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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目前帝国的局势表面上还算和平, 但实际私底下的交锋不断。

第70章

目前帝国的局势表面上还算和平, 但实际私底下的交锋不断。
耶尔对此参与不深,但也了解了一些事的进展。

因为他的站队,加上大皇子五年间积蓄了不少力量, 计划推进得还算顺利。

对他而言, 这大半个月捷报不断, 但迦诺那边应该已经焦头烂额了。

而很快,耶尔就接到了雄保会的邮件, 表示他要开始履行贵族雄虫的义务,为陷入暴乱的雌虫进行精神疏导了。

原本说要陪他过去的西泽在接了个通讯后,神色有些歉疚。

“抱歉, 雄主, 那边出了点事, 需要我立刻过去……”

耶尔接过015递过来的外套展开披上, 闻言理解地点了下头,“好,你先去吧, 注意安全。”

两辆悬浮车在路口处分道扬镳。

一辆驶向相隔了一个城区的著名建筑,一辆则背道而驰,急速前往中心处的宫殿。

得知他的到来, 雄保会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等那辆悬浮车进入特定搭建的轨道后, 一路都安排了警力在道路两边守卫。

“冕下,日安。”

工作虫弯腰打开车门, 恭敬地后退了一步, 给身后雄保会会长让出位置, 方便更好地迎接S级雄虫冕下的亲临。

耶尔下车的时候, 抬眼就见到眼前站着一个中年雄虫, 穿着讲究而严肃,具有和在宴会上看到的贵族雄虫很不一样的气质。

“冕下,我是雄虫保护协会的会长,您可以叫我卡德。”

中年雄虫伸出手,和他恭敬地握了下手。

“直接进去吧,边走边说。”

抬手制止了协会会长隆重欢迎和招待他的打算,耶尔单刀直入道,率先走到了前面。

“好,您这边来。”

穿过宽敞的大厅,再绕过几条走廊,就来到了A等级雄虫专用的楼层。

耶尔视线微微一转,看到了旁边一个疏导室的场景。

那疏导室中一坐一跪着两只虫,从玻璃外可以见到坐着的是一名有些眼熟的年轻雄虫,正闭着眼,神情有些不耐。

而地上跪着的雌虫浑身颤抖,情况似乎有些糟糕,他的脖子和手脚都捆上了精密牢固的枷锁,应该是防止疏导时刺激过大,暴起伤害到雄虫。

耶尔多看了那雄虫两眼,才从记忆里搜刮出他的名字来。

——维托,西泽口中新兴贵族的代表。

那边年轻雄虫恰好睁开了眼,看见他时神色并不意外,应该早就知道他要来,但因为实在腾不开手,便只能点了点头致歉。

“冕下,您的疏导室在这边。”

协会会长一直等他收回视线,才出声提醒道,伸手示意旁边的大疏导室,低声讲解道。

“疏导的名额会根据等级匹配,等级越高者责任越重,匹配到濒临狂暴的雌虫也会更多,A级雄虫一个月的任务量是五十。”

疏导名额说是随机匹配,实际上却基本是有钱有权的虫花了大价钱,暗箱操作竞拍来的,里面的水深得很。

【有些军雌需要用几十年攒下来的所有军功,才能换来一次名额来保证不狂暴而死。】

西泽和他解释时神色有些默然,恐怕也是见多了这样的事,却对这种乱象无可奈何。

而这边,协会会长斟酌了一下,没有直接告知耶尔的任务量是多少。

“介于您的特殊性,协会这边准备先让您尝试一下,再根据情况来定下具体任务量,您看如何?”

见耶尔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悦,协会会长低咳了一声,将大家心知肚明的潜规则补充清楚。

“您不用担心做白工的问题,那些雌虫买疏导名额的钱,协会这边只抽取百分之一,大头都是您的。”

那年轻雄虫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好看到过分的脸上一片冰雪般的冷淡,看不清楚内心所想。

他心一横,向门外守着的工作虫招了招手,示意开始叫号码,“您量力而行即可,想疏导多少就疏导多少,不必有压力。”

耶尔坐在了疏导室唯一的小沙发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扶手,看着疏导室的侧门被打开。

别着号码牌的军雌穿着一身深色的日常军装,容貌十分陌生,似乎并不属于四大军团。

他脊背挺直地站着,还是能看出一丝拘谨,应该是西泽所说的拿全部军功换取一次疏导的非贵族军雌。

军雌看起来还算年轻,眉眼却染着一些风霜的痕迹,是被恶劣环境磨砺许久留下的印记。

和西泽手上那些硬茧和伤疤一模一样。

他很深地鞠了一个躬,恭敬地称呼道,“冕下。”

耶尔应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协会会长没有和他讲解隔空疏导的办法,神色一时有些细微的茫然。

疏导室陷入诡异的安静,协会会长困惑一瞬,对上雄虫的视线才恍然。

但还没等他上前讲解具体方法,不知何时倚靠在门边的维托就走上前来。

“冕下。”

维托一脸和煦的笑意,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眼前的雄虫,率先行了一个礼,“不知冕下能否允许我演示一遍?”

“好。”耶尔扫了他一眼,下巴微抬,“那这个就是你的。”

维托笑了一声,示意神色有些无措的军雌佩戴好枷锁,“开始了,冕下记得看清楚。”

确认无误后,他抬手释放出了一股精神力,拧成一线直接凿进了对面军雌的脑子里。

“呃啊……赫赫!”

好似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那军雌瞬间浑身肌肉紧绷,拉拽得那枷锁不断颤抖,上面流光闪现,根据力度不断增加禁锢的强度。

耶尔看的分明,维托的精神力分明是仗着等级压制,直接入侵了雌虫的精神图景,毫不留情地在里面搜刮清扫着精神污泥。

“等等,情况好像不太对……”

维托喃喃道,感觉到精神力触及到了更深层的地方,而那里的异状让他一下皱起了眉。

时间过去越久,他的神情就愈发凝重。

“咯吱咯吱……赫赫……咔哒……”

对面的军雌已经半虫化了,坚硬的触肢划破军装刺了出来,正在不断抽动着,看起来形容可怖。

“不行。”

维托将精神力抽了出来,摇了摇头。

“他的精神图景几乎四分五裂,做精神疏导的效果很差……已经基本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精神图景开裂会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他想象不到眼前的军雌是怎么忍着这种剧痛来到这里,而且没有被任何一个虫察觉不对的。

“这么严重?”

耶尔放下手,神色也跟着严肃下来。

察觉疏导结束,枷锁自动解开,军雌摇晃了好几下下才稳住身形,闻言苦笑了一声,声音嘶哑难言。

“是的,所以才想赌一把,看还有没有希望,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维托啧了一声,也有些不是滋味,但这样的军雌他见得多了,已经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转头对耶尔道。

“冕下看清楚我的疏导手法了没有?很简单的,您放开来实验就行,已经和那些雌虫签过伤亡自负协议的……好了,下一个进来。”

耶尔却没有回应他,眸光沉沉地看着军雌有些灰败的背影,突然抓住了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

他差点忘了,S级的名额和A级的名额应该有很大的差价。

眼前的军雌很可能是倾家荡产才弄到这么一个名额,却被他无意转手给了维托,简直血亏。

而且军雌的精神图景受伤严重,不久后可能就会迎来精神力暴乱,这次来如果没有完全解决,可能以后都不会有机会治疗了。

“回来。”

耶尔突然出声道,无视了维托和会长惊讶的眼神,“懒得等了,你直接来给我试试手吧。”

那军雌的背影僵硬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刻小跑回来,生怕耶尔反悔似的,捞起地上的锁链就要将自己重新绑住。

“不用绑了,就这样疏导就行了。”

耶尔出声制止了他的动作,不等任何虫反应过来,抬手直接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

哗啦——

无形的精神波动震荡开来,仿佛盈满的潮水拍打上特质的墙壁又反弹回来,在脑海深处激起隐约的回音。

除开舞会上的精神威压,维托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感受到耶尔的精神力,一瞬间几乎感到了窒息。

“!!!”

表情完全凝固住的同时,他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撞上了同样身体僵硬的协会会长。

“……”

耶尔往前伸出手,五指轻轻收拢——

那外溢的精神力瞬间便渗透进军雌的精神图景中,不再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波动。

“呃嗯……!”

疏导已经开始,对面的军雌来不及戴上枷锁,只能自发将双臂锁在了背后,准备忍耐接下来的剧痛。

但那波涛暖洋洋的,像是阳光照耀过的无边海面,轻易就能将所有的伤痛抚平,忍不住放松身体完全沉沦进去。

军雌的身体僵硬在原地,脸上的神情却逐渐放松下来。

“情况确实有点糟糕……”

耶尔低声道,将一片狼藉的精神图景探查了一遍后,五指收拢更紧。

那些盘旋着的精神力一股股凝结成无比精纯的能量,开始仔细填塞和修补那些深邃的缝隙。

——那片快要失去生机的荒地近乎饥渴地汲饮,拼命酝酿新的生机。

“……”

确保释放出的精神力被彻底吸取后,耶尔收回了手,神情语调都平静至极,“好了。”

一旁的维托早已经回过神来,眼睁睁看完了一整个流程,但不等惊叹耶尔对精神力的精妙掌控力,就被这两个字震住。

“好了?什么好了……冕下把那破烂精神图景修好了?!”

那军雌直愣愣地站着,没有发狂也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好像已经傻了一样,看起来也不像是好了的样子啊?

维托不信邪地释放出精神力,侵入军雌的精神图景扫视了一遍,但越探查越心惊,“那些裂缝,居然真的消失了……?”

协会会长也跟着释放出了精神力,仔仔细细搜寻了一番。

他到底担任了协会会长多年,对各种不同寻常的现象都略有了解,思索了许久后,有些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难道冕下的精神力……具有治愈能力?”

每个高等级雄虫的精神力,或多或少都会具有一些属性,但都很微弱,基本没有什么辅助作用。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具有这么强烈属性,而且还是治愈系的强大精神力——

堪称整个帝国最独一无二、无比珍稀的精神力。

“呃……”

那个军雌被两股精神力入侵,有些吃痛,被迫从那股舒服的状态中回神。

“我的……精神图景……冕、冕下?!”

他摇了摇头,内视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图景,脸上的神情逐渐从震撼到顿悟,再变成深深的感激。

军雌眼含热泪,脸色涨红到了极致,几乎说不出话来,最终万分激动地向耶尔敬了个礼。

“好了,下去吧,叫下一个进来。”

耶尔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意,他点了点头回礼,看向旁边仍然没回过神的两个雄虫。

“我应该会了,谢谢你的引导……会长,这次一共开放了多少个名额?”

首次名额竞选情况应该不是特别激烈。

在他的实力不明但阵营已经很明确的情况下,很多贵族都还在观望,再根据情况判断实际利益价值。

需要展现出几分实力,增加更多的筹码才行。

想起西泽和他说最近势力动荡的事,耶尔沉吟片刻,决定要装就装个大的——

“一次叫几个雌虫来吧,我试试能不能同时进行。”

*

“昨天夜里,陛下突然遭遇刺杀,一时不慎被刺中了胸口造成大出血,凌晨才脱离危险,这个消息很快被压下去了。”

白朗坐在驾驶座上,一边简单描述了当时的情况,一边将奥格斯格传来的资料隔空传输给元帅。

“那个刺杀的虫被发现的瞬间就自杀身亡,是捆绑最新研制的弹药自焚而死,风一吹连灰都没留下,无法确认真实身份。”

西泽点开光脑屏幕,划过一张张刺杀现场的图片,眉心不自觉皱起一道刻痕,似乎若有所思。

他的视线长久停留在一张照片上,神色似有顿悟,嗤笑了一声合上了光脑。

“这次对我们应该挺有利的,全速前进,别让难得的机会溜走了。”

悬浮车蓄满了能量,流行般沿着星轨划过半空,向着那所金碧辉煌的宫殿而去。

已经有精兵将这间宫殿严密地围了起来,确保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经过层层筛查,西泽才终于踏入宫殿内。

“怎么回事……”

“明明两位殿下就在隔壁,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呢?这次的刺杀真的很蹊跷……”

外厅站着被一些被请出去的大臣,或愁眉苦脸或暗藏幸灾乐祸地讨论着这场刺杀,显得有些嘈杂。

看到他进来,那声音蓦地静了一瞬,西泽没有理会,径直走进了内厅——

“哟,这是谁来了?”

倚靠在墙壁上的迦诺一眼就看见了进来的军雌,挑了挑眉嗤笑道,“迫不及待来看犯罪现场了?”

西泽的视线粗略扫过大厅内的虫,对上了迦诺满怀恶意的视线,没有一丝停留地划过去了,反倒多看了眼站在角落处的二皇子。

这份不加掩饰的轻视让迦诺的脸扭曲了一瞬,但想到很快就能重新将平静又高傲的脸踩在脚下,他就忍不住又笑起来。

“陛下刚才叫您进去。”

守在寝殿门口的贴身侍从小跑几步,低声传达陛下的命令。

“我知道了。”

西泽并没有感到意外,跟在侍从身后穿过走廊,很快就见到了站在门前的奥格斯格。

和雌虫隐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猜想得到印证后,西泽面不改色地和他擦肩而过,进入了被层层把守的寝宫中。

沉重的大门在身后轰然关上,光线昏暗了些,他往前走了几步,听到帷幕后面嘶哑的咳嗽声。

“陛下。”

西泽在床榻前一段距离停下,行了一个礼,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这位看似一辈子被势力来回操控,却在位置上坐了差不多一百多年的老者,其实并没有外界批评的那么昏庸和无能。

他精于各种宫斗手段,从无数场刺杀和夺权中安稳活到现在。

至少手段如此拙劣的一场刺杀,不会看不出来幕后主使是谁——

他最纵容溺爱的小雌子,菲利克斯。

好半晌,那咳嗽声才停下来,整个寝宫陷入了一片昏沉的死寂。

“你拿着……这个令牌。”

一只苍老的手从雪白的帷幕下伸出来,将一块令牌丢在了地上。

上面赫然纂刻着一个独特的标志,很是眼熟。

西泽瞳孔微缩,沉默着俯身将令牌拾起。

“去吧,蒙特元帅,你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允许。”

或许在生死面前,这位老者终于看清了溺爱所带来的恶果,又或者从始至终都没有多少温情——

他终于动摇了中立的立场,下定决心要割掉寄生在帝国里的毒瘤了。

“感谢你一直以来为帝国做出的贡献,也很抱歉没能坚持彻查那场战役,让帝国的光白白流落在外五年……”

苍老的声音从帷幕后传来,带着经久岁月留下的痕迹,因为重伤而显得迟钝无力,就连感激和悔恨都表达不出对应的情绪。

西泽倏地笑了笑。

不知道是告诉他还是告诉自己——

“很快了,很快一切都将结束。”

这场战役再艰难,也终有结束的时候,而他们在黑暗中摸索多年,终于看到了一丝胜利的曙光。

鲜血能洗刷曾经的耻辱,也能造就一个全新的帝国,盘旋的阴霾终将散去,荣耀的辉光会重新洒满这片土地。

“陛下,别担心,这个帝国会在明君的带领下,重新焕发生机。”

西泽不咸不淡地道,语气却不容置疑。

帷幕后的声音静了一瞬,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而后嘟嘟囔囔地道。

“我知道,奥格斯格这孩子有很好的资质,未来一定会成为英明的帝王,是比我更好的……”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把视线放在奥格斯格身上过,此时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大雌子具有明君之质。

也不知是不平还是什么。

“陛下,您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背对着他的军雌声音平静,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动作间没有一丝留恋不舍。

……

西泽回到内厅,刚才还在的虫基本都还在,此时正神色不一地看着他。

菲利克斯组织的这次刺杀没有告知任何虫,很可能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被养废的草包唯有在搞砸一切上如此擅长。

“你也太心急了,就算想要夺权也应该慢慢来嘛,想直接刺杀然后上位,哪有这么容易?”

迦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神色轻蔑地上下扫视着雌虫,“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能翻身。”

“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没有那些痛苦,怎么成就现在的你呢?”

他摊了摊手,致力于羞辱和惹怒眼前的雌虫,虽然每次都得不到想要的回应。

“如果没有经历背叛,怎么抛去那些不切实际的天真,成为一把合格的利刃?”

这次西泽却倏地抬起眼,轻笑了一声,“头上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这句话意有所指,瞬间让迦诺想起被头骨破裂的剧痛,一时间神色扭曲起来。

“你得意什么?!真以为S级雄虫会一直站在你那边吗?他知道你被踩在泥里的贱样吗?你猜他会不会嫌你恶心,恨不得像扔垃圾一样甩开你……”

西泽直接无视了他的诅咒,看向从头到尾都沉默着的兰斯公爵,声音低沉,“好久不见。”

那形容温润的雌虫抬起眼,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金眸对视片刻,他率先移开了眼睛。

“好久不见,希尔泽。”

西泽却不是来和亲亲雌父叙旧的,几乎是公然敲打道。

“这么多年经营的产业,被一条条铲除的感觉不好受吧,说不定不用我全部下手,公爵府就已经无力支撑,债台高筑了。”

兰斯眸光一凝,抬起眼看向眼前的军雌,才发现西泽的视线从来没有移开过。

“你真的以为,我会永远陷在那份虚无缥缈的渴求里,一辈子都走不出来吗?”

西泽凝视着面前雌虫的侧脸,却发现曾经熟记的轮廓和线条,都已经模糊不清,甚至变得陌生起来。

“我就不该把你生出来,或者一生出来就直接掐死你,那个时候我还是太心慈手软,不该把你丢弃在垃圾星,应该直接从机甲上扔下去的。”

兰斯微微笑起来,整张脸都显得温柔下来,却毫不留情地吐出无比恶毒的话语,企图去刺伤那个在他看来永远长不大的小孩。

“该死的、该受到惩罚的,从始至终都不该是我,常年虐待、遗弃未满十岁幼崽,几十年前你就该被关在星际监狱里了。”

面前的军雌突然笑了笑,神情却不是兰斯想象中的怨愤或意难平,而是决然而平静的,坦然到让他突然心生惶恐。

那个茫然无措、会讨好地去牵雌父衣角的幼崽身影,已经完全从他身上消失不见,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强大和成熟。

——甚至已经获得了想要的幸福,挣脱了他曾用虚假的爱设下的,妄图永远禁锢那洁白羽翼的囚笼。

西泽垂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再也不会去乞求你的爱了,雌父,不、是兰斯公爵,从今往后,皇室和贵族不会再有公爵府的容身之地。”

“好自为之。”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最后扔下这四个字,径直走出了宫殿大门。

砰——

沉重的殿门在身后关闭,而眼前是大片温暖的金色阳光,耀眼夺目,流泻千里,几乎要融化掉所有事物。

而每次遇见这样好的天气,西泽都会想起一个身影。

他突然很想见到耶尔了。

*

而另一边,耶尔终于给抢到名额的五十只雌虫都做完了精神疏导,全程用时三十分钟。

几乎惊呆了雄保会的所有虫,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贵族雄虫。

此刻,在场的所有虫都怀着淡淡的敬畏看向疏导室内的雄虫,气氛一时寂静。

耶尔将最后一丝精神力从雌虫的图景中抽出,捏了捏有些僵麻的手指,感受了一下精神力余量。

嗯,仍然充沛,一次性疏导这么多雌虫,好像也没什么难度。

他径直无视了那些趴在玻璃外围观的虫,看向协会会长,“就这些,没有了吗?”

“没、没有了。”

协会会长磕绊了一下,又连忙道,“这次之后,会把竞拍名额的钱和产业都转到您名下……”

耶尔随意点了点头,显然没怎么放在心上,“那这次疏导就算是结束了,我家里虫说要来接我,我先下去了。”

他往门外走去,围观的一众虫下意识分开了一条道路,几乎噤如寒蝉地看着冕下离开。

维托好不容易回过神,却突然脸色一变,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冕下!”

耶尔回过头,看见雄虫正站在身后,神情有些踌躇,好像想说些什么,“怎么了?”

“您……刚刚我注意到您的精神力好像有些不稳定,您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大幅度地动用精神力了,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刚才精神疏导的时候,阳光透过玻璃照耀在雄虫身上,让他看起来仿佛在发光,连身体的边角都带着金色的绒毛。

但不知道为何,维托忍不住心悸了一瞬,莫名感觉雄虫的生命力正在悄无声息地流逝,好像下一秒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耶尔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还是收下了好意,“好,多谢提醒。”

余光瞥见门外停下一辆悬浮车,他匆匆道了声别,转身走进门外大片金色的阳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