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面前的银色鱼群在水中游曳了一小段距离，在水面彻底平静下来之前纷纷跃出水面，它们的鳞片泛着银与珍珠的光泽，鳍却是透明的，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一种彩虹光晕。
银鱼接连跃出湖面的姿态就像是一场舞蹈，银色的舞女和它们透明的舞裙边，水珠迸溅，水面涟漪，光与影在这些跃动的瞬间迅速流转。
这些闪耀着粼粼波光的身体如果在深夜也跳上一场这样的集体舞蹈，误入这里的人或许会以为自己看见了水泽仙女。
“它们可真漂亮啊。”西维喃喃道。
“也很好吃。”奥斯汀朝着湖面俯冲，翅膀瞬间在背后张开，一下子就冲进了银鱼群的正上方。
银鱼自动自觉跳进了他的怀里，这些笨蛋鱼一点也不知道避开这条贪婪的龙，不一会儿龙爪上就挂了一串银鱼。
西维没眨眼，全程目睹了奥斯汀的捞鱼大动作，心想奥斯汀可真是太聪明啦。
“今晚回去炖鱼汤吗？”他看着龙手里提着的银鱼说道。
“生吃的味道是甜甜的，可以直接吃生鱼片。”奥斯汀把手臂那么长的银鱼特地递到西维的眼前。
“不知道它们能不能养在魔物森林外面呢，如果它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吃的话，养在鱼塘里就不用特地跑到月亮湖里来了。”西维伸手碰了一下湿润的鱼身，被碰到的那块鱼鳞变得透明起来。
“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试一下。”奥斯汀把银鱼收进挂坠里，甩了甩沾到衣服上的水，就跟小狗甩毛似的。
“下次来带个可以装鱼的木桶。”西维在小本本上记下一笔，这可能会是农场迈出一大步的壮举。
他们绕着月亮湖走了一小段，这片湖泊本身就是很难得的美景，光影粼粼，碧波荡漾，可以看清水底的水草和被磨得圆圆的光滑卵石。
要是能在湖面上划船就更好了。
西维偷偷瞄了一眼奥斯汀，可以试试把龙当船来划。
奥斯汀会同意吗？
他戳了戳龙的肩膀：“奥斯汀，你想游泳吗？”
奥斯汀眨了眨眼睛：“你也要一起吗？”
西维没好意思再骗下去：“不，我想我们还是先去做点别的吧，篱笆树在哪儿？”
第 14 章 洞窟
亲眼看到篱笆树以后，西维再次折服于奥斯汀的取名方式。
这种树比低矮的灌木要高很多，枝条横着延伸，和隔壁的篱笆树长在一起，交错的枝条和椭圆形的大片叶片组成了一道结实的篱笆。
不过这还不是这种树叫篱笆树的最重要理由。
“你不要碰到它们。”奥斯汀特地叮嘱西维，“它们会打人，得我来。”
西维伸出去的手又默默缩回去，两只手交叠揣在一起，他要好好保护他差点遭受厄运的手指们。
奥斯汀很熟练地直接粗暴扒开篱笆树的叶子，树叶啪的一下抽了他手背一巴掌，龙皮糙肉厚，根本没有感觉。
树叶后面是黄澄澄的果实，比拳头小一点，圆溜溜的，看起来果皮很硬。
抽人的树叶急起来，连着再扇了几巴掌，扇得噼啪作响，但仍然阻止不了奥斯汀摘取果实的动作。
摘下来的果实被随意抛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得到处都是，西维忙蹲在地上捡起来，东一个西一个，全部都堆在一起。
奥斯汀一连摘了十几个才停手，篱笆树叶扇巴掌都把自己抽裂开都没能阻止他，只能气哼哼地让这条龙摘走了它们的果实。
西维将这堆果实抛在一边，先去检查了一下奥斯汀的手，手背，手心，一点红肿的痕迹都没有。
他很怀疑这条龙究竟是不是花岗岩打造的，不然为什么会这样坚硬。
“果壳怎么打开呢，好硬，感觉像石头。”西维放开奥斯汀的手，捡起一个篱笆果放在眼前端详。
“掰开它就好了呀，给我吧。”奥斯汀拿过他手里的果实，两只手一掰，坚硬的果壳立刻裂开，露出里面的深色果肉来。
篱笆果散发着一股甜美的果香，果肉看起沙沙的，有点像芒果，西维接过去啃了一口。
咔，硌到牙了。
果肉是香甜的味道，糖分有点高，像尝了一口软质冰淇淋，唯一的缺点就是它的果核实在是太大了，一个比拳头小一点的篱笆果果肉只能吃大概3口。
西维舔舔嘴唇，没吃够。
奥斯汀又掰了一个篱笆果递过来，他们两个并排坐在篱笆树前，周围吃完的果皮和果壳落了一地。
篱笆树气得哗哗作响，但是又不能连根拔起自己抡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可恶的家伙吃得很开心。
西维的农场主思想虽迟但到，篱笆树的种子完全可以带回去围着农场种上一圈，不仅可以防范魔物森林里的溜出来的一些低等魔物，还能阻止小动物们偷跑进来乱啃蔬菜。
对于菜园来说，兔子和小鹿都是特别需要防范的对象，更别提还有飞来飞去的鸟儿和各种害虫。
“再摘一点儿吧，我想把它们带回去种到农场试试，篱笆果的味道很好吃，种在农场就能随时吃到啦。”他熟练地怂恿起奥斯汀。
“我知道还有更多好吃的东西，今天可以全都带回去，还有咕唧花和斑点鸡，还有还有……”奥斯汀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举一反三，并且表现出了3个西维都拉不住的冲劲。
要是不阻止这条龙，他们今晚可能得把半个魔物森林的特产都搬回农场里去。
“今天就先带走篱笆果怎么样，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到森林里来，不过要等忙碌的春耕过去，我还有120亩闲置的荒地需要耕种呢。”西维拉扯着奥斯汀的缰绳，希望能把他给掰扯回来。
“好吧，今天就只摘篱笆果。什么时候带我去你的荒地，我要早点把它们都撒上种子，解决完就可以天天进森林了。”奥斯汀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篱笆树抖着树叶，但还是无能为力地被奥斯汀薅走了几十颗果实，这下好了，一整片篱笆树全部都陷入自闭。
“走了，我还会再回来的。”奥斯汀很有礼貌，走之前还会和篱笆树们打声招呼。
这片树林是他6岁的时候发现的，从树祖宗吃到树孙子，没有哪棵树没被他嚯嚯过。
面对老仇人的招呼，自闭的篱笆树彻底爆发，亮出唯一大型杀伤力武器——自己的果实，如同暴雨般直接击打西维和奥斯汀。
有人要倒霉了。
西维拔腿就跑，篱笆果和裤腿擦肩而过，奥斯汀才不跑，砸多少捡多少，也不怕篱笆树站起来抡他。
玩够了以后他们才重新出发，奥斯汀飞起来，带西维回他的家。
龙的家是一个又深又黑的洞窟，看起来冷冰冰的，伸手会被黑暗吞没一整条手臂。
西维不是夜视动物，进到洞窟以后眼前像是被迷雾笼罩起来，能看清一点面前的轮廓，但是不多。
他不得不拉着奥斯汀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迈出每一个步伐。
奥斯汀很快将魔法符文打到洞窟的岩壁上，紫色的光芒将洞窟内部变得明亮了一点，现在西维可以看清他的脸了。
洞窟里面的地面还算平坦，和西维想象中的不一样，没有满洞窟的富可敌国的财富，只有一大堆像小山一样的碎石子。
他不好意思问奥斯汀龙的财富都在哪儿，他有点想目睹那样壮观的场景，但那样开口可不是什么礼貌行为，所以他没有说。
奥斯汀拉着西维向前走，长有荧光蘑菇的隧道在这座石子山后面，西维走得有些吃力，由他带着可以轻松一点。
他们翻过这座石子山，往洞窟内部走了一段距离，岩壁上开了一个小洞。
“就是这里了，荧光蘑菇都在这条通道后面，小心一点，别碰到头。”奥斯汀和西维比划了一下这条通道的高度，他在这里碰过好多次头。
西维比了一下，发现这个高度比他自己的身高要高上那么一点儿，只要他不往上蹦跶，碰头风险很小。
挤进狭窄的隧道里，前脚挨着后脚跟，奥斯汀不喜欢这样的姿势，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条狭窄的通道不能同时并排走两个人有这么讨厌过。
西维的肩膀一重，奥斯汀变成一条小龙，稳稳地攀在他的肩膀上，这样他们就可以并排了。
“好好休息一会，你今天一定很累吧。”西维摸了摸奥斯汀的头，语气带了点轻缓的爱怜。
“嗯。”奥斯汀蹭了一下他的指尖，含糊地嘟囔过去。
这条隧道并不算太长，很快西维眼前出现一道光。
柔和的光亮比日光要微弱得多，无数灿烂的光点漂浮在空气中，钻出隧道后他们来到了一片蘑菇丛林。
西维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小很小，小得像只钻进蘑菇丛里的老鼠。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蘑菇，最小的蘑菇也有一口汤锅那样大，最大的蘑菇大得像村子里碾玉米粒的磨盘。
荧光蘑菇们的颜色是透着光的浅色，一会像蓝一会像紫，看起来矮墩墩的，好像有毒，只要摸一下就能让人倒地不起。
奥斯汀从西维的肩膀上飞起，在空中变大了一点，然后挨个重重地落在那些西维脚边汤锅大小的蘑菇的伞盖上，像是在有节奏地敲响着高低不一的音阶。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被敲了头的荧光蘑菇发出一串叽咕声，噗的一下将自己的蘑菇腿从泥土里拔出来，往前跑出好几步找个块新的空地将自己扎进去。
西维看呆了，回过神来奥斯汀已经飞回来趴上了他的肩膀：“很好玩的，你也试试看。”
圆滚滚的蘑菇伞盖现在看上去充满了诱惑力，西维伸出手，用力拍了一下。
蘑菇伞盖的手感很厚实，他的掌心甚至被弹了一下，荧光蘑菇发出叽咕声，拔腿从他身边跑开，他甚至好像看见蘑菇伸出短手扶了一下它的伞盖。
西维顿时感觉自己好像在欺负小朋友。
龙重新飞起来，将周围一圈蘑菇都敲了个遍，一群胖蘑菇发出此起彼伏的叽咕声，哗啦啦像潮水一样飞快跑掉。
只剩下那些像小树一样的高大蘑菇还沉稳地停留在原地，西维踮起脚，也伸手拍了拍高蘑菇。
只拍出了一堆荧光孢子。
“它们已经是成熟的老蘑菇了，那样高的都不会跑，得找小的才行。”奥斯汀对西维说。
原来他们现在真的在欺负小朋友，那一串叽咕声说不定是小蘑菇们被敲疼了的嘤嘤声。
西维戳了一下奥斯汀，挂在肩膀上的银龙被戳歪倒到一遍去。
“我们回家吧。”
“不去找响尾鼠了吗？我们还没去呢。”奥斯汀身体歪回来，甩了甩落在后面的尾巴。
“已经很晚啦，再不回家就要错过晚饭了，做烤肋排之前需要先用香料腌渍起来。”西维说道。
“我们现在就回家！”
龙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魔物森林的上空，一轮圆日悬浮在山脉的尽头，日暮将沉，银色的龙鳞和西维的柔软发丝都染上了暖调的橘色。
贝利村里已经陆续冒起了炊烟，只有末尾的农场烟囱还冷冰冰。
龙直接降落在农场上空，翅膀掀起的一阵风暴席卷西维修整好的小花园，鲜艳的花朵在狂风中疯狂摇摆，刚埋进土里的根系几乎要被连根拔起。
风止树歇，奥斯汀带着西维落在地面上，开得正鲜艳的花朵们落下许多花瓣，西维的花园一瞬入秋。
沉默了半晌，西维决定不看，眼不见为净，钻进厨房里开始做晚饭。
奥斯汀留在外面，将今天从魔物森林俘获的所有战利品都掏出来，银鱼，篱笆果，还有两棵扒光了叶子的大树。
银鱼送进厨房，篱笆果放进箩筐和木桶里，粗壮的树干就放在花园里，在晚饭做好之前用锯子将它变成柴火和木板。
西维将厨房的窗户打开，把腌渍肋排的调料和装有排骨的大陶碗都放到窗前的柜台上，在这里干活可以看见奥斯汀。
有了人陪伴以后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害怕寂寞，在此之前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孤单一人。
现在他可以开始专心致志地做饭了。
那么就从腌渍肋排开始吧。
第 15 章 晚饭
罗勒碎，肉桂粉，黑胡椒碎，蒜粒，番茄酱和苹果醋。
还有能让人流眼泪的洋葱碎。
西维将蒜粒和洋葱碎倒进去以后，拿着量匙估量各种调料的毫克，第一次做这么多肋排，他需要精密的计算。
窗外的奥斯汀拿着锯子将木头锯开，比较细一点的枝干就留出来当柴火，粗一点的用来搭可供葡萄藤蔓攀爬的凉棚，最粗壮的那截树干就锯开做成厚木板，用来搭建鸡舍。
所有的这些木料还需要在太阳下面晾晒，蒸发掉里面的水分才能成为柴火或者建材，不然不够干的木柴会点不着，而作为建筑材料的木板会开裂。
奥斯汀的理解能力还算不错，虽然不太认字，但总会看图，那本借来的耕作书被撂在西维给奥斯汀搬出来的椅子上，风卷着书页在两页之间来回翻动。
西维翻拌着大陶碗里的肋骨条，让每一条肋骨的表面都裹上均匀的酱料，放在一旁等待时间的发酵。
晚饭还要做奶油蘑菇汤和银鱼，他决定先将蘑菇切碎。
这些新鲜蘑菇是萨瑟兰奶奶的小孙女清早起来在树林里采摘的，向着凯诺伊方向的道路上有一小片树林，那里是不同于魔物森林的安全区域。
这些蘑菇有着白伞盖和白杆子，矮胖矮胖的，是可食用的无毒品种。
萨塞兰奶奶的小孙女说这种蘑菇的名字叫纽扣菇，虽然西维看不出来它和纽扣有哪些相似之处。
将它们泡在木盆里洗刷洗刷，蘑菇杆子和伞盖背部的褶皱全都清理干净，树林里采来的蘑菇上沾着许多新鲜泥土，盆里的清水变成了浅褐色的泥水。
接下来就是枯燥而无味的重复动作，将它们统统切碎。
窗外的奥斯汀还在继续切分木板，锯末落了一院子，收集起来发酵堆肥，又可以用来种菜种花。
不过农场里还没有堆肥箱，得做一个才行。
肋排腌渍了一会，等烤炉预热好就可以送进去了。
西维切完最后一朵蘑菇，划亮火柴丢进烤炉里，底下是铺好的木柴，先让它们燃烧一会儿，等到足够热就会夹出多余的木柴，让余烬来烘烤肋排。
腌渍好的肋排被整齐摆到烤盘上，底下垫上洋葱丝，刷上蜂蜜塞进烤炉里，等10分钟以后给它们翻个面，再刷一层蜂蜜继续烤。
烹饪是将无数件细碎琐事组合在一起的繁琐过程，很耗费时间。
但对于喜欢烹饪的西维来说，能够让食物一点一点变换成端上桌的美味模样，这些琐事都是甜蜜的辛劳。
该来做奶油蘑菇汤了。
牛奶，面粉，奶酪还有蘑菇碎，再加上一点黑胡椒碎就更完美了。
用黄油先把蘑菇碎炒得香香的，然后加上半锅牛奶，往里面扔进去一块奶酪，用勺子压在锅底碾碎。
让奶油蘑菇汤变得粘稠的秘密是加上一些面粉，不过可千万不要将面粉直接倒进去。
西维选择用牛奶将面粉溶开，接着再倒进锅里。
蜜汁烤肋排的肉香和奶油蘑菇浓汤的奶香气味纠缠在一起，从农场的烟囱里飘出去，从打开的窗户里溜出去，这样的味道使龙饥肠辘辘。
“什么时候可以吃晚饭。”奥斯汀放下锯子，趴在窗台上问西维。
“再过15分钟，我会叫你的，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吧。”西维正在搅拌奶油蘑菇汤，他把长柄勺放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从橱柜里拿出一包杏子干。
奥斯汀走进门，走到一半又折返回去，把椅子和书都拿进来，才坐下吃杏子干。
剥了皮的饱满杏子经过晾晒，变成深橙色的干巴模样，看上去不太好吃，但吃进嘴里却是酸甜味道，有点韧，奥斯汀边嚼边装模作样地翻起书来。
书上有很多图片，他看不懂字，但可以看得津津有味。
奶油蘑菇汤在锅里冒着大泡泡，发出响亮的哔啵声，西维捏起一块湿抹布，将汤锅从炉火上提下来，汤已经做好了。
最后一道不在今天计划之内的菜是银鱼片，奥斯汀说生吃很好吃，西维拿着刀比划鱼身，感觉有点难下手。
奥斯汀一共捉了6条银鱼，其中5条都被他直接吃掉，剩下最后一条将会端上餐桌。
银鱼的鳃还在鼓动着，西维手里的刀对准脊椎的位置，眼一闭刀一落，咔擦一声分开了鱼头和鱼身。
刮掉鳞片沿着脊柱将肉剔下来，银鱼的鱼肉闻着一点儿也不腥，反而有一股甜味，他原本还准备做甜醋汁，现在感觉好像也用不上了。
一条银鱼的鱼肉切了满满3大盘，它没有小刺，只有脊柱和腹部的粗鱼刺，如果味道还不错的话绝对是适合食用的天选之鱼。
烤炉里的蜜汁烤肋排也可以出炉了。
“开饭啦！”西维解开围裙系在后腰上的结，召唤起看书入迷的奥斯汀。
“来了！”奥斯汀立刻将书收起来，吃了一半的杏子干也包好，这是他忍住没吃留给西维的。
“蜜汁烤肋排，奶油蘑菇汤，还有银鱼片，快尝尝吧。”西维用一柄大餐刀切分着肋排，叉子叉起一连往奥斯汀的餐盘里放进去3根。
肋排的颜色焦褐熟红，散发着蜜汁与肉类的芬芳，引得龙疯狂分泌口水。
西维重新坐下来，他有个小癖好，喜欢先看着别人吃他做的食物，得到点评以后才开始动自己那一份。
“味道怎么样？”他看着奥斯汀咬了一口烤肋排，状若无意地问道。
“甜的，好吃！”奥斯汀的语言还是那么的朴素，不过这句话已经足够了。
“好吃就多吃点吧。”西维笑起来，给自己添了一碗奶油蘑菇汤。
要是现在有脆皮小面包就好了，掰开有着硬脆外壳和柔软内里的小面包，将它沾进汤碗里，浓稠的奶油汤汁挂在小面包上，好吃得不得了。
西维用汤匙搅着蘑菇汤，想到了母亲希尔薇做奶油蘑菇汤和脆皮小面包时的场景。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父亲戴维德和母亲希尔薇还没有去旅行，妹妹伊芙琳还没有进修道院。
他和妹妹伊芙琳趴在餐桌上，伊芙琳还很小需要在脚下踩个矮凳子，母亲希尔薇就在餐桌上揉面团，为了防止他们两个捣乱，还揪出两团面剂子让他们自己捏小动物。
父亲戴维德才是给母亲捣乱的最大不稳定因素，他一会揉揉母亲的秀发，一会从背后抱住她亲吻她的脸颊，当然也会干点好事，比如说往他们3个的嘴里都放上甜蜜的果脯。
母亲总会说：“哦亲爱的戴维德，请你不要再给我捣乱了好吗，你看看孩子们。”
他和伊芙琳都会咯咯地笑。
然后父亲就会过来像抓小鸡一样抓住他们，挨个将他们举到天花板上，问他们还笑不笑。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笑声差点掀翻屋顶。
西维吹了吹汤匙，喝下一口滑顺的浓稠奶油蘑菇汤，和母亲希尔薇做的味道很像，但总是差那么一点儿。
他已经很久没再见过他们了。
“你不吃吗？真的很好吃。”奥斯汀啃完了一整根烤肋排，看见西维只喝了一口汤，不禁催促起来。
“我尝一下。”思绪被打断，西维放下汤匙，往餐盘里拿了一根烤肋排。
焦脆，甜蜜。
这是烤肋排入口的第一感觉。
而后是一点轻微的蒜味和黑胡椒的香辛气息，一点点肉桂的味道，罗勒起到了增香的作用，而苹果醋让肉质变得要更加软嫩多汁。
就像奥斯汀说的，很好吃。
能把食物做成好吃的味道真是太好了，能有好胃口将它们都吃光光就更好啦。
西维今晚不怎么饿，他把剩下的都给了奥斯汀，然后小口小口地喝着奶油蘑菇汤。
奥斯汀很开心，沉浸在食物的幸福之中，这让西维的胃口好了那么一点。
银鱼肉片在餐盘里流淌着晶莹的色泽，西维特地用了银质餐盘，上面有漂亮的浮雕花纹，晶莹的肉片放上去仿佛像品质上乘的水晶。
奥斯汀的倾情推荐，他总要尝一尝。
晶莹的鱼肉入口，口感有点像果冻，但还要更加肉质一些，咬下去会有轻微的沙沙声。
触感是凉的，像放在冰上冰镇过，在切的时候西维就感觉到银鱼的体温格外地低，似乎是冷血动物。
鱼肉的味道发甜，是一种很独特的清甜感，不过分甜，会让舌底回甘。
银鱼果然很好吃！
奥斯汀是一条很有品味的龙，西维很真挚地认可了奥斯汀在食物上的造诣。
又是一顿愉快的晚餐，最后由奥斯汀光盘兼洗碗，西维去烧洗澡水，准备泡个舒舒服服的澡。
今晚得早点睡，明早还得去管那120亩荒地呢。
想想就头疼。
西维翻开那本耕作书，继续研究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农场主。
第二天一早，吃过简单早餐以后，他们一起到荒地上去。
那120亩荒地就在农场不远处，离村子不远不近，站在田埂上可以看见村里房子的屋顶。
西维空着手，奥斯汀也空着，会空间魔法的龙可以直接将要带的东西全都塞进项链里，雇佣一条龙的确要比雇佣普通村民更加有性价比。
“就是这里吗？”奥斯汀看着面前长满半人高绿色杂草的土地问道。
“更准确来说是这里到那里。”西维从脚下的田埂一指，指尖划出半个圆弧，朝向的方向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们接下来几天都有得忙了。
“要先把草都拔掉吗？好多草。”奥斯汀蹲下拨了一下面前杂草的叶片说。
“那样太耗时间了。书上说，我们应该放一把火。”西维说道。
“你们人类可真有办法，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人类真的是一种很智慧的生物。”奥斯汀说。
“那我们开始吧，先把防火带隔绝出来，将周边一圈的草都割掉，然后翻起泥土，我们得忙活很久了。”西维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荒地，实在是有点发愁。
“我觉得不需要那样麻烦，”奥斯汀说，“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嗯？请说。”西维作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第 16 章 烧荒
“我想我可以将这片空间隔绝开来，在这个范围内不用担心火势会蔓延开来。”奥斯汀回答说。
西维为这个绝妙想法发出一声惊叹，奥斯汀的脑袋怎么这样聪明。
用空间符文将要焚烧的区域隔绝开，在这片空间里点火也不用担心火星子会飞到隔壁的树林里引发大型火灾。
他对于放火烧荒的方式很赞同，但那么大片地能飞出去的火星子很多，他和奥斯汀根本看不过来。
现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可真是太好了。
奥斯汀化身为巨大的银龙，振翅飞起，巨大的龙影从荒地上掠过，卷起飓风将荒地上的杂草吹得东倒西伏。
龙的气息随风而来，也将藏在草丛的生物驱赶而出，一大窝兔子从兔洞里跑出来，奥斯汀将它们全都驱赶到一起，朝着西维的方向赶去。
西维按着戴在头上的草帽，龙卷起的小型飓风将地上的沙砾也卷起，从帽子里掉落出的几缕发丝，它们让他有点不太睁得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