了,许云帆在一旁指导秦润怎么做,“好了,可以把准备好的炒米倒下去了。”

闻言,秦润将炒米倒入锅里,翻炒均匀后拿出来放入方盘模具中定型,再用许云帆做的滚筒按压紧实,再趁热切至成薄片,红薯米糖就做好了。

看着桌板上每一块红薯米糖都犹如一件艺术品,红亮的色泽中透露出诱人的甜香,秦润有片刻的恍惚,他不敢相信,有一天,自己居然还能做出这样的吃食来。

许云帆拿起一块,咬了一口,一股甜而不腻的香味便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仿佛一股暖流直抵心扉。

除了甜味,红薯米糖还散发着一种独特的,独属于红薯的香气,这股香气与诱人的色泽结合起来,不禁令人食欲大开。

源自于红薯与米糖的完美融合,这种完美,是麦芽糖所不能赋予的,许云帆很是满意,“嗯,秦润,你手艺真棒,米糖做的很成功,你尝尝。”

许云帆将自己咬了一口的红薯米糖递到秦润嘴边,秦润下意识一咬,在品尝到米糖的甜香后,不由得享受的眯起眼来。

红薯米糖的甜,并非是那种多吃两口便会感到腻人的齁甜,或是寡淡无味淡淡的甜,而是恰到好处的,让人回味无穷。

许云帆这种不怎么喜欢甜食的人,在秦润吃了一口后,他又咬了一口。

两人只吃一块哪里够,又各自吃了两块后,许云帆才拿出油纸,先拿了一部分出来,剩下的都给包了起来。

前天,秦润去秦大娘家买红薯时,秦大娘说什么都不收银子,秦润执意要给,秦大娘还生气了,“润哥儿,你这可就生分了,就十几斤红薯,你还跟大娘分的这么清楚?”

红薯不是什么稀罕物,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自然不值钱,就算拿去卖,也卖不出好价钱。

十斤红薯不过三文钱,有时候甚至都不值这个价,秦大娘还以为秦润家的红薯被许云帆造完了,来买个几十斤给许云帆过过嘴瘾,说什么都不收银子。

几十斤红薯不过十来个铜板,就这,秦大娘哪里会收,“我家几个蛋没少吃许小子给的面包、糖,就是你们有肉了都惦记着他们,这会来我家拿个几十斤红薯还给什么银子?这不是打我老婆子的脸吗?”

“秦大娘,我要的红薯不少,哪里能不给银子啊,再说了,这红薯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您不收我钱,下次我可不来您这买了。”秦润特别不好意思,这整得好像他想贪便宜似的,虽然秦大娘没有那个意思,但他就是不好意思。

之所以来秦大娘家,主要也是他家红薯确实多,后院就一头母猪,根本吃不完。

秦二在柴房里捡了一麻袋红薯出来,估计得有一百多斤,“润哥儿,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了,按照你这么说,以后许小子给三个蛋的吃食,我们是不是也得让他们不能再要啊?我家红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们家的东西就是了?”

去河边洗衣服回来的秦二媳妇与秦三夫郎一边晒衣服,听了两嘴后,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秦二媳妇拍拍晾晒上去的衣服,将褶皱处拍平,故意说:“当家,你说在理,待会大蛋他们割了猪草回来,我就跟他们说,谁家的东西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日后可不能白吃人家给的东西了。”

秦二媳妇这话听着难听,秦润却觉得暖心得很。

他知道,秦二媳妇就是故意说这么难听的话。

秦三夫郎脾气弱,说不出秦二媳妇那样“霸气”的话,软软的道:“润哥儿,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几十斤的红薯,那才几个铜板?你看看许小子,但凡有点好吃的,哪次忘过我们家几个孩子了?要真算起来,他给的吃食,都不值这一袋红薯的。”

“就是,我们家别的不多,就这红薯多的母猪都吃不完,今年又准备再种了,这红薯,留着也是留着,许小子爱吃,你只管拿去就是了。”秦大娘拍拍秦润的手背,惆怅的叹气一声,“你在村里没旁的亲戚,就跟我们几家亲,我们也把你当成自家人,你可别跟我们太见外,一旦见外了,很多事情就掰扯不清了。”

最后秦润扛着一大袋红薯回了家,秦森离秦大娘家近,他们几人在院子里推脱来推脱去的,秦森家能听不见?

三个蛋有的吃,哪次落了小山那一份了?

秦三娘麻利的也让秦四去装了一袋红薯扛到小秦家。

两袋红薯,一个铜板没花,秦润多少感到不太好意思。

去方猎户家买菜也是,方家旁的不多,就菜管够,方爷爷方奶奶拗不过秦润,一把青菜才收他一文钱。

但他们捆好的青菜,一把得有两斤重了,每天天不亮,俩老就起来给他拔菜,得知秦润买这么多菜,是因为许云帆做生意所需,俩老特意又多种了两块地,生怕这些菜卖一段时间后就不够卖了。

许云帆得知此事后,不禁心生感慨,这几家人,都是实在人啊,搞得他都招架不住了。

不枉费他之前那么大方,看看,现在人家可不就记着他的好。

傍晚时,烤鸭终于做好了。

烤鸭一出炉,香味立马就散发出来了,秦安与小野早守在烤窑边,一见到烤得红亮红亮的烤鸭,两个小家伙哇哇的惊呼起来,秦安的眼睛亮晶晶的,对许云帆是崇拜的不行,“哥夫,烤鸭好香呀!”

“那肯定的,你哥夫做的,哪样不好吃了。”许云帆极及不要脸的道,一边将烤鸭上挂的勾取下来,让秦安拿来三个篮子将烤鸭一一放进去。

四只鸭的鸭杂,秦润处理得了一大盆,他打算做个酸豆角炒鸭杂。

许云帆以前没吃过这些东西,但秦润做了,他就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