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9.25日更+9W评加更
凌晨起飞的红眼航班, 落地的时候是凌晨三点,薛宥卡订了附近最好的一家酒店。
程誉在车上问“不打车回家吗”
现在打车,五六点就能到山陵县, 一早就能见到奶奶了。
薛宥卡说自己太困了, 脑门抵在他的肩头“我们休息到明天早上再回去吧。”其实他不困,再困也能在车上睡觉,是担心程誉这么个大少爷受自己连累,半夜还在路上奔波太辛苦了。
到酒店也是简单洗漱, 倒头就睡。两人出来没有带太多东西,只有一个书包,分门别类地塞着各自的衣服和洗漱用品, 条件不如意,程誉并没有计较,在他旁边睡着了。
中午时分,出租车驶入老县城。
薛宥卡跟薛天亮讲完电话, 摇下车窗,老县城和以前又不一样了,填了很多新的建筑,高新的店面, 什么名创优品、华为专卖店,都入驻了。
穿过老县城,再驶过一条很长的、车流稀少的公路, 出租车过了桥,就看见了桥下的那条河。
程誉的目光透过雾蒙蒙的车窗, 望向了那条蓝色的河流。
空气里弥漫着荔枝的果香。
薛宥卡指路“师傅, 这里右转”
“小路这小路车能开吗”师傅用方言问。
“应该能的。”
师傅说要加钱的啊。
薛宥卡点头。
满打满算,他是整整七年没有回来过了。何小由带他回娘家, 最开始头两年没回去,奶奶打来电话说“哪怕你们离婚了,孙子总不能不让他见我吧”
何小由以他学习忙学习压力大,马上就要开学了还要写作业等等理由拒绝了。
再后来薛天亮躲债回来了,原因是老人卖掉了茶园,把果园租了出去,加上薛天亮离婚时分得的那套房子也卖掉了,左邻右舍地借了一些,高利贷就还得差不多了。
薛天亮在洗车店找了新的工作,生活勉强回到正轨,只是偶尔还是忍不偷偷住买几张彩票。
上一次见薛天亮,还是薛天亮带着老人主动跑湖南来了,何小由不太高兴,但是面对老人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单独跟薛天亮说清楚了“当年我们离婚,房子留给你,孩子留给我,说得很清楚了,没事不要来了。”
“孩子不能没有父亲。”薛天亮苦着脸道。
何小由却很冷淡“我会给他找一个好父亲的,那个人不会是你的。”
关系闹成这样后,薛宥卡每次接到薛天亮的电话,都好像做贼一样,薛天亮还会问他“你妈妈不在旁边吧”
说不在,父子二人才能畅所欲言,可也说不了什么。
今天薛天亮突然接到电话,太过意外,来不及整理自己,换了件像样的衣服就走出来接他。薛宥卡记不太清路了,正当他犹豫是走哪条路的时候,蓦地瞥见前面路边站着一个穿得整洁,只是脸庞消瘦落拓,半张脸都是胡茬的中年人。
大概是看见了自己,高兴地弯着腰抬手,对着他挥了挥“米米”
“师傅,停车吧。”薛宥卡扫码给了钱,低声跟程誉说“那是我爸。”
程誉弯腰下了车。
看见那个眉眼依稀带着英俊气的男人指挥着出租车倒车、掉头出去,薛宥卡介绍了程誉“爸,这是我朋友,刚刚电话里跟你讲了的,他是顺便过来玩的。”
“同学你好,我是米薛宥卡的父亲。”见到儿子的同学,薛天亮有点不自在,因为这个同学的长相和气质看起来非常格格不入,担心这个同学因为自己而笑话儿子。
“叔叔您好。”程誉很正式地颔首打招呼,“我是程誉。”
“你好你好。”薛天亮对他的印象一下就好起来了。
“出来的时候拿的,果园现摘的荔枝。”薛天亮把水果给他们,边走边说,“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
“我回来看看奶奶,明天晚上就得走。”
“啊这么快就走”
“嗯,周一还得上班。奶奶怎么样了”
“出院几天了,哭,整天哭。我刚打电话说你回来了,你爷爷奶奶马上就过来。”
“他们不在家吗”
“你姑母接走的,在县城呢。”
父子俩见面没有拥抱,还有些生疏,走到了家门口,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院子的水泥地扫得很干净,也很萧条,只有些许落叶在地面上。
薛宥卡抬起头来望,老房子和记忆里重合了,但还有点不一样,似乎是墙刷得更白了。记忆里是一种泛黄的颜色,窗户玻璃是一种泛绿的、锈迹斑斑的色泽,肉眼见到的更通透明亮。
程誉是来过的,在没有照片的情况下,他记得最清晰的就是薛宥卡的小房间里,贴满了动画片海报,还有破破的树屋,后院圈养的、要飞起来啄他的鸡。
“家里有点乱,没有提前准备。”薛天亮给他们倒了水“喝不喝猕猴桃汁,有榨汁机。”
薛宥卡说不用了“爸爸,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薛天亮坐在了他对面,父子俩的话题还是那几样“爸爸给你转的钱,你怎么退回来了呢,还多退了两万。你哪里来的钱。”
“学校发的奖金。”
他们说话的时候,程誉出去,站在院子里,看院落里那株无花果树,树屋已经不在了,他望了一圈,终于看见了一个疑似“树屋”的狗窝。
原来是拆除下来丢在角落里,养了只大黄狗。程誉看了一眼,那只狗就冲他狂吠起来,如若不是脖子上套着锁链,看那架势怕是要扑上来了。
薛天亮一听见狗吠,就跑出来训斥“不许叫,闭嘴”
他对程誉和气地道“小同学,你还是进来吧,我去把狗关着。”
把狗笼前面的门关上,狗看不见人了,也就不会乱叫了。
薛天亮问儿子“米米,你跟你同学,今晚住哪里”
“还没定呢。”这几年发展,县城里也有了不错的酒店。
“要是住家里的话,给你收拾一下,你房间还在呢。”
“我想上去看一眼。”
三个人走上楼去,房子整体刷过墙漆了,全是白墙,白墙衬着灰蒙蒙的旧家具,充满人去楼空的孤寂感。
薛天亮打开他的房间门“没有动过,还是原样。”
小房间里,墙上贴满动画海报,灰尘漂浮在空气里,地上也是一层灰,书桌和床上都罩着一层塑料布。
“爸,我们以前的家呢”
指的是在山陵县城里的那套两居室。
儿子还不知道已经卖掉去还债了,薛天亮正愁着怎么解释,就听见汽车的声音,往下一看,是一辆红色的大众小轿车。
薛宥卡问“姑母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年,你姑父出狱了,她就回来了。”
车子停下,车上下来了几个人,除了爷爷奶奶,还有个穿裙子的短发女人,化淡妆,抹了豆沙色的口红,气色在妆容衬托下显得很好。薛宥卡觉得那应该是许久没见的姑母。
接着姑父带着糕糕也下了车。姑父坐了几年的班房,气质大变,糕糕也才十一二岁,大概是因为有哮喘病,个子不太高,一米五几,穿着背带裤,留着西瓜头,模样很乖,就是不爱叫人。然后,有个个子挺高的女生也从车上走了下来,她扎着高马尾,头发是栗色的。
薛天亮“呀,你表姐表弟也来了啊。”
站在二楼走廊向下看,奶奶抬着头看见他的一瞬间,热泪盈眶,喊他米米,姑母也是兴高采烈,喊他“米米现在长得好帅了,这么高啊”
薛宥卡也挥手大声喊了爷爷奶奶,喊了姑母,只是视线却落在了表姐身上。
那天在摄影棚看见的人,果然是表姐。
扭头看了程誉一眼,薛宥卡有点后悔,不该让他陪自己来的。自己只是来看看奶奶,哪知道会这么多人,还是很久没见过的姑母一家四口。
但程誉显然没认出来那个女生是不久前才见过的。
薛宥卡主动跟家里介绍程誉是自己的同学,过来玩的。
姑母让糕糕叫哥哥,糕糕瞥了他一眼,他已经完全忘了这个表哥。
“不记得了吗你走的时候,还把龙猫给了哥哥,你最喜欢的龙猫。”
糕糕也不记得了,忸怩着闭着嘴。
姑母道歉“米米,不好意思啊,被我惯坏了。”
薛宥卡关心着奶奶的身体,没有理其他人。
反而是姑姑,看见程誉,听说是薛宥卡在t大的同学,很客气地招呼他“在这边玩多久啊”
“不清楚。”
“我们这儿最有名的是荔枝,荔枝吃过了吗”
“嗯。”
程誉话少得离谱,方礼晴一直凑上去想说话,程誉戴上了耳机。
爷爷对薛宥卡道“你爸爸说你回来了,你奶奶马上就好了,早上起来还在床上叹气,听说你回老家,你奶奶马上坐起来。”
奶奶现在看起来很精神,薛宥卡问她做体检没有。
“做了,住院的时候全检查了一遍。”
一旁,方礼晴看看他,又看看戴着耳机的turbo。
“表弟,你在t大上学是不是,我在转时针工作,上上周还是上上上周,我们在摄影棚见过是不是突然看见你,我还不敢认,完全变样了啊你。哇,现在真的不一样了。”
方礼晴只是听见了表弟的名字,听妈妈说表弟在t大上学,就想起自己工作的那天见到的男生,那个疑似表弟的男孩子,和天蝎乐队的鼓手认识,貌似很熟的样子。
但她当时确实不太敢认,因为和记忆里的小表弟完全不同了。
去年毕业后,她从国外回来工作了,在时尚杂志应聘当了个助理。
只是家里大不如前了。
首都的这套房在几年前离开的时候处理掉了,但她的父亲方海铭是早有先见之明,担心会出事,在马来西亚买了一套房,被法院带走后,母亲第一时间收拾家里所有现金,紧急处理了手头上的房子,连夜带着他们离开。
在国外开销不小,方礼晴大学在法国读的,也算是名牌大学,念的是奢侈品管理,学这个专业,花了不少的钱。她知道家里什么情况,一边上学一边打工。
后来一毕业,就回国找了工作,见到了很不一样的圈子。
她这个工作瞧着光鲜,实际上赚不了什么钱,因为工作性质,经常买名牌。
也有有钱人追她,每个月给她不少零花,送包包送衣服送珠宝。可谈了几个月后,她意外得知对方是个海王,拿她消遣的。
怒而分手,把东西还给对方后,消费一下降级,买不起新款,拎不起限量款包。
但身边长得还凑合的富二代要么是gay,要么是已婚人士,道德不允许她做人小三。
临到给天蝎拍摄前,整理资料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天蝎乐队的照片,惊为天人。
同事是天蝎迷,跟她科普“你知不知道澳门那个程家。”
“不知道。”
“陆家你总知道的吧”
“开赌场那个超级豪门吗”
“对,程家就是比他们高这么多高几个eve吧,非常非常低调,所以大家不知道。我有个小姐妹在陆家公司当过秘书,跟我偷偷爆料的,这个乐队的鼓手turbo,原名姓程,叫程誉,超级富n代一家子都是常春藤,剑桥牛津毕业生,上世纪六十年代,他奶奶就从剑桥毕业了。”
“那这个turbo怎么就读个t大啊”
“他玩乐队啊,而且还是伯克利辍学回来玩乐队,顺便上了个t大的。别的不说,就是他没这样的家世,你看他的脸,心不心动”
“还有这个主唱,主唱也挺神秘的,据传也是个富n代,不过我没有小姐妹在他们家干过,就不太清楚了”
这帮同事没事就喜欢聊豪门八卦,方礼晴抢着跑去围观他们拍摄,满心都是自己要泡他,要当豪门少奶奶。
谁知道人家不理她。
更没想到的是,疑似表弟的男生就是表弟,表弟回老家,居然还带上了这个富n代大帅哥,两个人关系这么好
以至于方礼晴全程非常热情,攥着表弟的手说自己好想他。
薛宥卡没有拆穿表姐拙劣的表演,也跟着客套,最后把程誉带到自己的房间里,把椅子擦干净给他坐“是不是不好玩啊。”
“还好。”
“你看你都不笑了。”薛宥卡伸出指尖戳他的脸颊。
“我本来就不喜欢笑。”程誉抓住他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他的确不适应这种场合,一家人围在一起聊天,但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有些话题不方便聊出口。
“那我下去给你拿点吃的,我奶奶在炸麻通,应该快弄好了。”
薛宥卡下楼的时候,薛天亮给他拿了两罐可乐“给你那个同学拿去。”
“他不喝可乐,给表弟吧。”
“你表弟在院子里。”
薛宥卡拿着可乐去找糕糕,表弟坐在台阶下的板凳上,腿上有一个果盘,里面装着瓜子花生糖果和水果。薛宥卡背着手卖了个关子“你在做什么呀”
糕糕不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喝不喝这个”薛宥卡掏出可乐,递给他。
糕糕扭过头去。
“好吧,你不喜欢对吧,”薛宥卡把可乐放在他腿上的果盘里,在裤兜里摸了摸,“哥哥没有带好吃的,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买好不好”
“我不要,你们这儿没有。”
薛宥卡蹲下来,比他矮一些,抬着头道“现在网上什么都有,什么都能买到,只要你开口,哥哥就帮你搜一下。”
糕糕很不屑“我要吃itch。”
“这是什么”薛宥卡打开某宝搜,“这是巧克力啊。”
“哥哥给你买一盒。”价格不便宜,薛宥卡自以为跟他聊的还可以,继续问,“糕糕,你为什么不叫人啊。”
他不说话。
“你不叫哥哥没关系,但是不能不叫爷爷奶奶,奶奶会很伤心的。”
糕糕把那罐可乐丢在了地上。
薛宥卡有点惊讶,把可乐捡起来,手指擦了擦上面的灰“不要的话也不能乱丢啊。”
糕糕拿起果盘里的瓜子和瓜子丢在他身上,一个荔枝突然砸在脸上,薛宥卡有点愣,站起来后退几步,已经彻底明白了这个小孩什么性格。
姑母在里面看见了,立刻呵斥他“你干什么呢糕糕不许打哥哥”
糕糕抓起一把瓜子往薛宥卡身上一丢,姑母冲了出来,接着从天而降的水花,落在了糕糕的脑袋,一瓶矿泉水准确无误地从头冲刷到脚,把他完全定住了,接着嚎啕大哭起来。
姑母朝上面一看。
是薛宥卡那个看起来非常贵气的同学,此时正一脸冷漠的朝下面看,手里拿着一个空掉的矿泉水瓶子。
瓶子也随即从天上掉落下来,空瓶子正好砸在小孩头顶。
上来准备偷偷找程誉套近乎的方礼晴也怔住了。
“我先走了。”程誉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跟薛宥卡的奶奶说了句抱歉,抽了一叠现金给米米的姑母,说赔给小孩的衣服钱。
薛宥卡追出去“你去哪儿啊”
“我订了酒店。”
“我跟你一起去。”
“去陪陪你奶奶吧,”程誉摸摸他的头发,“晚上再来找我。”
这个下午,因为程誉的举措,又变得鸡飞狗跳起来,糕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方海铭紧急送去医院,检查出来却没什么问题。
薛宥卡连声道了好几声歉,十分内疚。方礼晴见怪不怪,对表弟说“他就那样,爱装怪。”
晚上家宴。
姑父带糕糕回家了,饭桌上只有姑母和表姐、还有爷爷奶奶跟薛天亮。
虽然因为糕糕的事有些尴尬,但医院也检查出来了,糕糕没事,所以姑母也没说什么,因为她看见了是儿子先作恶,欺负薛宥卡,才被另一个脾气更不好的大人教训了
虽然这种教育方式她不认可,可又是不认识的人,还是薛宥卡带回来的朋友,她没办法去计较。
程誉不在场,方礼晴才偷偷问表弟“你那个同学,turbo,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我跟他一个学校,就认识了。”
“那你跟他关系很好啊,我听说他脾气很不好的。”之前是听说,今天是真的见识到了,敢这么当面教训熊孩子的,她还很少见到,“真想不到你们会认识,关系还这么好啊。”
薛宥卡说还可以。
方礼晴“你们几号走啊,我也要回去上班,我们一起呗”
薛宥卡答“他不跟我一起,我明天晚上走,表姐你要跟我一起吗”
方礼晴“哦哦,我过两天才回去。turbo什么时候走啊”
“我不知道。”
从今天表姐一开口,他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从他这里一直打听程誉的事,傻子都知道她什么企图,差点想直截了当地告诉她,turbo是弯的。
从那家餐厅下楼,街对面,是一家老字号糕点店。
“那家的糯米糕,米米还记得吗”薛天亮站在他旁边开口,“你妈妈怀你的时候,很爱吃那家的糯米糕,当时还没生下你,给你取了小名,说如果是女孩就叫糯糯,男孩就叫米米。”
他从何小由那里听过这个故事,自然也吃过这家的糯米糕。
姑母也仿佛念起来似的,说“我怀第二胎的时候,没有胃口,也喜欢吃这家的糯米糕,所以二胎的小孩生下来,就叫糕糕了。”
“我记得这个,妈妈说过。”
薛宥卡转头的时候,才看见姑母精致的妆容下,是皱纹和眼袋的痕迹,看起来比何小由还要疲惫的模样。
姑母微笑着问他“米米,你要不要吃,我去买一点”
“我去买吧。”
夜里,这家店已经快打烊了,薛宥卡买走了剩下的糯米糕,还买了其他的糕点,分为两份。
一份给姑母,一份自己带走,给程誉拿去尝尝。
因为程誉没吃东西,薛宥卡点了好几份外卖,他坐车回酒店,一起提着上楼去。
程誉打开门“吃完了是给我打包的”
“不是,点的外卖。”担心不合程誉胃口,所以点了好几家不同的店,“我晚上也没怎么吃,我们一起吃吧。”
“这是我奶奶做的麻通,还有这个糯米糕,你尝尝。”
下午的时候,奶奶就炸了新鲜的麻通,程誉没赶上就先走了。
薛宥卡给他讲了糯米糕的故事“我小名就是这样来的,糕糕也是这样来的。”
“你那个表弟”
“是啊。下午以为他哮喘犯了,送去医院,然后没什么问题。”
“便宜他了,你那个表弟太讨厌了。”程誉捏了捏他的脸蛋,“还是我家米米最乖。”
程誉吃了一口糯米糕,觉得不好吃,但配合着故事一起吃,就觉得还能下咽。
“明天我们几点走”薛宥卡看了机票,“明天白天我再去看一次奶奶,我们下午一点出发去机场,六点二十的航班可以吗”
“买这个吧。”程誉挨着他坐,点他的手机屏幕,“这个晚上十一点的。”
“买那么晚做什么”
程誉正准备说带他去个地方,就看见手机屏幕上方弹出的信息。
表姐“表弟,能不能给我推一下turbo的微信名片”
程誉挑眉“你那个表姐”
“嗯”薛宥卡咳了一声,“之前你是见过她的,所以她才那么执着。”
“是吗”
“是啊。”薛宥卡提醒他,“那天在摄影棚,她给你送了杯星巴克。”
程誉说没印象。
“真没印象啊”薛宥卡怀疑道,“我表姐可是美女。”
“我又不喜欢女的。跟你表姐说,我是gay,要不然把她删了,省得她烦你。”
薛宥卡想了想,给表姐发“turbo已经走啦。”
“是因为下午那件事吗我正好给他道歉啊,表弟,我一定要亲自给他道歉别拦着我,我要为我家那个混账弟弟给turbo道歉”
薛宥卡无可奈何,说自己有个视频会议“回头再跟你说啊,拜拜。”
程誉订的是一间最大的套房,两人在起居室吃完,分开进去洗了澡。夜深,程誉把房间的窗帘拉上。薛宥卡刚洗完澡出来,穿上浴袍,浴室的灯就全关掉了。
房间里也是漆黑一片。
“程誉你把电卡抽了吗”
薛宥卡摸黑在洗手台上找手机,突然被人抓住了胳膊,他吓了一跳,程誉出声“我。”
“你干嘛啊。怎么黑了。”
程誉“嘘”了一声,抬手捂住他的眼睛。
薛宥卡后背倚靠着他的胸口,被程誉揽着往前走,他意识到大概是什么只有晚上才能见到的惊喜,没出声,默默跟随着他的脚步走。
直到程誉的手掌从眼皮上缓缓挪开,薛宥卡眼前出现了无数个漂浮的荧绿色光点,把漆黑的房间点亮了。
他怔愣地仰着头,感觉来到了一个不真实的世界。
起码半分钟,他没说话,然后侧过头问“你下午捉这个去了啊”
“嗯。”程誉离开他家后,打车去钟山那边,在山脚雇人上去捉的。本想去姥爷家一趟,却发现时过境迁,姥爷在山陵的房子被人偷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了。
薛宥卡“哇”了一声。
程誉从身后抱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从眼前很近地扇着翅膀飞过,程誉低声道“这回想起来了吗小没良心的。再想不起来,我要罚你了。”,,
71、第 71 章
chapter 71.
“好像想起来一点了。”他不太确定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依稀感觉这样的事发生过,但不能确定是和谁在一起发生的,或许是爷爷, 或许是爸爸,也或许是程誉。
“那你告诉我, 想起多少了?”
“你给我捉过萤火虫是不是。”
“嗯?这不是我告诉你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凭本事想起来的!”
“除了这个就没有了?”
这些萤火虫是远看是梦幻的小光点,近看却能看见昆虫的躯壳和扇动的透明翅膀。今天去钟山的时候, 程誉是在山脚雇人捉的,说是要碰运气,现在萤火虫越来越少,连大山里都不剩什么了,而且已经八月了, 找到萤火虫的概率很小。但程誉运气不错,捉到了一些:“那我还是要罚你。”
程誉的指尖搭在他的耳廓上,好像玩猫一样滑过,顺着下颚线到他脖颈时,薛宥卡仰着头靠着他,问他怎么个罚法。程誉的手指摸到了那颗会上下滑动的喉结上,轻轻拨弄着,不好意思说其实自己压根没想过,就是顺口那么一说。
他咳了一声:“随便你吧。”
薛宥卡:“?”
“不是你说要罚的吗, 怎么又随便我了。”
程誉倒是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说不太出口,眼睫微颤:“看你表现。”
喉结是个极度敏感的地方, 薛宥卡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在他怀抱里转过身去, 仰着头说:“那我亲你一下吧。”
“好吧。”程誉眼睛弯了起来,嘴角的弧度根本掩饰不住。
薛宥卡抬头吻了他的嘴唇一下,鼻尖抵在了一起,但只停留了大概四五秒钟。
“…就这样啊?”程誉捏住他的后颈。
“不是你叫我随便的吗。”没有开灯的房间,只有这些许的萤火作为照明,双方的轮廓、眼睛,却都在这微弱的光芒照耀下显得清晰而明亮。
“那你也不能这么敷衍我吧。”
薛宥卡想了想,目光却瞄上了他的喉结,他歪着头,手搭在程誉的肩膀上。在程誉好像有些不解的目光下,咬了上去,舌尖滑过,程誉惊愕得手环当场狂闪。
“这回可以了么?”薛宥卡问他。
程誉好像还没回过神,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呼吸不稳,却仍然嘴硬:“你总得有点诚意吧。”
“那你想怎么样?”
程誉又咳了一声,莹莹绿光映照着他微红的脸颊,飘忽的目光:“起码得动一下…舌头吧。”
“……”
薛宥卡也迟钝了,支吾道:“我不会啊。”
“我…应该会。”程誉想他胆子这么大,吻喉结这种……都想得出来,怎么可能不会,说不定私底下什么都研究过了。
但程誉没有直接说,自己要是比他还不会,也太没面子了。好歹自己也是看过动画教程的——
程誉轻声说:“把眼睛闭上,乖,我来教你。”
薛宥卡凝视住他几秒,听话地闭了眼。
“你放松一点。”程誉垂着头,挨近他了,一只手捏住他的后颈,一只手捏他的下巴,亲在他形状漂亮的嘴唇上,生疏地舔吻着。薛宥卡慢慢地真的放松了下来,鼻息间全是程誉的气息和味道,充满了大脑和想象。
直到程誉把他抱到了床上去,舌尖试探性地抵在自己的齿关,程誉呼吸沉重,好像是一种无声的提问。
薛宥卡闭着的眼睛,半睁开了一条缝隙,眼睛里含着透明的水意,然后张开了嘴唇,程誉的舌尖强势地顶-入。
薛宥卡渐渐迷失在这种异常腻人的恋爱游戏里,还莫名其妙地发抖,手臂不由自主地环住他的脖子,眼睛深深地闭着。
他不知道程誉亲了多久,只知道他异常的温柔,吻过了自己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脸颊和耳朵,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程誉放在床头、正在充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刚开始他没有理,可是手机铃声非常执着,一遍一遍地循环。
执着到薛宥卡从沉迷中慢慢抽离,低声喊他:“程誉……你接一下电话吧。”
程誉崩溃地接起电话:“妈,可不可以不要晚上给我打电话啊!!”
“不是,小誉……妈就是想提醒你,敲鼓不要敲得太晚了是不是。早点睡,啊,乖。”
“我挂了!请你以后不要大晚上骚扰我!”太要命了,程誉这次打算去找个最牛的黑客,把储沛心的手机黑掉,既然手环不好改程序,干脆就黑掉她的手机。
程誉把手机丢开,望向半坐起身,身上浴袍散乱,露出锁骨胸-膛的皮肤,神色慵懒又无辜,好像在无声勾-引自己的男朋友。
他很无奈地挨了过去:“还亲不亲?”
“明天坐飞机还要过安检的。”而且早上还要去看奶奶。
薛宥卡看了一眼时间,估摸了一下,自己和程誉好像…不知不觉的亲了四五十分钟,太可怕了,居然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比在图书馆看书还消磨时间。
“那就不亲了。”程誉张开手臂,“米米,你要来我怀里睡觉吗?”
薛宥卡抱了上去,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其实他和程誉在一起后,好像也没有这样抱着睡觉过,而且他也从来没有这样跟另一个人拥抱着入睡过的经历,但很奇异,自己一点也不排斥,以至于这一晚睡得很香。
早上起来,程誉不在旁边,薛宥卡听见了水声,他在洗澡。
薛宥卡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睡得衣服都开了,还有点早上男性正常的反应。他平躺着没有管,睡在程誉方才躺过的位置,汲取他留下来的气息和温暖。
去看奶奶的时候,程誉没有跟着,表姐也在,问他:“你怎么戴个口罩。”
“有点感冒,咳咳。”起来照镜子,他才看见嘴唇有点红肿,显得饱满艳丽,很不正常。
表姐小声问:“turbo真的走了啊?”
“我不清楚,他没跟我联系。”
“哦……”方礼晴又说,“米米,你知不知道程誉的家庭情况?”
“我不清楚。”薛宥卡只知道他是澳门人,一个有心脏病的富二代,出门坐私人飞机,在北京卧佛寺附近有四合院,开一辆魔幻的概念摩托车。更多的就不晓得了。
“他们家可是豪门,豪门你懂吧,你要好好跟他交朋友,一定要扒牢他的大腿。”
薛宥卡不想理她了:“我的航班在下午,我得走啦,奶奶,我走啦,过段时间放假了再来看您。”
奶奶摸摸他的头发,心疼他的懂事:“我们米米有大出息的。”
楼梯间,姑母悄悄地给他塞了个信封:“米米,你上学开销很大吧,读书不容易,还考上了那么好的大学。这点零花钱你自己拿着花啊,别跟你爸妈说。”姑母知道薛天亮跟何小由的德行,从小就握着小孩的压岁钱,不给他钱花。
“姑母…我不能要的,我现在读书有奖金的,您不用给我的,我……”
“拿着拿着,这么多年姑母都没给你压岁钱,应该的。”
航班是晚上十一点的,中午,程誉就跟他一起坐出租赶往北海,抵达码头的时候,薛宥卡马上有了印象:“我是不是来过这里啊?”
“就记得码头和游艇了?”程誉斜睨着他。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手里还提着新鲜的荔枝,是准备带回去给同事,给天蝎的。
“我们要出海吗?”
“嗯。”程誉提前安排好了,他有游艇驾驶证,未成年的时候就偷偷开过几回,成年了就去考了一个,他很喜欢出海的感觉,把游艇开到海的中央,四周没有人没有岛屿也没有陆地,只有风平浪静的海面,他在甲板上一躺就是一下午。
这次开的双体游艇,程誉没办法一个人操控,有两个海员来帮他,不过他们在驾驶舱,程誉和薛宥卡在其他船舱。
尽管以前坐过一次,但记得不太清晰,就记得是个漂亮的船。这次薛宥卡是双倍的好奇,这里摸摸那里瞧瞧,狂拍了很多照片,就连游艇发动,带起的一串浪花,他都觉得有意思,在船尾录视频。
过后就在船上的餐厅吃了点下午茶,随后上甲板等待日落。
游艇上虽然有其他人,但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日落了,程誉躺在白色的甲板上,侧过头去,拥吻躺在自己身边的男孩。无数次出海,程誉都会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午后的遗憾,在今天划上了一个句点。
炽烈落日下,游艇回航-
周一照常上班。
昨晚回家已经是半夜了,薛宥卡没休息好,早上程誉让他请假,薛宥卡没同意,现在到了办公室,有些精神不济地打哈欠。
“薛宥卡,魏总叫你把整理好的公司资料抱过去给他。”
“啊?哦。”他抱着一摞资料进了魏总办公室。
魏总不是中商老板,但老魏总是中商的合伙人,所以他在公司地位很特殊。
薛宥卡喜欢问他工作上的问题,魏总会不厌其烦地回答他。
“这么没精神,昨晚玩到很晚?”
薛宥卡又打了个哈欠,说自己很晚才到家。
“去海边玩了?”
他点头。昨天出海,薛宥卡拍了一张日落,只发了日落在朋友圈,没有发别的,屏蔽了何小由和表姐,但没有屏蔽上司和同事。
“喝杯咖啡提提神。”魏总递给他一个杯子:“我刚冲的,还没喝。”
薛宥卡不好意思,说不用了,魏总却道:“喝了才有精神上班,别不小心睡着了。”
“…谢谢魏总。”
咖啡这种东西,薛宥卡品不出个所以然,闻着很香很香,但是跟平常喝的雀巢好像没有太大区别。
手机屏幕上弹出消息。
wolf:“给你调试好了,试试。”
一周前薛宥卡拜托他帮忙解决一个程序上的小问题,还专门说了不要告诉turbo。
wolf刚想起来给他。
薛宥卡千恩万谢,允诺请他吃大餐,wolf说不用了:“叫turbo请我就行了。”
“我请我请!”
他用公司的电脑悄悄测试了几遍。
没有问题后,直接压缩发给程誉。
程誉正在排练,问他:“这什么?”
“你用电脑下载了玩,是个游戏。”
“什么游戏?”
“你玩了就知道!别问我了,我要上班了!”
程誉撇开队友,进房间开电脑,下载了游戏。
是个像素风的fc游戏,考验节奏的,刚好是程誉擅长的。画风很古老,关卡很无聊,游戏主角的形象是个像素卡通小人,好像很不高兴地撇着嘴角,疑似是个翻白眼的表情,头上顶着一个x,漂浮着像两根交叉的黑色筷子。明明很丑的角色,程誉却莫名地觉得……这是自己。
他截图发给薛宥卡:“你什么意思???”
“这不会是我吧??”
上班的薛宥卡过了五分钟才回复:“你自己对号入座的,不怪我。”
程誉:“丑。”
“我能力有限,只能设计成这样了。”
“哦,你设计的啊……”
程誉勉强地继续玩下去,死了好几次,终于打到了boss。
大boss叫【哇卡卡卡】,是个粉红色头发的杀马特形象。
程誉耐着性子,打了一会儿这个像素风的可爱大boss,大概在这上面花了十五分钟左右,boss终于被打倒。接着,屏幕上弹出一个古老的弹窗,提示:【恭喜你干掉boss,成功掉落哇卡卡卡的么么哒x1,点击确认可领取!】
程誉点击确认。
满屏幕的像素风粉红色爱心从游戏框界面掉落,晃花了他的眼睛和心。
72、第 72 章
等他下班的工夫, 程誉把这个设计简单又弱智的小游戏,不厌其烦地玩了好几遍,就为了打个boss, 等boss被击败后自动掉落么么哒,然后截图留念。
尽管是个很简单的游戏,但程誉知道如果想独立完成, 要花不少的时间。
“我通关了。” 他控制不住的心花怒放, 好在是发消息, 薛宥卡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做了多久啊。”程誉问。
“没多久,我下载的源,还请了wolf帮忙。”薛宥卡抽空回他, “我想请他吃个饭,而且明天早上,你们不是新专辑正式上线发售么, 要庆祝一下吧。”
程誉不大乐意,只想跟他两个人。
但薛宥卡却说:“带教老师出来了!我日报还没写完。等我下班再说!”
实习开始的第一个月, 每天就是重复写日报周报做ppt外加打杂。最近, 带他的分析师给他派了新任务, 和另一个实习生jacob两人一起合作写某家餐饮集团的深度报告, 多少比打杂强些。不过这需要查大量的资料, 很多还是英文资料, 得自行翻译。前两天跑回老家了, 几乎没有看资料也没有写任何东西, 以至今天倍加忙碌。
忙到下午五点,上面突然通知行泰置业公司的董秘半小时后造访——是来开行业分析会议的。
行泰置业公司, 之前写周报的时候写到过,上市公司, 隶属于新治集团。大佬们的会议,实习生没资格参与,但会专门找实习生来做会议纪要。
大家议论开来了:“怎么突然通知,也不提前说一声。”
“人家是行泰的董事长秘书,忙得要死,抽空过来一趟不容易吧,别说魏总要配合加班开会,就是咱们ceo在场也得陪着。”
“机会难得,好想去旁听啊,是不是不能旁听……”
“突然想去做会议纪要了…”
平日的会议枯燥无味,一小时会议,需要花两个小时来整理纪要,大家都不乐意去做,虽然这个整理过程能学到一些东西——整理过程就是消化和理解的过程。
薛宥卡做过两次会议纪要,但今天不想参与,虽然也很想听大佬的发言,但程誉都要出发过来接他了,说是带了林时茂和wolf,他巴不得早点下班才好。
所幸这种好事没轮到他这个边缘人物头上,带他的分析师贝拉姐挑走了哥伦比亚大学硕士jacob:“我等会儿带你进去,你来做会议纪要。”
“哎?”jacob喜出望外,他晚上也有约,不过旁听会议显然更重要。
结果没想到过了十分钟,行泰置业公司那位董事长秘书孙晔来的时候,魏总从会议室里出来,指了一下正在赶报告,一直看时间等着下班的薛宥卡。
“我……?”他有种不妙的感觉。
“会议纪要。”魏总言简意赅,“马上进来。”
薛宥卡连忙整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四处找录音笔,在进会议室前,甚至没能抽出时间给程誉发个消息,告诉他自己要加班了。
实习生面面相觑,没人说话,可都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见了态度。本来贝拉姐带着jacob进去,是赏识他,想让他多学一点,魏总突然叫一个暑假工进去做这么重要的会议纪要?
jacob出来后,把笔电丢在自己的工作位上,脸色气得发白,就差没口不择言地骂他抱大腿上位了。
孙晔是个模样三十来岁,打扮很斯文,不苟言笑的男人。作为集团董事长秘书,他是上市公司与资本市场之间的纽带,现场有他们中商,也有买方的人,都对孙晔很客气尊敬。这位董秘回答问题逻辑严密,但全程都不怎么笑,好像非常赶时间,语速快而没有一句废话,说完一段话就喝一口水润喉。
薛宥卡神经像一根紧绷的弦,快速地记下关键词。
原本六点就该下班,因会议拖了半小时,中途他一直想摸手机,怕程誉来接他了,等久了。可在会议室里又不敢摸手机。
六点二十五分,会议结束,开完会的孙晔马上就要离开,薛宥卡问了一句:“魏总,这个会议纪要什么时候要?”
“晚上十二点之前给我,你先下班吧。”魏总送孙晔下楼了。
薛宥卡连忙开手机,一边把晚上要弄的东西塞进背包,一边给程誉回电:“临时开了个会,你没等多久吧?”
“没多久,在楼下。”
“我马上下来啊,等我坐个电梯!”薛宥卡背着包冲出去,按电梯下行键,刚关上的电梯门开了——里面一堆公司高管,中间簇拥着行泰的董秘。
另外几部电梯里也站满了同事,也就这里人少一些,薛宥卡扫了一眼电梯里的人,说了句不好意思,打算走楼梯了,被喊住:“还有空间,你进来吧。”
“谢谢魏总。”他小心翼翼地站进去,望着电梯下行的红字楼层。
电梯里,比魏总位置高一级的另一位总经理,客客气气地问孙晔:“孙秘书今晚有没有空?我做东,咱们一块儿吃顿饭。”
孙晔说没有:“谢谢,九点我要去接机,林总过来了。”
“林总过来了啊?那这样啊,就只能下次再约了。”他遗憾地道。
电梯到了,薛宥卡站最前面,先走出去,不过他没有挡路,而是站在一旁等这群高管先下电梯了,落后几步跟在后面,而另一部电梯里,今晚被这场突如其来的会议推迟了下班时间的同事鱼贯而出。
一群人正准备走出公司,忽然,人群之中的孙晔在大堂停住脚步,看向角落休闲区,隔着镜片的视线有点讶异,远远地好像在确认什么,接着大步走过去,严肃的面孔上染上意外的喜色:“小林总,您怎么在这儿?”
一听这个称呼,跟着一块儿出电梯的中商高管,立马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掏名片自我介绍的手指蠢蠢欲动。
休闲区坐着三个人。林时茂开车,载着程誉和wolf在六点准时到的,他们在停车场等了一会儿,因为电话一直打不通,程誉有点暴躁,被林时茂安抚下来:“开会吧,他是实习生,接不了电话。”
随后三人坐到了这里,程誉刚结束跟薛宥卡的通话,知道他下来了,翘首以盼地等着,在人群里搜索着他的身影。
没想到眼前会意外出现林家公司的秘书。
“程少也在啊!”
孙晔原本是林总身边的私人秘书,早几年经常跟在十几岁、叛逆期搞乐队的林时茂身边。自然也认识跟林家算是世交,同样叛逆期的少年程誉。只不过这几年没怎么见过了,但孙晔还是一眼把程少爷给认了出来。
程誉看见他没什么反应,颔首打了个招呼,继续寻找男朋友的身影,给他发消息:“你人呢,电梯都下来几轮了。”
孙晔没有要走的意思,对林时茂说:“林总今晚九点到,他是专门过来看望您的,要不跟我一块儿去机场……?”
“我知道,不过我今晚有约了。”林时茂笑着说,“过来接朋友的,他在中商实习。”
“在中商实习?我刚从中商开完会。”
中商高管神色各异,今年实习生里,有这么大背景的吗?没有吧。
薛宥卡注意到公司大堂休闲区前面好多人,接听着程誉的电话,有点迷惑,公司高管莫非也追天蝎……
“我在后面。”他仰着头道,“你们前面怎么这么多人。”
“林时茂他家一个秘书。”程誉视线搜寻了一圈,“看见你了。”
他拨开人群出去。
林时茂见他走了,只好对孙秘书道:“我朋友下来了,聊到这儿吧,我先走了,回见。”
顾及是在公司,程誉没有牵他,只是顺手帮他提了书包。
身后一圈不明所以的同事,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好像是行泰的董秘见到了一个熟人,停下脚步跟人说话,然后一个穿黑衣服的、乍一看以为是哪个明星的大帅哥从人群里出来,领走了今年暑假公司颜值最高的实习生,随后人群里又冒出两个风格迥异的帅哥,四个人一起走了。
原以为薛宥卡是靠着脸进来、格外受领导青睐的同期实习生,表情更是精彩纷呈,突然就不确定了。
原来这也是个有背景的,还不是什么一般的背景。
走出公司后,薛宥卡才后知后觉:“今天来我们公司开会的董秘孙晔,是茂哥的……”
林时茂应了一声:“就是他害得你们加班么?”
薛宥卡干笑两声:“还好,就加了半小时。”
说着加班少,实际上回家后干的活不比加班轻松多少。
今晚是薛宥卡买单,专门感谢wolf帮自己改游戏程序,老k人不在,回老家去了。
晚上到家,薛宥卡开电脑继续整理会议纪要。昨天就没休息好,今天又一直听枯燥的会议录音整理文件,坐在书桌前哈欠连连,程誉看他实在是困,主动抢走了他的工作:“我帮你写。”
“你没干过,我自己来就行了。”虽然是工作,但整理过程的吸纳学习是他自己受益,薛宥卡不让他帮忙,赶在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把纪要传给了魏总。
“收到了,辛苦你了。”
“不辛苦,是我分内的工作。”
魏总:“早点休息。”
有一些其他的同事,似乎听说了八卦,有的来问他打听了,但魏总没有。
关了电脑,薛宥卡揉了揉眼睛,站在他背后的程誉给他捏了捏肩膀,轻言细语:“给你放了热水,要泡澡吗?”
“唔,好困……不要了,我去洗个脸。”他今天对着电脑太久了,眼睛不怎么能睁开,眯着眼打哈欠,困顿地洗漱,程誉在旁边说:“下学期不要像这样了。”
在中商做暑期工,日薪一百五,一个月才三千,签的是三个月的实习合同,刚好干到开学前一天。三个月加起来不足一万的工资,比不上他发两个广告,或者接个漫展出场费。
但薛宥卡显然很有事业心,程誉知道他大概不会听自己的。
“真的不洗澡?水还热着的,给你放了精油。”程誉也是平生第一次为另一个人做这些琐事,或许是下午的游戏过程让他很开心,所以控制不住地想为他做些什么。
他摇摇头,说困:“我会在浴缸里睡着的。”就是说这句话时,眼皮都在打架,梦游似的把电动牙刷立在洗手台上。
程誉说:“那我抱你起来。”
“…可是我没穿衣服。”他说话声音含混着,像呓语似的,又像是撒娇。
“我不能看?”程誉提高音量。
“…不是,我有的你都有,有什么不能看的……”薛宥卡迷迷糊糊的,也感觉到了羞涩,他和程誉虽说睡在一起,但还没不穿衣服过,“那你要嫌我不洗澡,我今晚就不抱你了。”
程誉无话可说,过了几秒道:“你最好说到做到,不要半夜来抱我。”
“我才不会,我睡觉从来不乱动的。”
人在极端困倦的情况下,只想赖上床就睡,薛宥卡还记得洗脸漱口,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薛宥卡也是真的说到做到,躺在床上眼睛就闭上了,灯还没关,五秒钟就睡熟了,侧着身,睡姿很安稳,眼睛疲惫地深深紧闭着。
程誉从另一侧上了床。想着他没洗澡不能抱他,然而过了不足半分钟,程誉就挪到了他旁边去,熟练地张开手臂去搂他,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73、第 73 章
闹铃响起, 睁眼,薛宥卡听见了水声,是浴室传来的。
程誉好像很喜欢早上洗澡。
他掐着时间起来, 先开手机,打开音乐app,看见他们专辑已经开始发售电子版了, 这个名为《daffodils》的专辑里只有五首歌, 电子版售价是15元一张。薛宥卡动动手指, 买了三百张支持。
起床换衣服,对着洗手台洗漱,程誉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 水珠从脸庞滑至下颚,顺着脖颈没入肌肉群沟壑。
薛宥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程誉这个身材,他也是羡慕的。
程誉擦了下身上的水, 随意套上了浴袍,说他:“薛米米, 你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我在漱口!”吐出一口牙膏沫, 问:“你怎么每天早上都要洗澡。”
当然是因为生理原因, 太精神了不得不冲一下冷静冷静。
但他不可能这样说。
程誉面无表情地答:“你说为什么?”
“……晨-勃?”
程誉被漱口水呛住了, 耳根突然就红了:“你不洗澡滚到我怀里来睡觉, 你说我为什么大早上洗澡。”
“哦…这样啊, 对不起。”虽然记不太清了, 可好像是抱着他睡的, 但薛宥卡也有些怀疑,“真的是我干的吗?”
“不然是我干的?”
“说不定是你干的。”
程誉很冷静:“你有监控吗?”
“没有。”不过薛宥卡觉得可以等哪天不忙了, 不需要一觉睡到闹铃响的时候,自己提前醒过来, 一定要当面拆穿他。
但眼下工作太忙了,他没那么多时间去干这种事。
这份工作他本来也没打算干太久,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漂亮的简历,以及学一些经验。
方礼晴也回来上班了,隔三差五的,要给他发个消息,打个电话,天蝎的专辑发售,她还发了朋友圈,说了买了几十张支持一下自己热爱的乐队。
九月初,《转时针》杂志新刊发售,表姐的消息又来了:“天蝎可以考虑一下出道了,你看封面多好看。”
哇卡卡卡:“他们不出道。”
《转时针》的封面图拍摄那天,薛宥卡在场。
时尚杂志的摄影师喜欢搞前卫的东西,经常在明星身上都会翻车,但这一次显然没翻车,天蝎四个人一张图,服装是一个色系。程誉难得的穿了一身白衣,怀里抱着黄色的水仙花,如此温柔浪漫的装束、道具,可脸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懒散冷淡,甚至没有看镜头,五官非常俊朗,黑色泪痣赋予他妖异的气质。不知道是不是男朋友滤镜,这么一张四个人的合影,程誉也不在c位,但薛宥卡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觉得他最帅。
表姐:“这个条件不出道好可惜啊。”
她当然知道他们乐队为什么颜值高还不出道,出道要么是为了捞金,要么是希望受人追捧的感觉,但显然天蝎不属于这个范畴,富n代不缺钱。
她只是为了找点话题而已,想方设法地想从表弟这里,搭上turbo。
可表弟严防死守的样子,搞得好像自己觊觎他男朋友一样,每次自己一提,他就警觉地说:“不熟,我跟他关系很普通的。”
普通?这怎么可能,普通怎么可能陪着表弟回山陵县探亲。
九月十六,t大开学,薛宥卡回宿舍,同时在中商的实习也结束了。大二的课程和大一差不多,但比起暑假那段实习期,已经非常轻松了。不过日常还要写论文,以至于程誉跟他在一起,有一半的时候都在看着他看论文改论文。
就连程誉这个大四的都没他忙。只能说好在他是经济系的,薛宥卡攥写的论文他看得懂,还能给点参考,不至于在旁边干看着生闷气。
但大四一来,老k迫于家庭压力,也不得不去找了个实习工作,脏辫被剃掉了,排练时间被压缩得很紧,要么双休日要么在下午六点半过后,排练时间和他的谈恋爱时间完美重合不说,男朋友开学后还住回了宿舍,习惯了和他住在一起的程誉连,着半个月都是不高兴状态。
直到临近国庆,薛宥卡来他这儿,说要买机票回家。
“我暑假就没回家,我再不回去我妈就要过来找我了。”而且他还顺便接了个长沙漫展嘉宾的工作,出场费一万四,比年初翻了倍。
程誉看向他订票的航班页面:“你二十九号的飞机,八号才回来,所以你就留一天给我吗。”他难以置信。
“你国庆怎么安排。”薛宥卡问他。
“不怎么安排,就想跟你一起。”
漫展在三号,工作都接了,不能推,他是回家见何小由的,顺便接的这个工作,出cos对他来说也不能说是工作,是爱好,所以算是消遣的方式之一,只是这个方式刚好还能替他赚点钱,而且主办方还给他包了机票,以及两天的酒店住宿,机票是主办方给他订的,薛宥卡和孙文浩都没花钱,孙文浩是以他经纪人的身份蹭的机票,直呼机智:“以后春节、国庆,这种假期你就接一个湖南这边的漫展,刚好回家不用买机票,这太爽了!”
薛宥卡问程誉:“那我把机票改签到四号凌晨?”
“不用管我,你多陪陪你妈妈。”程誉背过身去,一副“谁都不要搭理我”的模样。
薛宥卡伸手碰他,程誉也要甩开。
“那你想跟我一起去吗,我回家还有事,我要去办护照和港澳通行证,不然下次到了珠海都只能隔海望着你了。”
“……你要带我回家见你妈?”程誉转过头来。
“我家……那个房子是我妈租的,特别小,上次视频里你见过的,睡不下,你要不嫌弃也可以住我家,你要嫌弃那就只能住酒店了,不过我也可以陪你的。”
“你让我住你家,那准备怎么介绍我?”
“同学。”关于怎么跟何小由讲,薛宥卡是想过的,肯定不可能是现在,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拖着,何小由关心他的事业比关心他有没有谈恋爱要多得多,或许只要他拼命工作了,事业干好了,就能有话语权了。
“那好吧。我不坐经济舱了。”
“那我给你买公务舱吧。”国庆票价贵,小飞机,公务舱等于头等舱,是全票,相当于自己漫展半天的出场费都拿来买机票了。但他点进去的时候,手指没有犹豫,就添加上了程誉的证件号:“你跟我一起回去,你要早点回来还是跟我一起回来?”
“你真要买公务舱?”程誉看见他真的要下单了,抓住他的手指。
“你不是不坐经济舱吗。”
程誉:“我现在打电话安排航班,你可以坐我的走。”
“可我机票都订好了。”
“……那你给我买经济舱吧。”
“你不嫌弃了?”
“坐你旁边就行。”飞过去也没几个小时。
“那我买了啊,” 薛宥卡说,“不过我有个高中同学,你应该没见过,他帮我管理我账号,帮我接广告来着,他跟我一起。”
“什么?还有外人啊。”
“是我同学,你计较什么……”薛宥卡哄着他,用程誉的名字把全票公务舱订了。
反正自己和孙文浩的机票也没花钱,就当自己买了三个人的经济舱票吧。
二十九号上午,程誉从家里出发过来到学校,接到他后,又见到了他那个高中同学,是个很普通的男生,属于那种程誉见了脸,转头就不认识了的长相。
“耗子,这是我……朋友,你可以叫他…咳,turbo。”
因为提前跟孙文浩说了一声,孙文浩对turbo这个名字接受良好,薛宥卡还跟他说了:“turbo有点洁癖,然后是面瘫,生理性的那种,如果你感觉他不高兴,不要理他就行了,他只是跟我们同一班飞机,他坐头等舱,我们坐经济舱。”
但孙文浩没想到是这种一眼惊为天人的大帅哥,他比较自来熟,见面本来要握手,想起薛宥卡说对方是生理性的洁癖加面瘫,没好意思伸手,就抬手挥了一下:“哥们儿你好啊,我孙文浩,叫我耗子就成。”
程誉颔首:“你好。”
“你这朋友好帅,你俩要是组个cp营销,那你还不火惨了。”孙文浩小声跟薛宥卡说,“现在cp最吸引粉丝了。”
“他是搞摇滚乐的,鼓手。”
孙文浩不听摇滚乐,而且早就忘了去年有一次去过mew的经历,所以完全不认识他。
拿到登机牌,程誉才发现自己的票跟他们的不一样。
“为什么我是头等舱,你们是经济舱。”
孙文浩不知道是薛宥卡给他买的票,说:“因为我们的是免费的,你的是花钱的,所以我们是经济舱啊。”
程誉看着薛宥卡:“不是让你买经济舱了。”
“怕你坐着不舒服。”
程誉没有说话。
因为票不一样,过安检都不是一个通道,他的通道安检非常快速,过去后,薛宥卡还在经济舱通道排队。
《转时针》杂志十一组织去员工三亚旅游,二十九号上午,方礼晴和同事一起抵达首都机场。
排队过了安检后,大家正商量着去买杯星巴克喝,突然有人注意到了从安检通道出来的男人。
“哎哎哎,那边有个帅哥。”第一个出声的是杂志的时尚男编辑。
“戴着帽子口罩你能看见脸?”
“你看那腿那身材,露出来的胳膊肌肉,哇塞,少说有一米八八!人家的眼光不会出错的,保证是帅哥,说不定还是个明星。”
方礼晴看了一会儿:“有点眼熟啊……”
“是不是真的是哪个明星?”
“好多男明星都没他高的吧。”
因为工作性质,大家都很八卦,只是帅哥眉眼藏在帽檐阴影下,看不清晰,也就更难以分辨到底是不是男明星。但是也因为平时见惯了明星,他们也就是嘴上八卦一下,哪个明星上机场不走特别通道的,不带保镖的,不科学。
估摸着薛宥卡排队还要二十分钟,程誉进了一家星巴克排队。
杂志部众人没想到帅哥来排队买星巴克了。
他们派了两个同事去买,剩下的人拎着包在一旁或站或坐。
离得近了,戴口罩的帅哥眉眼就看得清晰了,肩宽腿长的压迫感更重。
大家在群里议论着这个眉眼好绝,像这个又像那个的,然后有个人说:“我感觉是不是有点像那个……天蝎那个鼓手。”
“turbo吗?”
九月初才出的杂志封面,大家对turbo可以出道屠杀一众男明星的长相身材很熟悉。
“掏出封面图一对比,真的好像……”
“就是turbo吧。”
“我也觉得是他!”
方礼晴凝神看了一会儿,真是。
程誉排到后,点了一杯香草星冰乐:“多加奶油谢谢。”
薛宥卡喜欢吃上面的奶油。
程誉还给孙文浩随便买了一杯咖啡。
一听声音,众人直接断定:“就是他了,肯定是turbo。”
程誉站在旁边拿着小票等饮料做好。
只是没人敢上去套近乎,有个男编辑对自己可能太自信了,上去问他是不是turbo,还自我介绍是《转时针》时尚编辑,不出所料被无视了。
“他是直男吧,”女编辑说,“你不要去,换个美女去,说不定他就理会了。”
“我看不一定,老娘有gay达的,”那个男编辑捏着声音,“他看起来很基啊,不是说他也不理女生的吗,上个月拍摄那天lori也不是被无视了,是吧lori”
lori是方礼晴在时尚杂志混的英文名。
方礼晴说不知道,也是蠢蠢欲动的想上去,但并不想让同事看出来自己有那种企图,所以忍着没有动。
很快,turbo提着打包的两杯饮料离开星巴克,大家看见他在发消息,然后过了大概半分钟,turbo从来时的方向过来,身旁还多了个朋友。
方礼晴看见了表弟。
他们杂志的编辑说:“那个小男生长得好可爱。”
“挺帅的。”
“我就说他是gay吧!”
“不是吧?他们不是三个人一起的吗?”那个像背景板一眼的第三个男生,也被人看见了。
程誉把奶油很多的星冰乐给薛宥卡,咖啡给了孙文浩。
孙文浩受宠若惊,偷偷对薛宥卡说:“他跟你说的不一样啊,还给我买咖啡,虽然这个很苦……”
等待登机的四十分钟里,三个人坐在登机口。
薛宥卡和孙文浩在讨论三号漫展的cos,是程誉听不懂的东西,什么组cp的,这两人还转过头来看了他几眼。
快登机了,薛宥卡又一次收到了表姐的消息。
“国庆节你去不去哪里玩?”
“不去,我回老家。”
“山陵?”
哇卡卡卡:“长沙。”
回长沙带着turbo?据她所知,turbo是澳门人。
表姐:“不准备去哪里玩吗?”
“就回家,不去下饺子了。”其实只要表姐不提turbo,薛宥卡还能跟她好好聊天。
只是过了两句她又开始提。
“那turbo国庆去哪里?”
“我怎么知道。”
开始登机了,按理说程誉得先上去,但他没有,是三个人排着队进去的,然后程誉把自己的登机牌塞给孙文浩:“你坐头等舱,经济舱票给我。”
“啊?为什么……”孙文浩傻了,“你怎么不坐啊。”
程誉并不多说什么,指了下3c:“你坐这儿,下飞机见。”
孙文浩拿着登机牌:“啊这……”他看向薛宥卡。
“你坐吧。”薛宥卡说。
程誉低了下头,进了拥挤的经济舱。
他坐在靠窗,薛宥卡坐在中间,过道还坐了一个妇女。
“你怎么跟他换位置啊。”薛宥卡低声问他。
“你有意见?”
“我知道你是想挨着我,是不是……”
“你知道就好。”
“那你坐着不舒服怎么办。”
程誉说忍着。
“……要不你还是跟他换回去吧。”
“不。”
薛宥卡没辙了,扣上安全带,悄悄地抓了抓他的手心:“我会努力挣钱的,以后就买得起两张头等舱了。”
程誉侧头注视他:“你可以继承我们家家业。”
“……”
薛宥卡只当他开玩笑,点头说好啊。
空乘提示开飞行模式,薛宥卡掏出手机,看见孙文浩在发疯:“卧槽,头等舱还有红酒喝啊!天啊,还有热毛巾,还是青柠味儿的。”
他拿着程誉的登机牌,遮住名字,端着红酒自拍,准备发朋友圈了。
“你这个朋友人也太好了吧,衷心祝福他面瘫可以治好!!!”
薛宥卡怕他看见这条消息,快速地点了返回键,却看见了几分钟前,方礼晴的消息。
“我刚刚在机场……看见你们俩了。”
“你跟turbo。”
“你们是不是……?”
薛宥卡心头一跳。
“你误会了,他只是刚好和我坐一班飞机,他去长沙有事。”他回复。
方礼晴不太相信这个理由。
“哦,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来着,我同事说turbo看起来很像gay,刚刚看见你们俩一起了,说你们配来着。”
哇卡卡卡:“哈哈。”
哇卡卡卡:“表姐我航班快起飞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哇卡卡卡:“我开飞行了,下线啦。”
方礼晴回了好:“开个玩笑。”
今天同事这么一说,她就越想越觉得奇怪,心情历经震惊、难以置信、再到担忧、随即是狂喜。
她的豪门少奶奶梦碎了,莫非老天补偿她,让自己成为豪门少奶奶的表姐?
第 74 章
飞机落地是中午, 薛宥卡给何小由发了消息,但没回复,不知道她是不是在上班。
三个人打了一辆车回家, 孙文浩先到,他把程誉当成了超级大好人,下车后还热情挥手“兄弟,记得给我打电话, 改天带你去吃熊猫阿姨。”
车上, 何小由给薛宥卡回了电话“米米,下飞机了”
“在回家的路上了, 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
“妈刚买完菜回家做饭,你不是说你要带个同学一起回来吗, 你那同学来咱们家吗他哪儿人,吃不吃辣,有没有忌口的。完了完了,你们要到了是不是,要不去外面餐厅吃吧”
“他能吃一点辣,不过不能太辣了, ”程誉是挑嘴的,他知道这点, “除了不爱吃花椒, 别的都能吃。妈你不要做太多菜了, 三个就够了。”
飞机上有飞机餐,但程誉直接拒绝了没要。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薛宥卡领着程誉进去,程誉问“你们家住医院”
“就医院旁边, 里面住的都是医生家属。”何小由住的房子是从医院里某个科室主任那里租来的。
“比较小,”薛宥卡对他道,“不过我妈做饭挺好吃的,但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你妈做饭比你做的好吃吗”
“那当然啊。”
“你做的我就很喜欢了。”
薛宥卡去他家的时候,给他做过两次饭,程誉接受良好。
医院家属院是上世纪末修建的了,房子很老,楼层在六楼,还没进门,就闻到了爆炒的香气,门是掩着的,薛宥卡直接拉开门,喊了一声“妈”
何小由在厨房,没听见,薛宥卡进去喊的她。
“哎呀,回来啦这儿还有一个菜,马上就好,你先去洗手哎你同学呢”
何小由关火,洗了洗手。
程誉还站在外面没有进来。
何小由走到门前,抬头看向儿子的这个同学,有点惊讶,好一表人才的男生。
程誉礼貌地喊道“阿姨您好,我是程誉。”
连语调都和平常不一样。
“你好你好,快进来,坐坐坐,饭马上就好了,不用换鞋了”她热情地道,“喝点什么吗,家里有豆奶、牛奶还有橙汁米米,快招呼一下你同学,我煲的汤沸锅了。”
何小由说着,又冲回厨房了。
“你穿我的拖鞋吧。”薛宥卡在鞋柜里找了一下,看见了一双男士的凉拖,好像是穿过的,但不是自己的穿的。
难道何小由自己住这儿的时候,有男性过来做客
他自己穿的凉拖,给程誉的是亚麻布拖鞋。
薛宥卡给他倒水拿水果,洗手的时候,又注意到了电动剃须刀。
他愣了一会儿,意识到何小由可能是谈恋爱了,这也很正常,虽然离过婚,可何小由的样貌身材,在这家医院都是数一数二的。
薛宥卡装作没看见,把剃须刀收进镜面柜。
屋子虽旧但很整洁,餐桌和茶几都铺上了田园碎花的桌布,玻璃茶几底下还有几本美容时尚杂志,看得出何小由一个人过得不错。
让程誉坐下,程誉站着“厨房要不要帮忙”
“厨房很小,你进去挤。”而且程誉能干什么。
“我去端菜。”
“那你去吧,不过我妈肯定不会让你做的。”
果不其然,程誉一进厨房,就被何小由赶出来“你干什么,快出去坐着,饭菜好了已经,快坐着。”
“阿姨,我来舀饭吧。”
“不用不用。”
饭桌上五菜一汤,有两个是外面买的热卤。
何小由一边热情招待薛宥卡的大学同学,一边还问了一些问题“你们一个大学的一个系的室友么”
“一个学院的。”程誉说自己大四了。
“你都大四了啊,那你们一个大二,一个大四,怎么认识的。”
薛宥卡“社团。”
“哦,那程誉不是快毕业了,工作了吗已经”
“嗯。”程誉也不知道自己玩乐队、经营一家不赚钱的ive hoe算不算工作。
何小由一边吃饭,一边感叹“哎呀,多帅啊这孩子,又高又帅。”
程誉说谢谢阿姨。
“这些菜你还喜欢吗”
“喜欢,很好吃。”
无论她问什么,程誉都会回答一个字以上,尽量没有让桌上冷场,吃过饭,何小由去洗碗,薛宥卡进去帮忙。
“你同学专门过来玩的吗,玩多久”
“就玩几天,我跟他一起回学校。”
“最近很多演出,你们可以去看那个。米米,你去陪你同学,碗我自己洗,这里站不下人了。”她态度很强硬地把薛宥卡推了出去,很快速地把锅碗刷干净了,出去时,薛宥卡给了她一个珠宝盒“程誉给你买的礼物。”
“这不行不行。”何小由惊愕。
“是腕表,我跟他一起挑的,戴上试试。”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很细的精致女士腕表。
“程誉,你怎么给阿姨买这么贵的礼物,阿姨不能收。”从程誉的穿着打扮,说话气质,何小由能看出来他家庭条件一定很好,但没想过儿子的同学会给自己送很贵重的礼物。
“我跟米米一起挑的,一起给的钱,不贵重。”确实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价签已经撕掉了,是薛宥卡跟他一起在商场看中的,再贵的薛宥卡就不让他送了。
何小由很少收到这样的礼物,喜欢还是喜欢的,可想到是儿子同学,说什么都不肯收“拿回去,我认识这个牌子,不便宜,你们都是学生,不要乱花钱。”
薛宥卡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早知道买点水果,或者燕窝,她说不定都会收下。”程誉进他房间参观,薛宥卡低声说,“房子是从他们医院一个主任手底下租的,以前这儿住的是个女孩子。”
“看出来了。”程誉看向四面粉红色的墙,床是一米二宽,窗户采光很好,房间不大,以至于程誉坐在椅子上了,薛宥卡只能坐在床边。
“那你晚上住哪里,你要住酒店,等会儿我们就过去,你要住我这里也可以,但是我妈如果不上班在家的时候,你不能亲我。”大概是怕外面的何小由听见,他压低了声音。
“那还是住酒店吧。”程誉扫视他的嘴唇。
“我先去公安局办护照,办完陪你过去,不过我晚上得回来住一晚。”他已经这么久没有回家了,要说一点不想何小由,肯定是假的,总不能回家了,一晚上都不住吧。
程誉思考了一会儿,考虑了方方面面的问题,住在薛宥卡家里,隔音不好,如果说话需要很小心才行,况且只有一个卫生间,洗漱也不便。
可他真不想一个人睡在酒店的床上。
“那我今晚就留这儿。”
“行,只要不委屈你就行。”
出去办了护照和通行证,留下地址,一个月后寄给他。
晚上是在外面餐厅吃的,何小由吃着吃着,接了个挺神秘的电话,出去了几分钟。薛宥卡知道她多半有对象了,但一直没问。
给两个孩子买了新的洗漱用品和毛巾,回到家,何小由收拾房间,说“米米,你的床小,要不今晚你跟你同学睡我那张床,我睡你那屋。”
两个人都说不用了。
何小由有些尴尬,说委屈程誉了“你们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明天很早我要去医院查房,有时间就抽空买点早点回来,早上你一般爱吃什么。”
程誉说不麻烦阿姨了“明天早上我们起来就出去自己解决。”
行李箱在卧房里一摊开,就没有什么下脚的地方了,里面大多是程誉的衣服,程誉面对卫生间有些头疼,今天坐飞机,身上都是机舱的味道,急需冲个澡。
早知道该去住酒店的,只是现在提出走,也来不及了。
他用毛巾仔细擦了一下,换了睡衣,跟刚洗完澡的薛宥卡躺在一张一米二的床上,程誉睡在外面,靠着粉红色的床头,开始搜附近酒店,很快就订了下来。
两人窝在一个被窝里,考虑到男朋友家人在隔壁房间,什么都没做,程誉只是把手臂伸过去抱着他,在这张不大的窄床上,面朝被夜风掀起的白色窗帘相拥而眠。
大概是因为对这张床不太熟悉,加上做了个梦,程誉醒的时候很热,看天色还很早。
外面有很小声的动静,程誉睁开眼,侧头看向身旁还在睡的小孩,慢慢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才六点半,何小由还没出门,程誉躺在床上,能清楚听见水龙头只开了三分之一的声音。
他动作很小地把手臂从薛宥卡脖子后面抽出来,有些发麻,在被窝里往下探了一下。
今天不能冲冷水澡了。
程誉只能闭着眼睛忍着,可是薛宥卡身上的气味和体温密不透风地笼罩着他,又蛊惑着他。程誉一边想着要冷静,不能在别人家里做这种事,一边又硬生生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过了有五六分钟,听见关门的声音。
何小由出门去了。
程誉这才没那么紧张了,吐出一口气,轻手轻脚的准备下床,去吹吹风透透气,冷静一下,总之不能待在他旁边的了。
他动作很小,但还是吵到了同样没怎么睡熟,在何小由起床的时候,就从浅度睡眠里有些清醒的薛宥卡。
薛宥卡半睁开眼,发现程誉好像要起身的样子,声音哑着问“几点了啊,你怎么起来了”
“我去卫生间。”
“哦我妈刚刚是不是出门了,我好像听见了。”他再次闭上了眼睛,窗帘很薄,清晨的日光透入,照在白皙的眼皮上。蒙进被子里,程誉不可避免地被他碰了几下,有些敏感“你别乱动啊。”
从昨晚开始小声说话,他有点习惯了,哪怕知道何小由走了,声音还是很轻。
薛宥卡跟他一个被窝,很容易就感觉到了“哦你是去卫生间,那个”
“狗屁,我去洗个冷水脸。”程誉直接坐起身,遮遮掩掩地出去了,薛宥卡躺了一会儿,慢慢地醒神,听见水龙头关闭,程誉穿着拖鞋回来了。
“你这么快啊。”薛宥卡还没有起床的意思,脑袋侧着窝在枕头上。
“我只洗了个脸”程誉要爆粗了。
“你每天早上都这样吗”薛宥卡想起他几乎每天早上冲澡。
“这不是很正常你不啊。”
“我会啊,可你是每天。”他一本正经。
程誉甚至搞不清楚他在讽刺还是在夸奖,有点郁闷“谁叫你睡觉不规矩的,一到晚上就动手动脚。”
薛宥卡笑了笑,安静地道“你饿不饿,我想再睡几分钟起来,给你下面。”
“那你继续睡吧。”程誉穿着睡衣,在包里找烟盒,没找到。
“我妈是不是出门了。”薛宥卡嚅着声音又问。
“嗯,出门了。”
“你去确认一下”
“我听见她走的,你想干什么”程誉低头看着他刚睡醒的模样,不行不能看
“没什么,”薛宥卡挪了一半位置给他,“你想再睡会儿吗”
程誉刚想说不用,醒都醒了,而且自己一靠近他就要出状况,要不是储沛心的手机被他找人黑了,估计电话该来了。
接着程誉突然反应过来“睡什么,你不会是想帮我吧。”说完自己咳了一声,别过头去。哪有那么好的事。
却听见他的声音道“也不是不可以。”
“你要是求我,我就帮你。”
程誉在心里飙脏话“你就直说,你想要我怎么求你。”,,
第 75 章
薛宥卡只是随便说说, 本以为程誉的性格,肯定会恶声恶气地拒绝,谁知道居然反过来问自己怎么求。
他张了张嘴,一时不敢说话, 自己这要怎么帮……手?
程誉看见他好像很不好意思的、甚至不敢说话的神色, 瞬间反应过来“你是不是玩我。”
“不不不, 不是……没玩你。”这下轮到薛宥卡慌了, 恨不得钻进被子里躲着, “我很少哎我不会, 你,程誉你再去确认一眼, 我妈是不是出门了。”
程誉低头看了他几秒“你要不乐意就算了。”
“没有不愿意,你快去看一眼,我妈是出门了吧”他纯粹是嘴炮一下, 现在是真不好意思了,不过都是男人, 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什么大不了的。
程誉过去瞧了一眼“门开着, 里面没人。”他算是知道了, 薛宥卡说着让自己求他, 其实就是逗弄一下自己, “你要起来吗, 我点个早饭外卖。”
薛宥卡还躺着的,眨了眨眼,刚做好的心理准备溃散“……你不要了啊。”
“不要了。”他咬牙切齿地道。
“真的啊…?”薛宥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扫了几眼,这不还没下去吗, 估计忍得很难受,“那你怎么解决。”
“又死不了人,妈的。”
“我把房间让给你?”
“不用了!”在男朋友家里,冒着男朋友妈妈很有可能会突然回来的风险,程誉很有骨气地拒绝了。
“你真的不要”他小声地询问,“咳,我帮忙吗很快的,没关系。”
“不需要”他强调,“老子才不快”
“那好吧……”
起床过了半小时,薛宥卡在锅里下了面条,摊了个鸡蛋,做了煎蛋面,何小由突然回来“哎你们都起来了啊,我刚给你们打包了两份猪油拌粉。”
程誉虽然意难平,现在不免心道好险,还好自己有骨气,不然该被男友妈妈现场抓包了。
当天下午,薛宥卡带程誉去扫荡了街头美食,接着先是回家了一趟,收拾点东西,给上班的何小由说了一声“妈,我陪同学去酒店住几个晚上,今天先过去,明天早上我回来。”
“哦……去吧去吧。”何小由对电话里说,“不过你那同学这么大了,还怕一个人住酒店呐?”
“嗯……”
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去,可一打开门,就看见外面站着个女生,身上还背着书包,穿着高中校服,长头发,脸圆圆的,好像看见自己有点惊,忙后退了几步。
“你好”薛宥卡温和地问,“请问找谁?”
程誉靠着门框,面无表情地站在后面。
那女生惊惶地从两人身上移开目光,霎时就有些脸红,小声问“这是……何、何……何小由家吗?”
她今天刚放假,一下课就来医院找爸爸,却不小心听见神经外科的护士在议论,说主任好像跟妇产科的一个护士有点不对劲。
“就是租他房子的那个吧漂亮是漂亮,就是有个儿子,儿子都上大学了呢”
“我知道啊,她儿子是t大的吧最爱炫耀这个了。”
“对啊,他们还一起吃饭,我见过两三回了。”
“主任单身好多年了这也没什么吧”
薛宥卡答“哦哦,你是来找我妈的,她现在在上班。你找她有什么事么”
“没、没”去年胡粤就听爸爸说过,租他房子的那位,有个儿子在t大上学,说春节回来要不要人家给她补课,她一口拒绝了。
谁知道是这么温柔帅气的哥哥。
“我以前住这儿”胡粤道,“呃,我就是,来看看。”
“哦哦,你是胡医生的女儿啊你是过来拿什么的吗”
“不、不是,”她摆着手,“就是看看”
她一听见护士那么说,就不舒服,马上过来看一眼,到底是多漂亮,再漂亮年纪也不小了,还带着儿子。
结果别人一开门,她就怯了。
薛宥卡问她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你们这是要出门吧,我不坐了我走了”女生背着书包就跑,下楼梯还差点摔了,薛宥卡问她没事吧,女生背影僵了一秒,头也不回地跑得更快了。
薛宥卡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陪程誉一起吃过晚饭后,两人去了酒店,套房不大,里外两间,没什么特别的。这时,孙文浩给他来了电话“衣服到了,你要不要先试穿一下,不合适马上我让我妈改一改。”
孙文浩妈妈以前开过裁缝店,做衣服手艺很好。
是该试穿一下。薛宥卡说好。
孙文浩问“那我去你家,还是你来我家”
“要不然”他看了程誉一眼,“我过去吧。”
让孙文浩来酒店找自己,程誉又该臭脸了。
“我得出去一趟。”
程誉听见了他讲电话“要多久”
“大概一个小时吧,我回来给你打电话,我们去吃烤鱼”
程誉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薛宥卡感觉他莫名的又有些生气“我保证一个小时就回来”
漫展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有s老干妈的、葛优瘫的、戴着金馆长面具的,而薛宥卡出的角色一向很常规,这次也不例外,盗墓笔记张起灵。
一开始回应主办方的时候,有几个备选方案,薛宥卡最后还是选了张起灵,一是因为他是原著粉,二是因为小哥的衣服买来日常还可以穿,黑发黑眼很日常,也不至于让程誉说他杀马特,以及现在的季节也正合适穿连帽外套。
打车去孙文浩家里,他父母都在家,不过他父母比较宽容,对孩子的爱好从来不指手画脚。
薛宥卡进门,就被热情招待了,说要做剁椒鱼头,让他留下来吃饭。
“不了不了,阿姨,我试玩衣服马上就回家吃,家里有客人。”
薛宥卡进他房间,试穿了张起灵的衣服,大小合适,没有太大误差,就是假毛做得有些假,发量太多,显得头大。
“这个假毛不对吧”孙文浩拍了几张,“真的不行,亏我还买的一百五的贵的。”
“带去理发店剪一下吧。”薛宥卡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会儿,剪个假发应该没问题。
“走吧。”孙文浩领着他去了小区外面的连锁理发店。
对着漫画版的照片,理发师开始修剪假毛,约莫过了有十分钟,理发师说剪好了,戴上一看,孙文浩马上就气着道“这刘海怎么这么短,不对不对,这哪里是小哥,你们店对着照片都能剪错啊”
薛宥卡顶着假毛照着镜子,也沉默了。
理发师看了眼照片“这就是一模一样啊,跟着你照片剪的,很完美,很好看,回头率百分百。”
孙文浩想着这明天就一号,现在重新买假毛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你睁眼说瞎话吗这根本就不一样好吧”
接着店主过来,跟他们沟通,换了个理发师重新剪,但由于上一次剪得太短太狠了,越剪越不对,薛宥卡赶着要回去,可是理发店一直道歉,想出了新的办法“是要剪这个发型吗”
店长:“我看您的发型长度是合适的,不如用真发剪吧,免费给您修剪,让店里总监来,保证您满意。”
“可是我赶时间”现在已经出门有一个小时了,他怕程誉饿着。
“很快的,我们设计总监是在日本学的理发技术,十分钟就给您修剪好,”
“你赶着回家吃饭吗去我家吃啊。我妈鱼都买回来了。”
“我跟人约好了。”
“那个帅哥吗。”
“嗯。”薛宥卡正在给程誉发消息,说在理发店耽误了会儿,自己要迟到会儿回来。
“那你叫帅哥出来,我们去吃熊猫阿姨鸡爪。你问过他没有,要不要跟你组c。你俩颜值太高了。”
“他不会同意的啦,我上次去漫展展子里那些ser把他都吓到了。”
“吓到了”
“他不懂二次元,觉得我们杀马特。”薛宥卡叹气,“我问问他要不要出来吃饭。”
程誉果然不乐意:“还要带你同学”
“他说他请你吃,说你请他坐了次头等舱。”
程誉说不要:“为什么去理发店了。”
薛宥卡对他解释了一遍:“快剪好了。”
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四十了,薛宥卡顶着新发型出现在程誉面前,程誉眉心一拧:“你头发怎么回事。”
“张起灵啊,不好看吗”
程誉没有直说:“漫展结束了去换一个。”
这两天薛宥卡白天回家,给何小由做饭,下午带程誉去吃好吃的,三号漫展,程誉知道他有经纪人,没有跟着去。
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ser,他在漫展有个专场,需要内购专场票,过后还有两个小时的签售会,签自己的海报或明信片。
只是签售的时候,碰见了那天出现在何小由出租屋的高中女生,对方好像是被同学硬拉来的,见到他的时候有点不可思议:“你,你”
薛宥卡也有些意外,随即笑了笑,对她眨了下眼睛:“你叫什么我给你签在海报上吧。”
他今天脸上的妆不夸张,所以见过的人看见他,也能很快把他们认出来。
“我叫,胡,胡粤”
“哪个yue”
粤语的粤”她拿着海报走了,旁边同学说:“他怎么问你名字,不问我的啊。”
“我也不知道”
回家后,胡粤问爸爸:“你上次说的那个t大的。是不是你那个租客的小孩。”
胡医生诧异:“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不是说可以补课吗。我同学最近找了家教,进步很快。就是,能不能问问,我们可以给人家补课费的,嗯,如果我是说如果别人有时间的话。”
对于女儿突然说想要补课,胡医生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了:“那爸爸打电话问问,他正好国庆回来了,可是马上国庆都要结束了,你也上不了几天课,不然爸爸给你找个补课班吧。”
“那就算了我不补了,不要麻烦别人了。”胡粤直接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胡医生是单亲带一个女儿,因为工作忙,加上十几岁的女生有些叛逆心,几乎不跟他这个父亲交流,每天问她学习怎么样了,女儿就回答两个字:“还好。”
他问过何小由,关于怎么跟小孩相处,何小由却说:“他从小就很独立懂事,我忙工作他一个人在家也知道学习,完了我回家晚了,锅里还有他给我留的饭,其实我和他交流也不多,他有什么不开心的,也不会告诉我。”
漫展结束,晚上还有跟其他ser的聚餐,薛宥卡推了没有去,单独陪程誉去吃的。
吃到一半,接到了何小由的来电:“米米,还在外面玩吗”
“在吃饭。”
“今晚回家住吗”
薛宥卡望向桌对面的程誉,答道“不回来了。”
何小由“你同学还没走啊”
“他跟我一天回去。怎么了”
何小由说没什么“就是我那个房东,胡医生的女儿,想补下课,也不是补课,就是给她辅导一下学习方法,她上高三,很聪明的,就是成绩一直上不去。你们交流一下学习你给她讲讲经验啊什么的。”
胡医生……
“那个胡医生人怎么样”薛宥卡问。
何小由停顿了一下,说人很好的“你还没见过吧。”
“可能以前在医院里见过,不过我没什么印象,”他说道,“人好的话,我就给他女儿辅导,要是你说人不好,那就推了吧。”
何小由又强调说人非常好,平时经常帮自己“那你明天有没有空,我帮你们约个时间,去哪里补课,我们家行不行,或者妈妈把那个女孩儿微信给你,你们自己聊。”
“明天下午吧,我明天下午回家一趟。”
从他的只言片语里,坐对面的程誉已经听出来了怎么回事。
“谁让你辅导功课?”
“我妈的房东,医院的外科副主任。”
程誉放下筷子“这种忙你也帮”
“不是,如果是普通关系,我就说忙就是了,我怀疑我妈跟那个胡医生哎,我也不确定,就是那天我们走的时候,上门来的那个高中女生,她上门来干什么呢,房子里已经没有她的东西了,她是来找我妈的,却站在门口不敲门。”他觉得自己的怀疑是很合理的,不过还有几点得调查清楚,假设自己的怀疑是真的,那胡医生家庭情况他就得查清楚了,他担心何小由被骗感情。
吃完饭,薛宥卡本来要去剪头发,程誉不让“明天剪。”
就薛宥卡这么非主流的发型,被那小女孩喜欢上的概率大大降低了。
次日下午。
胡粤背着书包上门,由于父亲工作缘故,他们家虽然搬离了医院的家属院,但房子也在附近不远的小区。
何小由正好在家,对胡粤非常热情客气,叫她粤粤“这是哥哥,他叫薛宥卡。”
胡粤上网搜过coser卡卡,但没想到卡卡居然是他真名里的一个字。
哪有人叫这种名字啊
“这是哥哥的同学。”何小由连带着整天黏在儿子身边,让她觉得有点奇怪的程誉一起介绍了。
程誉连眼神都懒得给。
那个女生看了他一眼,就不看了,只是看着薛宥卡,说你好。
“你们在餐桌上学习吧房间有点小,你们学习的时候,我就出去,不打扰你们上课。”何小由给她拿了一杯椰汁,还有昨晚买的零食,都是平时不允许儿子吃的,一起放到餐桌旁“饿了就吃啊。”
胡粤有些尴尬,侧头盯着她不像四十岁女性的漂亮脸蛋“嗯谢谢阿姨。”
何小由出去了,胡粤从书包里拿出课本,薛宥卡简单翻看了一下,问她“你带练习册和试卷了吗”
“有月考的卷子”她掏出资料夹。
“英语114,数学101,语文128,语文不错啊。而且也比较平均,偏科不厉害。”
胡粤有点害羞地没说话。
两人补课的时候,程誉坐在客厅沙发上,还是平常的样子,但周身冷气比平常更足,餐桌离客厅沙发有好几米,都有些被波及,薛宥卡时不时地看他一眼,程誉脸臭得很。
薛宥卡仔细看了她的试卷,简单分析了一遍薄弱的地方“不过今天我们不是上课,就是聊聊天,你今年高三了对吧,明年高考”
“嗯。”
“想读什么大学”
胡粤摇摇头“不清楚,能考上什么读什么吧。”
“那你得先定一个目标,以你的分数和试卷的难度来看,再努力一下一本很稳没有太大问题,我建议定一个略高于分数的目标。平时在家有人辅导你吗”
“我爸工作很忙的。”
“你妈妈呢”
“不在了。”胡粤抬头去看他,这个哥哥身上有种很干净柔和的气息,特别让人舒服,胡粤只看了一眼,马上又收回目光,“我很小的时候,她出了车祸。”
薛宥卡说抱歉。
“哥哥你呢”
“嗯”
她很窘迫地说“不要误会,因为我知道你妈妈不是一个人租我家的房子吗,你父亲呢”
“我爸妈几年前离婚了。”
这两个人犹如相亲一般的话题,被不远处的程誉听见了,他喝了口水,重重地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发出好大一声脆响。
两个人同时抬头去看他。
胡粤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可能大帅哥就是这样吧,除了电视上,她还没见过这么帅的男生,甚至这一个比电视上见到的那些演员爱豆还要英俊。但这个帅哥对她的吸引力没有薛宥卡来得大。
整个辅导过程,大概就是帮她梳理一下学习方法,给她说说自己的经验,一个半小时过去,程誉的耐心到达极致,忽然站起来。
“你去哪儿”薛宥卡抬起头来。
“出去走走,你们继续。”程誉声音比平常还冷。
胡粤跟薛宥卡聊得不错,让她放松了很多“那个,他怎么了”
“他可能身体不太舒服。”薛宥卡随意找了个理由,但是对她的辅导也差不多结束了,过了十分钟,“今天就讲到这里吧,我们可以加个好友,如果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随时可以问我。”
胡粤点头“t大怎么样”
“挺好的,想念t大”
“我就是想想,我没那个本事。”她开始收拾书包,“我先走了吧。”
“那我送你回家”薛宥卡问。
“不用了,我去医院等我爸下班就是了。谢谢你啊。”
薛宥卡把她送到楼下,看着她走出家属院小区,然后给程誉打电话“你去哪儿了啊”
“辅导完了”
“她走了。”
“哦。”
薛宥卡一边讲电话,一边找他,很快就看见了坐在一株桂花树下长椅上的程誉。
挂了电话,薛宥卡走过去“又不高兴啊”
“你是补课还是相亲”
“那女孩儿还没成年呢,而且我不是为了打听一下她爸爸什么情况吗。”
“你怎么知道没成年,你也是刚成年,跟你差不多大。”程誉酸溜溜,“叫你哥哥你还答应了。”
“我随便猜的,我比她大,不叫我哥哥叫什么,而且也是我妈介绍的说我是哥哥。”薛宥卡弯腰,绅士地伸手,“走吧程誉哥哥,我书包还在上面。”
程誉勉为其难地把手给他,站起身,瞥向他非主流的长刘海,觉得不科学,怎么这种发型,还有小女生喜欢。
程誉很快被他一个亲吻就哄好,只是过了一会儿,薛宥卡再次接到何小由的电话“胡粤说你讲得特别好,胡医生说晚上想跟你一起吃饭,请你吃一顿。”
薛宥卡顿了一下,望向程誉“怎么办”他用口型道,“请我吃饭了。”
“你去吧。”程誉别过头去。
“我带我同学一起行吗”薛宥卡问。
程誉马上在旁边低声说“我才不去。”
他很讨厌应付家长,这次过来,他对何小由非常礼貌,也不过是因为这是薛宥卡的妈妈,不可能让他谁都去讨好一下。
程誉直接打车走了,说晚饭自己在酒店解决“不用管我。”
程誉的心思并不难猜,薛宥卡有些头疼,恨不得有两个自己,一个全天陪他,另一个自己忙学习忙工作忙家事。
但他确实想要去看一看这个胡主任什么样,人品如何。
晚上,火锅店。
火锅是一个比较放松的氛围,薛宥卡在店里见到了这位外科医生,比自己高一些,四十来岁,模样没有薛天亮帅,可是周身有种读书人的儒雅气质,又是医生这种高知职业,至少第一印象就让人觉得不错。
胡医生给了他一个见面礼“你妈说你喜欢二次元是不是,叔叔在书店看了一下,这几本漫画送你。”
漫画是国漫,是没看过的畅销漫画,旁边的胡粤看见了,嘴角一抽“爸你买的什么,你给人家送漫画干什么”
“耽美?”
“算了算了……”胡粤给薛宥卡发消息“最好不要看。”
薛宥卡当然知道“耽美”什么意思,书封面上只有一个人物,也难怪胡医生会买错。
“这个书怎么了吗”他回了一个。
胡粤:“没怎么”
胡粤:“看了可能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不适合男生看,真的。”
后面吃饭时聊天,薛宥卡特别观察了一下胡医生和何小由的对话互动,几乎可以确定下来两人的关系,同时也感觉到胡医生是个很不错的人他并不反感何小由二婚,甚至觉得,如果她喜欢是很好的,只是外科医生太忙了,担心他没有时间陪何小由。
由于一边吃一边聊,这顿饭吃了好一会儿。
薛宥卡中途给程誉发消息,那边还是回了,但回复的字数特别少,就是“嗯”“好”这样的回答,可见心情有多不爽。
一吃完,薛宥卡先去剪了个头发,随即打车离开。
在车上拆封了漫画书翻看,虽然是漫画,但因为出版删改,看起来和兄弟情差不多,基本上没有过火的剧情。薛宥卡看了这个删改版本,有些好奇地上画手微博查了一下网络版这一看不得了,发现了好多十八禁的段子,应该是画给读者的福利。
他忍不住多翻看了一会儿,真的有种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感觉。很快,出租车抵达酒店,薛宥卡上楼去,刷房卡进门。
程誉在阳台抽烟,灯光很暗,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轮廓,看不见脸和表情。
薛宥卡喊他,程誉回过头,指间夹着香烟“吃完了”
“嗯,你吃过了吗你晚上吃的什么”
“酒店随便吃的。”
薛宥卡进卫生间洗手,漱了个口。程誉问他那个胡医生怎么样。
“人还可以,就吃了顿饭,更多的我也看不出来,对我妈挺温柔的。还给我送了几本漫画,不过他不懂,估计随便买的,是漫画哈哈哈。”
“漫画”
“你是不是也没看过”薛宥卡把拆封的书给他,“可以看看。”
程誉把烟抽完,翻了几页,漫画这种形式的书他看着有些费劲,随意翻了几页“这不好看。”
“那我给你发点好看的,等等。”薛宥卡把从画手微博保存的小段子发给他,基本上有肉的图片都是打了马赛克的,画的基本上是人物脸上红晕的特写。
程誉点开看,眉毛一拧,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整天就看这种东西”
“怎么可能,我也是第一次看,这漫画书看着很清淡吧,如果不是胡粤说是漫,让我看内容我都看不出来。”薛宥卡坐在他旁边,靠上去,很努力地在哄他,“如果他爸爸跟我妈在一起了,就是我妹妹了。你别看见我跟一个女孩儿接触就吃醋啊。”
“谁吃醋了”程誉语气平静。
“没有就好。”薛宥卡仰头亲了他的下颌,“而且她又没有那个,还没有你好看,我不会喜欢的。”
“那个是哪个”程誉扭头,漆黑的目光望进他的眼睛里。
“这个啊。”薛宥卡指了指,但没有直接碰上去。
程誉低头,脸臊红“薛米米你脑子里都是什么黄色废料。”
“我只是阐述事实。”薛宥卡一看程誉脸从臭着变成害臊的红,心情好多了,伸手揉他脸,捏他耳朵,指尖点点他眼下的泪痣,“不要生气了,我们明天去梅溪湖看芭蕾舞演出吧。”
程誉哼哼了两声,耳朵还是有些红,盯着他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的模样,气不过,忽然侧过身,手劲很大地把他摁在了沙发上。
薛宥卡没有反抗,仰着头由着他亲了一会儿。程誉嘴里有点烟味,还有些浓,估计抽了不少的烟,但很奇怪的,他也没有觉得不喜欢,反而挺享受这种特别的气味。这个接吻很漫长,漫长到能察觉到程誉身体逐渐的变化,大脑做了一会儿选择题,薛宥卡犹豫地伸出手探过去,当场把程誉捏死机了。
程誉默不作声,嘴唇从他脸庞上移开,低头看着他,气息很急,眼睛里是两团漆黑的火苗。
大概是能看清他眼里的讯息,薛宥卡低低地说“这次不是玩你的”顿了顿,又歪着头道,“不对,是玩你你玩不玩。”
“嗯。”程誉声音变得很哑,再次埋首在他颈边,后知后觉
这他妈不是那本漫画的剧情吗,还是攻对受干的,,
76、第 76 章
那天早上自己开个玩笑把程誉气到了, 薛宥卡后面都在想办法补救,今天看漫画的时候看见了这个剧情……就突然灵光一现。
结果程誉跟漫画小段子里那个受的反应一模一样,挺扭捏的来了句“嗯”,僵了有一会儿没有动, 大概是真的死机了。薛宥卡手有点发颤, 不知道怎么去解开, 他也很害臊。
接着, 一个吻落在他的耳畔, 程誉把他抱了起来, 抱到了卧房里,里面灯光也很微弱, 电视墙顶上的灯带散发出温柔的暖光源。薛宥卡躺在床上,看见程誉踩在地板上,把衣服脱了, 丢在地上,浑身只剩一条松松垮垮挂在腰间的裤子。程誉是典型的衣架子身材, 肌肉线条流畅而分明,是不多不少的六块腹肌, 人鱼线隐没进裤腰, 这种肉-体带来的冲击力让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就好像程誉脸上写着几个大字:“来玩我吧。”
薛宥卡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
程誉一句话也没有说, 从床尾爬上床, 躺在他身旁,手指捋过他剪短的黑发。
刚意识到薛宥卡是拿漫画里攻对受的剧情来对付自己,程誉就警铃大作, 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势必要夺回主动权, 可恨的是他只看了一张图,根本不知道后面剧情该如何发展!只能凭着直觉上,以一种肯定的语气说:“我们换个玩法。”
薛宥卡眨了眨眼睛。
感觉到程誉的手掌从自己的衣服下摆进-来,掐住了他的腰。
薛宥卡立刻僵得不敢动了,可是又觉得痒,埋着头小声地喊他的名字:“换个什么玩法啊……”
“……”
程誉也没想好。
想了一些觉得好像有点过分,根本不好意思开口,万一吓坏男朋友了怎么办。
“你不许动就是了,我让你动你再动。”程誉继续以肯定的语气道。
可恶,自己回头就把漫画剧情背下来!
薛宥卡点了下头,果然没有动,虽然程誉的语气很肯定,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乐,憋着没有笑。
程誉这次陪着他过来,但男朋友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今天漫展,明天又跟妈妈的对象一家吃饭,给妈妈对象的女儿补课……乱七八糟的。程誉在这边没有别的认识的朋友,也没有鼓给他练,加上程誉不爱玩手机,从来不玩游戏,独自一人在酒店待着,除了打开消息框看看他来消息没有,在干什么,问问老k有没有在排练,问问店员livehouse今天人流量,或者是看看鼓谱,就再也没有其他事情做了。
最可气的是,他明明在生气,还是很生气的那种,但薛宥卡只要上来花言巧语地哄他,莫名其妙的就气消了。
程誉埋着头,反客为主地亲吻他,结果发现他居然一动不动,眼睛也闭着。
“喂,你不是睡着了吧?”程誉咬他的脸颊。
薛宥卡睁开眼睛:“我可以说话吗?”
“……嗯,你说吧。”
薛宥卡:“你不让我动的。”
“那你也不能完全不动吧,”程誉气着又去咬他的耳朵,挠他胳肢窝,痒痒穴,薛宥卡终于痒得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在床上乱动:“别挠我呀。”
“就挠你。”程誉说着,倒是没有继续了,手指在他皮肤上绕着画圈,薛宥卡不扭了,有点迟钝,又有点敏感地绷紧了身体,歪着头看着程誉深黑的眼睛。程誉在他的耳根处落下一吻,慢慢向下,询问:“脖子能亲吗?”
“不行。”
程誉一下抿紧了唇。
“脖子会被看见啊,脖子下面可以。”他抱着程誉轻轻地说,“衣服遮住的地方,你都可以碰。”-
漫展过后的几天,薛宥卡尽量的在何小由下班的时间陪她,他意识到自己未来会越来越忙,现在还在读书,如果以后工作,时间只会越来越少,其他时间都奉献给程誉了。六号,两人坐飞机回去,程誉顺着薛宥卡给自己发的耽美漫画段子图片,找到了这位画手的微博,熬夜看完了所有的漫画剧情,书他也看了,书是兄弟情,漫画尺度虽然不是特别大,该打码的都打码了,但某些剧情就好像启发似的,钉在了他的脑海里,一边看一边想,原来还可以这样……这样啊……
过后几个月,薛宥卡过着平静的校园生活,下课就去程誉那里,隔壁天蝎排练,他琢磨论文,偶尔社团有一个聚餐,班上有聚餐,寝室也有聚餐,偶尔方礼晴还要约他出来,薛宥卡也会去,表姐会拐弯抹角地打探turbo和他的关系,薛宥卡总是模棱两可,方礼晴大概能肯定后,就不问了,但是会转发那种豪门八卦给他,比方说某女星连生三胎终于嫁入豪门,带球逼婚嫁给xxx等等。不明白她什么用意,薛宥卡也就不回复了,但表姐会苦口婆心的解释:“女孩子进豪门已经很难了,男生又不能生,不是更难了,男生要想办法啊,不能拖着到三十岁了熬到没人要了被抛弃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薛宥卡直接无视。他不知道程誉家里人倘若知道了会是什么态度,为此脑补过一些大戏,比方说程誉被逐出家门,但是没关系自己可以赚钱养他,大不了多接点广告就是了。
除此之外,大部分时候他都是跟乐队凑在一起吃的,林时茂还送给他一个叫kasskass的非洲乐器,是拿在手里玩的节奏乐器,谁都能玩的那种,非常小众,一般是玩雷鬼的人玩这个,林时茂还说:“以后演出你要是想跟我们一起上,就拿着这个在后面摇就是了。”
但他可不好意思上去给天蝎丢人,不过还是很谢谢茂哥的礼物。
入冬过后,校园里的学生裹上了羽绒服,社团开始组织新一轮的活动:“今年寒假旅拍活动选择如下,1.日本京都,2.贝加尔湖,3.普吉岛。每人可携带一名模特,费用自理。”
三个选择三种风味,一个日式,一个冰天雪地,一个是海景。
群里开始投票,薛宥卡都没去过,觉得都行。小时候长在海边的缘故,所以先把普吉pass掉,随后搜了京都和贝加尔湖的旅游机酒价位,对比过后发现差别也不大,人均几千块,按照他们社团各位有钱人的标准,估计得五位数往上,住宿肯定不会差,这样也好,程誉不会觉得委屈。而北京飞贝加尔湖三个多小时,飞大阪也差不多,只是日本需要签证,贝加尔湖因为他们人多,可以办理团队免签。
薛宥卡投票给贝加尔湖。
一轮投票过后,贝加尔湖胜出。
薛宥卡报了名,说两个人,携带一名男性模特,可以住一间,但是没交钱,而是先发了一组贝加尔湖的风景照给他。
“好看吧!”
程誉:“好看。”
今年t大的寒假预计在一月底,春节在二月十六,而摄影社的旅拍活动就安排在二月二号出发,九号回京。
薛宥卡把日期发给他。
“你要有空我就带你去玩~”
“不去实习了?”
“不去了。”寒假只有五周,大学只有一次,薛宥卡做了权衡。
程誉看日程,发现二月有个音乐节,直接推了:“有时间。”
“那你要给我你的护照号,要去报名!”
程誉:“跟团?”
“是跟着社团一起~”
程誉刚想说不,人多太烦,就看见他的新消息:“这样就有免费的摄影师给我们拍大片了嚯嚯嚯,而且还不用签证!不用做攻略,我们当两个快乐的小傻子就行了!”
程誉回:“你是小傻子,我不是。”
这相当于同意了。
不过机酒程誉不愿意随社团,因为他不乐意把护照信息给人看:“你去社团报了名,问他们要个行程,我自己买。”他搜了一下,发现贝加尔湖这种地方,住宿条件都很普通。
程誉:”你想去哪里,我们可以单独去,贝加尔湖很冷啊。”
哇卡卡卡:“我刚把钱交了。”
“……
哇卡卡卡:“不过九号到十五号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玩,你有想去的地方,我就去办签证。”
程誉这才同意,但又觉得社团人多,怕有不长眼的凑上来,想了想买了一系列情侣配套同款,从衣着到配饰,都买齐一套。
出发前几日,薛宥卡忽然收到魏总的消息。
魏总是他在中商证券实习时候的上司,实习期结束后两人还有一些联系,薛宥卡写论文遇到问题会给教授发邮件,但遇见实践上的问题就会问老油条魏总。魏总是个挺热心肠的大叔,问他:“寒假来中商实习么,春招给你offer。”
“哎哎哎?π_π可是我寒假要出门旅游。”
“哪里?”
“贝加尔湖。”
魏总不再多问:“如果你想来,我这里随时欢迎,中商的offer给你留着。或者你想参加今年的中商学堂也可以,名额我可以内推。”
中商学堂是专门为大二学生设计的培训项目,目标是对投行感兴趣的顶尖高校金融专业的学生,一般每年的学堂只招收30人,t大和隔壁b大占据半数。学员在这个学堂能听到资深员工解读资本市场,模拟商业策划活动,同时扩充人脉。
据说面试条件困难,不过去年就在中商实习过了,他去面试也会有加分的,在大三申请季前,原本他打算拿到另外两家券商的实习简历,也因为突如其来的恋爱被打乱人生计划,或许只能有一份中商的实习简历了。
和预估的一样,期末在月底28号放假,顺利拿到4.5的绩点,收拾好最厚实的衣服,出发赶往机场。
“哇塞,小卡你带的模特居然是turbo吗?”
两人穿同色系的衣服一起出现。
薛宥卡说是啊。
“这么帅的男模特能不能借我们拍一拍。”
“这个就不行了,他只让我拍。”薛宥卡举起手里的相机,是之前买的一个社团学姐闲置的尼康。
程誉本来一脸冷漠,闻言点了下头,表示他说的对。
一起出现,还穿同款,这关系昭然若揭。女生喜欢看帅哥,两个帅哥凑一起哪怕两个人是谈恋爱她们也看得很开心,至于社团的男生,就更高兴了,turbo是gay,社团唯一的帅哥薛宥卡也是,不就没人跟他们抢女生的关注了吗。
航程三小时,飞往伊尔库茨克。
程誉上飞机后给薛宥卡升了舱,本以为升舱后就不会看见他那些社团同学了,没想到这个社团有钱人不少,整个舱都是自费升舱的t大学生。
程誉更郁闷了,不该答应他做快乐小傻子的,想说句话都得贴着耳朵。
薛宥卡正在看下载下来的行程单:“你说,会不会有熊什么的,遇上熊了怎么办。”
“…不要卖蠢。”程誉声音压得很低,侧着头挨着他的耳朵。
“是有棕熊的吧,你得承认有概率发生,你说没有那就是你地理没学好。”
“我地理很好。”程誉继续跟他耳语,“要是遇上了我就……保护你。”
“那棕熊拍死你了,马上就得拍死我。”
程誉无言。
接着说:“棕熊只有一个,人有俩,你不会跑另一个方向吗,快乐小傻子。”
“那万一有两只呢”
“什么煞笔问题。”
“不好意思,原谅我第一次出国,还没买保险。”
“我给你买了,”程誉悄声,“别说不会遇上,就是真遇上了两个,那我们一起死在贝加尔湖也行。”
于是大家就看见两个帅哥在飞机上旁若无人地咬耳朵。
第 77 章
chater 77
贝加尔湖旅拍第一天的行程就是宿在伊尔库茨克。不知道是因为穿的厚, 还是心情激动,刚落地接触到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薛宥卡竟然完全不觉得多冷, 在酒店房间丢下行李就兴冲冲地就准备出去了。
“去哪儿”程誉身上满是机舱和汽车的皮革味, 只想快点洗个澡。
“他们说出去拍照。”刚刚一路坐车过来, 薛宥卡就掏出相机拍了无数张街景, 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的异国风情大街,所以瞧什么都新鲜,群里一说出去拍照, 顺便吃一顿,他马上就丢下行李了, “你要一起吗,说拍完在附近喝咖啡吃牛排什么的。”
“不。”程誉并不想和那么多人一起吃饭。
“那我拍完回来找你,我在大众点评上搜到了东北菜餐厅, 我们可以两个人去吃。”
程誉“嗯”了一声, 又说“你不多穿点”
“我不冷呀。”他身上只着了一件羽绒服,里面是秋衣加何小由牌毛衣,裤子却很单薄。
“我给你买的羊绒衫呢,穿上。”程誉开始在行李箱里翻找,他行李收得很整洁, 每件衣服都是单独用自封袋装着的, 所以找起来麻烦,程誉把毛衣找给他,又拿了一件羽绒马甲,外加羊绒袜, 短靴“这些全部给我穿上。”
薛宥卡乖乖换上了,在房间里感觉很闷热, 问他“还有别的吗”
程誉给他系上围巾,戴上耳罩“你知道外面多冷吗”
“零下二十度。”
“我知道,冻不死人的。”刚刚在车上还看见一个俄罗斯大妈穿着短裤出来倒垃圾。
薛宥卡穿好鞋“好了,我走了。我拍完了回来叫你。”
他走到门口,又被喊住。
“等会儿。”
薛宥卡回过头去。
程誉说“算了,我也去。”
薛宥卡眨眨眼。
程誉抓起自己的围巾和耳机,板着脸“怕你走丢了被熊抓去吃了。”
西伯利亚地广人稀,街上行人很少,车流稀疏。
除了上次露营,程誉就从来没跟这么多人一起活动了,音乐节那不算,那都是圈子里的人,大多是认识的前辈,现在这都是陌生人,不过好在没有不长眼的凑上来。
女生结伴在附近教堂前合影、逛本土美妆店,男生在外面寻找找绝美构图拍街景人文。薛宥卡喜欢拍行人,第一次到国外,见到油画似的建筑,一辆老式有轨电车驶过,车上人见到亚洲面孔也会好奇地看一眼。路上全是外国人,薛宥卡见到每一个俄罗斯小孩都觉得长得可爱漂亮,拍得很兴奋。
路边咖啡厅,两人进去坐下,薛宥卡摘下围巾,给相机换电池,继续拍这个咖啡厅也很有特色。
程誉点了美式和卡布奇诺,还点了甜点和冰淇淋。
薛宥卡一边吃一边拍。这时,程誉的手机忽地响起,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好久没给他打电话的储沛心。
程誉接起电话。
“放假了几号回来”
“不知道,有事忙。”
储沛心“那你怎么跑西伯利亚去了”
“……”
程誉的手环是带有定位功能的,他的堂哥程子巍就因为高调而被绑架过,所以才给程誉的测心率手环配上这么个功能。
“放寒假了啊,我不能出国”
“没事,那边太冷了,衣服带够没有”
程誉说带够了。
“多穿点,注意安全,那边有熊啊。”
程誉:“……”
“知道了”他妈妈怎么跟薛宥卡一个脑回路。
“不要不耐烦,对了小誉,你是不是让人黑进了我的手机”
程誉又不说话了。
“妈妈手机里有商业机密,下次不要这样做了,我已经找人修复好了。”储沛心依旧很温柔,虽说是过了不知道几个月才发现这件事,但也没有苛责儿子,“除非有意外,我不会轻易给你打电话的,在外面玩你不是一个人去的吧”
“跟朋友,好了。”
两人结束了通话。
晚上饭后,气温更低,街上已经没有人影子了,薛宥卡终于在异国他乡感觉到了萧条,和国内大不一样。
大家拥进酒店旁边的一家食品商店,买酒买巧克力,薛宥卡本来只想买点巧克力的,突然看见了柜员后面的柜子里罗列的小瓶酒。
那些瓶子都是巴掌大小,有各种颜色,酒也是好几种颜色,黄澄澄的或透明的,撞在小巧精致的玻璃瓶里,贴着俄文的标签,一问价格,居然才两百卢布,贵的要四五百卢布,算下来才几十块的价格,连不喝酒的女生都忍不住买了,说拿回去当伴手礼。
薛宥卡也看着便宜买了几瓶,当地人英语不好,只能用手比划或俄文的翻译器交流。
程誉“你买那么多烈酒干什么,你知道这些是什么酒吗”
薛宥卡掏出零钱结账“不知道啊,买回去送人啊,而且社长不是说了吗,我们明天去贝加尔湖会很冷,酒保暖的。”
“你一喝就晕,还不如多贴几张暖宝宝。”
“暖宝宝也贴,酒可以给你喝嘛,这些看着很好喝啊。”
他们这次订的酒店在市中心,是一栋现代化的五星级酒店,一点没有吃苦的感觉。回到酒店,薛宥卡冲了澡,继续开电脑搞论文,他的上一台厚重的笔电终于在几天前寿终正寝,借了程誉的电脑来用。
“你都不困的”
“我再改改。”
程誉洗完澡,直接躺上床休息了,房间是他自己订的套房,一张大床,薛宥卡把床边的灯给他关了,坐在书桌前,对着窗外的公园敲键盘,平光镜反射着电脑屏幕的光芒。
他也没有写太久,明天还要早起,轻手轻脚地关了电脑和台灯,从另一边上床。
薛宥卡调好闹铃,关静音,躺在枕头上,他感觉程誉应该还没睡,是背着身的。这张床没有程誉家里的大,他靠上去,也没有抱,就是挨着程誉睡。
过了好一会儿,程誉翻身过来抱他。
“我就知道你没睡。”薛宥卡已经快睡着了,闭着眼睛用脑袋去拱他的脖子。程誉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说睡。
这一天大家都累了,夜色更深,整个酒店寂静无声,只有招牌竖立在大楼顶部,亮着光。
次日清晨,他和程誉赶在用早饭前,去附近单独散步,因为是国外,又没有认识的人,估计社团同学都在睡觉,索性牵着手,薛宥卡把手塞在他的大衣兜里,绕着满是落叶的公园逛了一圈,干净的晨光透过树隙落在身上,连发丝都烧成了温暖的金色。
上午九点半,一行人包车前往奥利洪岛。车是长型的面包车,俄罗斯小钢炮,能载十人,几辆车组成一个车队,在无人的西伯利亚公路上驶向更远的前方,漆黑的公路上,两旁是雪白的苍茫旷野,一行行随着雪线起伏的白桦林在视线里倒退。
虽然用着当地的电话卡,但车上信号很差,时好时坏,手机贴着窗户拍了段小视频,发圈上传就传了二十分钟。
一路上都是这样的风景,但却好像看不腻一样,下午三点,汽车穿过一片蓝冰,抵达贝加尔湖畔的小村子。
小村子没有正规酒店,全部是社长联系的民宿,他们一行几十人,包揽了整个村子的木屋民宿。薛宥卡自己去选了房间,不过他没有抢,先让那些女孩子选完了大房间,结果等他选的时候,只有一楼的小房间了,不仅是小房间,还是两张床。
程誉看着两张床,有点不爽但一句话也没说。
两张不足一米宽的小床靠着房间两边的墙,中间是一个铺着红色床头桌,窗帘拉开,正对面是个蓝白色的迷你教堂。隔壁房间还住着民宿主人。
房间虽然小,不过布置得很温馨,薛宥卡自带了床罩,在这时候刚好给程誉用上“真丝的,超级舒服,给你睡。”
“你怎么不睡”
“两张床,只有一个床罩,那肯定让给你呀。”虽然布置得温馨,可到底不是正规酒店,何况薛宥卡知道程誉“娇贵”,可能是从小就没吃过苦头。
随即,大家戴着墨镜离开村子,在冰封的蓝色湖面上疯狂拍照,到了晚上,一起吃饭,还开了个载歌载舞的晚会,程誉在晚会上喝了一点伏特加,酒液渗入肺腑,从里到外地温暖了他。更晚一些,他们还在民宿外逗留,村子不大,人烟稀少,漫步在夜色下的深蓝色雪地里,偶尔窜过一只野猫,头顶的月光像水一样温柔,漫天的繁星笼罩着贝加尔湖畔。呼出一口冷气,心里安静又幸福,好像一时忘掉了需要努力的一切琐事。
就是太冷了,不然想来这种小村庄里跟程誉养老。
当然了得修个大房子,不然程誉这种公主可能住不惯。
回民宿。
这里没有独立卫浴,加上天冷,两个人都没洗澡,只是用热水擦了下脸和脖子,程誉把铺着真丝床罩的小床让给了他。
“那你睡着不舒服怎么办”灯关了,薛宥卡躺在了这张似乎不足一米宽的小床上。
“我穿着衣服的,没事。”程誉睡得的确有些难受,不是生理原因,只是心理因素,他平躺着,靠在铺着薛宥卡秋衣的枕头上。
程誉睡不着了。
“程誉,”薛宥卡看他翻身,小声地问道,“你要来我这里挤一挤吗。”
虽然很想,但程誉说“太小了。”
一想到要在这里连着宿三晚,他就不高兴,床怎么会这么小,他怕挤着男朋友了。
“我可以让一大半给你,或者我们换个床呀。”薛宥卡也怕委屈他,要是白天自己不要脸点,去抢个大点的房间就好了
“不了。”两人侧躺着面对面,视线在黑暗的房间里相撞。
“可是我冷。”怕吵到隔壁房间的民宿主人,他声音很轻,“你抱抱我吧。”
白天躺在冰上撒欢还贴着冰面拍照的薛宥卡突然说这种话
黑暗的房间里,一道光从程誉的被窝缝隙透出来。
那光亮正在闪烁。
程誉一瞬间感觉房间热了起来,像个蒸笼似的。他捂着手环,坐起身,嘴里冒出一句“你事真多。”
说完就坐在他的床边,好像很不高兴一样钻进去,但床太小了,两个人只能侧着睡。程誉抱着他“你晚上别把我推下去了啊。”
“不会的。”薛宥卡注意到他的手环亮光,在被窝里艰难地挪动身体,靠着他的胸口上方去听,“你心脏还好吗”
很不好。
“是因为我晚上喝了伏特加。”
“喝伏特加会这样吗”薛宥卡的呼吸吹在他的脖子上。
程誉深呼吸,很想控制住自己,可这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在持续的心脏狂跳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这种亮光伴随着手机铃声,是一段帕格尼尼。
程誉绝望地忍了一会儿,坐起身来接电话。
“妈,你晚上不睡觉吗”
“你心率怎么回事”
“我练鼓不行啊。”
储沛心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没在意,但很快就想起“西伯利亚荒原上,程誉你敲铁桶吗”
“你怎么没有自己的事干,就知道晚上打电话。你当你儿子不用谈恋爱的吗”他崩溃道。
“我得确认你的安啊,什么”储沛心以为自己听错了。
最近她手里收到了一批名媛资料,打算给程誉相亲。说实话虽然儿子很优秀,可程誉那个脾气,谁忍得了,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不做安排,眼界那么高的程誉会孤身一辈子,找不到人类对象。,,
78、第 78 章
这让储沛心震惊意外, 忽地就意识到了,为什么程誉会黑了自己的手机……原来是谈恋爱了么?看情况至少有几个月了,从去年黑了自己手机开始, 估计就开始了。
至于程誉现在在干什么, 不言而喻, 干什么会心率这么爆炸。
“对不起啊小誉,妈妈不打扰你了, 回头给你换一个手环,以后晚上不给你打电话了……嗯,注意安全。”关于儿子对象的事,储沛心也没有去打听,还是改天再发消息问吧, 总而言之, 程誉知道自己谈恋爱了, 是好事,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女菩萨。
程誉:“白天也不要给我打电话好吗!”
这通电话挂了,程誉把手机关机, 气鼓鼓地躺回去, 在窄床上侧着身抱他。
“你…怎么就跟你妈说了呢。”
“说了就是说了, 多大事?”
薛宥卡贴着他,从程誉身上传来暖烘烘的热量, 他觉得程誉肯定是喝多了些:“那你妈妈追问是谁, 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程誉摸摸他的头,哄道, “你放心好了, 有什么我担着。”
成年以后,程誉每个月能拿两百万美金的信托基金, 这几年虽说挥霍,可也存下来不少。虽然拿着家里的钱很没出息,可如果真有什么,有钱总比没钱好,还能带着薛宥卡去一个同性可婚的地方过日子。
薛宥卡点点头,不确定地应了声:“嗯……”
其实表姐发给他的什么豪门八卦链接,他还点开看过。
普通家庭尚且难以接受小孩是同性恋,像程誉这样的家庭呢?
“乖,快睡吧。”程誉亲了亲他的额头。
薛宥卡闭上了眼睛,被程誉的温柔裹住。
贝加尔湖的行程一共七天,内存卡被这些照片占满了,随着社团一起坐飞机回到首都机场,只回去换了衣服,就再次起飞,这次是两人单独的旅行,没有安排得满满当当的行程,但程誉认真做了攻略,选定一个不需要坐太久飞机的地方,一家私密的度假庄园,本意就是住着度假休息,结果薛宥卡太好奇了,搜了一堆景点出来:“我们去这个吧!”“还有这个我也想去!”
程誉一旦露出一点点不想去、没意思的神情,就被被他拽着胳膊央求:“哥哥我们一起去吧!”
程誉招架不住,只能顺从他。
“带对象回来吗?”储沛心发消息问他。
这段时间她一次都没给程誉打过电话,儿子谈恋爱了,这种为了他安全考虑的测心率手环设计,算是侵犯程誉的隐私了。
程誉犹豫了好一会儿,如果是春节直接带米米回家出柜,会怎么样?
他向来是无畏的,可在这件事上,却很没底,心里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下次再说吧,他要回家过年。”
储沛心注意到了这个“他”,可只以为是程誉打错了字。
在储沛心知道自己有对象的情况下,这时候带薛宥卡回家其实是很容易被识破的。他聪明的母亲肯定回去查薛宥卡,只要一查,就知道他多么优秀聪颖,除了性别,没有任何一点因素会被她不喜。
当然,过她那关或许还有戏,可是想到爷爷,依旧很没底。他从小就是被全家人宠爱的那一个,程家又是一个长子继承的家规,他未来会从父亲手里接管过家业。程誉幼年都过着隔绝外界的生活,几乎不被允许出门,犹如被关在牢笼里。唯一接触到的堂兄弟,对他都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因为爷爷程望山只抱他一个,哪怕他犯错也很温和,甚至亲自教导,但程望山对待其他子孙就严厉许多。
程誉之所以现在还能这么自在逍遥,不过是因为他父亲的身体很好,还能坚持工作几十年,不然哪能放任他这么在外面玩乐队。
程誉大致跟他讲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告诉他父母是什么样的人,爷爷是什么样的人。
薛宥卡听完道:“听起来他们都很爱你。”
“因为我出生的时候有先心。”程誉自己也清楚这点,不过小时候得过先天性心脏病的事,程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也只有薛宥卡和林时茂知道了。他严肃脸:“所以你要好好对我,不然就病发给你看。”
薛宥卡附和他的小学鸡言论:“好的,会好好对你的。”
二十二号下午,两人在首都机场分别。
程誉坐湾流回家;薛宥卡在外面玩了这么久,风尘仆仆地拖着行李到机场。何小由专程来接他回家:“怎么玩了这么多天才回来?”
“难得玩一次。”薛宥卡说。
“那边好不好玩?”
薛宥卡说挺好的,对何小由带:“下次带你一起去。”
“不去不去,太冷了,妈怕冷。”
“那就去其他地方,暖和一点的地方。”
何小由还是说不去:“我一把年纪就不去浪费钱了,你多拍点照片带回家给我看看就好了,”她看向薛宥卡胸前挂的相机,“这次拍了什么照片吗?”
薛宥卡一愣:“拍了……”可是相机里很多照片还有自己偷拍的程誉,“相机没电了,回家再看吧。”
次日晚是除夕,今年还是照例回的外婆家,只是初一一早,何小由就叫他一起出门:“今天去胡医生家拜年。你还记不记得胡医生,去年国庆你回家,胡医生还请你吃饭了。”
薛宥卡说记得:“妈,你跟胡医生是不是……”
何小由好像有些难堪,面色微红:“米米,如果你不同意的话…”
“我没什么意见,”薛宥卡想了想,说出一句:“人生是你自己的,我没有权利去干涉你的感情,况且胡医生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他也正好是单身,如果你们结婚,我也……”
“暂时还不会结婚的。”何小由打断他,“以后可能也不会,就是处着。”
其实薛宥卡挺希望何小由再多个小孩的,她对自己期望过大,而他只能在事业上奋斗,满足她的愿望-
程望山祖籍在广东,所以程家人无论再忙,也会在春节这几天聚一聚,通常全家人有一两次的家宴,包括一些平常难得见到的叔伯、堂兄弟堂姐妹。
程誉刚回家那天,储沛心就问他打听了起来:“你女朋友叫什么?”
“不想给你说。”
“这又什么不能说的嘛,妈妈又不会去查她,”她不满道:“我对你女朋友又没有很高的要求,只要你喜欢就是了。”
程誉:“我很喜欢。”
“那妈妈也喜欢。” 储沛心说完又问:“漂不漂亮啊?”她还是很在意小孩的基因的,智商比长相重要,如果二者皆备自然是最好了。
“很好看。”程誉强调,“全世界最好看的。”
“你啊你。”储沛心忍不住笑,想不到程誉这小子谈恋爱了,居然也是这样的幼稚。
程誉居然凭本事脱单了这件事,通过储沛心的嘴,传到了父亲和爷爷耳朵里,程望山要问的更多:“学校的?”
“嗯,学校的。”
“多大了?比你小吧。”
“嗯,比我小几岁。”
“哦,那得缓几年结婚了。”程望山听储沛心说了,说是程誉特别喜欢这个女朋友,还一起出去玩了半个月,估计什么事都发生过了,说不定曾孙也快了,“你小子,好好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女朋友。”
程望山猜到或许是个普通女孩,但这也无所谓,他们家也不需要多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
初四下午,储沛心请了些朋友来家里喝下午茶,富太太的下午茶,也就是聊新款,聊小孩,聊老公。
“程太太,说起来,你们家程誉有22了吧?今年毕业是不是,得收收心回家来了呀。”
“回来干什么?我是想他回来的呀,可是我们老程一时半会也不会退休,程誉喜欢在外面玩,那就让他玩去吧。”
“哎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也到了适婚年纪不是么,子巍最近都在跟林家的女儿相亲了,子巍也只比程誉大一岁啊。”
“哦,这就不用操心了,小誉找了个很漂亮很优秀的女朋友呢。”她捋过柔顺的长发,喝了口红茶,言语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程誉这破脾气是出了名的差。在场有的太太,家里小孩跟程誉以前上过一个学校,在学校就领教了这位的少爷脾性,都说程誉是被宠坏了,搞什么不好,和那个林时茂一起,去搞了个不伦不类的摇滚乐队,这两家家长居然也没管。
“真的啊,跟哪家的千金?是相亲的么……”
“不是相亲的,他自己找的,很优秀啊,不需要你们来操心,都一起去日本旅游过了。也不用给我塞名媛资料了,我不会告诉你们是谁的。”
储沛心虽然非常好奇,但顾及到儿子的隐私,并未去查。
只有在场的太太,有心想把家里女儿嫁到程家的,马上让人去查,是哪家的女孩儿。
因为听储沛心说两个人都去旅游了,主要就查机票行程,很快,就有太太查出来,程誉根本没有和女性同行的记录,反而是频繁跟一个男生一起出门,过去一年有长沙往返首都的行程,还有最近一起飞贝加尔湖、日本大阪的行程记录。
不得了,惊天大料!!
程太太知不知道?
知道的话,还跟她们炫耀儿子女朋友很优秀?
没有人跟储沛心说这件事,但圈子小,八卦太容易传开了,传到储沛心耳朵里,就是另一个版本了。说是有人见到程誉和一个男孩子同游日本,举止亲密,像是一对情侣-
三月十号,t大开学日。
薛宥卡面试了中商学堂,还未得到回复,就听说了另一个消息。
群消息:【下学期交换生名单已出,请各位学生自行下载查询】
“卧槽 !!!”刚下课的教室爆发出一声尖叫,“老幺,你拿到了下学期唯二的牛津交换名额??”
“怎么可能,我那个名单是随便填的,除了学校随便填了三个意愿,其他都是空白。”薛宥卡抱着书,以为他在开玩笑,“你看错了吧。”
“你自己下载文件看看,导员发的……真是你的名字,你这名字可没有同名同姓的吧”
另一个同学也凑过来:“牛津啊薛宥卡,你怎么申请上的。”
啸哥:“他绩点有4.5啊!”
“天啊牛津,学费全免,房租也有减免!”
好像整个班上都知道了。
薛宥卡下载了文件,仍然不能相信,截图问了导员。
“薛同学,名单是系里确认的,恭喜你啦,请在四月底之前办好手续到指定办公室办理交换生手续哦。”导员根本没有想过,会有学生考虑放弃这种天大的好机会的事发生。
79、第 79 章
在t大, 为了满足gpa不得超过20%的4.0和3.7的规定,专业课老师会严格按照该项规定打分,有些明明可以拿a的同学, 却因为该规定而只拿到89分。t大绩点的算法在全国各大高校里,是出了名的不公平, 通常拿国奖的超级学霸, 绩点都在4.0或4以下,有的系能拿3.7绩点, 都能是全系第一。
4.5的绩点绝对算得上是凤毛麟角, 不说专业第一,就是整个学院, 整个学校, 都很难找到第二个像他这样的天选之子。
说薛宥卡优秀, 确实很优秀, 可是很多同学不比他差, 老师打分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他经常给老师教授发邮件问一些问题, 也会当面问, 混了个眼熟,加上名字比较特别, 这罕见的4.5绩点就落到他头上了。而他们宿舍其他人, 明明也整天泡图书馆, 也是各省学霸考进来的, 累死累活才拿个3.2、3.3的gpa。
不过t大的评分体系已经淡化gpa的分量了,所以这个交换生的评选标准, 绝对不只是看gpa, 只会作为一个小的参考。
薛宥卡还是觉得不科学,因为申请表是去年室友随手传给他的, 四个人都填了,觉得免学费的项目,不去白不去,而且他们金融系,海外背景还是非常重要的。
他的申请单上,除了写下来三个可申请范围内最好的院校,其余的只有基本资料填上了,得过什么奖?没有得过,参加过什么竞赛?也没参加过。他忙学习都来不及了,根本没时间参加商赛,而且当时的他雅思和托福也没考,没有这两项的成绩,按理说,根本达不到标准的。
“老幺,你太强了,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我呢?”
宿舍里,大家都羡慕地望着年纪最小的室友。虽说t大gpa算法很坑,但以他们的学历,在毕业后申请牛津研究生的机会也不小。可这种交换生机会可遇而不可求。申请到牛津交换生的另一个学生,也是大二的,不过是物理系的天才,也是个牛人。
“牛津啊……薛宥卡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背后有人?”
“我们学校校长是你的谁?”
“不过也不对吧,这个交换生的评选还得让那边学校确认的吧,说明是牛津确认过了,才会下发这个名单。”
三人也只是说说而已,薛宥卡有没有背景,他们朝夕相处的,都知道这是个整天除了上课就消失,不知道跑哪里去写论文的普通大学生。
——大概是谈恋爱了吧,三人如是想。
薛宥卡躺在床上,想着这件事,虽然烦扰可是也没有告诉程誉。如果自己一声不吭就去做了交换生,那就是要走一年,一年之间会发生很多很多的变数。他不想因此失去程誉。
次日,他直接去了外事办公室,外事办也叫国际合作与交流处,办公室里有不少学生,有的是办理留学业务的,来排队盖章的,有的也是来问交换生项目的:“老师老师,新南威尔士大学,这个存款单证明要多少啊?流水是打半年的吗?”
“老师老师……”
薛宥卡在后面排了一会儿,才走上去问:“老师,我想问问,就是这个交换生项目,牛津大学那个,有一学期的选项吗?”
牛津的学期制度为每学年三个学期。
一学期,也就是八周。
“两个月的交换生?牛津只有一学年的,同学,这个学费是全免的。”因为战略合作,高达五万多英镑全年的学费,对国际优秀学生实行全免制度,美其名曰学生是外派学术交流的。
“我知道是全免的…”三十万的存款记录,他卖掉虚拟货币马上就能拿出来,“我不能去那么长的时间…”
那老师太过诧异,眼镜从鼻梁滑落至鼻尖,她推了推眼镜:“为什么不去啊?如果是生活费上有困难,学校可以帮忙申请补助的,牛津郡生活费不高的,你又是交换生,住学生宿舍,一学年省一省不会超过十万的。”这还是往多了说。
英国最贵的是房租和交通,只要没有房租这个大头,每天上超市随便买点土豆和鱼肉自己做做,假期不回国不出门,一学年算上往返机票,或许三万四万也足够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学生,省吃俭用,瘦得皮包骨头,只吃打折的菜叶和鸡蛋——最后拿到了国王学院的最高奖学金。
那老师坚定认为他是在费用方面有困难,问了他的系别和学号。
“薛同学是吧,你去资助部门一下申请补助的资料,我这边可以给你延期,但一定要在5.25号之前,把所需资料交过来。”老师给他开了张条子,盖上了外事部门的章,“你拿着这个过去。”
那张纸条上写着:“学号16xxxxx学生薛宥卡为2018学年的牛津交换生,现有困难需批准补助金,特此证明。”
下面还签了名字,盖了章。
或许是长得好看的人天生就有的优势,他从小到大遇上这种事都会得到特别的优待,哪怕完全不符合章程,可就是会发生。
“谢谢老师。”
从办公室出来,薛宥卡没去找资助部门,虽然他并不富裕,但交换生的生活费还是能拿出来的,不用去跟别人争这几千块的补助金,他每年的奖学金已经不少了。
把字条塞进书包侧袋,接到了程誉的来电。
“不是下课了吗?去哪儿了?”
“…在教授办公室,刚出来。”
“我在你们宿舍楼下,还是那个长椅,坐着等你。”
“我马上来!”
程誉今年毕业,很随便的写了篇论文,去年年底就查完重交上去了,虽说有课表,但不需要上课,程誉最近来学校都是因为要接他。
程誉打扮得很低调,帽子加口罩,穿得也很随意,薛宥卡找到他,在他面前站定,指尖压了压他的帽檐。
他懒洋洋地抬起头:“薛米米,我坐着等了你半小时。”
算着他的下课时间,程誉就过来了。
“我是跑过来的,就怕你等急了。”他还有些喘,面颊绯红,“我请你吃食堂啊。”
“不去食堂,一股子螺蛳粉味儿。”
“那我们去吃东南亚菜吧,我想吃菠萝饭了……”薛宥卡拉着他起来。
碰巧又是程誉不太喜欢,但从来没说过的东南亚菜。
程誉不喜欢泰式料理的香料味,又酸又臭。可谁叫他发现薛宥卡很喜欢吃菠萝炒饭,就像他喜欢吃螺蛳粉和臭豆腐一样,程誉也就懒得说了。
“一份海鲜菠萝饭,不要虾,也不要任何海鲜。”他照例这么点。
这家店是新发掘的,他还没来吃过。
程誉随便点了几个看起来没有毒的。
吃饭中途,薛宥卡还接了个电话:“喂?魏总……恩恩,在吃饭。”
魏总,谁?
程誉没什么印象,好像是薛宥卡在中商的上司。
“吃东南亚菜…还可以……好,下次有空我请你……不用不用,我请就行了,真的啊!稍等,我等会儿看看邮箱,今天太忙了,还没来得及看呢……”
程誉听着有些不对劲。
这什么上司啊,问人吃什么,还约薛宥卡一起来?
程誉夹了一筷子的烤肉喂他嘴里,薛宥卡别过头去,没吃,大概继续讲了有一分钟的电话,全程是:“好的,明白了,懂了……”
电话挂了。
程誉:“你上司?”
“是,中商那个,通知我中商学堂的面试过了,这周末就开始上课。”中商学堂为期两个月,每周线下两节课,上课地点在中商总部,也就是说,周六周日的时间将被占用。
“挺好的,”程誉当然知道这个学堂,是好事,不过……
“那你不是更忙了……算了,过两个月就好了。”
薛宥卡望向程誉那副显然不太乐意,可还是尊重自己的模样,又想起交换生项目。
哪怕程誉毕业了,可他还有个乐队,他有多爱天蝎,薛宥卡心里是清楚的。
“那我晚上的时间腾出来给你,我就不回宿舍了。”
程誉高兴了些,回家的出租车上,问他:“那个魏总,男的女的?”
“男的。”
“还让你请客?”
“人家也请过我的,而且还帮过我很多。”
“什么时候请的,我怎么不知道?”
“去年的事啦,当时我不是去上了个厕所,他把账单结了,后面一直没找到机会,微信转给他他也不收。”
“你是尿有多急,付个钱都要跑?”程誉一听就觉得这个魏总不对,“多大年纪?”
“呃,可能……四十?看着三十,但是干到他那个级别,应该有四十吧。”
“结没结婚?”
“我怎么知道。好像没有吧,没戴婚戒。”当下属的要揣摩上司心思,所以会观察的仔细点。
程誉戳了下他的脑门:“你给我长点心眼,别被骗了,这一听就是老色胚,后天上课我陪你去。”
“啊?”
“啊什么啊,有我进不去的地方吗?”
“哦,你能进来我们就一起吧。”
回到程誉的四合院,薛宥卡打开书包,又改了会儿论文,觉得身上有些发痒,挠了挠腿。
冲过澡后,被窝里,薛宥卡靠在他身上,亲得有点缺氧了,睡衣纽扣被程誉的手指挑开大半。
虽然埋在被窝下的部分看不清晰,可能感觉到肌肤紧贴的温暖。
这时,薛宥卡手指往下探,挠了几下。
手指挠过肚皮,不小心也碰触到程誉。
薛宥卡又挠腿。他怀疑是不是那份特别要求“不要加海鲜”的海鲜菠萝饭有问题,比如用了虾头油。这点程度对他印象不大,只要不食用过多就没问题,就是会发痒而已。
薛宥卡的手老是在自己身上动来动去的,把程誉撩到僵硬,像个铁杵:“你干什么乱摸!”
“我痒。”
——他说骚话为什么可以表情这么自然。
程誉声音变得更哑了:“哪儿?”
“到处都……”薛宥卡觉得问题不大,之前误食,因为分量少,就是浑身发痒了几个小时,睡一觉就好了,连药都不需要吃。
“……那我给你治治?”
“怎么…治?”薛宥卡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几分飘忽旖旎,不是很确定:“你有药?”
“就是药店买的…”程誉起身,拉开床头抽屉最下层,翻出塞在最里面的盒子,打开盒子还有个袋子,“有个油,那个…这个。”他也不好意思说了,把袋子丢给他,耳根发红,“你自己看,喜欢哪个。”
第 80 章
chater 80
袋子被他丢到薛宥卡身上, 一些不明物品散落在被子上,虽然薛宥卡刚刚有点怀疑,可不认为程誉会跑去偷偷买这种东西, 直到他拿起一盒小包装。
人体润滑。
上面印着这样的字眼。
薛宥卡瞄了程誉一眼。
程誉好像很慌张,眼神也飘忽。
这么一个袋子,里面十几种不同包装的“药品”。差不多都是类似的东西, 就是分为不同的类型和口味。
程誉看他在那里仔细的看上面的字, 一副学究的姿态,脸颊像火烧云一样, 忍不住道“你要没有喜欢的,就全丢掉。”
“不是, 嗯”薛宥卡也有些臊, “你买这些你什么时候买的。”说着他挠了下肚皮。
“你管我什么时候买的, 艹, 本来不想拿出来的, 结果你一直,一直故意在我耳边念叨……”
薛宥卡知道是他误会了, 看程誉快要用枕头挡住整张脸的模样,问“我故意念叨什么了”
程誉要被他的逼问弄疯了“你又到处乱摸,还说身上痒你不是暗示我吗”他把袋子拽回来, “算了,不要用了,我也是随便买的你没有喜欢的就算了。”就是鬼使神差的进药店, 瞥见了, 然后买了, 但程誉一直没拿出来,是因为考虑到手环, 虽然换版本了,目前是可以临时开模式,但程誉是想等完全摘下它,抛开一切监控后再他不认为自己身体有多大的问题,可一直找不到机会。
“不是没有喜欢的,有个葡萄味,我就很喜欢,还有这个水蜜桃的,闻起来也很香啊。”
程誉咳了一声“那,那我研究一下先用葡萄的,再用水蜜桃的,这、这个怎么用的,你知道吗”
薛宥卡回望他“我好像知道”
“我也好像知道。”这点常识不至于不知道,但莫名地腼腆,还有点抖,仔细阅读了说明后,程誉撕开必要物品的包装,紧张地把油挤到在手心,但不知道往哪儿搁,一团透明的浓稠液体在手心窝里晃荡,程誉看着他。
薛宥卡“这个要是弄床上怎么办”
“等会儿换掉就行了。”程誉把被子掀开,认真地说,“米米,可能会很痛,你要是忍不了,就说。”
“我知道的,那你,嗯,温柔一些。”他怕程誉突然发病。
程誉点头,他肯定会非常温柔,但按照查的资料来说,不痛是不可能的,毕竟尺寸这种东西,是不可能缩小的。油从指缝滴到了床上,程誉解开他的衣服裤子,还没干什么,突然瞥见他皮肤上一颗一颗的小红疹子。
“这什么”他用另一只手去碰。
薛宥卡低头一看“啊,我过敏了。”
但不是大面积的,只是小范围的出现了红疹。
程誉骂了句脏话,抽过纸巾擦干手心,仔细地看他过敏的皮肤“你偷吃海鲜了还是今晚的菜有问题你刚刚就是在挠这个”
红疹四周还有指甲挠过的长条痕迹。
“我没有偷吃,可能是油的问题。”有些餐厅为了口味,会使用海鲜熬制的油,“没什么问题,不严重的。”
“走,去医院。”程誉起来穿衣服,把衣服拿给他,“我给你穿。”
“哎呀,真的不严重。”
“少废话。”
“那你不不做了啊。”薛宥卡配合地穿上了衬衫。
“做什么做,”程誉给他系扣子,“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薛宥卡摇头“没有了。”
找出过敏药给他吃了,程誉开车带他出去。
他的住处看起来偏远,但只要出去了,马上就有一家三甲,紧急挂了急诊号,等了几分钟就见到了医生。
“哦过敏药吃的什么”
“氯雷他定。”
“不是很严重,吃了药就没问题了,要是不放心,可以打一针。以后不要大意,不要吃海鲜了啊。”
薛宥卡“谢谢医生,不打了。”
程誉“给他开一针。”
医生笑呵呵的“打不打都可以,打针见效快一点,现在应该不是很痒了吧”
“还有一点点。”薛宥卡说。
他没打,一针不便宜,医生都说没问题了,就强行拉着程誉走了。
白跑了一趟,但没有问题程誉还是松了口气“你这么大人了怕打针”
其实还好,不是特别怕,薛宥卡却说“是啊,我怕疼嘛。”
“那么小的针你都怕,我这么粗,你岂不是”
薛宥卡:“……”
车里安静了几秒钟。
薛宥卡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不知道该走该留,如果是一所普通的国外大学,或许薛宥卡就能轻松地做出自己的决定了,可谁不想去牛津这样的院校呢,一年能学到很多在国内接触不到的知识和新的思维方式,在自己非常在意的简历上,也是流光溢彩的一笔经历。
周六上午十点,中商学堂。
在场聚集了三十位来自各大名校的大二学生,程誉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反正就是跟着进来了,只听见薛宥卡说这个魏总要讲课,就一定要跟着。
当然,两人出门就说清楚了,这个课是比较重要的,所以程誉只是陪着旁听罢了。
所有人围着一个很长的会议桌,挨个站起来自我介绍。
“b大,金融系xxx,得勤的寒假实习生。”
“r大,金融系,去年在伦敦政经做交换生,下学期将去曼海姆大学进行为期一年的学习。”
“xxx,t大,实习期间参与过五粮液的a股定向增发。”
尽管才大二,有些学生的履历已经相当漂亮了。
但薛宥卡的履历也不差,至少他去年暑假就在中商实习过了,虽然没跟过什么项目。
中商学堂就是一个相当于高门槛版本的夏令营,但上面还有更高门槛的技能培训营,也就是薛宥卡从上大学以来,就定好目标的投行,据说实习生月工资三万八
接着有资深投行从业人员开始讲课,魏总也在场,不过他不是学堂的主导,只简单讲了一些经历。
魏总说“我本科也去过曼海姆学习了一年,那是个不错的地方。”
“你们有的人非常有野心,想进黑岩、雷曼、柯莱这样的集团。”
之前薛宥卡有跟他聊过,说过自己想进柯莱,这个每年只在国内招几位的国际投行,其他二者应该是在场的其他学员在面试时谈到的。
“不过我要说,你们还得付出更大的努力才行,现在还远远不够,你们选择了光鲜,也就是选择了比其他大学生要更辛苦的路,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只剩下争分夺秒的两年,要抓住每一个所能抓住的机会,你稍不注意,机会就从手里溜走了。”
他的话就好像警钟一样,敲响在薛宥卡的脑海里。
过后是提问环节,薛宥卡什么也没问。
中午,中商卫生间。
魏总碰见了他“刚刚怎么都不说话,想什么重要的事”
“我拿到了牛津的交换名额。”不过他还是有点怀疑这个名额到底是怎么来的。
“那这是很好的事啊,怎么愁眉苦脸的。”
“我有去的理由,也有不去的理由。”他关闭水龙头,擦了擦手。
“为什么不去,不会是因为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吧”
薛宥卡看着他,没有吱声。
“小朋友,你聪明一点,不要在这时候犯傻。”
听到这个称呼,以及他的语气,薛宥卡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直到魏总的下一句“牛津是很好的平台,不能不去,如果你跟你男友因此分手,可以考虑下我。”说完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薛宥卡尽管警惕,但还是没有防备住,浑身僵硬,立刻后退两步,眼神流出错愕和厌恶。
魏总摊开手,玩味地说sorry“take it easy。”
魏总是个外表风度翩翩,打扮精致的成熟男人,薛宥卡一直当这个领导是个人生导师一样的角色,从未怀疑过什么。
他打开水龙头热水,按下一汞洗手液,把头埋进洗手池,热水冲刷着今早精心打理过的黑发,泡沫从手心揉到发顶,再流到水池里。
根本没想过他会有这样的举措,魏总脸色发青,直接摔门出去,门外,站着好像在偷听的、正好周六加班的jacob,当即吓了一跳,暗道完了。
魏总只是扫了他一眼就走了,jacob望向卫生间,去年一起实习过的同事薛宥卡,刚洗完头,狼狈地走了出来,虽然头发湿漉漉的,衣服领口被打湿了,但整个人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傲气和冷漠。
jacob小声问“他是不是骚扰你啊。”
刚刚的戏码,很像是魏总示爱不成,便恼羞成怒了。这和最开始大家猜测的都不一样
薛宥卡没有回答,在前面看见了等自己的程誉。
程誉本来想问他是不是拉肚子,结果就看见他的模样,今天他穿得比较正式,水珠顺着黑发流下来,打湿了衣服。
程誉大步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碰到了脏东西。”
“我去给你找个吹风机。”程誉看他表情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低头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
“没事。”他不想在这里多待了,“程誉,我们走吧,我们先下去,我想找个理发店。”
回到车上,薛宥卡冷静了许多,其实被摸头发,似乎也没什么,洗头的吹头的理发师也要碰他头发,但他是因为完全没想过魏总是那种人,也没有想过真的有职场性骚扰,以至于反胃。
程誉伸手去摸他湿润的头发,依稀猜到了什么“刚才是不是谁碰你了”
薛宥卡没有说话,安静地靠在他身上呼吸,他不想离开程誉,一点也不想。
理发店,程誉对洗头的小哥说“多给他洗几次。”
第二天,薛宥卡继续去了学堂,魏总不在。
有个学员问了,另一个领导说“他昨晚出了点意外”
“天啊,怎么了,什么意外?”
领导咳了一声,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说。
薛宥卡是在电梯里听说的“昨晚停车场有辆车被泼粪了,不知道是泼的粪水还是别的垃圾,打碎玻璃窗泼进去的。现在还很臭。”
“谁这么倒霉啊!”
“是辆卡宴的车主,貌似是中商的领导。”
薛宥卡突然错愕,忍不住看了眼旁边程誉,虽然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但眉梢扬了起来。
薛宥卡戳了戳他的胳膊。
程誉耸了耸肩。
薛宥卡觉得这么恶心的事,不可能是程誉干的,但说不准是他找人干的。
”太惨了吧,没抓到人吗”
“就是没抓到啊好像都报警了,监控就看见一个黑衣人。但那个人还用塑料袋捆了几千块现金丢进去,说给他洗车修玻璃的。”
“修玻璃也不太够吧,保时捷诶。”
“有保险啦,给钱就不错了。”
有人说“可能是得罪女人了吧。”
程誉盯住说这句话的人的后脑勺,狠狠地剐了一眼。
那名男职员后背发凉地往后瞅了一眼。
程誉别过头去,表情很冷。
后面几次的中商学堂,程誉都是陪同他一起来的,这个魏总基本上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很厉害的女领导。
虽然周末很忙,但薛宥卡还是抽空把虚拟货币卖掉了一部分,攒够了所需的存款证明,打印了一些必要的手续。
但他始终没有去递交这些资料。
他没有问程誉,是因为这件事不应该让程誉来决定,而是他自己必须要做的决定。
是一直拖到了五月初,何小由的电话打过来。
“米米?在学习吗?”
“没。”薛宥卡坐在院子里,和天蝎一起自己做户外烧烤吃,Wolf烤串的手艺很不错。
“今天你们学校来电话了。”何小由说,“妈都知道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凑到了二十万,还有十万明天回家去拿。”
尽管只是一年的交换生项目,还是学费全免,但有政策,必须要求三十万的存款证明。
薛宥卡忽然鼻酸,站起来走到里面去“妈……”
程誉也站起来,但没有跟进去。
“缺什么都不能缺你学习的,胡医生都跟我说了,这件事很重要,不能因为钱的事而耽误了。这也没多少钱,家里不缺啊,一定要去的。”
“我这里有钱,你不用管我,我只是……”薛宥卡不知道说什么。
“家长存款证明,房产证明这些资料,你们老师都跟我讲了,妈明天请假,专门去弄,弄好了马上寄个顺丰特快给你。”
薛宥卡不能说自己有不想去的意愿,他只是沉默地听着。
程誉看他是打完了电话,怎么还不出来,便敲门叫他“羊肉串好了,是你爱的羊肉串。”
薛宥卡蹲在地上。
程誉拿着几串羊肉串推门进来,里面开着灯,一眼就看见了他蹲在地上,好像在种蘑菇,程誉叫他“闻闻这羊肉串香不香。”
可薛宥卡抬起头时,眼睛一圈都是红的,眼里有水光闪烁。
程誉愣了下,走到他面前蹲下“跟妈妈讲电话哭了乖乖,蹲着腿不麻呀。”
薛宥卡忽然把他抱住。
程誉手里有羊肉串,只能一只手高举着羊肉串,另一只手回抱住他,在他背上拍了拍,轻声说“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吧”
薛宥卡抽了口气,声音闷闷的“哥哥,我想把自己给你。”
羊肉串掉在程誉那昂贵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