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他最近不正常
沈言正有些烦闷地活动自己的手腕, 闻言他动作一僵,不耐烦地甩手推了闻修然一下,撇撇嘴问:“许鹤那家伙给你说什么了?”
闻修然只是托着下巴, 没有立刻回答, 半天才问了一句:“假如我死了,你怎么办?”
沈言笑眯眯:“放鞭炮。”
闻修然幽幽道:“说实话。”
“别聊这个了。”沈言很是有经验地把话题叫停,皱眉不想说话,他说实话闻修然肯定不想听, 说假话闻修然也听得出来。
都是老狐狸了,何必装神弄鬼。
“你如果死了, 你养父不会放过我的。”
闻修然原本毫无表情的表情突然有些复杂,他很奇怪地看了沈言一眼:“你怎么这么确定?”
沈言嗯哼一声, 脑袋枕在胳膊上,十分懒散道:“直觉。”
闻修然眉头紧皱,好像深思熟虑了一番, 最后得出结论:“那这样说的话, 我如果有事,你陪我一起走好像是最安全的。”
“随便,反正都得死。”沈言抬手扶着额头, 懒得搭理神经病。
他不想说之前挑衅闻慕尘的事情,后者毕竟是闻修然的养父,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沈言真的和闻慕尘发生什么冲突, 他都不能保证闻修然会护着自己。
虽然闻慕尘现在下落不明, 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做过闻家的掌权人,手里的资源也不会很少。
撇去对方策划车祸杀自己的事情, 沈言对闻慕尘莫名也有些敌意,如果非要说的话,他觉得对方身上的假人味太重了。
一天天笑眯眯的,眼睛里面却没有什么感情,活像不知个从哪里跑出来的鬼怪披上了人皮,总是像个伪人。
沈言自己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闻慕尘能早点被抓到,最好在精神病院关一辈子,自己还能时不时过去嘲讽。
闻修然在车上发完神经,到别墅里就变得正常了,正常地健身、修剪花园、看书……
他脑袋里面似乎有个任务单,每天都按时按点把任务完成。
沈言自认为他之前也算个勤奋努力的好少年,有时忙到凌晨一两点,第二天六点还能精神抖擞双眼放光地正常上班。
后来公司发展稳定,他也稍微松懈,经常睡懒觉,什么运动和看书全都丢到一旁了闻修然从很久之前,每天都会坚持早起,健身之后回来做早饭,把沈言叫醒后再去做自己的事情。
腺体病变那一段日子,闻修然稍显疲惫。大多数时间,就算他和沈言闹到彻夜未眠,闻修然第二天上班似乎也没受到什么影响,依旧会把所有事务处理得当。
回到家后,闻修然很是没有缠着沈言,自己跑到卧室半天没出来。沈言也懒得想太多,比起思考闻修然在搞什么事情,他更乐意去想晚饭吃什么。
外套脱下之后,沈言安分地坐在餐桌旁边,看着电视等晚餐,昨天吃了佛跳墙和荔枝肉,沈言觉得太过油腻,让吴妈把今天晚餐做得清淡一些。
他希望今天能喝到鲍鱼鲜虾粥。
管家站在一旁拿着鸡毛掸子打扫藏品,沈言眼珠一转,漫不经心地问:“管家,你打扫的这个藏品是哪一年的?”
他平时很少关注这些细节,管家也愣了一下,思考后很是利落地回答道:“是南宋时代的宫廷花瓶,具体的年代不详。”
沈言很是矜贵地倚在靠背上,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悠悠道:“这些东西放哪里?我想去挑一幅小景山水挂书房里面,顺便再搬个花瓶装饰一下。”
“都在藏宝阁,我去吩咐其他人做,夫人不用太费心。”
沈言食指在扶手上敲了敲,笑着道:“难道不能让我知道吗?”
管家还没回答,一道声音从楼梯口上传来:“带他去就行,让他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闻修然站在旋转楼梯上,原本的西装已经换成了墨色的高领毛衣和休闲裤。
沈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很不爽地看向别处,他穿毛衣总是松松垮垮的,闻修然却穿得跟紧身衣似的。
“好的先生。”
沈言拿起面前的叉子,放在手里把玩,很是不屑道:“看来你家的人我使唤不动,等回头你死了我估计也要被扔出去了。”
管家面色有些不快,闻修然倒是心情很好地走下来:“你不是一直想被扔出去吗?可惜我父母都不管我,不然你早就可以拿着钱离开了。”
“走之前我会把藏宝阁里面的东西全部卖掉,你不担心吗?”沈言趴在餐桌上,歪着脑袋看闻修然:“就这放心我?”
闻修然抬手摸了摸沈言的脑袋,很是熟练地坐在他旁边,轻轻咳嗽两声。
“感冒了?”
“没有。”闻修然摇摇脑袋,把几只虾夹到自己盘子里。
沈言好了伤疤忘了痛,把今天差点被勒死的事情置之脑后,口无遮拦道:“那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虚?”
闻修然眼眸微转看向他,把剥好的虾放到沈言盘子里,幽幽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沈言瞬间有些汗颜。
闻修然很是优雅地享用好自己盘子里面的牛排,看着沈言盘子里小山似的食物皱了皱眉:“晚饭不要吃太多。”
沈言仿佛没听到似的,专心致志地啃着碗里的鲍鱼,嘴巴被塞得满满的,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宴会上的食物虽然可口,但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他作为闻修然名义上的爱人,还要跟那么多不认识的人点头或是打招呼,一场宴会下来就吃了几片红酒雪梨。
闻修然见他不理人,接着又补充道:“吃多了容易消化不良。”
“闻修然你闭嘴吧!”沈言忍无可忍,冲着闻修然大声吼:“我跟你结婚连饭都吃不饱,还传出去让别人笑死吗?你当我是小鸟胃,吃点东西就饱了。每天晚上你又……结束之后我都是饿着肚子睡觉的!”
沈言最近的脾气也是很古怪,很小的事情就会让他脾气有些炸,好像一下子变回来十几年前那个街头和别人打架斗殴的小混混。
闻修然没有顶嘴,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眸微转道:“今晚许鹤来给你做身体检查,吃完饭早点上去。”
沈言屈尊降贵地点点头,又啃上了餐后水果。
许鹤本来是闻慕尘的私人医生,后来老板跑路把他一个人扔下来,闻修然当时正在调查夏朗的事情,便直接把许鹤扣下来了。
他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立刻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吐了个干净,闻修然也没不讲理到随便杀人的地步,加上许鹤也是个牛马圣体,对闻修然身体状况了解较多,最后便让许鹤在他身边待着继续做私人医生。
沈言还是穿着白天的西装,他吃饱了就容易犯困,打了几个哈欠强撑着坐直身子。
外面温度有些冷,时不时还能听到轻微的风声。卧室里的灯光偏暖色,暖气温度适中,让人昏昏欲睡。
胖猫缩成一个球,在被子上砸出一个深坑,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沈言看着胖猫,突然伸手抱住它的肚子,胖猫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撑起腿。
他幽幽地威胁道:“起来重睡!”
坐在书桌前的闻修然笑出声 ,把手里的书轻轻放下,站起来稍微伸了个懒腰:“你要不要躺下来?就让许鹤给你把把脉,其他的以后去医院再检查。”
沈言本来就有些心烦,这两天他的肚子总是有些不舒服,不是闹肚子也不是胃病,就是觉得内部器官有些酸痛。
他嗤笑一声,冷冷道:“就把个脉?那万一我有什么事呢?你是不是盼着我有什么大病好找个续弦啊?”
“沈言。”闻修然扶了一下自己的金丝眼镜淡淡道:“你最近有些爱挑事了。”
“用你说?”沈言破罐子破摔,一个枕头砸闻修然身上:“你一天天吓唬你爹呢!”
闻修然单手接住枕头,上前走了两步,张口正要说什么。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闻总,我现在能进去吗?”
沈言和闻修然对视一眼,闻修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叹了一口气后去开门,身后的沈言斜睨着闻修然的背影,慢吞吞地把枕头捡起来放在床上,稍微拍了两下。
许鹤刚走进门,看到沈言后瞪大眼睛,有些憋不住地啧啧两声。
沈言和许鹤也算熟人,自然也没起身寒暄,他抱着胖猫,微微蹙起眉,面色不善地看了许鹤一眼。
“这么久没见,夫人好像……”许鹤嘴贱了三十多年,现在换了新老板,老板夫人还是个小心眼,他自然不能什么话都往外说,停顿了半天后,许鹤磕磕绊绊地说道:“更圆润一些了。”
如果不是闻修然在场,沈言真想直接把拖鞋扔到许鹤脸上。
“去把脉。”
闻修然很少和外人废话,扬起下巴言简意赅道:“最近他情绪不是很稳定,但不是抑郁症的特征。”
沈言白了闻修然一眼,把胖猫放在一边,抬手把左手手腕放在软垫上。
许鹤见状立刻点头哈腰凑过去,把手搭在沈言手腕处。
沈言把脸搭在手背上,眼睛困得有些睁不开,脑袋也开始摇摇欲坠。
许鹤摸着他的脉,表情有些疑惑,而后似乎不太确信,最后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
他松开手,又摸上沈言的手腕,力气还大了一些。
这辈子许鹤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在这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内来回切换,而后短暂地“啊?”了一声。
沈言看着许鹤呲牙咧嘴的表情,咂咂嘴有些无语道:“到底什么事?”