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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求你(捉虫修)

第71章 求你(捉虫修)
无间魔域上方,翻涌的雷云骤停。
原本轰隆隆准备落下的劫雷也仿佛哑声一般,静静消退了。
“哈哈哈!”聂云斟神情阴鸷地盯着天空渐渐散去的乌云,笑出了眼泪,“已死之人的雷劫可不就该消失得无影无踪吗!”
原本他还不确定落下深渊的聂更阑生死下落究竟如何,现如今倒是彻底清楚了!
悬崖边上,阴风频起。
聂云斟打了个激灵,立即动手布下传送阵——
他修为有限,没有金丹期的陆金狂助力,只能依靠消耗符篆完成传送阵。可即便如此,当回到灵音宗时,他还是受了极严重的内伤,猛地喷了一口鲜血在地。
“救、救命……”
“弟弟、聂更阑陨、陨落……”
话未说完,他彻底昏迷过去。
***
聂更阑在无尽下坠中被紫雾洞穿多处身体部位,浑身犹如浸泡在沸腾滚烫的火山中,煎熬若百虫噬心。
不知何时,遥远的上方会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下雨了?
更阑迷迷糊糊地想。
而在他意识弥散之际,那雷声也忽然了无动静,停止了作响。
难道就连雷声也在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默哀悲痛么?
他还有很多话没和母亲说。
他还有没见到的朋友,许田田,许盼娣,君杳然,慕容证雪……
还有师兄。
聂更阑无边无际地胡思乱想之时,一双手忽然揽住他腰身。
但他眼皮沉重得仿佛黏上了天星草的汁液,一点也没办法打开。
一道白色身影将坠落的人接住,迅速在他身上各大要穴封住筋脉,并用迅速封住被紫雾洞穿的血肉,同时不停给他注入生机。
才刚堵住,紫雾再次洞穿了填补好的血肉。
紫雾洞穿了多少次,白衣人就填补了多少次,直到他抱着少年终于落地,脱离了紫雾飘散的区域。
白衣人眉心紧蹙,掌心再次在聂更阑身上各处重新注入生机……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唇色开始泛白。
“咳!”
终于,聂更阑猛地睁开眸子咳了一声,瞳仁倏然圆睁。
然而他被魔气入侵过深,体内依旧被魔气霸占着心肺。只苏醒了这一瞬,下一刻他眼白一翻昏死了过去。
白衣人垂眸注视缩在怀里的少年。
静默不到几息,无间魔域上方重新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天道察觉出渡劫之人生机重现,居然再次蠢蠢欲动打算劈下雷劫。
白衣人眸色一凛,迅速将人放下在聂更阑后背输入灵力,同时祭出数十家件法宝在四周替聂更阑护法以抵挡雷劫。
“轰隆隆!”
声威颇大的紫雷终于从遥远的悬崖上方劈下!
紫色闪电一道又一道劈在聂更阑身上,将眸子唇色苍白的人劈得身体东歪西倒,嘴角不断渗出血丝。
所幸有法宝在一旁将不少雷劫的威势化解了几分,否则昏迷的人早已被雷劫劈得外焦里嫩,死在筑基大圆满的雷劫之下。
白衣人早已退到一旁,远远看着雷电声势浩大劈下。
他只能帮到这了。
这雷劫,需要他自己撑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十八道雷电终于劈完。
乌云和紫电慢慢消退,无间魔域上方日光重新浮现。
白衣人快步过去将少年拦腰抱起,往魔域深处走去。
聂更阑居然顺利渡过了雷劫,突破了筑基期大圆满。
白衣人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能在昏睡之下渡过雷劫的,而天道居然也认可了这次渡劫的突破。
简直闻所未闻。
……
白衣人抱着昏迷的聂更阑一路穿过蓊郁的群植花丛,不少魔域中的魔物纷纷低下脑袋嗅他怀中少年的气息。
“嗷!”
一头暗影魔兽咆哮一声,坚硬的触角眼看就要朝昏迷的少年拱上去,被白衣人弹出一道魔气打向它的触角。
“这是我的人。”白衣人淡声道。
暗影魔兽及其周遭的魔兽纷纷埋下脑袋,低低咆哮着如潮水般退了开来。
白衣人顺利穿过大片幻月□□,进入一处洞府。
把聂更阑放在石床后,白衣人再次给他徐徐输入灵力。
不知过了多久,白衣人额间渗出细汗已然筋疲力尽,他的伤势并未好全,方才又替聂更阑注入大量生机,如今元神耗得不止一星半点。
撑着聂更阑后背的双手一松,他的身体一软也随之倒在石床上。
“咳……”
聂更阑似是再次苏醒,模糊地掀开汗水濡湿的眼皮,但看不清四周的景物。
强烈的愤恨情绪随之涌上心头。
“杀……杀、咳咳!”
白衣人虚弱出声,“你现在不宜乱动。”
但聂更阑只胡乱吐出几个字,手蓦地垂落在石床边缘,又一次昏死过去。
***
“嘭。”
卫子野、陆金狂和邢简从阵法里跌落直直摔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邢简眼冒金星哎呀叫了半晌爬不起来,然后听到卫子野说:“我们回到海神镇了。”
陆金狂因为布下传送阵消耗心神过大伤势较重,他吃力地扫视一圈四周,忽然出声:“聂更阑他们呢?!”
卫子野也立即发现不对劲,叫道:“糟了!立刻联系宗门!”
……
聂云斟伤势过重,在丹药和灵力的各方疗效下,终于悠悠醒转。
才睁眼,就听到师尊紫业真君的声音响起。
“徒儿,你醒了!”
聂云斟胸口闷痛,手扶撑着床沿要起身,紫业真君连忙拦下,又一次给他服下一粒冰魄丹,“你元神受创内伤颇重,至少须得休息半年才能下床。”
“师尊,我……”
紫业真君扬起手:“好了,责怪的话先不必提,既然醒了,可否告诉师尊究竟发生了何事?”
“是啊,聂小道友,你说说,聂更阑陨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另一道沉稳的男声从房里传来。
聂云斟微微瞪大眼睛,这才发现这里不止他和师尊二人。
在屋内四周,整整坐满了一圈人。
宗主元千修,独孤真君,以及各个峰头的真君竟都来了。
聂云斟猛烈咳了两声,“宗主,诸位真君,弟子……”
宗主:“不急,你慢慢说。”
独孤真君神色冷然:“把你知道的一切细节都详尽告知。”
聂云斟眼里划过一道暗芒。
一个聂更阑陨落竟然让宗主和各个真君都赶来询问状况,他凭什么?
看来,除掉他是正确的。
这时,房里另一道饱含怒意的声音响起,“还在等什么,赶紧说啊!”
聂云斟一抬头,赫然看到北溟朔站在在帘子那头对自己怒目而视,显然是才赶过来。下一刻,对方竟直直朝他冲过来。
眼看北溟朔双手要对聂云斟动手,一道灵力及时将他打偏,紧跟着响起宗主的斥责声:“不可胡来!”
北溟朔被拦在床榻之外,怒气冲天转身瞪着宗主,“聂师弟的命灯从昨日起就忽明忽灭,生死未卜,我能不着急吗!”
床上的聂云斟急急出声,“聂……我弟弟的命灯现在如何了?”
北溟朔怒不可遏:“他的命灯时而亮,时而灭,昨日持续了半个时辰,到后来再也没亮过!”
聂云斟心下一松。
也就是说,聂更阑彻底没了生机,陨落了?
北溟朔狐疑地盯着聂云斟的表情变换。
后者抬头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立即心虚地垂下目光,做出悲痛的神情:“看来,命灯是不会再亮了,我弟弟真的陨落了。怎会如此?我们不过是下山历练又恰好进了一处秘境,没想到巧合之下竟碰见了白衣人……”
北溟朔听不下去这人耗子哭猫的念叨,忽然上前一把拎起他衣襟,冷声问:“你说什么,白衣人?”
聂云斟被他的气势吓到,嘴唇哆嗦不止:“是,是白衣人。”
“胡说八道!你的意思是白衣人害死了聂师弟?”北溟朔怒声大喝。
宗主和紫业真君连忙上前把北溟朔扯开,呵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不如让聂小道友说清楚,到时再做定夺。”
震怒的北溟朔被拉到一旁,宗主下了命令:“聂小道友,你立刻把当时情况一一说明。”
聂云斟苍白着脸开始回忆当时的情景:“我们一路历练,进入无量山的秘境,谁知在那里遇见一只金额巨蟒,慌乱之下临雾宗的陆道友让我助他布下传送阵,也许是我法力不够,我和弟弟竟被传送到了无间魔域的悬崖边,于是弟弟就被、被白衣人推下了无间魔域……”
“金额巨蟒的事北溟师兄也知道,他当时在同我弟弟通过留影石联系。此事弟子绝不敢期满宗主和各位真君,还望宗主明鉴!”
宗主看向北溟朔,“可是真的?”
北溟朔早已脸色煞白,目光闪了又闪,手垂落在两侧,“是真的。”
这时,执事堂的管事长老进来传话:“宗主,临雾宗那边说是有弟子传送到了海神镇,想问问这边聂家两位道友可安全?”
宗主瞥向聂云斟,叹了口气:“你告诉对方,本门弟子聂更阑,命灯已灭,陨落了。”
执事堂长老目光一震,躬身应了是,然后退了出去。
北溟朔神情呆滞一瞬,接着瞳仁疯狂乱撞,连连摇头。不可能,聂师弟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陨落了!似乎哪里出了问题,不对劲!
聂云斟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继续黯然神伤道:“那金额巨蟒实在过于庞大,我和弟弟以及几位结伴的道友极其慌乱,也许传送阵就是因为这样出了问题……宗主,师尊,弟子有罪!弟子没有保护好弟弟,他是我的弟弟更是同门,我却没能护着他平安回到宗门。”
紫业真君看了眼北溟朔,叹息一声:“天道注定他该有这一命数,躲不过啊,徒儿无须自责。”
宗主神情沉了沉,咬牙道:“又是白衣人!”
呆滞的北溟朔听进白衣人几个字,顿时从迷茫中醒悟,怒喝出声:“白衣人不可能害死聂师弟!”
他疾步上前再次揪住聂云斟的衣襟,凶神恶煞地怒吼:“你给我老实交代,实情到底如何!”
聂云斟被他的气势吓得浑身一抖,又是胸闷地咳了两声,“师兄,我、我拼尽全力赶回宗门,受了很重的伤,说的也全是实话,绝不敢欺瞒宗主和师尊!”
这时有弟子进来通报:“宗主,聂更阑的好友许盼娣来了,她说……”
弟子还没通传完毕,许盼娣已经怒气冲冲闯了进屋,一进来首先双膝跪在地上,“宗主真君恕罪!弟子听闻好友聂道友陨落,特意赶来探听实情。方才聂云斟所说弟子听到了,可弟子并不认为他说的一定属实!”
聂云斟目光划过一丝阴鸷,面上依旧是一副虚弱的模样,道:“这是我亲眼所见,他是我弟弟,纵然平日口角再多,可我也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许盼娣冷笑不已:“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
聂云斟骤然喷出一大滩鲜血,“你这是污蔑同门……”
说罢,他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紫业真君连忙给弟子输入灵力调息。
许盼娣向宗主和几位真君拱手:“弟子只求宗主能查明此事,为聂道友的死还明真相。”

北溟朔连连附和,“对,此事需要明查!”
宗主注视眼前激愤的女弟子,道:“倘若属实,你可就犯下污蔑同门的罪过了。”
许盼娣神色坚定异常:“宗主,弟子只是想弄清楚,聂道友是否真的掉落了无间魔域!”
宗主:“好,就依你所言。”
“倘若查明此事,也需得通知一声清鸿剑尊。”
他看向一旁的独孤真君,“原本你该是聂小友的师尊,如今他不幸陨落,就由你去一趟无间魔域探查此事。”
他本意是让独孤可以明日动身。
没想到独孤苍眠蓦地起身已经往外飞去,“宗主和诸位真君就在此处等候,我去去便回。”
宗主扬了扬眉,继而叹了口气,瞟向一旁的北溟朔,“这家伙,只要有关于清鸿……”
北溟朔不由对冲他横眉竖目看了过来,宗主不得不收声,端起灵茶抿了一口。
……
独孤苍眠在阵法中急速转动。
须臾,在无间魔域的悬崖旁降落而下。
他从储物袋中召唤出一面绛仙镜,一扔,宝镜悬浮在无间魔域上方散发出斑斑点点的光芒,亮芒投在了一大片紫色雾气上。
接着,独孤苍眠拿出了一只金色铃铛。
那是他从聂更阑手里悄悄换走的梵音铃。上面沾染过他的气息。
独孤苍眠手一扬,梵音铃高高飘起,和绛仙镜散发的光芒对接上。
镜子里的影像当即开始飞速转动,不过几息已经停下。
聂镜中,更阑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悬崖旁,飞速往下坠落——
独孤苍眠冷哼一声,骤然收回梵音铃和绛仙镜。
“还以为有本事活着回来,真是高看你了。”
说罢,独孤苍眠重新布下传送阵,刹那间消失在无间魔域的悬崖旁。
“咻。”
片刻后,独孤重新出现在聂云斟所住的院子外。
他大步往房里走去,一进门,宗主已经站起身,“怎么样,情况如何?”
独孤苍眠暗自调息片刻,平稳了心神后才慢慢开口:“聂更阑确实落入了无间魔域之中。”
北溟朔浑身一震:“师弟!”
许盼娣瞳孔骤缩,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聂更阑,真的陨落了?!
宗主重重叹了口:“看来确实得通知清鸿了。”
他手一挥,召出了水镜。
独孤苍眠亲眼看到清鸿剑尊的脸孔在水镜中浮现,苍白的唇勾起一丝弧度。
……
北溟朔已经火急火燎冲出屋子,径直御剑赶往玉髓峰。
“哥,哥!”
一到玉髓峰,北溟朔扔了剑化为龙形狂奔飞到寒池。
“哥,他们说聂更阑被白衣人害死了,他已经跌入无间魔域,命灯已灭!”
“怎么可能,白衣人怎么可能害死聂更阑,哥,你说,是不是他脱离你控制成魔了,还是说他和丘宿鱼一样性子多变成了嗜杀之人?”
龙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寒池里的男人始终没传来动静。
直到说得口干舌燥,龙终于停了下来,忍不住催促了两声,“哥!”
寒池里,清鸿剑尊从缭绕的烟雾中掀开眼帘。
他还未开口,龙就急吼吼叫道:“我知道你一定要说让我冷静,可是我怎么冷静得了!”
“就连独孤那个老不死的都说他掉下去了,聂师弟他……”
清鸿剑尊淡然出声:“掉下去,不代表会死。”
龙怔然,傻愣愣地盯着寒池里的人,“无间魔域雾气浓重,即便白衣人有心,恐怕也不能改变什么。”
“你忘了,丘宿鱼的分神还未回归。”清鸿剑尊掀起眼皮淡淡瞥向他。
龙再次怔了怔,长长的龙尾落在寒池里被水打湿,一时间,水面平静了很久很久。
***
无间魔域。
聂更阑在一张坚硬的石床上醒来。
但他不能动弹,浑身剧痛无比仿佛被万箭穿心火焰灼烧一般。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石洞的顶部,思绪飘忽不定。
白衣人在这期间来过几次。
聂更阑因为不能动,只感到有人靠近,于是每次都只嘶哑地吐出一个字。
“滚。”
他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
白衣人垂下眼睫,无声出去了。
石洞重新恢复静谧。
聂更阑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
他从没想过沈端枫是爱着自己的。
初到聂家庄时,他看出这个母亲对自己冷淡,反倒是对假哥哥亲切关怀,从那时起他便对这个母亲种下了排斥和不信任的戒心。
只要他的心足够冷硬,母亲关心谁牵挂着谁,都与他无关。
可在秘境里看到老妪,听到生母亲口对他说出那番话,他才终于潸然泪下,悔恨不已。
他不是不知道沈端枫修了清心道,只是花灯节那夜他求见母亲却被拒之门外,还以为聂家早已视他如敝履,就连生母都不肯见他一面。
如今聂更阑全都知道,也全都明白了。
不是狠心不想见,而是无能为力。
沈端枫在花灯节那夜,甚至更早以前已经开始筹谋着如何把自己库房累积的天材地宝赠与她亏欠良多的小儿子。
而她的储物袋此时就静静挂在他腰间。
聂更阑思绪混沌无边,眼泪流了又干,又再反复落泪。
上天眷顾,他居然没死。
他昏迷半醒之际似乎听到白衣人说,自己竟然还成功渡过了了筑基期大圆满的雷劫。
聂云斟那张阴狠的脸忽然出现在脑海里。
是他一手把他推下了无间魔域。
他一次又一次被聂云斟陷害、戏弄和侮辱,受尽冷眼和嘲讽,这些居然都不够。
如今竟要他死了才甘心。
这个仇,不报如何能甘心!他势必要亲自手刃害他和母亲的仇人,才能有资格左右自己的生死。
再次蔓延而上的滔天愤怒和恨意席卷了他的心智。
石床上的人忽然开始剧烈挣扎,试图爬起来。
但他浑身受到重创,在剧烈震颤下魔气洞穿的伤口隐隐疼痛泛痒,细细密密的疼钻入骨髓,疼得他骤然摔回石床,发出嘶哑的尖锐呼喊。
倏地,白衣人鬼魅一般及时出现在石床边,给他输入灵力将他稳稳压制了回去。
“你受无间魔域诡气侵袭,神魂遭到重创,暂时还不能动。”
聂更阑哑声怒吼:“放我走,我要、我要杀了他……”
“唔!”
他骤然又喷出一大口鲜血,心神狠狠震颤,一刹那间忽然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死亡气息。
不胡来,再乱动,也许他真的会就此丧命。
白衣人的声音在此时淡漠传来,与他的想法重叠在一处:“再乱动,你会就此丧命。”
聂更阑口腔满是血腥气味,喉咙发出“嗬嗤、嗬嗤”的漏风声,他死命动了动嘴唇,发觉连说话也开始变得艰难。
“救、救……我……”
白衣人衣袍一扬。
聂更阑只感到一阵风呼啸而过,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另一处洞府的玉榻上。
这里明显要比刚才的洞府宽敞精致,显然是长期有人居住的。
而聂更阑也终于看清了之前每次都很模糊的白衣人的面容。
玉骨冰肌,仙姿绝伦。
聂更阑呼吸一滞,因为白衣人的仙姿玉貌,他甚至觉得方才的濒死感减轻不少,这方洞府也逐渐变得亮堂。
“嗬嗤、嗬嗤。”他张口想说话,但血腥糊了满嘴。
白衣人一挥袖,又往他嘴里弹入两粒天机丹。
聂更阑口腔瞬间恢复洁净,元神稳住,濒死感再次减轻。
此时,他正被白衣人以一个极为暧昧的姿势圈在怀里。
聂更阑眼眶泛起一圈红色,嘶哑着声音开口:“你能帮我,解诡气……?”
白衣人垂眸,淡淡觑着怀里的人,“你身中无间魔域诡气,双修才是唯一解法。”
说着,白衣人手再次一扬,自己的衣袍滑落,衣襟半遮半掩之下,锁骨和宽阔的胸膛若隐若现。
接着又以同样的法术挑开了少年身上的腰带衣袍。
显然,他是默认对方接受双修这一疗法了。
聂更阑却一惊,心神惧颤之下一挣扎。
白衣人猝不及防脱手,少年顿时自玉榻滚落摔到地上。
他眼眶越发泛红,泪扑簌簌无声掉落,拼了全身力气拢起衣袍襟带,嘶哑的嗓音裹挟着冰冷和凶狠:“双修?”
“你休想!”
他只当白衣人高洁无双,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原来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居然趁他危难之际提出这种无耻要求。
聂更阑喉咙再次泛起血腥气味,死死咬唇拼着力气往前爬。
就算爬,他也要爬出去。
玉榻上的白衣人缓缓出声,冰凉的嗓音在空旷的洞府中回响:“无间魔域的诡气若是不除,你将会肝肠俱裂,浑身皮相剥落,最后受万虫啃噬之痛而亡。”
白衣人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黑白无常,残忍而冰冷地在聂更阑后方传来。
“你如今连爬都困难,却妄想着能手刃仇人?”
在地上艰难爬行的聂更阑蓦地一僵。
滚烫的泪花大滴大滴砸落,再次模糊周遭的视野。
聂更阑喉咙开始发出濒死的喘息声。
他还不能死。
聂云斟将他推落悬崖时的阴狠和绝情,他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少年狼狈地转过身,在玉面的地砖上爬行,身后早已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仿佛过了几百年那么长,他终于艰难地碰到了白衣人的袍角。
聂更阑布满鲜血的手吃力地抬起,紧紧攥住对方的一尘不染的衣角。
他喉间再次发出“嗬嗤嗬嗤”声,口腔的血腥味越发浓重,嘴唇艰难地蠕动,喘息着开口。
“求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