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续等待和赶来
因马上过年的缘故,休了假的佟玉莹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超市老板人很好,在年关客流量多时很体谅单身母亲的苦衷,准了她七天年假。
这是回来的第二天了,以前每次都是年后回来,离婚后便奔着父母图个团圆。
老太太这两天找个时间就跟她掰扯,倒是不再说离婚的事, 开始说上了孩子。
“你们离婚你没必要再养着那孩子,会越长大越费钱。虽说生活费是林国栋出,但日常吃穿住不都是你的么,你得给小泰攒钱了,以后上大学娶媳妇不要用钱吗……”
洗菜的佟玉莹打断道:“妈,我应付的来。多个孩子多个伴,我们娘三在一块挺好的。”
“养一个还不累么,非要弄两个,你何必呢。”
“妈,别说这个事了,我真没觉得累,敬磊挺懂事的,也听我话。你就别瞎操心了。”
老太太轻声叹气:“我这姑娘命苦啊,嫁过去就给他们老林家哥俩多养个孩子,这离婚了也得给他们养着。”
“妈,你要是再说这些话,我可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林敬磊上个厕所路过厨房门口,把里面娘俩的对话听了个清楚,他好半天都没动,要不是在客厅的林泰嚷着让他给倒杯水,他都不知道他是该做什么了。
他端着水给回客厅还没等坐下,厨房里他舅妈就喊他们俩名字。一听是要去楼下超市买东西,哥俩谁都没愿动地。
“哥,你去,你腿长走得快。”
“滚蛋,我不去。”
佟玉莹叉着腰走过来,抄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而后回身将钱扔过来道:“你俩给我一起去!”
这俩小子速度超快的拎起外套就出门。
到了楼下,在超市转了一圈,买了他舅妈让买的各种调料后林敬磊把购物袋递给他弟:“你先上去吧,我出去办点事,晚饭不回来吃。”
数着剩下钱的林泰抽出两张十块钱递给林敬磊:“哥,老规矩,别说漏了,咱俩还是平分。”
林敬磊笑着抽过钱后边掏出钱包塞进去边向外走,夹在钱包里的那张音乐会票,是两天前的事了,从邹景那吃饭回来去程放姥姥家看了那只母猫后回到大院严子铮给他的。
说是只有一张。
就是今晚了,重新看了具体时间,还早。
昨晚林校长给他打电话让他这两天有空回去一趟,算着日子,肯定是要他回去取生活费之类的。
有段时间没走这条回家的路,离的老远他就从出租车上下来步行。
花了十多分钟上了楼,有钥匙但没带,按了门铃。
来开门的明淼小腹已微微隆,看了少年一眼后什么也没说。林敬磊也什么都没跟女人说,进门后懒得换鞋是想尽快走。
林校长见他来了,就带着他到了楼上书房,关起门来像是说大事怕别人听到的样子。
“你们在哪过年?”
林敬磊哼道:“还能在哪,你前任老丈母娘家。”
林国栋蹲在书桌下后,从林敬磊的角度便看不到屋里有人,但却有声音。
“我给你的钱,回去后都交给你舅妈,什么也不用说,她知道的,侧面兜里的是给你和林泰的压岁钱。”
林校长书桌里有个隐藏保险箱,这事林敬磊十岁那年就知道了,跟林泰玩捉迷藏的他躲在窗帘后曾看见过几次林校长往里面放钱。是那种一捆一捆的摞在一起,也不知那些钱都是哪来的。
显得很慌忙,站起身的男人交给了少年一个小背包:“哪都别去了,先回去,带这么多钱在外面不安全。”
林敬磊接过那包随意的挎在肩上:“那我走了。”
“你放在衣服里面,别……”
“别让楼下那女的看见是吧。”林敬磊轻笑。
他不懂现在哪还有这种给人钱的方式,就不知转账么,何必人身携带折腾他一趟。
按林校长的吩咐,林敬磊将那小包斜挎在了外套里面,双手插兜走下楼,一侧身就奔着门口去了。
坐进出租车后座他将包拿出拉开拉链大概数了数,主兜里十万多的量,红红的一沓沓挤着,侧面兜里的与之一对比就显得寒酸多了。
看得出他舅妈和林校长私下还有联系,管它是藕断丝连还是旧情复燃,怎样都让他舒心。
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去了燃点,他是去找唐善他们还钱。欠的债要是隔了年就不像话了。
许是身上带了太多钱,进了燃点门后走进拥挤,他时刻捂着那外套里面的小背包,像肚子疼在急着找厕所。
林敬磊是在二楼储物间找到的那哥几个,他进去时,屋里正烟雾缭绕。
进来后他也席地而坐,接过了大齐递来的烟,就着阿浪的火点燃。
卡卡问道:“磊子你是不是遇见啥事了,最近怎么也不跟我们凑近乎了。”
“就是出了趟远门。”
唐善问道:“去哪了。”
就这么着,林敬磊花了几句话的功夫说了他去见生父的事。
卡卡:“他会说中文么。”
唐善:“他是不是特别激动。”
“他病了,估计要死了。”
大齐:“啊?”
听到外面一阵阵欢呼后林敬磊问:“别说我了,你们正常这个时间不该是在热场么?”
大齐:“以后前半个小时都是跳舞的热场了,辉哥又找的几个跳街舞的。”
唐善将身后的门推开一条小缝:“你听听这声音,比我们受欢迎多了。”
大齐叹气道:“最近挺丧的,新写的那首歌,还被别人盗用了。”
林敬磊:“怎么回事。”
唐善:“怪卡卡呗,瞎传给别人看。”
“你特么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怪我,不是说好了要适当宣传下么,我怎么做错了。”卡卡推了唐善一把。
“草,你就说你有没有直接责任吧。”
眼看着唐善跟卡卡要弄起来,阿浪去拽卡卡,大齐去扯唐善。林敬磊坐不住了,他将烟头按灭:“行了!”
这一嗓子让狭窄的室内安静了下来,他继续道:“跟我说说,谁盗用的。”
卡卡:“工大的一个大三学生,家是本地的,以前参加活动加的好友,谁知这孙子竟原封不动的拿过去抄,太他妈没有道德了。”
林敬磊抬头:“那你们还寻思什么呢,找他去理论去啊!窝里哄算怎么回事,真够能耐的。”
“怎么理论,他理直气壮的抄走,先我们一步在小型演出上用了,现在圈子里上传的小视频哪都是,我们没招,几个未成年,谁会信。”
“卧槽,那怎么行,不能便宜了他。”林敬磊站起身,踢开脚边一个空啤酒瓶罐,“别管能不能要回来,起码这口气得他妈出了。”
“干,”大齐扔掉烟头,“弄死他个王八犊子。”
卡卡:“弄他,我知道他们据点在哪。”
“走走走。”唐善穿着外套。
“我早就说去,你们不听。”阿浪边向门口走边说道。
林敬磊碰到身上的包才想起来正事,他叫住人:“等会儿,先把钱给你们。”
具体来说,从谁那拿了多少林敬磊不能够精确记得,差不多的就都把零的抹掉换成了整的。都还完了后,才跟着几个人下了楼。
看到舞台上那几个跳舞的,什么银发带小黄帽红格子的,一应俱全,林敬磊扭头道:“怎么是他们,辉哥不知道之前打架的事?”
大齐接过话:“没人说,他是老板,想要用谁他说了算,再说我们要是说了多显得小肚鸡肠,大家都凭本事赚外快,没什么问题。”
林敬磊听后看回台上,有了这些跳舞的,气氛确实比乐队好多了,还别说,那几个小子看起来一副靠不住的样子,在台上跳起舞来还挺有范的。
但他们几个没驻足看,待卡卡跟冷辉打了声招呼后他们就片刻没停留的出去了。
在去大礼堂参加音乐会前,严子铮跟由兆宇一起在外面吃了晚饭。这小子一顿饭的时间都在跟他说着床上那点事,以一个过来者身份告诉他一堆他完全没听进去的破道理。
“你就不能闭嘴好好吃?”
由兆宇啧道:“我特意找你出来就是要告诉点东西的,你别不领情啊。”
严子铮哼道:“我还真不领情。”
“那你就跟我说说为什么你们还没做。”
“这有什么好打听的。”
“你太不够意思了,好兄弟一场,我想帮你排忧解难我还错了?”
严子铮深吸口气:“没什么,觉得时机不对。”
“这玩意看什么时机啊,感觉到了就做啊。”
“那是你,不是我。”
由兆宇想了想后点点头:“是是是,咱俩不一样,你是凡事讲究个稳妥,我是凡事刮上个莽撞。”
严子铮轻笑:“你真是越来越有自知之明了。”
“这么着,你就坦白说,你是不是真喜欢他。”
“别问废话。”
“那是哪里出现问题。”
好半天严子铮都没回话,而是一口一口的吃着菜,让由兆宇严重怀疑这人是没听见他的话。
严子铮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他不是可以被强迫做任何事的类型,有脾气有个性,慢热,心野,爱面子,喜欢刺激,安全感低,我必须万分确定一件事他想做,才会陪着他做,否则很可能就都是徒劳了。我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
“哎呀你们谈个恋爱真是墨迹,你看看我们,特别省事。”
严子铮继续道:“那是因为邹老师他本身就是这条路上的人。两个人其中一个不用彻底颠覆观念在无形或有形的引导着,自然会轻松一点。”
很少听严子铮吐露心事,由兆宇看热闹的表情:“不容易啊不容易。对了,你不是说他晚上会去音乐会么,你们怎么没一起出来?”
“他没在堂和区,”说完这话,严子铮站起身,“快到时间了,我得走了。”
“那你去吧,我再吃会儿。”
严子铮背上琴包:“你跟你爸什么时候走?”
“明天,”由兆宇叹气,“我是真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过年去。”
“行了,一路顺风吧。”
迎着北风走出来,严子铮裹紧了领口,回身看了眼餐厅里还坐在那继续吃饭的身影,也许是恋爱了的缘故,这人也自然而然变的带点了脑子,还知道选个离他演出地点近的地方吃饭。
轻车熟路的从工作人员通道到达了演出厅后台,跟熟人打了招呼后,他进了换衣间开始换礼服。
团里为每位乐手订制的礼服,样式不算新,却是百看不厌的款型。
换完衣服将柜门关上后他摸过手机打给林敬磊,两次无人接听后,他便不得不放下手机去集合参与演出前的集体试音。
乐器行二楼一间练习室虚掩着的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了,进来的几个少年面色不善,把屋里正在练习的吓了一跳,纷纷看向了门口。
走在最前面的林敬磊扫了一圈屋里人:“唱唱唱,唱个屁啊,偷别人的东西就那么好吗?”
除了那个做贼心虚知道怎么回事的外,其他几个人都是一脸的懵逼。
大齐已经奔向了那个叫霍涛的,直接将架子鼓踢翻了:“你妈的你好意思么!”
往往两伙人开战不需要什么暗号和口令,只要有人先动了手,那么就没必要再等。
对方都是二十多岁的,打起架来行动上带着一股结实的劲,但唐善说了,输什么不能输气势,所以他边打边骂的最来劲。
原本安静的二楼练习区瞬间闹吵起来,其他房间里不管是练习钢琴的还是练习小号的,全都从门内探头听动静。
一直站在窗边看乐谱的那哥们看情况收不住,来了个河东狮吼。
“都他妈别打了!”
确实有一瞬间的震慑作用,他连忙接着用带有劝架意味的话试图让屋里的十来个人冷静下来。
在林敬磊的世界里,和气是要看对象的。犯我者就是欠揍。打一拳风平浪静,踹几脚海阔天空。
他撂倒了那个看起来十分扛揍的胖子就像是个胜利的信号,让对方看得出这几个小崽子是真生气了。
紧接着喊话的并不是之前要劝架的哥们,而是乐器店的老板。
看着满地狼藉,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要哭了,用尖尖的嗓子嚷道:“你们疯了吗!要打架出去打!”
屋里停手的人开始收拾东西,趁着这间隙林敬磊他们把那个叫霍涛的单独拽了出来。
一直拖拽到了外面后才松开手,五个人把人围死,随时准备开揍。
看来这个霍涛人缘是真不怎么好,竟没有人跟下来。这小子嘴还挺犟,挨了两脚后还是不承认盗用了1357的歌。
“先别打了。”
林敬磊制止了其他人,而后蹲下来看着霍涛道:“哥们,你也是搞音乐的,该知道创作一首歌是多么不易,直接拿走确实不太好。”
站在旁边的唐善一听,还还为林敬磊是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没想到这人不知在哪掏出来的包,哗啦啦倒出来十多捆现金。
“知道我为什么带这么多钱么,是因为做好了给你打进医院的准备,你自己选吧,是大过年的在病床上过,还是承个认道个歉毫发无伤的回去。”林敬磊有模有样的威胁着。
别说是唐善他们几个半大孩子,连已上大三的霍涛也没一起看到过这么多钱摆在面前,慌了神的他开始相信面前蹲着的这混血儿是个惹不起的主。之前没看到这个小乐队里有这个成员,想着拿过来抄抄没问题的,这下算是怕了。
见这人要服软,林敬磊道:“卡卡,录下来。”
三四分钟后,几个人放了人收了钱出了胡同欣赏着小视频向着路边去。
唐善凑过来问:“磊子,你哪来那么多的钱,别告诉我是遗产。”
“遗产你妹啊,这不是我的,得还回去的。”
大齐接过话:“你小子可真行,看给那傻逼吓得。”
正说说笑笑的走着,林敬磊觉出余光里有道视线在追着他们,他猛地扭头看过去。
是个披着大衣外套靠在电线杆上歪头跟他视线相对的男人。
奇怪的是那人在对着他微微的笑。
收回视线后再看过去,就他妈不见了。
“你看啥呢。”卡卡问。
林敬磊眨眨眼再次看过去:“那刚才是不是有个人。”
卡卡瞪大了眼睛后给了回话:“哪有人啊。”
别是看见鬼了吧,瞬时后怕让林敬磊突然想起要去看音乐会的事,他停下脚步看时间:“卧槽!完了!”
其他几个人都不知是咋回事,只好眼睁睁看着林敬磊撒丫子跑。
跑出了半公里才拦到车,平时特烦开的快的司机,今儿林敬磊万分希望驾驶位上的人能一脚油门踩到底。
已不仅仅是晚了的问题,是快错过了。按照票上的时间,演出已经开始半个多小时了,不知还能不能进去场。
让林敬磊觉得闹心的是,他答应了严子铮要去却没能遵守约定,手机上的未接来电还是四十多分钟前的,他竟然没看见。
当他下车后他就知道他不用担心怎么商量检票的放他进去了。
因为他没必要进去了。
他要看的那人就站在检票口附近。
两天没见而已,就生疏的不敢打招呼,或许更多的是他不知该怎么说他来晚了的事。
银灰色长款羽绒服里面穿着黑色礼服,靠在墙上看手机的少年听到他的脚步声抬起了头,挑眉道:“来了。”
林敬磊停下脚步,与之隔着两米远的距离,摊开握的皱巴巴的票,脸上的笑不自然极了:“别告诉我已经结束了。”
严子铮伸手:“过来。”
虽然觉得这个动作像是在叫小狗,但林敬磊还是没犹豫的走了过去,他握住那只手刚打算要走,就被突然贴过来的脸逼的停住。
严子铮凑过来嗅了嗅:“抽烟了?”
林敬磊还没等给个回应,那人挑起他下巴盯着他的脸认真看了看:“打架了?”
“看来你来见我的路上很坎坷。”
听说只要对方有想开始沉迷抱怨的嫌疑,那就吻上去,多半会管用,林敬磊确实是这么实践的。
下一秒他就吻住了严子铮的唇,不算太暗的光线里,他像是吮吸果冻一样的亲着,舌尖与严子铮的相碰,浑身都走过电流。
再没有言语,俩人边吻边隐进了墙角阴影里。
周围是夜色无边,是白雪皑皑,是天寒地冻。
可紧紧拥抱着的他们不冷。
亲吻是火种,已然迅速烧遍了彼此神经。
每次吻到情深处时,林敬磊都不禁思考一个问题,两个男生除了接吻还可干什么才能将蓄势待发的欲望释放。
下体的硬涨感再次清晰,第一次是落荒而逃,第二次是相拥而眠, 那么这一次呢,总该做点什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