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许根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像这样,清醒的、粗暴的把程昔压在身子底下他已经想很久了,下面一阵胀痛他飞快地解开自己的皮带抛在一边。
程昔只觉得力气一点点回到他的身体里,继续对许根循循善诱,“许根你想清楚了,不要胡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许根的一根手指已经对着后穴捅了进去,他的身子蹭着程昔的大腿根,与他交缠在一起,胯下的小兄弟微微抬头,骚痒难耐。
程昔只觉得屁股眼一阵剧痛,异物进入强烈的排斥和生涩感让他的脑子轰然炸开,撕裂般的疼痛火辣辣地刺激他每一根神经。
他的差点惊呼出声,幸好他即使的把漏出唇边的惊叫又给狠狠吞了回去,恨不得咬碎一口雪白的牙齿。
许根看到他还有精神要说话,直接抽出手指一巴掌拍在的屁股上,另外一只手牢牢环箍住他的腰,“你不知道你越是喊着不要,就越是诱人吗?”他有些粗糙的指腹恶意地划过程昔的后穴,来到前面的草丛,抓住了他的命根子,铃口处有些微微的湿润出水,许根伸出舌头舔弄程昔的后背,伏在他的背上说:“但是你的下面可没有你那么嘴硬,你看它在说很想要。”
程昔一瞬间失语,太羞耻了。
许根就像是个瑜伽教练一样,用轻柔缓慢地语调教他如何调整姿势,“沉腰、提臀,对就是这样,腿再分开一些。”
程昔被许根以小孩把尿的姿势圈在怀里,许根用力分开他的大腿,他瞬间觉得韧带被绷到了极限,虽然病房里开了暖气,但是冷飕飕的空气还是还不留情地覆盖他每一寸肌肤,他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小兄弟颤巍巍地翘着暴露在空气里,看起来有点可怜。
程昔侧过头,视线里看不清许根的表情,但是他猜想许根这个淫魔应该是很享受的,他只能看见他乌黑的鬓角衬着奶白的屋顶越发的鬓若刀裁,脸部刚毅的线条像是传世的雕塑一般鬼斧神工,造物主为什么就对这个人这样偏心。
程昔随着他的摆弄脸上不禁染上情欲的粉色。
许根少时的一双媚眼随着年纪的增加越发英气勃然,总是亮晶晶的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夺目。
程昔受不了背对着他的姿势,吞咽了一口口水低沉的嗓音让他换个姿势,“让我看看你。”
这话比任何春药都要猛烈,许根的那活儿翘得更高,他把程昔翻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程昔注意到他粗长发紫的巨物,不禁吓了一跳。
许根轻笑,“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它?自从那晚之后,它可想你想的好苦,今天让你好好记住他的滋味如何?”
程昔别过脸不再说话。
许根轻轻覆盖上他的嘴唇,柔软香甜的滋味犹如每一个青涩恋情的滋味,而他们的两感又多了两分刺激和隐秘,旖旎的气氛混杂着淫靡,充盈着磅礴的男性麝香。
舌头被湿润温暖的口腔紧紧包裹,两人交换着津液,啃噬、吮吸、舔弄、极尽所能地挑动,许根眯起双眼,只觉得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应声崩断,麻酥的感觉一直传遍每一根神经末梢,就像是在体内落了一个火星,星星之火,从此燎原,身体里的每一分液体都沸腾、燃烧、叫嚣着不肯停歇。
深长的一吻始终如隔靴搔痒,不得要点,程昔觉得浑身发烫,一种陌生又渴求的欲望占据了他的灵魂。
许根看着自己的身影映在程昔漆黑的眼里,就像是羽毛轻轻划过心间,又像狗尾巴草挠在脚心,越搔越痒,令人欲罢不能。
他的确想要用更加斯文浪漫一点的说法来形容这样快活的滋味,但是许根现在脑只剩下一个想法。
——使劲艹他。
除此之外,许根再也想不起来其他。
他就像是个在战场杀红眼了的将军,提枪便刺,再无怜惜,程昔的后穴一下吞进他的粗大,下身被他原始又直接的动作像是狠狠撕成两半,程昔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他的后穴里涔涔流出,带了点血腥的铁锈味。
程昔不仅维持着他最后的一丝清明叹息道,这下可好,将军的银枪配红缨,好不威风。
许根双手撑开程昔的双腿,把它们折在程昔胸前,奋力在他的小穴里来回抽送,程昔的身子随着他激烈的动作来回摇摆,也许是食髓知味,也许是为了缓解疼痛,程昔渐渐开始配合许根动作,稍稍抬起腰把自己的臀部往前送了送。
许根只觉得他那紧窒的后穴如同一个婴孩的小嘴,紧紧裹着他的肉刃,吸着不放松,肉壁每一次摩擦都严丝合缝地攀附着他的巨物,他低吼一声差像是满足的叹息又像是无尽的渴望,他越发的卖力,程昔的腰肢自然而然地前后摇摆,穴口的嫩肉也像是无师自通一般一张一合地紧咬住他的小兄弟,肠壁分泌出润滑的黏液,每一次抽送都发出淫靡的潺潺水声。
许根深吸一口气,差一点就要缴械投降射在程昔身体里面。
许根有些不满程昔在床上的沉默,他恶作剧一样地掐了程昔大腿内侧的嫩肉一把,程昔受到突然袭击,“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后穴更是因为吃痛狠狠地绞住许根粗大的性器。
许根诱导他,“怎么样,我伺候的你还舒服吗,要是舒服就叫出来,叫出来更舒服。”
程昔心里暗骂他说话跟放屁似的,“慢……慢点,疼。”
许根使坏故意放慢动作,在他的身体里慢慢向前顶,似乎是嫌现在这样的姿势还不够深入,许根干脆把程昔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肩上,自己跪在床上,将肉刃抽出来一半,又狠狠地落下。
“恩……啊……”程昔深深吸了一口气。
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深入。
许根在他的身体里肆意翻搅,程昔也逐渐从疼痛里尝到一些别样的快感,一会儿像是登上极乐世界,一会儿又像是落入无边地狱。
许根问他:“是这样慢吗?”
程昔的回应有如蚊吟,“嗯,快,不要停。”
“大声一点,我听不清。”许根轻重不一的抽送反复刺激着程昔未曾经过太多开发的后穴。
程昔恨得牙痒,好啊许根,一段时间竟然不知道你床上折磨人的手段大长。
最后耐不住许根的软磨硬泡,程昔红着眼角喊他,“哥……根哥,快,再快一点,你就饶了我吧。”
许根顿时像是被人戳中死穴,原本还是个驰骋沙场所向披靡的常胜将军,下一秒就变成了被狐狸精迷惑的傻书生,青涩的像是个毛头小伙子。
他没有注意到程昔微微翘起的嘴角,看来这样顺从的求饶,对于许根堪称必杀技,百试百灵。
许根狠狠的操弄程昔,发了狠,“这可是你求我的,别后悔。”
随后他的声音渐低,“程昔,小昔,你就让我死在你身上好不好。”
“精尽人亡,想得美,这样风流的死法岂不是太便宜你这个小……恩……流氓……”
许根顶中某一点的时候程昔的内壁狠狠一阵痉挛,双手在身旁无意识地挠抓想要握住什么但是被子早就被两人肉搏一样猛烈的动作给扫到了地上,程昔浑身颤抖着找不到着力点在哪里。
程昔好不容易在神魂颠倒中抓到许根的胳膊,程昔喘着粗气,狠狠地掐住他的双臂。
许根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更加耀武扬威地长驱直入,许根猛得撞击在他的敏感点上,就像是每一次力量与力量之间充满美感的撞击,又像是来自于原始野兽可怕的兽欲,那样的肆无忌惮,那样的狂野性感。
“小昔,你这上面这张伶牙俐齿的嘴,怎么就这么不爱说实话。”
真是非暴力合作,鸭子死了嘴硬。
可是就是这样的家伙,怎么这么让人心疼。
程昔在也顾不了他可怜的羞耻心大声浪叫,那叫声忽缓忽急,忽轻忽重的一一钻进许根的耳朵里,让他浑身跟通了电一样一阵极为细小的电流通过体内,酥麻、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
程昔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手中唯一的稻草,他沉溺在许根许给他的承诺和梦境里,他用力仰头、长大了嘴用尽力气大口呼吸,津液顺着他的嘴角、脸颊、脖子打湿衣领。
他因为过度用力掐着许根胳膊指节泛白,修长的手指顺着许根的小臂一路滑下,带出几道红痕出现在许根蜜色的手臂上。
程昔能够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和灼热的温度。
许根从喉咙管里吐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快速的抽出自己的兄弟,挺立着的凶器吐出白色的粘稠液体。
许根的目光落在程昔脸上,是与他粗暴动作截然相反的温柔,他忽然觉得程昔身上的病号服十分碍眼,抬手就把程昔的上衣拨到了他的双臂上,看着程昔高高举起双手的样子,许根忽然觉得这样任人宰割的顺从模样十分适合他,于是十分恶劣地把衣服缠在他的手腕上,把他的双手高高绑在床头。
程昔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许根对他做了什么,抬脚就要像许根的命根子但是被他轻松躲过。
许根与他耳鬓厮磨,精虫上脑,“我们来晚点新鲜的好不好?
许根完全掌控程昔身体的行动权,他并指捻弄程昔胸前的突起,又是拉又是扯,直到把他的两粒突起蹂躏的红肿,程昔在他的身下喘息不已才堪堪停手。
许根亲吻他的身体,一路向下在程昔的身体上打上自己的烙印,湿滑的嘴唇轻轻啃咬他的喉结、锁骨、肋骨、肚脐,程昔的身体不自主地向他递送,寻求更多慰藉和抚摸。
许根的嘴巴停在程昔的分身前,他伸出舌头轻舔程昔的阴囊,轻薄松弛的阴囊皮肤受到刺激忍不住跟着收缩,许根一手搂着程结实柔韧的腰部,一手握住他的分身根部搓动,毫无预兆地含住他的顶端湿润的双唇轻轻旋转。
程昔只觉得天旋地转,眼睛的余光看见许根抬眼挑眉挑衅又令人沉沦无法拒绝的目光。
他失控地一阵痉挛,手脚都忍不住要跟着抽搐,许根的舌头离开他的身体,改用指尖抚摸他的顶端,湿答答的铃口和龟头边缘被他一一仔细地照顾。
程昔身体的温度不断上升,整个人都笼罩在情欲的粉色中,他无意之中发出的呻吟和娇弱沾不上半点关系,但是落在许根耳中如仙音在耳,四肢百骸都陷入狂热。
“啊……你……”
许根离开程昔的身体,把他扶坐起来,程昔的双手依然高高的举过头顶,程昔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脑中保持了几秒钟的空白。
许根不假思索地把他抱坐在自己身上,把他脑袋放在自己的擎天一柱金枪不倒上面,程昔的唇边蹭过他有些刺人的毛发,程昔两腿分开跨坐在许根胸口,臀部在他的眼底一展无疑,刚刚的欢爱让程昔红肿的密穴周围还带着没来得及抹去的白浊,像是红梅白雪,又好似落入秘境的飘絮。
他的手掌落在程昔的臀瓣上,“小昔,帮我舔舔好吗,就像刚刚我做的那样。”
许根对程昔只是浅尝即止,但是落入他语言陷阱里的程昔显然没有聊到许根要的可不只是他嘴唇蜻蜓点水一样的触碰。
淡淡的咸味顿时塞满了程昔的口腔,男性的体位在他的鼻尖萦绕不去,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瞬间夺取他的魂魄,两具赤裸的躯体在病床上相互摩擦,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四溅的火星,心头的熊熊大火不知道要如何熄灭。
许根十分满意程昔的反应,他的手指这次毫不费力地就捅进程昔的后穴,程昔被他前后夹击神志不清,他拼命的想要把许根的手指挤压出去,可是结果只是越咬越紧,他的手指逐渐增加,一根、两根、三根,程昔摇摆着光滑的臀部一个战栗几乎要瘫软在许根身上。
医院的味道被冲淡,程昔的双眼紧闭,因为他睁开眼也不知道把目光落在哪里才好。
他的身体被欲望支配,灵魂却像是脱离躯体一般剥离,看着在男人身上撅着屁股,嘴里不住吞吐许根性器的自己冷冷哂笑。
他觉得自己心里充满矛盾,一方面向往渴求来自许根的感情,一方面又无比惊恐爱情这种化学反应的存在,他拥有的东西很少,所以越发害怕失去,他有时候会忍不住冒出非常恶毒的念头,这一切只是镜花水月,就像是程蓉蓉的咒骂,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因为荷尔蒙引发的错误,许根根本不在乎他是程昔还是赵昔还是其他的甲乙丙丁。
这种念头就像是暗处的毒蛇紧紧地缠绕着他,吐着猩红的信子伺机而动。
他快要被自己不安分的臆想逼疯,就现在,他陡然睁大眼,眼前是病房雪白墙壁的半腰处刷了绿漆,窄小的空间里面冷气和低气压从四面八方钻进他每一个毛孔,凝滞的空气无声地嘲笑他就像一条发情的母狗。
胸腔里似乎有一股压抑许久的怨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不得要领。
这一刻他是自卑的,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在床上这样的放荡,甚至是……下贱。
甜蜜冲淡之后,不断想要深入程昔喉管的巨大阳具和浓稠的味道让他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他脑壳一阵阵抽痛,他忽然一瞬间明白了程添在担心什么。
并不仅仅是受伤,而是——如果在爱情中失去自我,那么程昔还是程昔吗。
这样哲学的思考,听起来,真是操蛋的可怕。
他的牙齿一个不小心磕到许根的阳具,许根吃痛极有耐心毫不吝啬地给他指导,“乖,不要用牙齿,张大嘴,对就是这样,用嘴唇,舌头动一动。”
许根被他侍弄地声线不稳,显然极为享受,他的手指有节奏的在程昔体内抽送,发出响亮的水声。
程昔不时哼哼两声,许根的分身在他柔软湿润的口腔里又胀大一圈,不断地刺激他敏感又脆弱的神经,每当他想要把他的小兄弟吐出来的时候许根都像是有预料一般顶送他的分身,越发深入喉管。
程昔的呜咽最后也被堵在口中,房间里只剩下许根的闷哼和肉体有节奏的击打碰撞之声。
许根这一回十分长久,忽然他手里不自觉停下动作感官的刺激让他的快感攀上巅峰,他狠狠地将胯下向程昔口中用力一顶,程昔一下次把他的性器全部吞入,一直没到底插入喉咙深处。
许根尚有一丝理智尚存,他快速地抽出自己的性器,程昔来不及躲开白色稠液喷了他一脸。
程昔失魂落魄趴坐在许根胸口,许根看不见他的表情,突然许根惊喜地翻身坐起搂住他,把他的小兄弟捧在手里,“小昔,你太厉害了,你居然会用后面高潮。”
——许根毫不顾及程昔自尊的情话顿时让程昔的脸色黑了一层。
他有点疲惫地往后靠在许根宽阔的胸口,“我累了,你给我把手解开。”
许根宽大修长的手拨弄他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他从背手牢牢圈住程昔的身子,让他倚靠着自己,舔着他小巧的耳垂,“现在说累,是不是太早?”
究竟谁比较像狐狸精一样采阴补阳,纠缠不休?
程昔的神情带着点困倦,全身放松地感受来自许根的温度,不知道心里作何感想。
19、炮灰一号 …
程昔这样禁欲的美感让许根欲罢不能,也不知道两人来回折腾了多少遍,直到程昔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这绝对是他的黑历史。
程昔醒过来的时候正日头高照,他浑身酸痛跟散架似的,两只眼睛肿的老高,手脚都不像是属于自己的,他只好慢慢挪动他唯一还算得上灵活的脖子,左右看看,许根已经离开,身上的被子盖得好好的,身上也很干爽,看来是许根给他清理过了。
哦,还很贴心的放了杯水在他的床头,谁能看出平时一本正紧的许根一到床上比禽兽还禽兽。
他咬牙支起身子一口气把一整杯水都给喝完,舔舔干裂的嘴唇,轻咳两声,喉咙有点疼,他跑到卫生间里面张大嘴照了照,就跟发烧时扁桃体发炎一样红肿。
他捂着屁股,又捏捏自己的喉咙,以一种十分匪夷所思,扭曲又滑稽的姿势惨兮兮地挪回床上躺好。
他这回才真的感觉到,他需要住院!
程昔的自我排解和恢复能力非常之强,不然也长不到这么大,也可能是他坚强的伪装习惯于多年以来养成的尿性,总是悄悄的把不安埋在心底,总之,保证你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总是开朗又强悍的。
程昔的家教极好,这体现在程添和赵敏述强力二合一的教育方式,程添强调,要不断展开自我批评,批评与自我批评相结合,也就是常说的,一日三省吾身,往往直击要害,而赵敏述则有着另外一种论调,那就是坚持表扬与自我表扬,这种更加新潮偏向西式教育方式的确让程昔同时受益良多。
这时候程昔在注意到水杯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安心养病。
程昔把纸片举起来对着光线看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迹和划痕泄露了许根的心迹,看起来是写了许多话又被他划掉重写,最后来来去去就剩了这么四个字。
程昔眯着眼辨认许久,很多字迹因为是透过纸张印下来,并不清晰,唯一能够确认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程昔捏捏自己的眉心,许根这太子爷,真是让人烦心。
他索性反手把纸片塞在枕头底下不再去看,但是许根的字已经印在他脑子里,张扬霸道,果真是字如其人。
其实他不知道,许根抱着晕过去的他顿时就什么迷糊劲都醒了,给他清理完之后,盯着他静静躺在床上平稳的呼吸看了很久,他没开灯,就看天色一点点暗下去,然后两人完全沉溺在黑暗里。
他其实也能体会到一点程昔复杂的心思,但是由于两人所处的位置不同,许根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小题大做,两个大老爷们,唧唧歪歪的像什么样子。
于是他的一点点烦恼和困惑也随之消失,这时候谭卫强打来电话。
“卫强,什么事,你说。”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行,你来接我。”
出门去接完电话,许根往病房门内看了眼,想想又进去给程昔亮了盏台灯,留了字条于是离开。
等许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一直乖巧趴在床脚的小鸡腿甩了甩自己蓬松的尾巴,明明就是个小短尾抓在手里都感觉不到几根毛,偏偏看他那傲气的表情就跟自己是只九尾狐狸,有着世界上最昂贵绚丽的尾巴似的。
他轻巧跃上程昔的病床,凑着鼻子嗅了嗅,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蜷缩成一段在程昔下首入睡。
这会儿它看程昔起床梳洗之后又一脸疲倦的钻进被窝,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看完纸片之后似乎心里舒坦了不少。
这么复杂的问题,人都想不通,更何况是犬类。
程昔伸手搂住小鸡腿的身子,用下巴蹭了蹭他,小鸡腿热切地伸出舌头舔回去。
一人一兽很快发出浅浅的呼声,一起一伏,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
果然是——冬日好眠。
去证劵交易所办完事,谭卫强看许根的神情不豫,就提出请他去喝一杯。
谭卫强帮许根拉开车门,请他坐进去,然后才吩咐司机开车。
许根笑道:“卫强你现在也是一方豪雄,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这些事情哪里轮得到你做。”
谭卫强却不以为然,“老大别说是为你开车门这点小事,我一辈子给你打下手也心甘情愿。”
听到一辈子这个词许根眉心一跳,他从来不迷信一辈子这种东西,时光会证明它是多么的残酷。
许根不愿意辜负谭卫强一番好意,就跟他在酒楼要了个小包间喝酒吃宵夜。
谭卫强斟酒布菜,先干为敬,一般人眼里他们还是个两个半大的小伙子,但是两人的行事作风却处处讲究江湖义气,豪气干云。
“老大,我谭卫强这么十几年遇见最让人佩服的就是你,要是有什么人惹了你不愉快,就是惹我不愉快,我一定给他点颜色瞧瞧。”谭卫强的名字虽然听起来让人索然无味,但是样貌不俗,在一帮肌肉遒劲的爷们里面称得上鹤立鸡群。他小麦色的肌肤和匀称健美的身材无一不是谋杀少女心的利器。
可是除了看他偶尔泡泡妞,上床对象男女不限、荤腥不计,但是许根从来没看过谭卫强正经谈过什么朋友,这一点让他有些奇怪。
不过对于感情这方面,许根相信谭卫强不仅与他志同道合,还是个中好手。只不过自从明白自己喜欢上程昔之后,许根就再也没有在外面胡闹过。他以前的确有一些香艳的情史,但是这些他都不曾告诉过程昔。
他知道程昔心思重,告诉他了也不能怎么样,何必找这些事情去惹他心烦。
再说了,不是青春年少嘛,谁没有冲动过一两回的。
许根眯眼,噙着笑冲谭卫强遥遥举杯,喉结一滚,一杯白酒下肚,他说:“卫强此话差矣,整天把打打杀杀的挂嘴边多没意思,更何况,只是一点烦心小事,不值一提。”
谭卫强错开眼,正好目光落在许根的脚踝上,许根翘着二郎腿手臂搭在椅背上,这么个姿势别人做起来就显得粗俗,而放在许根身上却让人不由感慨,这人一派贵气好像溶在骨子里。
许根的裤管下露出一截脚踝,灯光下瞧起来像是块上好的老玉。
谭卫强悄悄的……菊花一紧。
“老大,你要是那我当自己人,你今天就跟我说说心事,我要是泄露出一言半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谭卫强平时不是这样喜欢打听别人私事的人,尤其是他的私事,他忽然这样热切的态度让许根起了疑心。
“怎么了,这么想知道?”他故意这么问。
“老大,我……就是关心关心你。”谭卫强一瞬间脸色黑里透红,这样欲说还休、半遮半掩的态度,换了谁,但凡是个有点情商的都明白他想说什么了好吗。
许根摸透了谭卫强的心思,他藏的可真是深啊,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左膀右臂对他有那么点不该有的感情,他不喜欢别人这样明目张胆的试探,所以……今天看起来他倚重的人似乎没以往那么顺眼。
不过他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谭卫强翻脸,那会显得他杯弓蛇影,令人寒心。
于是他叹了口气,“卫强,我好像干了件错事。”听听谭卫强怎么讲,未必是一件坏事。
他敢肯定,谭卫强要是一只狼,那么他现在肯定是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许根接着说:“我把程昔弄伤了。”“在床上。”他补充。
这话是大实话,但是表达却很有意思,落在谭卫强耳里只能是半真半假虚虚实实。
谭卫强如受五雷轰顶,亏他还能保持镇定,“这有什么可烦恼的,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哪里还时兴什么灭人欲存天理的说法,老大想要什么人,左右翻不过你掌心。”
许根点点头,“那他要是心里有个疙瘩,自己那道坎过不去怎么办。”
谭卫强脱口而出,“这好办,把他拴在身边,时间久了自然能够想通。”
但实际上谭卫强对程昔严重嗤之以鼻,还不知道他使了什么妖术把许根迷得五迷三道的,虽然谭卫强对许根芳心暗许,但是他自诩是个正直的人,这种正直的死心眼一旦认定程昔属于歪门邪道,一想到他在床上的样子真是五内俱焚,恨不得冲到程昔面前就把这个小妖孽给掐死了大家同归于尽。
继续说许根的反应,他表示这个思路不错,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谭卫强脑内小宇宙高速旋转,忠肝义胆肝脑涂地一脸诚恳说道:“断其后路,请君入瓮。”谭卫强功课做的好,他早把程昔这个人研究透彻了,于是他从长远战略角度开始给许根分析讲解,“程昔这个人据我观察,他的交际圈子十分狭窄,除了唯老大你马首是瞻,几乎很少跟别人有交集。”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程昔这人整天围着你转一看就没安好心……
可是程昔真是的没处喊冤,他除了稍微熟悉的几个同学和许根,几乎很难接受和别的青春期大脑构造奇特的少男少女们进行深度沟通交流。不过好在他借着对音乐的兴趣也在校外结交了一些人。
但显然这些文不在谭卫强对“交际圈”的定义里。
为什么?因为年龄差距。
“所以,想要让程昔这样孤僻的人听话很简单,只要牢牢掌握他,把你变成他的全部就可以。如果老大放心,这事尽管交给我来做就行。”
许根把一碟花生推到谭卫强跟前,“吃点东西,这事我考虑一下。”
他也觉得程昔有点太孤僻了,是不是给他找点事来做比较好?
许根这样关怀体贴的少爷真是让人铭感五内,谭卫强这个忠臣脑残粉又开始多余的脑补。
20、爱是你我 …
那晚之后,程昔和许根的相处模式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日子溜得很快,一转眼就是高二下半学期。
许根经常忙一些与学业无关的事情,他好像把别人踏入社会之后再干的事情在学生时代全给做完了,程昔也说不准这样是好是坏。
因为你想,一个人在学生时代太过出类拔萃,早早在社会上混的风生水起,起步比别人早了甚至长达十年之久,那么等到他真正到了应该走入社会的年纪呢?那要干什么才好,难道提前退休?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伤仲永的故事常听,常青树的故事倒是少见。
那天正好程昔学琴时候的师兄来京城参加钢琴比赛顺道过来学校看程昔。
程昔玩心大起,把他带到琴房,跟他玩了一阵四手联弹,好巧不巧地许根在隔壁上音乐课,隔壁大多数学生都被激荡的音乐声吸引,老师管不住这群混孩子,就随他们一个个跑出去围观。
于是两个窗户前面瞬间挤满了黑压压的脑袋。
许根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地跟在后头,穿过人群看见琴房里面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青春年少,说不出的般配。
他们这一代人玩音乐的还不算多,再晚生个几年的孩子大多数被家长意识到培养点一技之长的重要性,不过这也是那些年轻孩子的事情,只说现在,大多数人看见这样和谐充满灵气与新鲜感的画面,都不免将两个人相视而笑的情景烙在心头。
大约这些美好的事物对于少年有着天生的吸引力,甚至于任何再日后看起来稀松平凡,再也惹不起任何波澜的东西,一旦与青春扯上关系,似乎都要加上个特殊的光环,放在心里,时不时拿出来怀念一下。
许根拨开人群就开门走了进去,脸上冷冷地打断两人的弹奏,“程昔,我们中午去打球,你去吗?”
程昔师兄愣了一下,看向程昔。
程昔也是一脸“这是什么情况”的莫名感,许根明明知道他不爱这些球类运动。
他先对师兄抱歉地笑了笑,“师兄先坐,我一会儿回来找你。”说着他就起身推着许根出门去。
许根不乐意,杵在原地不动,“这位是你师兄?师兄要不要也来玩?”
许根早想好了,要是这个师兄敢来他一定把人揍到下次不敢在程昔面前出现为止。
——占有欲太可怕了,是谁想要程昔多一些自己的交际圈子来着。
程昔尴尬赶紧给师兄解围,“师兄还有安排,过一会儿就走了。”他又对师兄说,“师兄你别见外,这是我哥,许根,他对人向来这么热情。”
你才热情,你全家都热情!许根暗地里面跟程昔做小动作。
许根一听程昔对他的介绍,心里别提多熨帖,他挑眉说道:“可不是师兄,你是程昔师兄就是我师兄,这么快就走,不多玩一会儿?我跟程昔带你逛逛校园。”
可怜的师兄就这么毫不知情的,无辜的被两人夹在中间。
师兄到底是多吃了几年的盐,只是走之前问程昔,“看你跟许根关系不一般,你们……”
程昔只是含糊其辞道:“师兄,你也别问我们什么关系了。”
“行,你跟着自己的心意走就行。既然你喊我一声师兄,有句话我必须要告诉你,忠言逆耳,你要是听了不高兴,也别怨我,凡事有度量力而行,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太实诚,容易吃亏。这情爱之事也是讲究谋略的,进退有度,你来我往,这才能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不动摇,这就是朱砂痣和蚊子血的区别。”
果然搞艺术的人,思维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
“谢谢,我明白。”程昔问他,“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任他予取予求,而应该是讲究策略?”
“对,你明白就好。”
程昔听完若有所思。
不过如果他真的按照师兄说的做太才是真的坏事,对于许根来说捧在手心里的不是肉,吃到嘴的才算是。
师兄知道他听进去了,就又跟他把这次来看他的目的说了一遍:“老师在上海可惦记你了,没事就念叨你是他最出色的弟子,这次来也是想要我劝你别把自己的一身才华给丢了,虽然老师去了上海发展,但是机会遍地都是,现在社会发展这么月,日新月异,你也到了出来闯一闯试试自己本事的年纪。下半年的这个国际性比赛我可是告诉你了,去不去参加由你,获奖者可以去欧洲进修,那可是音乐殿堂,别轻易放弃。”
程昔何尝不知道出名要趁早这个道理,只是他总觉得还不是时候。
许根还小的时候他舍不下,许根长大了,他更斩不断这段期望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关系。
所以他还是那句话,“谢谢师兄。”
师兄叹了口气,摇头晃脑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