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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贝卡斯回到了银河图书馆, 这里是当他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一定会控制不住回来的地方。

第71章

贝卡斯回到了银河图书馆, 这里是当他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一定会控制不住回来的地方。
不仅因为这个地方是被称为“藏着全宇宙的答案”的圣地,更是因为他也总觉得, 只要找的够多够久,书海中总有一个正确无比的答案在等着。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 这次他刚一出现, 便被一张蓝色的电流网补住。

随着电子警报器鸣声大作, 他眼睁睁的看着卫兵们从四面八方涌出来, 用原子灭杀枪指着自己。

贝卡斯没有想到,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银河图书馆居然也对他不安全了。

不过,现在他有空间移动的能力, 又掌握着将身体转化成灵魂体的知识, 加上刚刚和奈亚的化身相遇又全身而退, 此时的他充满底气。

他仅仅是好奇的问:“这里怎么了?”

“闭嘴, 犯人!”士兵毫无怜悯的呵斥道。

士兵们拖着困着贝卡斯的电子网, 一路将贝卡斯带到一个人…呃,一张皮面前。

“女王。”士兵恭敬的说, “刺客的同伙找到了。”

贝卡斯:……哦, 凯罗女王。

他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桩“罪名”在身,一直没空处理。

凯罗女王,银河选美大赛连任冠军。

她的全身做过七百多次整容手术, 做到只剩下一张被夹在一个移动框架里的皮。

不过, 即便变成皮,也不妨碍她保养自己娇嫩的皮肤, 只听她小声说:“让我保持湿润。”

候在一旁的侍从立刻举起花洒,冷着脸对她的整张皮洒水。

顺着水喷过去的方向, 贝卡斯注意到,这张皮的表面已是坑坑洼洼。

她曾经严重的破碎过,又被缝合起来,留下数条长长的褐色伤疤。

看起来像一张撕坏后又被蹩脚的针线活缝起来的布,连其它完好皮肤的颜色都泛着灰黄。

贝卡斯在心中迅速还原这件事的过程:

之前,马特和凯罗女王同乘一座电梯,在出门时不慎撞破她吹弹可破的皮肤。

自那天以后,马特就一直被凯罗星人视为“刺客”悬赏追捕中。

后来,贝卡斯带着重伤的马修回到银河图书馆找医生,又遇见了凯罗星人。

随着马修被凯罗卫兵当成马特抓,和他在一起的贝卡斯也跟着上了通缉令。

发现他在看着自己,凯罗女王不满的叫道:“看你们干的好事!重新修复皮肤要花很多钱!我应该杀了你和……哦,真正的刺客呢?我知道你认识他!”

“我们分道扬镳了,”贝卡斯说,“你找不到他。”

凯罗女王嚷嚷:“真该死!我应该逼你去办人寿保险,然后做你的保险受益人,然后制造意外将你杀死,最后拿到钱成为富婆,去做更多的修复和整容手术。”

贝卡斯:……女王,冷静点。

凯罗女王竟真的冷静下来,但是她用诡异的目光盯着贝卡斯。

贝卡斯的心中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凯罗女王张口道:“不错,这是个好计划。侍从——”

眼看她真想将随口而出的计划落实到底,贝卡斯再度感受外星种族行事之荒诞。

他大声说:“等等,不至于吧?你可是女王,难道掏不出整容的钱?”

“七百多次整容已经掏空了我的国库。”

凯罗女王惆怅的说,“该死的外星整容技术,每次找它们都像是离婚的同时还要净身出户一样。”

贝卡斯:……

凯罗女王回过神,怒道:“你是不会明白的,外星人。侍从——”

“等等,”贝卡斯连忙喝止道,“我也没说不对我们造成的伤害负责,”

凯罗女王抿了抿嘴,怀疑的问:“你想怎么补偿?说来听听?”

贝卡斯提议:“我……你知道昆扬人的高科技吗?如果你学会了其中一项‘身体转化技术’,就可以重塑自己的身体,继续给自己整容。作为补偿,我可以教你。”

凯罗女王盯着他,怀疑且不满的说:“这里是银河图书馆,有这么多的知识,我为什么非要你教不可?”

“银河图书馆只会告诉你去找昆扬人学习,”贝卡斯说,“但它提供不出更详细的资料。”

否则,他也不会专门费时费心的摸到昆扬人隐居的地方。

凯罗女王犹豫半晌,到底是爱美之心占了上风,不情愿的说:“行,你现在把那份技术交出来,不过如果你欺骗我……”

“我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麻烦,”贝卡斯诚实的说。

这是他的心里话,虽然他不怕与人结怨,但经验告诉他,结怨总有一天会坏事。

而他有很多事要忙,不能每次回到银河图书馆都要被凯罗女王和她的卫兵们纠缠一番。

随着凯罗女王的命令声,两个侍从走过来,将桌子,记录板和电子笔分别摆在贝卡斯面前。

贝卡斯提起笔,将“身体转化技术”从基础知识到高阶实验过程全部写在记录板上。

这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不过,他希望这些花费掉的时间可以让这整件事彻底结束。

凯罗女王等在一边,似乎有些无聊,找话题问:“所以,你们为什么分开了?不和吗?”

贝卡斯边写边含糊的回答:“有些理念上的分歧。我不想说。”

凯罗女王一听有内幕,来了兴趣,催促道:“跟我说说看?我最喜欢听mean girl吵架。”

顿了顿,她瞅着贝卡斯,更正道:“mean boy也行。”

贝卡斯:……

凯罗女王继续说:“不同的星球有不同的文化,产生冲突特别正常。”

她自顾自的八卦起曾经在太空里发生的种种感情争端。

这些争端都是因为种族差别而产生的,比如:

在太空中有一颗叫格森的星球。

那里非常寒冷,上面生活着的是一群无性生命体,或者说双性生命体。

意思是,大部分时间里,这些格森星人都处于没有性别的状态,既没有性特征也没有性=欲。

但到了每个月的某几天,它们会转化成“男性”或者“女性”,这段时间也是它们的发=情期。

除非女性怀孕,否则过了这段时间,它们又会重新回归无性别状态。

更值得注意的是,这种转化是随机的,格森人自己也不能主动选择。

一个格森星人可能上次是父亲,下次就成了母亲。

而那些始终是固定性别的异星人,在格森星人的眼中就是永远处于“发=情期”的“性=变态”。

因为格森星人有流动的性别,它们完全不能理解太空里那些永远是男人或女人的生命体。

而凯罗女王要说的故事是,“虽然有如此巨大的差异,但还是有一个固定性别的特使和一个格森星人相恋了,它们要进行为期八十一天的穿越冰原之旅,来证明它们的感情经得起考验。”

说到这里,她兴奋起来,提议道:“怎么样?要我把你和你的同伙一起流放到某颗冰雪皑皑的荒星上吗?可能会给你们的感情带来巨大的促进哦。”

贝卡斯无奈且直白的问:“你确定你不是出于私人恩怨,单纯的想把我们两流放?”

“哎呀,被你发现了。”被拆穿后,凯罗女王也不气恼,“刺杀女王本身就是重罪,何况我想看真实的情感冒险记录片。”

吐槽归吐槽,贝卡斯也真的考虑了凯罗女王的提议。

这个提议听起来仿佛包含着智慧和道理。

贝卡斯想起,在看过许多地球上的电影电视剧后,他几乎可以总结出一个银河图书馆里没有提过的公式:

当两个独立的生物(基本上是指人类)处于一个封闭的空间或是孤立的环境,时间长了就会互相产生牢固的感情。

并且,根据经历,他发现公式是很有用的东西,“高等数学公式”“灵魂寄生公式”“空人公式”……

也许他可以不相信自己,但他可以相信公式,所以……

另一方面,贝卡斯又觉得不能这么想。

他不理解马修,和马修本人无关,是他自己对“父母”和“家庭”的重要性完全无法理解。

他在银河图书馆也是处于多年的孤立和孤单的状态,可他想念更多的是故乡的机器人。

即便两人都被封闭在冰原或者暴风雪山庄,他能理解马修的机会也不大。

贝卡斯一边默写,一边头脑风暴。

百无聊赖且八卦十足的凯罗女王又问:“对了,说说你们分手的过程吧。”

贝卡斯回过神,回答:“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叫我离开,我回到银河图书馆。”

“只是这样?真无趣。”

凯罗女王很失望,喋喋的说,“在莫克兰星上的分手仪式可精彩了,感情破裂的昔日情侣要厮杀到只剩一个人活着,由祭祀宣布分手成功,亲友都会到场见证,特别热闹。”

贝卡斯庆幸又有些遗憾的说:“他们倒是没有这样的风俗。”

庆幸是他完全不想和马特处于你死或我的境地。

可换个角度想,如果地球上也有这样的分手习俗,拍出的情感综艺类节目会有多精彩。

就这样,贝卡斯一边写着“换形技术”,一边和凯罗女王交流各种星球的情感模式,试图汲取别人的经验,给自己面对的问题找出解决办法。

如果他找不到帮马修驱散心魔的办法,便无法让马修从“空人状态”中解脱出来。

在空人仪式的作用下,马修已经暂时变成了一具“空壳”,成为了与怪物的世界建立连接的“坐标”和“连接站”。

贝卡斯将笔一顿,忽然联想起马特描述的那个被红月感染、邪神的信徒怪物们降临地球的未来世界:

现在,马修成为“空人”连接了异次元……

那么,仪式的策划者大费周章的最终目的应该也是,想要它们降临到地球上……

一切向那场未来推进的关键事件依然在有条不紊的发生着。

地球,地狱厨房。

马修陷入了沉睡,此刻,他正做着一个诡异的梦。

他在一个昏暗又破旧的小屋里,所有的门窗都紧紧的关闭着。

屋里的每扇窗和唯一的一扇出去的门都被锁链死死封着,密码锁扣着这些锁链的两端。

空荡荡的小屋里没有家具,墙上和地板上隐约有大片大片的黑斑,可能是水渍,也可能是血迹。

马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只是这房里弥漫着一种令他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屋里阴寒的温度,也许是这种周身发凉的感觉。

他不想呆在小屋里,而且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呆在这。

他开始破解扣住大门铁链的密码锁。

正在马修忙于计算密码锁的可能时,一个恐怖的画面忽然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是一群宛如厉鬼的黑色影子组成的画面。

画面又闪了一下,有个鬼从它们中直接扑到他面前,咧开的笑脸里露出黑黝黝的牙龈和雪白的利齿。

马修被鬼的跳脸袭击吓了一跳,回过神,屋里有一扇门自动打开,发出木门久违上油的吱呀声。

这扇门轻轻摇晃着,像是一个人在摆手打招呼。

马修本想专注破解密码锁,无论屋里有什么,只有打开门才有机会跑出去。

但很快,他感到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屋里明明除了他之外再无二人,但仿佛有什么正躲在暗处,别有目的的盯着他的后背,令他不安。

终于,他放下锁,走向门,想将它一把关上,当他靠近时,门敞开的更大了。

马修小心的踏进一步,一脚踩在门里,另一只脚留在外面。

起初,黑暗的房间里只有昏黄的、不停摇晃的灯光。

当他适应了这忽明忽暗的光线后,看见靠墙的地方站着一个黑色的、仿佛与脏污的墙面融为一体的、极为扭曲的纤长黑影。

它很像是方才出现在他脑海中,扑到他面前的鬼。

猝不及防,马修的耳边响起轰轰的雷声,随后是声如鬼泣的呜咽。

这声音猛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

房间里没有灯光,床边挂着落下一半的帷幕。

这帷幕罩住了他的视线,但他本能的感觉到房间里有人。

起初,马修怀疑是贝卡斯又回来了,不过,他还在生气,没有立刻说话。

可当他忍不住坐起身,拂开帷幕时,只看见一个兜帽罩着脸的红衣人。

“你……”

马修认出这是手合会的大祭司。

虽然他完全不能理解,金并设置“祭司”这个职位有什么企图:

一个现代化的黑暗组织,怎么想都和“祭司”这种称呼挂不上钩。

就像他不明白祭司出现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祭司只是说:“忍者们找不到你,让我来问问情况。他们很关心你,你似乎心情很差。”

马修不想跟别人聊这件事,敷衍道:“我只是想休息一会。这不劳你操心吧?”

“当然,”神秘祭司坦然和马修猩红的眼睛对视,“那么,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祭司微微鞠躬,像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走出去。

马修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只是走到窗边,烦闷的拉开窗帘。

顿时,漫天的雨帘印入他的眼中,原来这就是方才将他从梦里吵醒的声音。

一向闷热的地狱厨房少见的下雨了,而且雨势倾盆,厚重的窗帘都被大风刮的呼呼作响,豆大的雨点随着风捎进来。

马修扶着窗台想:这应该就是贝卡斯没有回来的原因。

……不来也好,免得被雨淋了。

红衣祭司走进属于他的地盘时,其他的红衣人围过来。

这些人急切的问:“夜魔侠打开那扇门了吗?”

红衣祭司摇摇头,低沉的回答:“差一点,只差一点。”

众人叹息,他们一直隐藏在手合会里寻找机会,但金并不是一个热衷于这种“古神崇拜”的人。

连红衣祭司自己都没想到,在金并阴差阳错的去世后,他们的设计居然能让夜魔侠完成“空人仪式”。

现在,离那些“古老的力量”降临在地球只差一步之遥。

只要夜魔侠主动打开梦里的门,放它们过来。

红衣祭司说:“我们需要两手准备。无论这次成功与否,我们都要启用黑衣探员装在自由女神上的记忆消失器,让所有人忘记这件事。”

在红衣祭司的盘算中,消除人们对这件事的记忆有两项好处:

如果他们失败了,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抹除,方便他们继续隐藏,寻找下一次机会。

如果他们成功了,抹除所有人的记忆,可以让人类更容易接受降临在地球上的“古神”。

因为人们会自然的认为,世界本来就是被“古神”支配的那个模样。

银河图书馆里,贝卡斯终于写完了最后一笔,将记录板交给女王的侍从。

“我可以走了吗?”他问,“还有事要处理。”

凯罗女王说:“等等,我忽然想到,太空里有个传闻,或许可以帮你解决感情问题。”

贝卡斯还以为她的八卦心已经被满足了,看来谈话还没有结束。

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说不定这个传闻真有这样的价值。

贝卡斯抱着希望问:“是什么?”

“首先说好,这真的是条传闻,”凯罗女王说,“我只在宇宙妇女委员会的交流中听说过,至于东西,你可得自己去找。”

“先说说吧。”贝卡斯觉得无论所谓的“东西”藏在哪,找到它都不会花太多时间。

宇宙妇女委员会,银河图书馆对它的记载少之又少,仅有草草几笔。

在组织内部流传的传闻自然也不会被记录在这里。

否则,耗尽一颗川坨星的空间都未必放得下那些话。

传闻是这样的,宇宙妇女委员会的创始人制造了一把最强、最无敌的武器,又被叫做“灭世之枪”。

听到这里,贝卡斯有些紧张的说:“你知道,我压根不想为暂时的争论毁灭地球吧?”

“别担心,它没有远没有听上去的这么吓人。”凯罗女王保证道。

她继续告诉贝卡斯,其实准确的说,这武器应该叫‘设身处地枪’。

顾名思义,“设身处地枪”的功能是,只要一枪下去,受伤者就会不由自主的站在持枪者的角度看问题。

刚刚发明出来的时候,宇宙妇女委员会的成员们专门用这武器枪=击她们的丈夫。

只要一枪,就可以让他们站在她们的角度,感受她们的感受。

不过,后来不知怎么的,这把武器落到男人手上。

它原本的功能立刻被搞坏了,变成了政治家们互相攻击不同政见的群体的武器。

凯罗女王遗憾的感慨:“发明它的人最后悔的事,就是忘了把这把枪设成‘女性专用’。”

“幸好她没有这么设计,”贝卡斯说,“否则我也不能用了——”

话音未落,他反应过来,继续说:“等等,这也要看‘女性专用’的意思是不是‘变了性也不能用’。”

凯罗女王翻了个白眼,作为一张没有外形的皮,这白眼看起来也是非常有力,“你可以按照传闻去找,用完记得给我。”

“你也想要?”贝卡斯明白了,这是女王想借他的手找到这件武器。

“对啦。”凯罗女王干脆的承认。

贝卡斯问:“你不担心我用这把枪对付你?”

凯罗女王又翻了个有力的白眼,说:“傻瓜,这把枪是帮助男人转换立场思考别人的感受,我是女人,用不着这个,这对我也没用。”

贝卡斯:“好吧,多谢。还有其他的事吗?”

一个侍从走到展示着女王的框架旁边,低声说了一些话。

凯罗女王恍然大悟,“的确,我没想到这点,还有一件事,侍从——”

这侍从突然抬手,拿出一支激光笔,对着贝卡斯的脑门打出一个圆圆的小红点。

贝卡斯努力去理解这场面,可他对激光笔的印象还停留在“地球逗猫棒”上。

他放弃思考的问:“所以,这又是什么?”

女王解释道:“别紧张,这是‘意念子弹’,我的侍从将一个意念根植在你的大脑里。”

这个意念就是,如果贝卡斯遇到危险,不能及时将设身处地枪带给女王,无论他当时处于什么状态,都会先把它存在保险公司。

“等一下,就算我面对生死危机,也要先去保险公司存放……这把枪?”贝卡斯问。

凯罗女王说:“这把枪比你的命都贵,我不会冒让你把它丢失或损毁的风险。”

“判定规则在哪?”贝卡斯好奇的问,“如果我受到比如说重伤,根本没有机会去存放怎么办?”

凯罗女王瞠目结舌,好像被问住了。

侍从又附在她身边低语一番,活像一个服务在女皇身边的佞臣。

凯罗女王了然的说:“我们会在你的身上放置简单的安保措施,比如你受伤了,你所处的空间里的时间会暂停,你死去了,它也能强行催动你重新动起来……”

贝卡斯:“你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那把枪,不管我变成什么鬼东西,都得把那把枪带给你?”

“答对了,”见他完全理解了现下的处境,女王很欣慰,重申道,“那把枪比你的命都贵,比我对你所做的安保的价格还贵,比……”

侍从又在她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贝卡斯实在忍无可忍,“不要再叽叽咕咕了!你每次都针对我出馊主意!你又在叽咕什么?”

侍从压根不理他,以无事发生的姿态,在陈述自己的提议后,重新恢复笔挺的站姿。

即使贝卡斯瞪着他,他也只是从容的将视线转向右边。

贝卡斯索性走到右边,继续用无声的目光谴责他。

侍从转动着眼珠,若无其事的把视线转向左边。

贝卡斯走到左边,还没站稳,侍从若无其事的把视线重新转向右边。

顿时,贝卡斯不服气的计算高等数学公式,瞬间来到右边,侍从终于在条件反射的催使下,在原地跳了一跳。

贝卡斯露出笑容。

这下,轮到侍从瞪着他。

贝卡斯瞬间移动到左边。

侍从:……

解了这口气,贝卡斯重新问:“他刚才又提了什么馊主意?”

凯罗女王随意的说:“既然你横竖都要去一趟保险公司,不如再买一份人寿保险,受益者写我的名字,也算是报销了一笔安保的费用——”

岂有此理!

贝卡斯深呼吸,吸气,吐气,最后说:“女王,这是不是有些过分……”

凯罗女王比他更大声的说:“你和你的同伙涉嫌谋害我!凶手!谋杀犯!残害女王!”

贝卡斯:……

行行行,他全盘答应就是了,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按照凯罗女王透露的传闻,“设身处地枪”放在斯蒂尔顿星上。

而翻看银河图书馆里的,关于太空种族的外族人旅行记载,会看见上面写着:

“斯蒂尔顿星上居住的,是一支情绪出了名的不稳定的外星生命”。

斯蒂尔顿人的种族特点是非常情绪化,会因为任何一点小事变得杀伤性十足。

在斯蒂尔顿人的生命中,不存在“设身处地”这个词。

如果有人当着它们的面说:“你们应当为对方想想。”,这种羞辱无异于连续抽它们耳光。

而令它们激动的人,通常会被它们锐利的牙齿细细的嚼成臊子。

这导致这个种族具备很高的危险性:因为让斯蒂尔顿人激动是一件比呼吸还要容易的事。

太空旅行者们,太空游医们,乃至伟大种族伊斯,都对这颗星球做过如下的结论:

“斯蒂尔顿星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情绪爆发每时每刻伴随着它们的生活。

“这些极端、复杂、错乱、外露的情绪没有让它们成为一个有爱的种族,反而让它们成为不折不扣的纯恨斗士。

“它们出生后和父母冲突不止,上学时和教师同学冲突不止,上班后和领导同事冲突不止,下班后和邻居冲突不止……

“两个斯蒂尔顿人仅仅在同一个房间里沉默的坐着,不出三秒,它们也会自发的对对方充满极端的情绪。”

于是,银河联邦经过商讨后,做出如下结论:

斯蒂尔顿星是最适合存放“设身处地枪”的地方。

在这样的星球上,根本不会有人想使用、偷用、抢夺、盗取,或以任何形式拿走这把武器。

目前,这把枪就在斯蒂尔顿星的博物馆里展出着。

经过短暂的计算和跃迁,贝卡斯到达目的地,斯蒂尔顿星的博物馆外的广场上。

当他落地时,才发现情况和他想象的不同。

阳光照耀的广场的地面上坐满了斯蒂尔顿星人。

他简直就是一头扎进了龙潭虎穴,甚至连伪装都没有做一下。

这些斯蒂尔顿人的四条细长胳膊两两交叠,与叶片状的手掌一起安静的放在胸前。

它们蠕虫般的后半身团成一团,压在身下。

广场播放着音乐,宁静,悠扬,沁人心脾,这些人闭着眼睛,神态祥和。

贝卡斯不想打扰它们,穿过一排又一排的斯蒂尔顿人,走进斯蒂尔顿的博物馆。

这颗星球上的博物馆与地球上的风格也大不相同。

破损的墙壁彰显着战损风,破碎的展品放置在缺胳膊少腿的置物架上。

这里没有游客,只有一个斯蒂尔星人保安将蠕虫般的后半身盘踞在柱子上。

贝卡斯刚踏进来,便和它面面相觑。

贝卡斯若无其事的走进去,说:“你好,我是太空旅行者,那么,外面怎么了?”

“我们正在进行一场对自我情绪的安抚仪式,”斯蒂尔顿保安回答,“为了让我们的生活更加宁静,祥和。”

说完,它的脸深深的皱了起来,好像这“宁静”和“祥和”这两个词在被它说出来的同时,也深深的惹到了它的情感。

“你可以自行参观这里。”它接着说,然后又把脸皱了起来,好像这句话也惹恼了它。

贝卡斯走过一件又一件展出品,直到找到标签上写着“设身处地枪(灭世之枪)”的展品。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斯蒂尔顿保安,斯蒂尔顿保安也看了他一眼。

贝卡斯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这事情轻易的让他感到不适应,“我不能拿走这个,对吧?”

斯蒂尔顿保安回答:“我恨我的工作,我恨这个博物馆,你把这里烧了都行。”

贝卡斯不确定这话是不是真的,因为这东西是如此珍贵,而保安的语气又是如此随意。

他边提防着斯蒂尔顿保安偷袭,边把灭世之枪拿到手里,警报声震耳欲聋的响起来。

但保安什么也没做,贝卡斯惊讶的问:“所以,我就这样拿走了?”

斯蒂尔顿星保安嘶吼一声,向他扑去,这古怪的外星人张开嘴巴,露出寒光闪闪的、锋利的牙齿。

贝卡斯边把枪护到怀里做防御,边喊道:“你不是说随便拿走吗?”

斯蒂尔顿保安扑了个空,解释:“哦,我攻击你不是因为你拿走它,是因为我开始恨你了。”

贝卡斯无话可说,只能带着枪瞬间离开博物馆。

斯蒂尔顿保安被独自留在博物馆里,而需要它看守的“灭世之枪”已经被太空旅行者拿走。

警铃依然在大叫着“紧急情况!紧急情况!”。

这火急火燎的声音彻底破坏了广场上的和谐与宁静。

斯蒂尔顿保安看向窗外,在那广场上,被惊扰的同胞们愤怒且憎恨的打成一片,整个仪式荡然无存。

看着这样的场景,保安沉思片刻,决定去度假。

虽然斯蒂尔顿星人也恨度假,不过这次不同,保安的心中有了一点希望。

它希望在度假的时候也会有太空旅行者出现,然后一把火烧了度假区。

就像刚才的太空旅行者一样,利落的放火,迅捷的消失,而且最好没有刚才那样烦人的开场白。

“希望,正如讨厌的情绪安抚专家们宣传的,确实是有些美好的东西。”它哼哼唧唧的想。

贝卡斯在斯蒂尔顿星上遇到的天气阳光明媚的上午,回到地球的纽约却赶上大雨淋漓的深夜。

他仅仅是出现在雨中不到三秒,便立刻通过计算回到了马修的地堡里,快的像是一道幻影。

地堡里,马修坐在窗口旁正在梦境中。

这次,他依然在那个房间里,摆弄着那把唯一锁住出口的密码锁。

他已经睡睡醒醒五六次,每当他睡着,就会回到这个房间。

而每当他猛地惊醒,要么是被房间里的厉鬼惊到,要么是因为窗外的雷雨声让他心神不定。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这种“每次睡着都会梦到在同一个房间里开锁”的情况,一定会引起马修的警觉。

可是现在,他非但没有警觉,反而已经非常烦躁了。

他感到房间是压抑的,无论是醒来还是梦中,而他历经多次依然无法打开密码锁,明明开锁对他来说非常简单。

此刻,连梦中小屋里的厉鬼都不能再把他吓住,马修已经铁了心要专心打开眼前的锁。

“马修!马修!…”

这次,马修仍旧没有打开那把锁,反而被人推着肩膀唤醒了。

他又急又怒的睁开眼睛,却看见贝卡斯拿着一把枪站在他面前。

见他醒了,贝卡斯把枪递到他面前,说:“拿着,对我开一枪。”

听到这个荒唐的要求,一时间,虽然马修大概清楚自己正坐在椅子上,可他觉得自己仍在梦里。

窗外下着暴雨,风刮过树木发出的声音和梦境中的鬼哭声别无二致。

眼前的贝卡斯看着他,眨了眨眼,笑了,好像认为马修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他一手拿着枪递到马修面前,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并起,点住自己的眉心,不紧不慢的说:“我教你,瞄准些,打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