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被大氅裹着,乾德帝看不到他的表情,猜不出他的想法。只感觉到他抖了一下,以为他是冷到了,便更加细心地用大氅将他严严实实地裹起来,紧紧抱在怀里,加快步伐往软轿走去。
尹璁被乾德帝抱得太紧了,只能把脸埋在乾德帝宽阔强壮的怀里,耳边是乾德帝因为疾步走路而格外有力的心脏跳动声。他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贪图乾德帝的宠爱,而迷失了自我,他接近乾德帝只是为了报仇,以后也是要离开这座深宫的。
上了轿子,乾德帝也没有要把尹璁放下来的意思。而是用毛茸茸的大氅将他裹着抱在怀里,就着这个姿势靠在软垫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尹璁的背,眼睛也惬意地半睁半眯着,很是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尹璁虽然被抱得有点不习惯,但见乾德帝不说话,他也就不敢动,一路上就乖乖地缩在乾德帝怀里。
玉泉宫建在离承光殿不远,靠近后宫的地方,是前朝的皇帝为了方便召唤后妃过来伺候而建在这里的。不过到了乾德帝这一代,后宫形同虚设,玉泉宫也只对乾德帝一人开放,后妃没有经过允许,就不能靠近。
这里甚至连皇后都没来过,倒也不是说乾德帝不待见发妻,而是皇后端庄自持,从来不做越界的事,自然也不会来玉泉宫这种地方献媚邀宠。
这里的宫人早就得知乾德帝要过来,便准备好了沐浴要用的东西。乾德帝的软轿一到宫前,就有宫人上前迎接。
虽然知道乾德帝这次不是自己一个人来,而是带着承光殿那位听说很受宠的小公子一起来的,但是玉泉宫的人看到乾德帝抱着个少年从软轿下来的时候,他们还是着实吃惊了一下。想他们在玉泉宫当值十几年,从未见过乾德帝带着谁来玉泉宫沐浴,更别说用抱着的了。而且看乾德帝那小心翼翼抱着人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情窦初开,第一次抱自己喜欢的人呢!
从玉泉宫门口到玉泉宫里面,都不见乾德帝有把怀里那个小公子放下地让他自己走的打算,而竟然抱了一路,这是何等的宠爱啊!玉泉宫的宫人偷偷摸摸地打量着乾德帝怀里的少年,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绝色,才能够被乾德帝这样宝贝地对待。
然而这位小公子个子实在太小了,被乾德帝抱在怀里,居然一点都看不见。宫人们只能在乾德帝走路时,偶尔从大氅的边边角角看到一只苍白秀气的脚丫子,这想必就是属于那位小公子的吧。
乾德帝带人出门,竟是连鞋子都不给人穿,而是选择一路抱过来,这是舍不得让人下地走路的意思吗?
想到他们之前在后宫听到的传言,都说承光殿那位小公子受宠,夜夜承君恩,连衣服都不能穿,也不被允许离开承光殿。他们当时还不信。现在亲眼看到了,才不得不感叹一句:看来这位小公子,真真是受尽陛下的宠爱啊。
25、甘之如饴
进到玉泉宫,迎面而来一股暖气,荣华连忙上前帮乾德帝取下身上的紫貂大氅。没了紫貂大氅的遮掩,玉泉宫的宫人们终于看到那位得宠的小公子的庐山真面目。
竟然还真是位不到弱冠的小公子,被乾德帝抱在怀里,就跟只漂亮猫儿一样娇小矜贵,身上还只穿着乾德帝的明黄色里衣,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宫人撩开玉泉池外面的纱帘,乾德帝就这样抱着尹璁进去。玉泉很大,大概可以容纳十几个人坐在里面洗澡,可见前朝皇帝是如何奢侈享乐。池子四壁分别有一只铜质龙头,从别处引来的温泉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流出来,水汽氤氲。因为知道乾德帝带着新宠过来,玉泉宫的宫人为了讨好乾德帝和小公子,还费心思在水池里撒了一层红色月季花瓣,看起来怪暧昧的。
乾德帝见了水里的花瓣,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骂道:“这些奴才……”揣测起圣心来一套一套的。
为了不让怀里的小东西紧张,乾德帝就没说什么,就把那些花瓣当做平常事物来看待。
荣华把紫貂大氅挂好,就带着几个小太监进来伺候乾德帝脱衣入池。乾德帝沐浴从不用宫女伺候,是为了杜绝有野心的宫女在洗澡的时候勾引他,怀上子嗣,坏了皇家血统。一般就让小太监来帮忙。
小太监要给乾德帝脱衣服,抱着尹璁不太方便,乾德帝这才把尹璁放下来。
玉泉池是用水白玉砌成的,这种石头从十分珍贵,居于河底,被河水冲刷得光滑,色泽白得近透明。用来做澡池,一来美观,二来光滑不硌人。尹璁光着脚踩在上面,也不觉得难受。这些石头被温泉泡久了,还有些暖意,舒服得尹璁眯起了眼睛。
乾德帝由太监脱了身上的衣袍,转头看到尹璁像只猫一样眯着眼睛,两只脚丫子在石头上动来动去,惬意得不行的样子,不禁觉得可爱。
小太监给乾德帝脱了衣服,又准备给小公子脱,他们正要上前,就被乾德帝抬手制止了。他们先是不解,不小心瞄到乾德帝的眼神后,才反应过来乾德帝的意思,乾德帝这是让他们不要打搅他跟小公子之间的情趣呢。
宫人们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整个玉泉池就剩下乾德帝和尹璁两个人。乾德帝光着身子也没感到不自然,就静静地欣赏着属于他的小东西惬意的样子。
等尹璁反应过来这里只剩下他们俩,乾德帝还在旁边打量着他,身上还不着一缕后。他不小心看了一眼乾德帝现在的样子,脸一下子就红了,用力地撇开了脸。
乾德帝偷偷勾起嘴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他:“璁儿要不要跟朕一起泡澡?”
他也不直接说让尹璁跟他一起洗澡,怕尹璁想得太多,心里更加害怕。就问他要不要一起洗而已,把选择权交给他,顺便还能看到他不情不愿还要违心去做的纠结小模样。
若是和乾德帝有多年交情的人在场,看到乾德帝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感到吃惊,一向成熟稳重的乾德帝,在喜欢的人面前竟然也如此恶劣。
尹璁闻言果然陷入了纠结,他看到这一大池子的温泉,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下去玩一玩的,可是要跟乾德帝一起泡的话——他又偷偷地看了眼大大方方光着身子的乾德帝,虽然他已经习惯了乾德帝高大的身躯,但是这么直观地看到乾德帝的身材,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忌惮,忌惮的同时,还有些羡慕和自卑。
如果要洗澡,就意味着他要跟乾德帝挤在一个池子里。虽然这个池子是很大啦,但是他总不能刻意地坐在离乾德帝很远的地方吧?
那不就摆明了告诉乾德帝,自己不愿意接近他,不想被他宠爱吗?这不就跟他一直以来做的讨好乾德帝的事情相违背吗?而且看乾德帝对他的态度,虽然问得这么客气,但还是想要自己坐在他身边陪他洗澡的吧,说不定还要做些什么,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谁让自己先勾引的他呢?
那他可以拒绝吗?当然不可以,乾德帝是谁,是皇帝,他说的话就是旨意,没有人能够抗议,除非不想活了。尹璁当然是想活着的,不仅想活,还想为娘亲报仇。所以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一起洗就一起洗吧,如果乾德帝真要对他做些什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己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吗,被乾德帝宠爱,借乾德帝的权势报复尹家,他也为此做好了委曲求全的准备,那为什么还要拒绝呢?
乾德帝见他满脸不情愿地点头,不禁觉得好笑,又逗他问:“那璁儿为何还不脱衣服,是要朕帮忙吗?”
尹璁想着反正自己都要勾引乾德帝了,多一事又如何,少一事又如何?反正都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既然要撩,就一口气撩得痛快一点。他心一横头一点,说:“要陛下帮忙。”
他没见过别的妃子邀宠时娇媚的神态,也学不来那种媚意,甚至他的语气充满了理直气壮,不像是邀宠,而像是使唤乾德帝,只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罢了。
乾德帝听了他的语气也不恼,还觉得挺新鲜,这小东西没被刻意调、教过,语气神态都非常自然不做作,单纯得可爱。他长这么大,除了父皇母后,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过话,被自己喜欢的人使唤,他也甘之如饴。
里衣脱起来并不复杂,乾德帝也没玩什么花样,而是很正直地帮他解了盘扣,把衣服除下来。尹璁应该是害羞,一直不敢看自己,连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明明就怕得不行,还要装出很荣幸的样子,乾德帝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见他要把自己憋死,乾德帝迅速帮他脱掉衣服,就离他远了些。几乎是自己刚走开,就看到这小东西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还不能说他什么,简直无奈极了。
而尹璁浑然不觉的样子,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要跟乾德帝坦诚相对上面去了。他们两个光着身子站在浴池边上,总觉得接下来要发生点什么,才对得起他做出这么大的决心。
然而乾德帝什么都没做,帮他脱了衣服后,就转身率先走下了浴池。池子不是很深,还没没到乾德帝腰间。尹璁就愣愣地站在池边,看着乾德帝走下去,找了个地方坐下,水面的花瓣盖住了乾德帝胸膛以下的光景,他才回过神来。
乾德帝见他还在池边傻站着,就假装以为他怕水那样,对他招招手说:“来璁儿,到朕这里来。”
尹璁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下了池子,慢吞吞地往乾德帝那边挪去。
他以为乾德帝是要像平时那样喊他过去抱抱,就直接走到乾德帝面前,蹲下去往乾德帝怀里靠。乾德帝被他这大胆主动的靠近弄得愣了一下,察觉到他习惯地往自己怀里蹭,才反应过来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乾德帝本来是想让尹璁坐他旁边泡澡的,没想到这小东西直接投怀送抱,他为这个意外的艳福哭笑不得,还得小心地克制自己。他虚虚地抱了抱尹璁,哑着嗓音说:“璁儿转过去,朕给你擦背。”
尹璁奇怪地看了乾德帝一眼,见乾德帝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想对他做些什么,好像真的只是想给他擦背而已,才放下心来,背对乾德帝。
乾德帝给人擦背这还是三十几年来头一遭,他自己皮糙肉厚的,给自己擦身的时候力气大了也不会觉得疼。所以给尹璁擦背的时候,习惯性就用了平时的力道,结果尹璁一身细皮嫩肉,被他一擦,原本白净的背就红了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尹璁几乎是马上轻声叫了一下:“疼……”
乾德帝看着他背上被自己擦出来的红痕,也是一阵尴尬,更多的是抱歉和心疼。他连忙把人拉进怀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看到没有破皮流血才松了一口气。他轻轻地拍着尹璁的肩膀,又是哄又是道歉的,低声道:“抱歉璁儿,朕太用力了,你还疼吗?”
尹璁几乎是被放养长大的,这点疼对他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就是第一下痛得太突然了,他才喊出声的。现在见乾德帝一脸愧疚的样子,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小题大做了,连连摇头道:“不疼了。”
乾德帝也不敢乱给他擦身了,怕自己再没轻没重的,把人好好的皮肤都擦怀,只能用手盛水轻轻泼到尹璁身上,过了一遍水就算洗过了。
尹璁坐在乾德帝怀里任乾德帝给他洗澡,见乾德帝只顾着给他洗,却没有给自己洗,想到自己要讨好乾德帝,他就问道:“陛下要我帮您洗澡吗?”
乾德帝沉吟了一下,点点头,放开他,将两条长臂伸展在池壁上,好让尹璁帮他擦身。
尹璁拿着毛巾面向乾德帝,因为给乾德帝洗澡,总得看着人家的身体才能知道要洗哪里。他红着一张脸强迫自己看着乾德帝的身体,沾湿毛巾哼哧哼哧地往乾德帝的胳膊招呼。
他小胳膊小腿的,也没什么力气,用最大的力度了,乾德帝还是觉得像被猫轻轻挠那样,不痛不痒的,还不如小太监擦得舒服。不过看到这小东西这么卖力的样子,乾德帝就笑着接受了他的擦身服务。
偏偏这小东西还玩上瘾了,擦完胳膊就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示意自己转过身去好让他擦背。乾德帝心想就你个小东西的劲道,擦背也跟没擦似的,简直浪费力气。但还是顺从地翻了个身,把背对着尹璁。
尹璁重新洗了毛巾,一抬头就看到乾德帝疤痕累累的背脊。虽然以小伤居多,但是背部中间到腰侧却横着一道狰狞的陈年刀疤,即使已经愈合,但还是能想象出当时伤得有多重。
虽然这伤不在自己身上,但尹璁还是莫名地感到了疼痛,还小小地倒吸了一口气。
乾德帝听到了他的吸气声,头也不回地问道:“怎么了璁儿?”
尹璁终究只是个孩子,心里有好奇的事情,就会问出来,“陛下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乾德帝见他果然看到了自己故意亮给他看的陈年旧伤,在尹璁看不到的地方勾起嘴角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道:“年轻时跟先帝打仗的时候,不小心被敌军伤到的。”
他把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说得轻描淡写,尹璁都不由自主地为他捏了一把汗,下意识地关心道:“这么危险!当时痛不痛啊?”
乾德帝听出这小东西语气里的关心,于是心情更好了,为了让这小东西更担心自己一点,他就原原本本将当时的情形说给了尹璁听。
“沙场厮杀,受点伤在所难免。当时的事朕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杀敌的时候,有人在后面偷袭,拿着那么长的刀在背上砍了一下,血溅得到处都是。伤口很长很深,几乎见了骨头和内脏,军医给朕缝合伤口的时候手都在发抖,朕倒是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已经痛到麻木了吧。”
尹璁被他说的话吓得在温泉里打了个寒颤,光是想到那个画面,他就觉得自己的背都疼了,好像有人也在他背上划了一刀那样。
他此时还不知自己之所以会有这种错觉,是因为自己已经对乾德帝产生了别样的感情,只以为自己是被吓到了。
再想到如今养尊处优的乾德帝,年轻时竟然也要亲身冒险,跟着先帝打下这江山,他对乾德帝的看法也有了改观。他起先还以为乾德帝只是命好,生来就是皇帝呢。
乾德帝给他看自己的伤疤,跟毛头小子把自己英勇的一面展现给心爱的人看,以获得对方崇拜和关注的举动是一样的。虽然他已经不是毛头小子的年纪了,但这却是他的初恋,会有这种行为也是正常的。
他如愿地从尹璁眼里看出心疼和怜惜,便达到了目的。见尹璁都要被他的伤疤吓傻了,就侧过身抬起手臂去安抚他,结果他侧身的时候,让尹璁看到了他盘踞在腰间的龙纹。
尹璁下意识地就碰了碰那团龙纹,小小地惊讶道:“这是什么?”
乾德帝被他碰得痒了,干脆转过身把人抱紧在怀里别乱动,这才回答他说:“这是从先帝那里继承来的,听说祖上有人是真龙转世,这胎记便世世代代地流传了下来。”
尹璁正处于爱幻想的年纪,对这些沾了点神幻色彩的说法最最感兴趣。他还想去碰乾德帝身上的龙纹,但乾德帝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给他动,还让他感到挺遗憾的。
乾德帝也不是小气不给他摸,而是他一个正直鼎盛时期的男人,心上人坐在怀里对他本来就是种考验了。要是再被心上人懵懵懂懂地碰触自己,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他也很难做啊。现在他只求快点把这个要命的小东西的身体养好来,健康一些,个子长高一些再说,不然他怕这小东西经不起折腾。
他们这个澡洗得有点久了,不得不让外面守着的宫人多想。特别是玉泉宫的宫人,他们还不知道乾德帝和小公子平时在承光殿做的最亲密的事也不过是抱抱而已。只是道听途说多了,又看到一些暧昧的表象,就以为乾德帝跟小公子在温泉池里泡那么久,是在里面宠幸小公子,不由得想多了一点。
左右乾德帝不在,御前公公又在里边守着,外面的宫人胆子就大了些,议论起乾德帝和小公子来。
“陛下这次怎么洗这么久?”
“嗐,今天有美人伴驾,陛下肯定要洗久一点的。”
“难不成陛下在里面……”
“真是稀奇啊,陛下从来都没带过宠妃来沐浴的,这次破天荒地带了正在宠的小公子过来,看来陛下是真的很宠这位小公子啊。”
“也不知道这位小公子长什么样,能让陛下三番两次破例。”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刚才我送陛下进去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啧啧,那小公子的脚丫子,比后宫里那些娘娘的都要好看。小小白白的一只,估计陛下一手就能包起来,精致又娇贵,我一个阉人看了都眼馋,更别说精龙活虎的陛下了。”
“一只脚能看出什么来,你倒是说说看那位小公子长得怎么样啊。”
“哎哟哥哥诶,不是老弟不想看,是老弟不敢看啊!那位小公子被陛下紧紧抱着,一点风都不给见,你就是给老弟我十个胆子,老弟也不敢乱看啊!”
“啧啧,宠成这样,放在陛下这里真是前所未闻啊。”
“都进去这么久了,按往常,陛下早就出来了,今天为何这么久,我们天黑之前能进去收拾然后回去歇着了吗?”
“再等等看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陛下那边禁得久了,好不容易见了个合心意的,放纵一些也是正常的。”
外边的宫人们聊八卦聊得忘乎所以,连门从里面开了,御前公公就站在他们身后他们都没发现。
“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起劲,也说给咱家听听?”
宫人们一时没听出来这是御前公公的声音,见有人要加入,就热情地想跟人家分享,结果一转头看到御前公公那似笑非笑的脸,吓得脚一软连忙跪了下去:“荣公公饶命啊!”
荣华又何尝不是按捺着八卦之心在小太监面前端着御前公公的架子。他作为乾德帝最信任的心腹,未来的总管公公,虽然有八卦的想法,但还是得做出个太监总管的样子来,给底下的宫人做模范。以免下面的宫人跟着没规没矩,乱了皇家体统。
他这一天两天憋着一肚子八卦无处可说,也是难受啊,但又不能像这些小太监一样,能在乾德帝看不到的地方随便八卦。他是又羡慕又嫉妒,所以面对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监的时候,就难免阴阳怪气了些。
他皮笑肉不笑地对这些没规矩的小太监说:“跪咱家有什么用,有本事进去求陛下啊。你们这些奴才胆子肥了啊,竟然敢在天子面前说三道四,脖子上长了几个脑袋哇?”
小太监们被他说得瑟瑟发抖,连忙求饶道:“荣公公,奴才们知道错啦,求公公网开一面,不要说给陛下知道,奴才们愿意给公公当牛做马。”
荣华也不缺他们给自己当牛做马,只是心里不平衡,想要吓吓他们。他可没这么多时间管这些小鱼小虾,他作为御前大太监可是很忙的。况且嘛——他刚才听这些小太监聊八卦,听得还挺津津有味的,敲打敲打让他们知道不要乱说话就行了,没必要告诉陛下,省得陛下又生气,吓着他们家小公子。
他见小太监们被吓得屁滚尿流,心里终于平衡了点,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说:“行了,陛下在里面等着呢,你们快进去伺候吧。”
小太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多说什么,嘴巴闭得紧紧的从门缝轻手轻脚钻了进去。
里头乾德帝果然已经从浴池出来了,正由着小太监们穿衣服,而那位受宠的小公子被乾德帝来时披的紫貂大氅裹得严严实实地放在榻上。他们只瞄一眼,不敢多看,就匆匆地去处理洗过的池水了。
离开的时候,那位小公子又是被乾德帝抱着上软轿的,从头到尾,玉泉宫的宫人们都没见这位小公子下过地,乾德帝对他的宠爱程度不言而喻。
乾德帝带承光殿那位小公子去玉泉池沐浴这件事,很快又被玉泉宫的宫人绘声绘色地传到了后宫里,后宫一时又躁动起来。
无非又是在八卦承光殿那位小公子在陛下面前有多受宠,竟然被陛下带去玉泉池宠幸云云。然后就是沐贵妃又被气得摔了多少个杯子,尹昭仪作为小公子的姑母反应又如何,反正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是后妃们打发无聊日子的谈资。
胡美人见尹璁这么久了,还没对尹昭仪动手,觉得他还是太嫩了,不会宫斗。就打算亲自出手,帮一帮尹璁,顺便也给自己也争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葱儿:嘻嘻,你不敢动!
老皇帝:嗯?朕怕朕动起来,把你个小东西给吓坏了。
葱儿:凑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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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6、自投罗网
这样又过了几天,外面天气更冷了,终日阴沉沉的,看起来像是要下雪,却始终没有下。这样的天气无疑更折磨人,尹璁开始担心起住在冷宫里的庄妃娘娘了。
想他来承光殿已经有半个月,期间他都没有回去过一次长宁宫,也没有机会看看小包子和庄妃过得好不好。
小包子人如其名,性格木讷老实又软弱,最容易被人欺负,被欺负了还不敢反抗。也不知道以他的性子,去伙房那边领饭的时候还会不会被那里的厨子刁难,伙房那边给他的食物够不够吃。
还有庄妃,负责照顾她饮食起居的那个小太监最近有没有偷懒,她有没有挨冷挨饿,小包子和胡美人有没有去看过她。
尹璁只要想到他们还在长宁宫那边吃苦,而自己却在承光殿每日吃好喝好睡好,就感到非常不安。他焦虑着,但是面对乾德帝的时候又不得不强颜欢笑,这让他很累。
他本就只是个十几岁,还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的孩子,心里一旦有了事,就很容易表现出来。他这段时间经常走到窗边,想打开窗往外面望,但是承光殿的门窗关得很紧,他也不敢开,只能焦虑地在窗边徘徊。
叶姑娘也看出了他的不安,并且观察出这种不安只发生在乾德帝不在寝宫的时候。她误以为小公子是因为见不到乾德帝才不安的,毕竟这段时间她也看出来了,只有乾德帝在的时候,小公子才会活泼一点。乾德帝不在的时候,他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焦虑地走来走去。
小公子这样喜欢乾德帝,叶姑娘真心替乾德帝感到高兴,但也心疼小公子。
乾德帝是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在小公子没来承光殿之前,乾德帝一天大多数时间都放在上朝和批奏折上面。有时候在宣玉殿或者御书房一待就是一天,还经常宿在那边,甚至好几天才回来一次。
小公子来了之后,乾德帝倒是每天都回来了,但是白天也多数时间在御书房或者宣玉殿办公,回来除了睡觉,就剩下吃饭和睡前那一点时间陪伴小公子。
而小公子在承光殿里唯一能做的,就是盼望乾德帝回来了,仿佛乾德帝就是小公子的全部。
叶姑娘越想越心疼小公子,小小年纪,正是粘人的时候,却喜欢上了日理万机的乾德帝,得不到同等的对待。她偏心尹璁,就私下里叫来小太监,派他去御书房找荣华,让荣华想想办法劝乾德帝回来早一点。
荣华从小太监那里知道了叶姑娘的意思,偷偷地看了看百无聊赖地翻着奏折的乾德帝,觉得这段时间应该也没什么重要的政事,就壮着胆子上去跟乾德帝说:“陛下,大姑娘派人来说,小公子在到处找您呢。”
乾德帝放下奏折,“哦?那就回去看看他吧。”
他们回到承光殿的时候,里面尹璁正被叶姑娘拉着不给往外走。
“小公子诶,您穿得太少了,不能出去,小心着凉。”
制衣局那边还没把新衣服送过来,所以尹璁这段时间穿的还是乾德帝的里衣,实在太单薄了,自然是不能出去受冻的。
乾德帝听到了殿里面的动静,大步走了进去,被小跑出来的尹璁撞上,他长臂一伸,就把人捞进了怀里抱起来问:“知道朕回来,跑得这么急出来是为了迎接朕吗?”
尹璁没想到乾德帝突然回来了,他本来是想趁叶姑娘不注意跑出去的。他实在等不下去了,就算外面再冷,他运转一下内功,一去一回也不至于被冻僵。没想到叶姑娘没追上他,他倒是自投罗网到乾德帝怀里去了,这让他有点沮丧。
但是面对乾德帝,他是不能露出沮丧的样子来的。他努力地挤出笑容来,乖巧地跟乾德帝问好。然而他不知道,他即使在笑,不高兴也都清清楚楚地摆在脸上。
乾德帝捏捏他皱起来的脸,笑着问道:“咱们小公子怎么又不开心了?”
尹璁被他看出自己的不高兴,怕他又责备宫人,就努力地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扬着一张笑脸说:“我没有不开心。”
乾德帝却毫不留情地揭穿他,“还说呢,小脸皱巴巴的,就差没流金豆豆了。说吧,怎么不高兴了。”
尹璁见自己怎么装都能被乾德帝看出来他不高兴,就放弃了伪装,垮着脸闷闷不乐道:“我想出去走走,但是叶姐姐怕我着凉,不给我出去,说等新衣服回来了,穿上厚厚的衣服才能出去。我的衣服什么时候才做好呀?”
乾德帝下了旨意让制衣局那边给尹璁做衣服,制衣局对承光殿那位小公子的圣宠有所耳闻,接到乾德帝的旨意后当然就马不停蹄夜以继日地给小公子做衣服了。
其实尹璁的衣服早就做好送过来了,不过是挑着尹璁在暖阁午睡的时候送过来的,所以尹璁并不知道。而叶姑娘不知道乾德帝出于什么心态,没让她拿新衣服给小公子换上,也就不敢对小公子提起。所以在尹璁这里,衣服是还没有做好的,他才这样问。
其实不过是乾德帝的一点私心罢了,他只是想看尹璁再多穿几天自己的衣服,好像这样就能让尹璁彻彻底底染上他的气息,完完全全变成他的所有物。
现在见尹璁因为不能换上新衣服出去而闷闷不乐,他有些心软了,就哄尹璁说:“那朕再派人过去催一催,看衣服什么时候做好。不过外面天气这么冷,璁儿要出去做什么?”
尹璁当然不能说自己想回长宁宫,怕乾德帝觉得他不知好歹,只好支支吾吾地说他就是想出去玩。
“您不在的时候,我自己在这里好无聊,想出去看看。”
乾德帝听他口是心非地说着粘人的话,觉得好气又好笑,抱着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才说道:“寝殿里这么多人,还有玩具,怎么会无聊呢?”
尹璁抿着唇不说话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乾德帝故意逗他,就假装不吃他这一套,而是当做没看到那样,喊来荣华:“让御膳房送午膳过来吧,朕在这里陪你们小公子用膳。”
荣华见陛下这么迁就小公子,眉开眼笑地下去通知御膳房了。
乾德帝真就在承光殿陪尹璁用了午膳,又在暖阁里陪了尹璁一会儿,把人哄睡了,才起身回御书房继续批奏折。
他前脚刚走,后脚胡美人就带着贴身宫人,携着一盒子东西来了承光殿。
胡美人出门时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自己,虽然不是为了勾引乾德帝,但要是碰巧见到乾德帝,也能给乾德帝留个好印象。不过她是不会跟尹璁争宠的啦,所以还特意打探到乾德帝离开承光殿了,才大张旗鼓地过来。
承光殿外值班的宫人大老远就看到了胡美人那一行人,却没有主动上前请安。他们是乾德帝寝宫的奴才,只要在承光殿,他们就只用给乾德帝和乾德帝召见的娘娘或者大臣问安,其余不请自来的人,他们都可以把人当做空气。
胡美人也不在乎,而是笑眯眯地从软轿下来,接过翠儿手中装点心的盒子,摇曳生姿地走到殿门前,客客气气地对值班的小太监说:“公公辛苦了,我是长宁宫那边的胡美人,送些亲手做的点心过来。”
守门的小太监只是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公事公办地表示道:“娘娘来得不巧,陛下刚刚去了御书房,并不在寝殿里,娘娘还是请回吧。”
胡美人闻言也不恼,轻笑着解释自己的来意:“我并不是来见陛下的,而是来探望小公子的。我曾经跟小公子住在长宁宫,他喜欢吃我做的板栗糕,我想着他好久没吃了,就送过来给他,还请公公行个方便。”
听胡美人说她不是来见乾德帝,而是来见小公子的,值班的小太监都有些懵。他们见多了吵着闹着变着法子想进承光殿见陛下的妃子,却还是第一次见有妃子来承光殿不是为了见陛下,而是为了见陛下带回来的小公子的,还有些惊讶。
惊讶之余,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按理说,胡美人是来见小公子的,而小公子也刚好在寝殿里,虽然乾德帝不喜后妃进出他的寝殿,但如今小公子也算是承光殿的半个主人,他应该也能代替乾德帝做主让胡美人进去。
可是小公子再怎么得陛下的宠爱,他也是个健全的年轻男子,跟他们这些太监不一样,贸然放陛下的妃子跟男子相见,到时候司礼监那边追究起来,他们也难逃责备。
而且,先不说小公子和胡美人男女有别,怕淫、乱后宫,万一乾德帝不喜欢小公子跟女子有接触呢?小太监越想越觉得棘手,犹豫了半天,还是拒绝了胡美人。
“娘娘,这个奴才们不能擅自做决定,您还是请回吧,等陛下在的时候,您再过来一次也行。”
胡美人都已经过来了,哪有无功而返的道理?她美眸一转,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塞到小太监手中,笑着说:“那麻烦公公帮我给小公子通报一声,或者去陛下那边问一下吧,有劳了。”
给承光殿守门的宫人虽然是为皇帝当差,但到底比不过为皇帝鞍前马后的宫人,平时很少能近距离接触乾德帝,更别说讨好乾德帝频繁获得赏赐了。眼看着天越来越冷,他们也想多弄点钱买些衣服被子喝点酒暖暖身体,而胡美人对他们又这么客气,他们不卖胡美人这个人情都不行。就商量了一下,留个人在门口守着,另一个去御书房通报一声。
乾德帝听寝宫来的宫人说胡美人带着点心来看望尹璁,他还停下来回想了一下胡美人是哪号人物。他实在太久没接触后宫的人了,连自己后宫里都有哪些妃子都不是很清楚。
还是旁边的荣华功课做得足,知道胡美人就是小公子还住长宁宫的时候,经常接济小公子吃用的那位后妃,对她就有了些印象。
现在又听说她特意带着自己亲手做的点心来看望小公子,对她就更加有好感了。
荣华就主动跟乾德帝说:“陛下,胡美人就是小公子在长宁宫住时经常给小公子送吃的那位娘娘。小公子离开长宁宫这么长时间,胡美人担心小公子,过来看看小公子也是正常的。何况小公子自己在寝殿里也无聊,胡美人怎么也算是他在宫里能说得上话的人,不若让胡美人进去陪小公子说说话,喝喝茶,吃吃点心打发时间,说不定小公子会开心一些。”
荣华不愧是在乾德帝身边伺候了三十年的御前大太监,知道乾德帝想听什么,就专门挑着好听的来说。乾德帝也听得进他说的话,他要是想在乾德帝面前捧一个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后宫里不知多少妃子拿钱贿赂他,让他帮自己在乾德帝面前美言几句,都贿赂不来呢。要是那些后妃知道堂堂御前公公竟然会帮一个小小的美人说好话,不知道会多嫉妒。
而这不过是荣华爱屋及乌做出来的事情罢了。
乾德帝沉吟一番,便道:“那就让她进去看看小公子吧。”
小太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了乾德帝,也不枉他跑一趟了。得了乾德帝的允许,小太监一路跑回承光殿,对还等在门口的胡美人报喜:“娘娘,陛下让您进去陪陪小公子呢,您快进去吧,别在这里着凉了。”
胡美人也没想到乾德帝居然这么容易就放她进去,她想应该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尹璁的原因。看来陛下真的很宠尹璁,宠到愿意为他破例,让后妃踏足自己的寝殿。
她笑着对小太监道谢,携着宫女和点心跨进了承光殿。这还是她进宫几年来第一次进皇帝寝宫,要是早几年,她一定会满怀激动,但现在她已经看开了。
乾德帝压根就不喜欢她们这些妃子,与其跟其他女人争无用的宠,不如想点别的法子出人头地。比如说讨好尹璁,这可比讨好乾德帝简单多了,毕竟尹璁能被吃的收买啊。
尹璁刚刚午睡醒,叶姑娘告诉他乾德帝又去御书房了,他想到自己今天怕是出不去了,还有些闷闷不乐。直到听到外面宫人通报说胡美人求见,他才有了些精神。
说来奇怪,明明尹璁在后宫无名无分的,胡美人好歹还是个正四品的妃子。结果胡美人来见尹璁,通报的时候用的却是求见,意思是尹璁的品级比胡美人的还高了。可实际情况是,尹璁至今还没被乾德帝封个什么位份,跟胡美人是没得比的,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胡美人倒不在意这些,得到召见之后,她笑眯眯地提着食盒就进了暖阁。
暖阁虽然只是承光殿的一隅,也比她那小院子奢华多了。而原本灰扑扑的尹璁,此时却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上穿着乾德帝明黄色的里衣,看起来比原先矜贵了很多,终于有了做主子的样子。
见他在皇帝寝宫里过得这么好,胡美人也就放心了。她甚至还作势对尹璁欠了欠身子,笑脸盈盈道:“参见小公子。”
尹璁许久没见她,一见面她就这样打趣自己,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美人姐姐莫要捉弄璁儿了,还是像平时那样吧。”
胡美人笑道:“这怎么行,如今璁儿弟弟也是陛下身边的人了,姐姐见了你,不得问声好才行吗?”
尹璁想起他曾经信誓旦旦跟胡美人说自己不会去乾德帝面前邀宠的事,再看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面对胡美人的揶揄,不禁有几分苦涩和无奈。
如果不是尹家害死了娘亲,他又何尝需要在乾德帝身边委曲求全。他倒宁愿呆在他那个小院子里,每天吃不饱就想办法在宫里头搜罗吃的,养活自己和小包子还有庄妃,偶尔去胡美人院子里蹭吃蹭喝。虽然日子清贫,也无忧无虑。等时间一到,他就能出宫,恢复自由身。
不用像现在这样,每天过得战战兢兢,前途也是未知的。
见他神色黯然,胡美人就知道他想到了自己坎坷的命运。
也是,人好好的一个孩子,十几岁被无良亲爹送进宫给一个年长二十多岁的男人当男宠,没等熬出头,却把娘给熬没了,自己在这个世上孤苦伶仃,怪可怜的。
但是这有什么办法呢,人活着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磨难,只有克服了这些磨难,人才能更加强大。胡美人这一年多来也算是看着尹璁长大的了,即使平时总是调侃他,但也是真的把他当弟弟看,想要他好的。
她知道尹璁接近乾德帝是为了报复尹家,但尹璁终究是太年轻,做事没有经验,需要人提点,她就出手帮一帮。虽然尹昭仪垮台,对她来说也没坏处,但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为了让尹璁转移注意力,打起精神,胡美人拿出她亲手做的板栗糕请他吃,叶姑娘也及时地送上了茶水。见小公子跟胡美人有话可以说,没有之前那么无聊了,就欣慰地退到暖阁外面候着,留空间他们俩聊天。
不过她也要随时注意着暖阁里的动静,免得他们孤男寡女独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给乾德帝戴了绿帽子就不好了。虽然有些多余,但是为了小公子和乾德帝的感情着想,这还是很必要的。
胡美人还是跟以前一样热情,有好吃的总会惦记着自己。尹璁看到他很久没吃的板栗糕,想起他在长宁宫去胡美人院子里蹭吃蹭喝无忧无虑的日子,眼睛又有些发酸。
胡美人见他不像以前那样见了吃的就眼睛冒光,心想可能是他这段时间住在承光殿,乾德帝天天好吃好喝地养着他,他每天都吃饱喝足,所以才不像以前那样馋嘴了。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为他感到欣慰,还是心疼他才好,反正她还是觉得以前那个没心没肺跟她讨食的璁儿要可爱一些。
为了调动他的情绪,胡美人故意打趣他说:“璁儿弟弟怎的不吃,是在陛下这里山珍海味吃多了,看不上姐姐亲手做的板栗糕了吗?唉,姐姐好伤心啊,想着你好久没吃了,才亲自做了,冒着那么冷的风送过来给你的。”
尹璁没想到胡美人这么挂记他,心里暖了一下,弯起了眼睛,拿了一块板栗糕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笑着说:“怎么会,美人姐姐做的板栗糕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了。”
胡美人见他笑了起来,终于没有那么担心他了,也笑道:“既然璁儿弟弟喜欢,那姐姐以后做了再给你送过来,还希望弟弟不要觉得姐姐烦,经常过来打搅你呢。”
尹璁听到她说会经常过来看自己,想着自己终于有人可以说说话,还能时不时拜托胡美人帮他照顾一下小包子和庄妃,就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点头应好。
吃过东西,胡美人切入了今天过来的正题。她瞥见大宫女还站在门帘外,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小声地跟尹璁打听一下他跟乾德帝感情发展得如何了。
胡美人又露出那副八卦的表情来,尹璁一看就觉得没好事。果然就听她贱兮兮地问道:“璁儿弟弟,你来陛下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姐姐在后宫经常听说陛下对你如何如何好,那你对陛下呢,你真的给陛下侍寝了吗?”
提到侍寝两个字,尹璁的脸就不自然地红了红,想到他唯一一次进乾德帝睡觉的地方时拘束紧张的反应,再回想起乾德帝那张巨大的龙床。虽然他没有真的跟乾德帝躺在上面,但是被胡美人这样问,他还是感到了一丝丝羞赧。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连忙摇头,小声为自己辩解道:“没有,我都是自己睡暖阁的。”
胡美人闻言有些失望,“不会吧,陛下不是很宠爱你吗,怎么可能忍着不临幸你呢?是不是你做得不够好,还是你榆木脑袋看不出陛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